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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王(江亭)


“不给!”共工躲着他:“姓姬的自己偷偷摸摸藏着好东西,我都看到他练功了,是他练完了把东西忘在了旁边才遗失的,怎么能算我偷?”
同印觉得他简直不可救药:“你堂堂水神,能不能有点正人君子的作风?”
“行啊,我是小人,”共工叫嚷起来:“那姓姬的就是什么正人君子?他收买人心、拉票贿选、勾结部族里面的长老,难道就是公平竞争?既然他给我玩阴的,那我就陪他玩!看看最后谁笑到最后?”
同印竟然接不上他的话。
“这个事情,你决定蹚浑水也好,不蹚也罢,我难道还怕你不成?”共工有点趾高气扬:“别说你刚到这里不久,什么人都还不认识,发挥不了多大作用。就算是燕燕,未必全然信你,他只不过是从前没有结侣过,现在贪新鲜和你好一阵,你别以为真能左右他在政事上的考量。竞选这样的大事,和你这个小道侣比起来,孰轻孰重,他心里是分得清楚的。”
同印做了个深呼吸,竭力克制自己揍人的冲动:“行,我提醒过你了,这东西绝练了不仅会让你气血逆流、心智失常,还可能走火入魔。是你自己不听,出了事,不要说我没提醒过。”
共工紧紧攥着羊皮卷:“我身体是否安康,不劳你操心。”
同印觉得自己错了。
他不应该来找共工。帛燕是对的,共工不信任他,他费劲口舌也于事无补,甚至还会起到反作用。共工现在对那本《决疑法要》莫须有的好处深信不疑,同印越是反对,共工越会觉得这是颛顼在藏宝。到头来,同印成为了那个让共工信任《决疑法要》的关键要素。
同印一开始还以为,这本东西是颛顼用来设计谋害共工的。但既然共工都见到了颛顼在对照修炼,那就说明颛顼留下《决疑法要》的确是自用的。共工是跟踪同印偷听到了与颛顼侍者的对话,才顺走了《决疑法要》,并误练出了问题。而颛顼因为心法被偷无法继续练功,反而躲过一劫,最终在竞选中胜出。
所以,水神共工暴怒疯魔、撞山而亡,其实是一个乌龙。
这个乌龙看起来像是个意外,实际上又必然会发生。哪怕不是同印在这里,也必然会有另外一个人出现,替代同印的角色。因为颛顼说了,他已经私下里接触过部落的长老们,和他们达成了共识,最后他只需要找一个相对中立的人(这个人选这次只是恰好落在了同印身上,但历史上真实的情况可能是任何一个不属于两个阵营里的人)来牵头完成一份书面协议就好,只是走个过场的问题,牵头人是谁并不重要。
而共工很可能上一次也是跟踪了这个牵头人。这个牵头人不一定要察觉到《决疑法要》的存在,因为在他回去后,共工必然会多停留一会儿,然后他一定会看到颛顼在练功,他会好奇颛顼练的是什么,再一次顺走那本《决疑法要》,回来偷偷练习,没有人告诉他这种内功和他自己的外功不匹配,甚至没有人知道他在练功,因为这本东西来路不正,他必然不会告诉其他人,包括帛燕。
当然,颛顼在这场竞选里面也并非完全光明磊落。
他与北边部落长老私下联络游说的时候,是否有用物质钱财进行收买、用空头承诺进行哄骗诱导都已经无法考证了。即便这个协议表面上的确是想给共工一个体面的退场,但改变不了政治游说的本质。
只能说,颛顼并没有主观上想要谋害共工,他甚至是为了政治对手退场做了打算的,只是他不会想到不经意间闹了这么大一个乌龙,共工撞山的时候他可能都想不明白自己的计划到底哪里出了错。
同印只剩下一种哭笑不得的失落感。他虽然早就明白画里的事情自己无法改变,但在去找共工的那一刻,他还是抱着有可能避免悲剧的诞生的希望,即使他的阻止本来也无法改变客观真实的历史。
现在唯一他还没有搞清楚的问题只有——
帛燕为什么最终没能阻止共工撞山?
