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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当天道之子许多年(彦缡)


然而他们最终却发现,这位七皇子殿下实在是太难以接近了。他看起来不打算和任何人打好关系,也根本不会去看任何人的脸色。
请他帮忙说话?那也得让自己先能够把话递到七皇子的面前再说。
所以,柳浮生居然这样轻轻松松的就能够得到一个来自商长殷的允许,放在所有对这位七皇子殿下稍稍有些了解的人都会为此而感到匪夷所思。
不过,若是这原本便是商长殷的有意为之,想要将对方放在身边观察的话,似乎又应该另当别论了。
商长殷和渡鸦的对话不过是这么两三句。另一边,半夏采取了柳浮生的建议,开始刻意的朝着与自己的感觉完全相反的方向前进。
和先前顺顺利利的、仿佛前路尽通毫无阻碍,甚至是连日光都透过林间的枝叶投下斑斓的影子,为她铺出了走向前方的路不同。当半夏选择了这样走的时候,她明显察觉到有不知从什么地方刮来的冷厉的风,像是刀子一样割划着她所有暴露在外的皮肤。
可是当半夏低头去确认的时候,却又分明看见自己裸露在外的手腕完好无损,仿佛先前那些不过全是她的错觉而已。
越是朝着相反的方向前进,半夏便越是觉得阴冷和森然。她的耳边开始若有若无的传来一种隐约的叹息声,让半夏觉得自己后背发毛。
她下意识的想要去请求来自商长殷的帮助。
“仙人哥哥……我有点怕。”
她这样说着,怯怯的伸出手来,想要去抓住商长殷的衣角,以从这样的行为当中汲取到一些力量。
只是在真正的抓住一些什么之前,却是半夏自己先微微愣住了。
她看着自己袖口上的那一团非常明显的污渍,露出了极为不解的表情来。
这是什么时候沾上去的?
她怎么……
完全没有印象啊。

第84章 长生道(八)
商长殷见原本走在最前方带路的半夏不知道怎么的,突然停了下来,然后折返着朝他走来,面上隐隐的露出来了一些惶恐与不安的神色。
他觉得半夏看着已经快要哭了,并且正朝着他伸出手来,看上去就像是想要抓住点什么,并且从对方那里汲取到足够的力量一样。
商长殷并不介意自己成为那个能够提供这样的情绪价值的“工具人”。
但是,尽管商长殷并没有去要刻意的避开半夏的手,少女却自己先一步的住了手。她停留在原地,有些不解的睁大了眼睛,注视着自己的手腕——更确切一些来说,应该是注视着搭在手腕上的那一小截衣袖,面上流露出某种纯然的不解。
这完全是超出原先的构想之外的情况了。于是商长殷主动的朝着半夏走了过去:“怎么了,半夏?”
小姑娘愣愣怔怔的抬起头来,看向商长殷,扁了扁嘴。
半夏也不知道为什么,但是她的确是在这一刻生出了某种巨大的委屈来,并且觉得自己下一秒都可以当场哭出声。
“我的衣服好像脏了……”她小声说,看着商长殷的目光当中写满了某种连自己都不一定察觉到了的不安与惊惶,闪躲的眼神看上去像是一只被绳索套住了脖颈、兽夹钳住了后腿的、林间猜中了猎人陷阱的小鹿。
而她的衣袖上,那一小块儿深色的暗斑看上去异常的醒目。
商长殷自然也看到了这一小片颜色与周围的布料全部都格格不入的部分。
只是,尚且不等商长殷对此发表什么自己的看法,一旁的柳浮生却是有些惊讶的发出了一声疑惑的鼻音。
“这是怎么回事?”他问,“你的衣服怎么会脏?”
