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皈依者狂热(江JJ)


大概五六个人,没有一个人停下来,也没有人说对不起。
倒是周围有女生发出了小小的惊呼。
我看见他们长着胡茬的下巴,修长的戴着黑色护膝的腿,火车般嗡了过去。慢半拍爬起来,发现掌心蹭破了皮,有点流血了。
到这里还好,我若无其事地拍起了裤子,然后一包纸巾递到了我面前。
我保持拍膝盖上灰的姿势抬头,看见两个女生结伴站在身前,递纸巾的那个小心地问了我一句。
“……你还好吧?”
突然的,愤怒和羞耻感当头冲下,冲得我眼眶发热,喉咙堵塞。以至于我夺下纸巾,从嗓子里挤出微不可闻的谢谢二字,就和神经病一样快步走开了。
手机app提示我方向错误,但我压根没心情去管什么运动打卡了,几乎是离开她们视野的那一刻眼泪就从眼中流出。我真想,如果我是个透明人,那就干脆无视我到底好了。可偏偏又有人目睹我的狼狈,以至于羞耻心还像绞索一样吊着我的脖颈。
我真的很想变优秀啊,谁不想呢。
不甘心,烦躁,气愤,后悔。埋怨天埋怨地,埋怨为什么我不能一出生就是全优配置。心里各种情绪交杂在一块儿,理不清说不出,只有眼泪一直在流,我甚至想找个没人的地方放声痛哭一场。
哭出我的挣扎,把我这些天压抑的渴望和丧气都哭掉。想变又懒得变,想变又难变,想变又觉得不可能变……
那包纸巾路上就被我用完了,一半用来擦眼泪,一半用来摁鼻涕。最后我肿着眼睛冲进寝室,太好了,没人在。
我进了浴室,热水当头冲下,我大哭。
浴室里也贴着镜子,边哭边看镜子,又觉得我真丑。
直到哭不出来了,情绪哭尽了,我爬上床,都忘了调闹钟,倒头就睡。
那时候才九点不到,之后蒋枫他们回来的动静居然都没闹醒我。梦都没有做一个,五感沉入黑暗,我痛痛快快睡了一觉,清晨五点半自然醒了。
八点半是第一堂课,孙彦豪会在六点钟醒,我起来迅速完成洗漱。太饿了,去食堂吃了粥,孙彦豪晨练前不吃早餐,就只打包了两份带回去。
事实上蒋枫和林寒这个点还在睡觉,早餐注定会浪费的。
我心情诡异的好,以至于忘记了这件事,走到寝室门口了才想起来。
但幸运女神似乎突然站在了我这边,进门的时候孙彦豪在阳台洗脸,蒋枫从床上下来去上卫生间,他回来看见我,又看见我手里的早餐,哑着嗓子问。
“……给我买的啊?”
他眼睛都还没完全睁开,眼皮半阖着,睫毛像毯子一样要把剩下的眼睛盖住了,一脑袋乱乱毛。
我下意识放轻声音:“对,还有林寒,忘了你们没起……”
蒋枫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买了什么啊?”
我说:“豆沙包和豆腐脑。”
蒋枫:“豆腐脑是甜的咸的?”
我说:“甜的。”
“好吧,谢谢。”蒋枫的眼睛睁开了,双手搓了搓脸颊:“放我桌子上,我去刷牙。”
他决定吃我买的早餐了,我无端为此高兴。本来还想亲眼看他吃,但这时候孙彦豪已经结束洗漱,进来看见我,意外地问。
“怎么,孟哥你今天又想跑了?”
我嘴硬:“什么时候说不跑了?歇几天而已!”
“哎哟!”