“师尊肯定劝阻了。只是这时候师尊才刚刚得道成仙,无论是术法还是灵力,都不可能和上神的共工较量,他就算想阻止,恐怕心有余而力不足。”同泰是这么分析的。
同印还没有想到最后:“我的意思是,在撞山之前,其实师尊还有很多机安抚共工。你想,练功也不是一蹴而就,共工不是一天之内就走火入魔的,他会有个逐渐恶化的过程,在这个过程里,师尊肯定有很多机会察觉不对劲。他会很明显感觉到共工脾气越来越糟,一点就燃,他难道会无动于衷吗?为什么他会任由事情发展到了两个人要面对面较量的那一步呢?”
“有没有可能,共工在师尊面前脾气一直都很好,只是对别人才发脾气?”
“也是。他们情谊深,共工很少在师尊面前展露坏脾气的那一面。”
“毕竟师尊是他为数不多的朋友了。所以师尊很难发现他的变化。”
这是目前同印唯一觉得能解释得通的理由,但他总觉得自己还是漏了什么。
如果真如同泰这么分析,最终玄乙没能守护住不周山,在和共工的较量中落败,让共工撞山而亡。那他想要瞒着自己的是什么?这里面有什么好值得瞒着的?难道还有什么地方是他没注意到的?是玄乙不能让他发现的?
帛燕现在不愿意见他,共工那里去了又没用。同印一时间竟然空闲了下来。
他索性留在帐篷里休息并照顾同泰,只想等帛燕冷静几天把情绪缓和过来了再去商谈,至少要让帛燕了解到《决疑法要》的重要性,既然同印劝说不成,恐怕只有帛燕的话是共工唯一能够听进去的。
他把自己闷在房间里倒头就睡,醒来看到有吃的就随便吃两口。从入画以来他的确没有好好地休息过,这一场大觉他就没刻意控制住自己。
从体感上来说,他觉得自己应该只是睡了一天而已。但是当他想下床出去溜达溜达的时候,外面已经失控了。
他其实是被外头的喧哗吵醒的。刚刚睡醒的他只以为这是部落的又一次庆典。
第一个闯进帐篷来的是鹄仙,她脸色难得有点慌乱:“都什么时候了怎么还在睡?起床!快跟我走!”
同印这才扶着同泰下床,一边穿衣服一边问:“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鹄仙拉开帐篷帘子让他们看到外头的场景:“共工和颛顼打起来了。”
作者有话说:
师尊开启了剧情二倍速播放。然后同印刚好在这个时候睡觉去了,醒来发现,咦,进度条危。

天是两种颜色。
红与蓝冲撞交织。太阳堪堪悬在地平线上方不足一个指节高的地方,火烧云从它身后滚滚奔腾过来,咆哮着、翻涌着一行一行发紫发黑的云浪,如天兵压境,列成长阵向着北边发起进攻。深蓝色如同海水一样的天围拢过来,将云四面八方地围在中间,冰冷的天空中间,云层不断爆发出浓艳的血色。
过了一会儿,云散得更开了,火舌舔遍了天空的每一寸,整个天空都烧起来,太阳坠落到海平面上,海水沸腾起来,巨大的白色的海浪张开狮口,朝红云扑去!深蓝色的海水中心迸射出万道金光,土地都震动了,山摇地崩,澎湃的海水和轰隆的爆炸不绝于耳,一块草皮被烈风掀了起来,在空中摇晃飘荡了一下,迅速被风暴卷了进去,在空中只闪过针尖般一点绿光。
同印只是站在帐篷口几乎都站不稳,他必须扶着旁边的柜子:“怎么会这样?”
鹄仙解释:“长老们打算支持颛顼的协议,来劝共工退选,共工不愿意退,他要刺杀颛顼夺帝!他们已经打起来了!”她帮助同印扶着同泰出去,“虞候让我来通知你们一声,这里已经不安全了,我带你们出北海,转移到安全的地方去,快和我走吧。”
鸾车已经在帐篷外候着了。
同印没有着急上车:“那你们虞候呢?他现在在哪里?”
鹄仙在风里大喊:“他去劝战了!”
“不行,我要去找他。”同印吩咐鹄仙:“你带着同泰先走吧,我后来。”
鹄仙完不成命令也不好交差:“这个时候,两位能帮上什么忙呀?先保住自己就是帮虞候的忙了。还是快走吧!”