随后,柳浮生给商长殷稍微解释了一下。——他到底已经在这云天仙城当中生活了好几年,甚至是挣下了一份不菲的家业,几乎也能够被算成是半个云天仙城土生土长的原住民了。
原来,就像是云天仙城当中的所有人。无论身份的尊卑贵贱,以及个人的财富有无,都平等的享有不老不死的权利、以及近乎永世的寿命之外,在这仙城当中,同样还有着其他许许多多的常世根本不敢去想象的玄妙神奇之物。
比如说,永远都不会出现脏污的、精美并且连缝合的痕迹都没有的衣服。
柳浮生在发现这一点东西时候也曾经大为惊奇,甚至还特地为此而赋诗一首,感叹这样的奇景。
这满足柳浮生对于仙人所应该拥有的生活的一切幻想。如果这个世界上当真拥有着昆仑蓬莱一般的仙山云海的话,那么就应该是行使着这般的规则、拥有着这般的模样。
可是现在,衣服却脏了。
别说是柳浮生了,就算是在云天仙城当中土生土长的半夏都没有遇见过这样的事情。
她盯着自己衣袖上的污渍看了好一会儿,然后才终于反应过来了一样,急忙用另外一只手非常用力的去擦拭,像是想要通过这样的方式去将那污渍直接出去一样。
但是这显然并没有什么用。
因为,即便半夏已经用了非常大的力道,看上去都快要将那衣服给直接错破了,上面的污渍却也没有丝毫的要减少的迹象。
半夏终于意识到,这并不是自己能够解决的问题了。
她有些慌乱的抬起眼来,朝着商长殷看过去,下意识的想要请求来自对方的帮助:“仙人哥哥,怎么办啊?这个污渍好像没有办法弄掉了……”
柳浮生并不觉得衣服脏了是什么大事。
——不过是一件衣服而已,至于这样患得患失,惶惶不可终日吗?女人可真是麻烦。
他于是打开了自己随身背着的行囊,从里面翻捡出来了没有穿过的新衣,搭在了半夏的肩膀上。
“这样可以了吗?”柳浮生弯了弯眼眉,笑着询问。
那是半夏以往从来都没有接触过的衣服,但是她却也在集市上曾经见到过——叫价不止百金,是非常非常昂贵的存在。
这下子,她也顾不得再去在意自己的衣服上染上了莫名的污渍这件事情了,当即便慌乱的想要将这一件并不属于她的、有些昂贵过头了的外套脱下来,还给柳浮生。
“这、这使不得!这件衣服太金贵了!”
但是柳浮生制止了她的行为。
“不过是一件衣服而已,我不至于计较这么一件的花销。”他的面上还挂着笑,但是那种笑却并不达眼底,“好了半夏,我们还有很多事情要做的。”
尽管对方的话到此为止,但是半夏还是隐约的觉得自己好像从这个看起来文质彬彬的青年身上,察觉到了某种若有若无的危险的感觉来。
于是她也不敢再多说什么,收下来了这一件衣服。
……的确很好看。在日光下都像是能够闪烁着星星点点的光亮来,仿佛是将日光采下来了一缕,织成了线,最后又全部都编进了她身上如今披着的这一件衣服当中。
是完全能够对得起价格的美丽。
半夏毕竟还只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也会拥有者爱美的天性。尽管忐忑着这被强加到自己身上的衣服的价值,但是也依旧会为了这样的美丽而陶醉。
天女的羽衣……是不是也是这样的呢?半夏捧着脸想。
却是商长殷在一旁不动声色的皱了皱眉。
这一路上,他们有遇到什么能沾染上污渍的地方吗?
商长殷疑心那或许是什么妖魔在作祟,因此便上前去,在同半夏说了一声之后,挽起属于柳浮生的那一件外袍的袖子,去看半夏自己的衣服上袖口处那一团小小的暗影。
他用手指在上面捻了捻,又搓了搓。指尖上并没有沾上任何的其他的物质来,也不曾摸到什么湿润的触感。
商长殷嗅了嗅自己的手指,那上面也没有任何的不对劲的味道。
就好像,这其实并不是什么突然出现的污渍,而只是原本就存在于半夏的衣服上的图案一样。
“仙人哥哥?”半夏紧张的声音传了过来,“这、这个果然有问题吗?!”