孙彦豪立刻挤眉弄眼,发现声音太响了,又压下去,胳膊勾着我往外走:“挺牛逼啊你,今天有种别喊累……”
我就这样,又开始了我漫长的晨练生涯。不知道最终结果会怎么样,不知道这段时间会持续多久,前后都茫茫然,却总比原地不动要好。
一转眼进入十一月中旬,有几门课已经结课,我断断续续运动了一个月,中途也有再次生出放弃念头的时候。
但我已经总结经验,学会了给自己“续火”。
那种间歇性袭来的疲倦感我认为实际上是外力对我的“刺激”耗完了,我自己没有那么有力的决心,总是需要靠生活狠狠扇我一巴掌,才能像挨鞭子的马一样向终点奋进。
于是我一累,就去找蒋枫,让他出去玩的时候带上我。
头一次他看起来非常惊讶,委婉劝阻了几句后我仍然坚持,他就答应了。
为此孙彦豪还特意私下里找过我,东拉西扯没说到正点上,我知道他是好心,不想让我重蹈他的覆辙。
但我的目的和他不一样,我不是去融入蒋枫的朋友圈的。
我是去自取其辱的。
果然,我人是到了,不过自动变成了透明人。蒋枫于心不忍照顾了我两下,我主动避开他的照顾,他也就收手了。
我旁观他们的热闹,知道了他们喜欢去哪个酒吧喝酒,知道他们平常在酒桌上玩什么游戏,知道了这帮人有哪些是“固定嘉宾”,又有哪些是“朋友带朋友”。
以蒋枫为首的这片灯红酒绿吸引着我,它是糖果,自取其辱式的刺激法是鞭子,抽着我咬牙越跑越远。
十二月份的时候,我已经能紧跟着孙彦豪跑完他平时的环学院路线。我的胳膊、双腿和腹部隐隐有了肌肉的轮廓,体重却只降了十斤不到,于是开始摄入更多的水果和蔬菜,减少碳水。
但效果依然不佳,还让自己每天晚上被饿醒,早上还有头晕的症状。
被迫把饭量提回原来的水平,我决定搞点减肥茶之类的东西喝喝。这种东西太便宜的不放心,总觉得有毒,看起来正规一点的“国家药监认证”“国外进口”又都十分贵,一盒里才五袋就要两三百块钱。
我买了觉得可以的牌子喝了几天,主要表现就是拉肚子,体重还真轻了两斤。正犹豫是不是要从生活费里专门划出小金库用于买减肥茶呢,盯着包装盒发呆沉思的时候让蒋枫撞见,被他主动敲了敲桌面。

“干嘛呢?”
“就是,减肥嘛。”我有点不好意思,不是因为减肥这件事本身,而是因为没有获得什么成效:“你说运动和多吃水果蔬菜能让皮肤变好,我做了,结果痘痘还是没退下去……那我觉得体重至少应该要有变化吧。”
“哎,结果只轻了七斤。倒是这两天喝减肥茶很快轻了两斤,喏,就是这个。”
我把减肥茶拿起来给他看:“不过就是有点贵,我买了两盒快六百块钱了……都能买双好点儿的鞋。”
以前我和其他人是不好意思在蒋枫面前提我们觉得贵的东西的,鞋啊、手机啊、键盘啊,但后来我们发现神鹿平等看待众生,不会因为我们聊这些对他而言价格不值一提的东西而露出什么异样的表情,就能大大方方埋怨它们贵了。
而且最近我的小金库真的很拮据,我家里是普通家庭,父母开大排档的,晚上开始营业到凌晨的那种,生意还行。
不至于大富大贵,也不至于揭不开锅。他们一个月给我两千的生活费,我吃饭花差不多一千,剩下的一千可以自由支配。
最近这自由支配的钱都用来去和蒋枫混局了,虽然在酒吧的时候我坐在那儿也不喝酒,光当个不怎么好看的摆设,蒋枫没要我A酒钱。但他们除了酒局之外还有别的活动,去一些俱乐部之类的,那些都是付了入会费才能进,这就需要我自己出钱了。
这减肥茶还是用我以前的存款买的。
蒋枫叹了口气,拉着椅子在我旁边坐下来。他两条腿自然敞开舒张,因为太长了,膝盖碰到了我的。明明隔着衣服,也不是什么大的碰触,我的心脏却诡异地停跳了一下,缓了一瞬才恢复原来的频率。
“这么贵,你打算买多少,把自己喝到几斤?”
我想了想:“至少下一百三吧?也快了。”
我现在一百三十一斤,加上最近锻炼有练出肌肉的影子,自我感觉还不错。
蒋枫却说:“但是你这两天看起来脸变肿了。”
我大惊失色:“什么?!”