同泰也觉得不宜多留:“同印,你改变不了画里的结局的。这已经是注定了的事情,我们先走,不要给师尊添麻烦了。”
同印觉得不对劲。事情进展得太快了。
他应该只是睡了一天而已,为什么事情就已经快进到了颛顼和共工之战了?鹄仙的说法也是漏洞百出,长老们是怎么在这一天之内就签署了协议的?阿古达木和帛燕在这个过程中做了什么?阿古是堪卓的首领,他的意见呢?帛燕呢?从签署协议到劝说退选,为什么共工完全处于被动状态?他不是已经通过偷听提前知道了吗?他没有采取别的阻挠行动吗?怎么说打就打起来了呢?
还有,共工手里那本《决疑法要》还在吗?他练到什么程度了?怎么会这么快就暴怒入魔了?不是要练一段时间才开始奏效吗?
“今天是初几了?”同印问鹄仙。
鹄仙不明所以地报了日子给他:“怎么了?”
同印和同泰交换了一个惊诧的眼神。他们整整睡了半个月!
同印比任何时候都冷静:“同泰,画里的时间有没有办法加快?”
同泰知道他在想什么:“你的意思是,我们睡觉的时候时间被加快了?但只有作画者才有这个能力......”
那就是玄乙。同印已经可以肯定:“我不知道师尊是想刻意让我们跳过中间这一段,还是有别的其他目的,但我必须把事情搞清楚。我们不能把时间倒回去了是不是?”
同泰摇摇头:“师尊是作画者,他对自己的画有完全的掌控能力,他已经把持住了整幅画的进程,我们没有办法了。”
“那这样,”同印交代他:“你先出去,我等到所有事情结束了后自己出去。”
同泰坚决否定:“不行。后面就是灭世了,就算是有女娲娘娘兜底,但谁也说不好中途会不会有什么意外。万一你要是在画里丧生了,你就再也出不去了。我们在画里受到的伤都会是真的,要不然你以为我的腿为什么会真的疼成这样?”
同印不这么想:“不会。师尊既然知道我在画里,真的出现危险了,他会把我捞出去的。”
“可是......”
“没有可是!你先出去,师尊也会更放心的。”
同泰抿着唇,终于还是同意了:“那我把出画的方法告诉你,你如果有危险,或者事情一旦搞清楚了,就不要多留,能自己先出来就早点出来。”
这也是一种方法。同印拥抱了他一下:“多亏了你。出去后我请你喝酒。”
他们分别。同印独自上了鹄仙的鸾车。
“去不周。”同印心里有数:“要是师尊问起来,就说是我自己要来的。”
鹄仙拉起缰绳吹响口哨,催动鸾鸟出发。鸾鸟振翅高飞,车架从草地上腾空而起,跃入云层中,金红色的云流迅速从他们身边掠过去。
他们是唯一朝着不周的方向走的,周围不少灵兽和飞禽则往反方向奔逃,车子差点还撞上一只玄鸟——这些灵兽感应到了神仙们的斗争,对即将毁灭的世界感到恐惧使它们本能地逃散,同印低头还能看到草场上的人类成群结队地赶着牛羊和马车离开家园。在高空中向下俯瞰,这条迁徙的长队犹如蚁群匆忙地移动着。
在他们不远处的地方,草场燃烧了起来。天火携陨石坠落在草原上,一场焚世大火,树木、房屋、动物无一幸免。红色的火舌在滚滚浓烟中闪烁。鸾车驶入浓烟中,视线暗了下去,他们甚至看不到方向,鼻子里都是一股焦味。
同印唏嘘不已:“怎么会这样?为什么突然打了起来?”
鹄仙捂着口鼻咳嗽,“咳咳咳......共工可能没有刺杀成功,被颛顼发现了,他们就打了起来了。”
“从头说,签协议的事情怎么回事?”
“长老们被颛顼说服了。共工很愤怒,他觉得长老们背叛了他。长老们也不高兴,明明他们也是为了共工着想,退选起码能保住现有的权力。两边闹得很不愉快。师尊被夹在中间,他一直劝说长老们不要放弃共工,但长老们也担心,现在不支持颛顼,等颛顼未来获选登帝,他们这些从前支持共工人的老人恐怕难以保住在部落的地位。”
同印觉得龙族的长老支持帝君恐怕也是这么想的:“呵,他们只是为了自己的后路着想吧?保住共工不是最重要的,保住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鹄仙觉得长老们无可厚非:“总归人强硬不过局势的。长老们只是普通的凡人,他们想给自己留个后路也算人之常情。”
“那后来呢?协议签了吗?”
