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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王(江亭)


她暗暗吃了一惊,没想到自己的小店里有一天竟然得两尊大佛降临。
“这件事发展到了现在,青鸾已经视龙族为仇敌。”春喜坦白,“大多数的青鸾心里是很厌恶憎恨龙族的,族长和长老们日夜都在商量如何反抗和应对。”
“姐姐她们组织了一支自愿军队,由族中一些擅长法术和对习武有兴趣的青鸾组成,她们的规模和武艺肯定都远远不及龙族,可是意志丝毫不比龙族软弱。”
“族长们也在想办法打点与天庭的关系,与从前有善缘的仙人们增进来往,希望能够找到和帝君谈话的机会,或者借助仙人的力量来促成和龙族的商谈。”
同印很佩服他们:“你们的家园被强占了,无论如何,你们都是正义的。”
春喜只是苦笑了一下:“正不正义的,我们也不那么在乎,只是我们青鸾除了貌美,没有多少生存的本领,所以即使被仙人们看中,也只能当信鸟。如今家园遭侵犯,竟然连守土安家都难以做到,又何尝没有我们自我荒废的缘故?”
同印摇头:“守土安家,岂是单纯靠武力就能做到的。”
龙族如此善武,为了守住四海的家,他们不一样吃力?
气氛显得有点沉重。
玄乙这时候伸手握住了同印,终于开口插话:“春喜姑娘,既然谷中寻找不到住处,那么接下来这几日,恐怕还要借住在贵店了。等天一亮了,能否烦请你给我们带带路,去探一探化川的情况?”
春喜却拒绝了:“你们想知道的,我都说了。但是恕我不能给龙族带路。”
同印其实是理解她的,换了他,他也会拒绝。
春喜有自己的原则:“抱歉,我虽然不赞同姐姐这样见了龙就杀,但也实在无法带着龙族进入自己的家。这点骨气我还是有。”
“你不是带我进去,是带他。”同印指着玄乙:“我虽然是龙族,但龙族已经不认我了,所以你可以不当我是龙族,我现在只是玄乙天尊的侍者,来隅谷是陪着天尊探访的。天尊下凡游历,你是带着他进去。”
春喜很好奇他的动机:“既然龙族不认你了,那龙族的事情也和你们没有关系了吧?为什么还要来探访龙族迁居后的情况?”
“他们不认我,但我不能看着他们被坑害。”同印向她保证:“我们不会打扰龙族,也不想动什么干戈,只是去看看。看过了,就走。你不必担心会被龙族报复,或者,对不起你的同族。”
“我可以带你们进去,但我只带到化川边上就走。”春喜给出了条件,“我带完路后,你们能放了阿朱姐姐和我的其他同伴吗?”
玄乙同意了:“那就麻烦春喜姑娘了。”
于是,四只青鸟暂时留在楼下,由昭伯看着,同印和玄乙去准备进谷的事情。
同印不太放心昭伯:“师尊信任昭伯么?”
玄乙有他的道理:“昭伯和春喜姐妹的关系似乎很不好,从前应该有过矛盾,不至于放走她们的。”
“师尊不好奇阿朱说的昭伯的丑闻?”
“那是她自己的私事,如果与龙族无关,就没必要打听。”玄乙指着身边的一只坐垫,“你坐下来。我看看刚刚有没有伤到。”
同印差点忘了自己打了一架:“没事,我现在有法力和龙威,阿朱伤不到我。”
玄乙没说话。
龙王体会到了上神的威压,乖乖地坐到了垫子上。
上神捋开他的袖子和裤腿,仔仔细细查看了,又看了背上和胸前,要解开腰带的时候终于被按住了。
同印讨饶:“真的没事。就是被那个奇怪的眼睛定了一下,也没摔着。这些鸟儿武力的确不强,却没想到会这么诡异的咒术。”
玄乙解释:“那是眼斑咒,由青鸾羽毛上的眼状斑纹形成的,是她们最拿手的咒术,轻则使被施咒者头晕失神,重则能够产生幻觉,倘若被施咒者灵力不高,或者是普通凡人,心志不坚定者可能因为一次被咒,就沉沦在幻境中,从此疯癫如狂,丧失心志,精神被击垮。”
同印听得连连皱眉:“这么厉害?”
“也不算厉害吧,不是有失灵的时候?”