蒋枫认真地看着我:“你运动之后虽然痘痘没下去,但皮肤是有变好的,整个人看起来很有精神。如果你有量过,腰围和臂围应该也有变化。”
这是来自蒋枫的夸奖,我一怔。
他继续道:“减肥不能光看体重,还要看体脂率和肌肉量,一百三十斤的肌肉和一百三十斤的肥肉差别很大。”
我认同这话,就点了点头。
蒋枫说:“你体脂率肯定降了,我们学校就有健身房,里面都有专门的机器,你可以去测。减肥茶代谢不好的人喝了就容易水肿,还会反弹——你不如去健身房办张卡。”
我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脸,生怕它现在还肿着,思考了会儿说:“那我自己买两个哑铃撸撸好了,不用专门去健身房。”
我以前没去过健身房,不过这段时间跟着蒋枫,见的世面多了,也不会窘迫于踏进健身房的门。
问题在于我攒的钱就那么多,办卡肯定得花钱吧,花掉之后就没法再跟蒋枫出去了。刺激疗法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我居然有点自己也摸不清的不情愿,好像舍不得离开似的。
但正常人谁会喜欢去受人无视和冷眼啊,难道就因为能多和蒋枫待一会儿,多看他几眼吗?
我陷入迷思,心里有些茫然起来,蒋枫好像对此产生了误解,眼神微微起了变化。
他其实是那种情绪收敛得很好的人,轻易显不出什么。大约我最近放在他身上的视线太多了,逐渐能摸出他微表情里代表的东西。像现在这样眉心的皮肤几不可见地皱起,眼皮垂下一咪咪,浅棕色虹膜温和的像洒了阳光的湖。他心里想的就是:
连健身房都去不起,太可怜了。
无讥讽,纯怜悯。我习惯了这只无害的鹿,并不对他未言明的台词感到冒犯,仅是在脑中小小反驳,那还是去的起的,只不过这笔钱我留着要和你用而已。
“这样,其实减肥还有一个方法。”
蒋枫想了想:“你长高就可以了。”
……我真是谢谢他的建议。
我忍不住笑了:“怎么,小枫,你觉得我不知道这件事吗?”
这是我第一次叫他小枫,用调侃的口气,叫完后十分紧张,还好蒋枫看起来并不在意。
蒋枫说:“有些人19岁还能窜一窜的,男生本来就发育的比较晚,你可以加入篮球社嘛。”
我说:“但是我不会打篮球。”
蒋枫说:“让豪哥教你。”
我说:“你看他每天雷打不动地晨练,就知道他对篮球有多虔诚了。就算进了篮球社他眼里也只有篮球没有我,不能指望他。”
对面上铺坐着打游戏的孙彦豪恰好摘了耳机,听到这句话,大喊一声:“背地里说我坏话呢?”
然后又说:“你说得对。”
他把耳机戴回去了,我和蒋枫对视,双双无奈地笑起来。
我说:“也是奇怪,我妈妈有一六八,我爸也差不多一米八了,生个我却一米七都勉强。我妈好几次说过是不是基因突变了,她原来还指望她和我爸的基因能强强结合,儿子突破一米八大关的。”
其实不只是身高,我爸是端端正正的国字脸正气长相,能称一句剑眉星目,老一辈的人都很喜欢。我妈妈呢,属于非一眼惊艳的耐看型,一双丹凤眼极其有味道。据说当初就是随便用这双眼睛瞥了下我爸,就让他孜孜不倦追了好几年。
我不知道是没长开,还是被痘痘+胖+黑+矮叠了太多负面buff,居然在这张脸上硬生生没找出一处他们的优点来。
之前吴胜水说的那句“五官还可以”,已经是我这辈子收到的除了父母之外,最大的夸奖了。
蒋枫听完,忽然说:“说不定是生长素分泌不足。”
我没听懂:“啊?”
蒋枫说:“一米七在医学范围内不算矮了,不过照你这么讲,说不定原本可以长得更高的。那可以去医院查一查生长素分泌的问题。”
这属于我的知识盲区,见我一副蠢样,蒋枫就多说了两句。
“我爸爸有个朋友,他的孩子八岁了还一直长不高,带去医院检查后发现是生长素分泌不足,就由外力介入打生长激素,后来就长得很快了。”
“你现在已经上大学,不一定适用,可以去医院问问。”
为了长高,特地去医院看?