“不……暂时没有什么。”商长殷收回手来,“先继续走吧。”
宽大的袖袍重新落下,将那污渍遮住。
半夏于是继续带着他们在山林当中穿行。
这一次,先前的那种可怖的错觉并没有再降临到半夏的身上。只是伴随着不断的前进,周围的环境已经开始变的越来越昏暗,即便知晓外面现在应当是日头正烈,然而那些日光却没有哪怕是一缕能够照进来。
到了最后,这里已经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了——就像是在一切开始的那个夜晚,妖魔在出现的时候,试图以身体作为幕布,来代替和遮掩天空。
这样的话,已经完全没有办法继续前进了。
好在,既然有商长殷在这里,那么这其实并算不得什么。
反正有黑暗的遮掩,商长殷索性正大光明的拿出来三支强光手电筒来——感谢科技,让很多事情都能够变的简单。他“啪”的按下开光,眼前的一切都骤然沐浴在光中,能够被清楚明亮的窥见。
“七殿下,这是何物?!”
在黑暗当中骤然出现光亮,原本应当是刺激的人眼睛都没有办法睁开的才对;然而柳浮生却硬是要顶着那种刺目,贪婪的睁大了眼睛注视着商长殷手中的手电筒,即便是眼睛生痛、甚至是流下了生理性的泪水,也舍不得挪开视线。
“手电筒罢了。些许小物,不值一提。”
商长殷一边这样说着,一边将手电筒递给了柳浮生和半夏。
旋即他便是一愣。
之前林间光线昏暗,因此并未有人发觉;只见半夏身上的那一件由柳浮生所交付的外袍上,也已经染上了大团大团的污渍,将原本华美的衣服涂抹的根本见不得人。
这下子,任是谁都知道定然是出事了。
半夏也像是如梦初醒一般,才发现自己身上的窘境。她惊呼了一声,慌乱的根本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才好:“这、这!怎么会这样啊?!”
商长殷大步上前,一把扯下了那一件外袍丢弃至一旁。于是,在雪白的灯光的照射下,半夏的情况便清楚的呈现于所有人的面前。
若是说外袍还只是脏污的话,那么内里原本半夏所穿的那一身衣服就更是没眼看了。也不知道那都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污渍,把好好的鹅黄色的裙襦给涂抹的不成样子,简直像是一团从垃圾桶里面刚刚翻出来的抹布。
而此时此刻,就在三个人的注视下,那些污渍正如同拥有生命一般在飞快的蔓延,力图将最后一点布料也都完全侵占。
它们简直就像是……从半夏的身体里面、由内而外的渗透出来的一样。
半夏不安的张大了嘴,因为过于震惊而大脑一片空白。她为了查看自己的情况,于是微低了头,而就是这么一动作,商长殷和柳浮生便都看到,原本应该好好的簪在她发髻间的珠花因为这个动作而摇晃,接着倏尔从少女的发间落了下来。
“啪”。
非常清脆的一声响。
那朵珠花在众人的注视下,摔的粉碎。

第85章 长生道(九)
原本虽然算的非常的贵重、但是也绝对能够称得上是精致美丽的珠花摔的粉碎,上面串着的玉珠都向着四面八方散落,“咕噜噜”的滚了一地。
半夏的脸色在一瞬间变的苍白了起来。
那并非是简单的珠花,而对于半夏来说拥有着非常重要的意义。
实际上,如果平日里能够费上些心思和功夫去仔细的观察一下的话,那么就会发现,云天仙城当中的人似乎是格外的偏爱于各色的发饰,无论男女,无论老少,都会多多少少的有一些发间的装饰。
仿佛这已经成为了某种约定俗成的、所有人都应该遵守的社交礼节,如果有人不这样做的话,那才是真正的失礼。
而既然在这云天仙城当中,连衣物都因为拥有着这般仙家手段的功效,而需要使用特别的手艺和材料去锻造的话;相对衣物来说要更为精致小巧,同时也更为重要一些的发冠,自然也并非人间那样,只要拿着银子就能够从店铺当中购买到的。
每一顶发冠据说都是经过仙人特别的加持,可佑平安喜乐,亦有镇邪消灾之能。如果要“请”新的发冠的话,也需先提前沐浴斋戒三日,随后再按照发冠的贵重程度,进行或繁或简的恭请的利益,然后才可以将新的发冠带回家。
这已经是非常繁琐的流程了,便是拜仙祭祖,想来也不过如此。
而这些发冠,其实也不是单纯的“佩戴”。
发冠在被请回家之后,便需要花费七七四十九日的功夫,去和新的发冠建立联系。直到后者彻底的“敞开”,接纳和认可了日后的主人,方才可以佩戴。
而在戴上之后,这发冠也并不会如同寻常一般需要时常固定和重新佩戴。正好相反,它们将会像是一个身体的外置器官一样,无需对其投以特别的在意,它们自然的便会配合身体进行运转和固定。
很少会听闻说,发冠会像是这样仿佛没有戴稳一样,自己滑动跌落的事情发生。
半夏已经开始哭了起来。
在这短短的一个来时辰当中,她经历的事情实在是有些太多了。这对半夏这样的年纪的、其实并没有经历过多少事情的小姑娘来说,未免有些太超过。
实际上,她能够坚强的支撑到现在,已经是一件非常了不起的事情。
“我、我记得的。”半夏抽噎着道,“奶奶死的时候,她的发饰也是这样被摔坏了的!”