“对师尊,自然是失灵的。”
玄乙因为他的嘴甜微笑:“春喜没说谎,青鸾天然没有什么擅长的技艺或者法术,使用飞扇和眼斑咒,都还是后来跟着王母修习来的。而且,青鸟并非每只都会修习法术,阿朱的水平在族中大约已经是上等了。”
“所以他们平时的精力都拿来维护容貌?”
“容貌出众,自然最在意容貌。”
“但说容貌,能做到每一只都那么漂亮也不容易,而且容颜不老。就算是仙人,大部分也都是会老的吧,要维持长生之姿要很深的道行。”同印觉得美貌也算一种本事。
玄乙纠正了他的一个误区:“只是容颜不老而已,青鸾的寿命其实比凡人长不了多久。”
“原来如此。那王母不是要频繁更换青鸾?”
“是,王母每百年就要更换一只。等青鸟的年纪大了,渐渐就负担不起长途飞行的辛苦,王母就要把它送回来,再由青鸾族遴选新的信鸟送到天庭去。像是昭伯这个岁数的,已经算年纪大的,只是单看她的容貌,看不出来。”
同印是同情她们的:“说到底,是龙族的不是。挨她们一顿打,也是应该的。”
“那也不是你来挨打。”玄乙语气严肃起来,“而且,她是想杀你。”
“她杀不了我的,那些羽毛根本动不了我的龙鳞。”同印不太在意。
玄乙淡淡地挪开脸,不说话了,只是帮他把衣袖和裤脚都捋好。
同印趁机把他拉到怀里哄:“好了好了,哪有那么娇气的?我在战场上受过的伤不知道比这严重多少倍的都有。况且,自来天界,这也才算第一次吧。”
玄乙听前两句已经听得心惊胆战。
他的目光正好落在龙王肩膀上一处很淡的圆形伤疤上。他不自觉地摸了摸那个疤:“这个也是?”
“嗯?”龙王顺着他的目光看向自己。
“这个……也是你打仗的时候受的伤?”上神的语气不自觉放得很低。
龙王覆上他的手,像是在回忆:“噢,这个啊,这是几年前和冰夷族打的时候,被它们头领的角刺穿的。”明明是惨痛的重伤,但他回忆起来很酣畅:“我当时驱逐着它们的主队到了北海边境,头领极其难缠,我与它连过两百招没分出上下,它那对冰角十分凶悍,把我直接钉在了冰柱上。”
“我当场掰断了它的那只角,从肩膀拔出来插进了它的眼睛。”那是峥嵘岁月,他还是豪迈勇武的龙王,“我是刻意留了这个疤,也算留个纪念,那可是冰夷头领!”
玄乙即使不在当场,也能听出他的自豪。他想象着骁勇的龙王大战冰雪怪兽的场景:“疼吗?”
同印已经不记得了:“还好。”
上神附身轻轻在伤疤上亲了一下。
作者有话说:
师尊现在开始不是龙族的事情已经没兴趣了。

他当然知道龙王不在意这点痛,但他心疼的也不只是一块伤疤。
这条龙原本应该是叱咤一方的霸主,统御北海,号令万千,他是属于战场的,从一出生被训练出来就是要上战场的,只有在战场上,他才自由、痛快、干净。他可以昼夜不停地行军赶路,可以在疲惫的午夜随时起身抵抗偷袭者,可以和一头怪兽连续过两百招……受伤也好,失败也好,都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他能上,能上战场就有希望,他有希望,龙族就有希望。
可现在呢?到了天界,守着重重的规矩,一步一个礼仪,一句一个辞令,原本是那么骄傲的一条龙,从来不把任何神仙放在眼里,帝君的使者说行刺就行刺,大不了就打!但在玄乙这个神仙面前,一次次毫不犹豫地跪着,为了他的颜面当众被嘲笑也不生气,什么杂活都愿意干,忍着情热,忍着脾气,忍着一份希望不明的生活……只要能讨得他高兴,只要能换来他一点点的喜欢和青睐,整副身心都已经剖出来给他了。
那到底当初调停战争是不是真的对这条龙好呢?
所谓的保全,到底是保全了这条龙,保全了龙族的未来,还是只为了保全玄乙自己的一点私心?如果放龙王回到战场上,哪怕战败,是不是他心里更舒服自在些?他会不会想念战场,想念过去,他想念自由和荣耀?