“共工不愿意退选,协议签不了,最后两方不欢而散。但不少长老们经过这件事站在了颛顼那边。师尊那天晚上计算了一下,即使按照最乐观的情况,共工最终的支持率恐怕会比颛顼低三成以上。共工对这个结果非常沮丧,他认为是颛顼贿赂了长老们,于是起了刺杀的念头。”
“所以他就这么去了?师尊没有阻止吗?”
“他没有当着师尊的面说。他当然知道师尊会阻止他!他只给师尊留了个口信,侍者过来传信的时候师尊才知道,但已经晚了。”
其实到这里事情的进展还没有超出同印的预料。
颛顼有备而来,那份协议他是十拿九稳的,恐怕不是帛燕和共工轻易可以应对防范。所以最终,共工必然面对众叛亲离的场面,他的愤怒、冲动也都在情理之内,别说是刺杀颛顼,他哪怕把长老们都当场砍了,同印也不觉得意外。
到了这一步,帛燕能发挥的作用其实就很小了。共工已经听不进任何人的劝告,被背叛后他可能还会变得多疑敏感,越是身边亲近的人,越是容易遭到怀疑,帛燕将首当其冲。他们之间的友谊还能维持多久,都不好说。
同印还有一个悲观的想法。
共工不是颛顼的对手,他和颛顼这一场较量是一定会输的。而且,输就意味着死亡,因为颛顼现在不需要对他留情面了——在此之前,他们虽然是竞争关系,但不是敌人。竞争关系和敌对关系是有区别的,竞争对手可以通过不同的方式谋求合作,把竞争关系转化为合作关系。但敌对关系就只有你死我活的局面——共工一旦选择了刺杀,颛顼就只能把他当成敌人,他们之间只能有一个存活下来。
同印虽然从来不认为共工能赢得帝位,但他没想过让共工死。他相信帛燕也是一样的想法。
鸾车在浓烟里找不到方位,鹄仙不得不降低高度,为了避开大火和爆炸又放慢了行车的速度,绕着发生火灾的地方转了一大圈,等他们到达了不周山脚,见到的已经是恶战后的狼藉场面。
黝黑的焦土被炸得坑坑洼洼,别说草了,连一星半点的草根都见不到。几棵老树被炸断了树干,拦腰倒在路中间,压死了中途逃跑的一只羊。羊的脖子断了,死的时候吐着舌头,两只眼球爆出。在老树后面,有一条浅浅的战壕,应该是临时挖出来的,还不到半人高,里面半盖黑土半盖尸体。
他们越过了战壕往军队驻扎的营帐走,颛顼的军队看起来人数多一些,他们有统一的服制,还有军旗,比较好辨认。因为这场战争之前他们事先没有太充足的准备,他们打得十分狼狈,伤亡惨重,尸殍遍地。一些存活下来的士兵正在为他们的同伴收拾遗体,他们将遗体整齐地排列在空地上,并且辨认身份登记造册。
大部分遗体是完整的,也有一些缺胳膊少腿的残损,士兵们尽力将他们缺少的部位找回来,但能找到的希望很渺茫,尤其还有一些无头尸,只能靠贴身带着的一些私人物品去辨别他们的身份。登记好的遗体士兵们用白布盖着。
同印找到一个士兵询问情况:“停战了吗?现在是什么情况?”
士兵即使灰头土脸,情绪是激动兴奋的:“是啊,暂时应该是停了,高阳君抓住了共工!”
同印又问:“高阳君现在在哪里?”
士兵给他指了一个方向。那是一顶小小的被浓烟熏得乌黑的帐篷,应该是临时搭建的。
同印在帐篷前被卫兵拦了一把,他报了帛燕的名号卫兵们才让他们进去。
颛顼正在拍桌发火:“我留他的性命,他想过给我和我的士兵们留命吗?是我容不下他吗?我都已经答应保留他原来的权力了,我想通过和谈的方式解决这个问题,是他不想!是他大晚上跑过来刺杀我,来攻打我的部落!我容下了他,外头那些战死的士兵我怎么和他们的亡魂交代!怎么和他们的家人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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