这两件事情之间未必有什么真切的联系,但是对于现在已经有如惊弓之鸟一般惶惶不可终日的半夏来说,她会不断的发散,把很多事情都联系起来,并且疯狂的自己吓唬自己。
渡鸦用那一双在黑暗当中散发着凶恶而又不详的猩红色光芒的眼睛注视着半夏。
在渡鸦的眼中,正有无穷无尽的、旁人根本无从窥见亦或者是感知的不详的气息在张牙舞爪的朝着半夏包裹而去,就像是已经将她视为了自己的盘中餐,要扑上去撕咬分食得狩猎者。
而渡鸦对于“这些”东西的存在,也并不感到陌生。
因为那即为被世人所畏惧的死亡,便是在诸天的万千位面当中,也从没有哪一个世界能够完全的摈除来自死亡的威胁,以及对于死亡的恐惧。
有诞生就会有消亡,二者相辅相成又相制,共同构成了这个世间不变的规则。
而亡灵国的死之君,便是能够掌握这样的规则的,唯一而又至高的存在。
当看到那些围绕笼罩在半夏身边的死气的时候,渡鸦就明白,这个小姑娘或许活不了太久了。她正在一步一步无可逆转的走向死亡的深渊。
渡鸦将自己这样的发现告知给了商长殷。
“……我知道了。”
商长殷走上前去,一边安抚半夏,一边这样回答。
他的大脑正在飞快的运转和思考这件事情。
这一路行来,他们与半夏始终都保持着完全同步的行动,对方经历过的一切他们也都在经历,但是无论是他也好,还是柳浮生也好,都没有任何人身上出现同样的症状。
是因为他们其实原本并非是从属于这个世界上的人,所以才会被这样的变化给摒除在外吗?还是出于其他的什么理由呢?
但是有一点商长殷倒是非常的确定,那就是半夏已经不适合再停留在这汤山当中了。
她需要从这里离开,去往更安全的地方。少女如今毫无疑问已经到了一个临界点,再往下便是彻底的崩溃和被摧毁的结局——无论是肉体还是精神。
思及此,商长殷便同渡鸦道:“你带着他们先离开汤山,回去庄子里。”
横竖都已经走到这里了,后面的路便是没有半夏指引也无妨,不过是多花费一些时间和功夫。
与那相比,自然还是半夏的情况更为重要一些。
无辜被cue的柳浮生愣了一下,随后有些讶然的朝着商长殷望了过去。
“七殿下,您这是……要抛下我了吗?”柳浮生的面上流露出了非常震惊的、仿佛被打击碎裂了一样的表情,“您分明先前同我应允过,会允许我一直跟随着同行的……”
他还是不了解商长殷。
君子重诺,说出口便不会更改,便是为此要九死一生也无悔。
然而柳浮生或许并没有想过,商长殷并不是一个君子。以前不是,以后也没有打算要是。
对于商长殷来说,只是要把自己曾经说过的话再全部都吃回去而已,这根本都不算个事儿啊,他可熟了呢!
所以,面对来自柳浮生的控诉,商长殷只是非常轻松的,丝毫不在意的道:“嗯,没关次,那是那时候的我给你的承诺,不是现在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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