说实话,我之前一直没有这种概念,身材相貌虽然不满意,但也是随缘就好。即使是现在减肥其实也没那么大的决心,以至于还得跟着蒋枫进行自取其辱式自我攻击……对我说来,上医院真的是件比较大的事情了。
就好像是在游戏里突发奇想领了个艰难的长期任务做,本来是随便努力着的、可能哪一天就要放弃的事,现在突然受到了加入的游戏公会的全员瞩目,公会会长亲自给我发勋章,让我好好干。
两者的重视程度就有这么大的差别。
蒋枫似乎看出来我没做好准备,双眼望着我,轻声问了我一句:“不想去吗?”
他的卷发挡住了额头和小半眉毛,因此那双眼睛就更加明亮而清晰。双颊那么洁白,近距离下皮肤仍然看不出丝毫瑕疵,反而有一股难以言说的馥郁香气从他的肌理中渗出,沿着空气没入我的鼻尖。
蒋枫是无意的,他什么也没做,我却感到一种眩晕。我觉得他的眼睛在拉丝,我被缠住了,陷入一片温热柔软的糖浆,然后不断下降。
他好像是,小枫……糖。
“去啊。”我喉结滚动,嘴巴快于意识:“能长高我巴不得呢,明天就去医院。”
夸下海口果然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周四早上没课,因为我没有预约,只有主任医师有号,挂号费就比普通医师贵25块。说明了目的之后又被拉去体检,先是做了骨骼线测试,接着做脑部的核磁。总之,还没见到蒋枫口中神奇的“生长激素”,已经先去了五百多块,几乎榨干了我的小金库。
“骨骼线还没闭合,存在生长激素分泌欠缺的症状。”
主任医师看着我的片子:“你这种情况是可以打激素,但过了黄金生长期,不能保证效果,还会有一些副作用。我看你不像其他有迫切需求的患者,你确定要打这个针吗?”
我琢磨了一下什么叫有迫切需求的患者,觉得医生应该指的是侏儒症。
那我肯定不能和他们比啊……
我问:“打了还是能长高的吧?”
主任医师:“理论上可以,不保证。而且按你的年龄,大概再半年骨骼线就差不多该闭合了,顶多也就是打这半年的。”
我问:“那这个针多少钱啊?”
主任医师:“分粉剂和水剂,按照你的体重计算注射量,粉剂一针800,水剂1000。水剂贵些,但效果也好,一般患者都会选择水剂。一周一次,一个月四针。”
医生说我最多打半年,用水剂的话一个月4000块,半年就是24000。我迅速心算一下,然后倒抽一口凉气,这比我四年大学学费还贵呢!
主任医师非常理解我,平和地说:“你可以回去和家长商量这个事儿,再想想。”

我很少跟我爸妈要过钱。
儿时想要什么双脚一蹬躺在地上哭嚎打滚的年纪不算,好像自上初中起,我就没怎么因为某个花销比较大的事情向父母开过口。
倒不是说我有多懂事多孝顺,而是我的生活很贫瘠。
初中是走读,结伴上下学的是邻居发小,大家消费水平差不多。班里的同学也基本是周围这一片的,个别几个比较有钱,大家也不会去和他们比较,大环境就不存在攀比或者奢侈消费的氛围。
上了高中,因为课业压力重住校了。校园生活倒是精彩起来,但热闹是别人的,我仍和我从初中升上来的朋友一起,不聊昂贵的球鞋和男生们为了装逼报的吉他班,只活在我们习惯的小世界。甚至恋爱都与我无缘,所以没有这方面的支出。
父母给的生活费足够支持我普通的生活,还够我去买喜欢的漫画书,咬牙存上一阵,还能买上手办。
这就让我这一次的开口变得尤为艰难。
“我想去打工……我有在学校的兼职群看了,中午和晚上都去食堂帮忙的话一个月会给两千块。”
“你们之前每个月给我两千,其实我没有都花掉,吃饭一千就够了。那这样加起来就有三千块多,我想你和爸能不能每个月再多给我一千,凑起来就能去打那个针了。”
我说完,没立刻听见电话里传来回音,有点尴尬地舔了舔嘴唇,尝试继续说服。
“医生说只用打半年,所以你们这半年给我三千生活费就好了,之后不用给我这么多……”
“儿子。”我妈忽然说:“你说这针,真的有用吗?安全吗?你是不是给什么广告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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