他真的觉得,失去曾经的骄傲是值得的吗?
想到这里,上神心绪难抑。
龙王被他恻然的眼神吓了一跳,好好的这是怎么了:“都说了不疼了,怎么了?我说错话了?这都多少年前的事情了,伤早就好了啊。”他以为玄乙还在为今晚的事情担心:“我保证,以后不随意冒险了,好不好?今日是我错了,是我大错了,我给你赔不是。”
玄乙更愧疚了。他看着那枚伤疤失神地呢喃:“如果你真的想走,我可以放你走的。”
同印没听明白他的意思:“什么?”
“你要是想回北海,想回去过从前的日子,我可以……”纵然舍不得,但是如果他真的想,那也是可以舍得的,“我不再束缚你了,好不好?”
同印终于明白他在想什么了:“那你呢?你怎么办呢?”
玄乙低垂着眼睫毛,没有说话。他想说没关系,但说不出来。
龙王失笑:“我不是想回去,刚刚说那些也不是因为想打仗了。”
上神抬起眼睛。他们目光相撞。
“不管是龙还是人还是神仙,难免还是会怀念过去的。只是怀念,不代表一定就想回去。”龙王刮了刮上神的鼻子,“在这里也很好,在你身边,我也很满足。”
“可这不是你喜欢的生活……”上神想让他过他想要的生活。
龙王握紧他的腰:“可这是我喜欢的神仙。”
玄乙皱眉:“喜欢,就那么重要吗?”
“为什么不能这么重要?”
“喜欢我,应该是一件很折磨你的事情吧?”是龙王自己说的,他的心为了他备受煎熬,“我不能给你回应,你还要诸多忍耐……”
这个傻乎乎的神仙到底又想岔到哪里去了?
同印让上神坐在自己的腿上,露出一个很严肃的事情:“抬头,看我。”
上神听话地环着他的脖子,看他。
“师尊,喜欢就是受折磨。”龙王郑重地说。
“喜欢一个人,就是愿意为了他痛苦伤心,即使得不到回应,即使难过煎熬,也还是控制不住想要他。你明白吗?”龙王说:“不是因为喜欢,所以忍受痛苦,而是宁愿痛苦,也要喜欢。”
智慧贯通宇宙时间的上神露出一个半知半解的表情。
“就像师尊刚刚明明舍不得,明明难过,还是要放我回北海。”龙王听他那么说是高兴的:“这也是一种喜欢,虽然是师傅对徒弟的喜欢,但你不会因为自己难过就不疼我,对吗?”
上神点头。
龙王觉得他不是不明白:“那我也是一样的心情啊。”
上神明白这个道理。但有一瞬间,他还是被多种复杂的情绪同时捕捉。
他好像最近变得有点情绪化了,他敏锐地察觉到,他的情绪很久没有这样起落过。他想得过多了,因为这条龙,好像遇到关于这条龙的事情他变得容易思虑过重,这不是好事,他本来也不是这样的性格,他可能有几百年没有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经历这么多的情绪。
他觉得有一点脱力,像是身体连起码的呼吸和心跳都无法负荷。他闭着眼睛软倒在了龙王的怀里。
“别多想,我们的日子还很长。”同印看得出他情绪有点不对,一下一下抚摸他的头发。
这句话令上神心安,他从鼻尖发出了一声类似叹气的“嗯”作为回应。
龙王轻轻拍抚他的背部,把周围的灯灭掉,只留下床头的一盏,小心翼翼地把他抱到床上:“你今天是累了,离天亮还有一会儿,我抱你再睡一会儿,好不好?”
玄乙确实觉得有点累,他来不及想为什么会觉得累,作为神他是不应该感觉到累的,可能是龙王的怀抱太温暖了吧,他迷迷糊糊地想。
他点了点眼睫表示同意。
他们休息了一会儿,玄乙竟然真的睡过去了,到了外头日光发白的时候,才醒来。
师徒俩赶紧换衣服准备出门,藏牙过来给他们道别,她要去会友,暂时与他们分别。
同印本来还担心让藏牙一个人走不安全:“婆婆身边怎么也没个服侍的小医女?”
“她没事的。”玄乙还显得有点心不在焉:“婆婆一直都是游医,四处行走已经是很习惯的事情,要是需要帮忙,她一定会向我开口的。”
同印有点好奇玄乙和藏牙的渊源:“我从前以为婆婆这个人只是一个传说,关于她的过往渊源、人物手段都太过玄妙,却没想到当真有这么一个人,还和师尊交情这么好。”
“其实也没什么。”玄乙回过神来:“她曾经有过一段低谷期,我碰巧对她施以援手,婆婆是个重情重义的人,后来我的身子就一直由她照看了。”
“越是天才,恐怕越躲不开命运的跌宕沉浮。”
“做大夫的,一向和生死打交道,更是这样了。”
他们下楼去找青鸟们,只见到阿朱和厨子他们仍然被绑着,没有见到昭伯,春喜用眼神指了指店门。同印推门去看,就见院子里整整齐齐跪了一地翠服貌美的青鸟。
哗,好大的阵仗!
领头的一只见到他身后的玄乙,行了个大礼:“天尊驾临贱地,青鸾有失远迎,还请宽恕不敬之罪。”
身后跟着的青鸟们全伏倒在地。
同印皱了皱眉头。没看明白这是要干什么。
他让开身,请出上神。上神淡淡地抬了抬手:“请起。”
青鸟们仍然跪得一动不动。
昭伯站在门边解释情况:“天尊,这几位是我青鸾族的族长和长老。因为阿朱夜半刺杀您的侍者,还对您有所冒犯,族长是特意过来请罪的。”
玄乙走过去亲自扶起青鸾族长:“我与侍者都无碍,族长不必请罪。”
青鸾族长颤颤巍巍地站起来:“都是我们管教无方的缘故,才纵得阿朱闯下大祸。虽然天尊仁慈,可我们不能失了规矩。请您挪动尊驾到主巢,我们准备了致歉的礼物,万望勿拒。”
玄乙没想把事情搞得这么大:“我此来隅谷,只是为了周全王母娘娘的愿望,送回了昭伯,我还有其他事情要办,就不方便耽搁了。”
“您有任何事情要办,我青鸾都愿意效力。”族长又要跪下。
玄乙托着她没让她跪下去:“您不必担忧,阿朱那孩子的事情我已经了解了,她并非故意冒犯,我也能理解她的心情。致歉实在是不必,我是不讲究这些虚礼的。”
“您来到隅谷,住在这简陋的地方,本来已经是我们招待不周,还被孩子们闹得不安宁,叫我们如何心安呢?”族长言辞恳切:“您放心,不耽误您很多时间的,只是想请您去坐一坐,看看孩子们,她们都非常仰慕您,您若是肯点拨两句,就是她们三生修来的福气了。”
她说得这样卑微,玄乙不好严词推拒。他平生第一次觉得六御上神的这个位置很麻烦,到了哪里少不得都是应酬交际,要是这一趟不去,那青鸾族恐怕真的会以为得罪了他,往后就更没完没了,但要是去了,谁也不好说还会闹出什么幺蛾子。
他看了看背后的龙王。同印不愿意他为难:“要不,师尊就过去看一看吧。”
玄乙这才对族长点头:“那有劳族长了。”
于是行程临时变更,取道青鸾主巢。
本来青鸾还准备了华丽的步撵,准备八抬大座把这位六御上神请进去,但玄乙看到那个缀满宝石珠子花里胡哨的撵抬,摇了摇头,说了句“太招摇了。”同印把他的马牵了来,龙王化为龙形,趴在上神的肩膀上,由青鸾们前后簇拥着浩浩荡荡往谷地里进发。
进了林子后,湿冷气更重了,树叶、草芽上都结着露珠,从林道穿行而过斗篷上和鞋袜上都沾了水汽,一会儿就渗透到了袜子里头,把脚指头浸得冰凉。泥土因为饱含水分也是软烂的,马蹄踩在上面没有一点声音,但在青鸾的引导下,他们顺利地避开了好几处沼泽。
地势不断下降,大约一个时辰之后,他们进入谷地深腹。阔叶植物出现了,橡胶树大片大片遮蔽如盖的叶子从头上垂下来,苔藓顺着泥土爬上树干,结成黄绿色如同菌丝一样网,密密麻麻地将整个树干覆盖住,又四面八方地在地面不断扩散,所到之处皆是这样深浓如同痰液一样的颜色。不远处能听到水流声,像一条大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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