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炮灰美人竟是万人迷(时里卿卿)



第8章 小少爷(8)
时言琛几乎是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在喻安将要起身的时候,转身躲进了黑暗中,跑进了旁边的花园内。
因为他很奇怪,他的心跳在一瞬间狂飙。
刚刚那一幕似乎有着灼烧般的痛感,时言琛倚着墙皱起眉,抬手有些狼狈地遮住了上半张脸。他耳朵泛起不正常的红。
怎么会看到那里……
他呼吸一滞——
骨肉砸在水泥墙上,用了十成的力气,一连几下不停,很快手部砸过去的部位已经破皮,血从斑驳的伤口渗了出来。
很痛,但也痛得让他清醒。
时言琛沉默地看着指节上的伤口,高大的身影隐匿在黑夜里,冷风和疼痛让他彻底清醒过来,他收回拳头,不再继续砸墙。
从前他也嗜痛,那群人骂他是没爸妈的贱种,他就把那些人打得满脸是血。拳头砸在别人骨头上的时候,他也是痛的,痛的感觉令他愉快,甚至浑身颤抖。对方仓皇地跑出小巷,再也没人敢招惹他。
他没有自虐的倾向,痛只是转移情绪的一种方法。
可后来他就没做过这样的事情了,任何会成瘾上瘾的事情都会有沦陷的可能,包括嗜痛也一样。
时言琛沉默地看着血肉模糊的拳头,抽痛的感觉在蔓延,他知晓自己平静下多年孕育的不正常,随着逐年的压抑会日益暴涨。
可那一瞬间,他发现自己总会有失控的时候,如果没有痛来转移,他又会嗜上什么可怕的事物呢?
嗡嗡——
手机的震动声打断了时言琛的异常暴虐起的思绪,他拿出手机,发现是戚越打过来的电话。
对面的人像是心情很好一样:“小少爷的身世资料整理好了,已经寄到,距离高考不远了,差不多的时候就让他看看真相吧。”
“你那边情况怎么样?”
时言琛沉默片刻,尽力压下心头的情绪涌动,语气淡淡:“在准备自主招生,时既山等不及让我进公司练手了,他这两年在董事会地位有所下降,时喻安帮不上他。”
按道理他一个高三转来的本没有名额,时既山给他安排了,加上他在Z市原学校成绩本就突出,名额也就顺理成章。
他还记得时既山告诉他这个名额的时候,拍着他肩的模样,倒真像是要做个补偿孩子的好父亲。
但怎么可能,时言琛自然明白,是因为自己对时既山有利,否则他会这辈子都是颗弃子。
时既山愿意为了自己的事业接班人,给自主招生的特权。却不愿在他母亲重病继急需医治的时候伸一下手,哪怕那点钱对于时既山来说,只是指缝里的沙。
“好。”戚越忽然转了话头,语气带上点愉悦,“那位小少爷如何?”
时言琛握着手机的手一紧,方才的画面又涌入脑海,他看得实在太清晰,甚至能记得少年膝盖窝泛着粉。
“跟刚来的时候一样。”
一样娇纵,跋扈,明艳张扬。
他本就寡言,戚越也没有再多问,只是嘱咐一切照计划行事。挂断电话后,时言琛才皱了皱眉,发现手上伤到的地方已经严重,血肉模糊地往外渗血。
他能感知到这一份疼痛,好像是在提醒自己,那些不正常的,危险暴虐的情绪只会成为伤害他的东西。
不要沉溺。
花园这边的小铁门忽然被轻轻敲响,来人是个带着棒球帽的快递员,低着头,手里拿着一个牛皮文件袋。
是戚越刚刚提到的,时喻安的身世资料。
时言琛接过牛皮文件袋,打开看了看,发现里面还贴了张喻安的一寸照片,昏暗的灯光下看不太清楚,看起来大概年纪要比现在小一点,不知道从哪里截下来的。
照片上的人明眸皓齿,一双猫儿般的眼睛看着镜头,笑起来有种锐利的漂亮,很惹眼。
时言琛的手顿了顿,收起那几张纸的动作迟疑了一下,才恍如醒过神一样,将牛皮纸袋上的扣子再次扣上。
还未熄灭屏幕的手机跳出一条通知,是一个勾画的日期提示。
下月十号,那是他母亲的忌日。
这会儿已近深夜,风更冷了,十月底的寒天风有些刺骨,伤口被冷风一阵阵刺激着,时言琛却好像感觉不到。
【111,时言琛回来了吗,这爱意值好奇怪哦,涨得我害怕】
喻安早已经回到了房间,慢吞吞地擦着头发,看着进度缓步爬升的爱意值恍惚起来。
主角攻,你终于学会自我攻略了吗?!
系统:【回来了哦,现在在上楼】
喻安:【那他刚刚在干吗?】
系统:【在和戚越算计你呢!】
喻安:……好他个浓眉大眼的。
时言琛走进客厅,此时已经没了人影,他看到沙发上搭着一件西装外套,熟悉的外套,因为前几天他才看戚越穿过。
他脚步顿住,脑海里不受控制地想象到戚越为时喻安披上衣服的画面,会和那晚他为对方披上衣服的画面一样吗?
那么喻安……会在之后做同样的事情吗?
踮起脚,呵气般贴上耳边戏弄对方。
这很难琢磨。
因为小少爷一向做事无从猜测,那些细小的亲密就像是砂砾一样,只要他想,就能从指缝里漏出许多,无论给谁。
因为他众星捧月,因为他无所不有。
房间内,灯开得昏暗,床上摆着几本摊开的摄影集,显得有些凌乱。
下一秒,喻安听到门被敲响了,沉闷的三声。
“进来。”喻安声音绵软地说了两个字,毛巾被丢在一边。
时言琛推门的手迟疑了片刻,他不能避开心中隐秘的一个念头,喻安此刻还穿着他的衬衫吗?
他猜对了。
室内的灯不算太亮,投影幕布上播放着电影,入目便是仰着脑袋坐在床边的少年,长腿细白,交叠着踩在地毯上,衬衫被卷起来一点,皮肤白得近乎透明,大腿根侧面的软肉白得晃眼。
满屋都是牛奶沐浴露的清香味。
喻安似是不满地瞥了一眼,懒懒抬了抬腿,交叠着曲起:“别跟只狗一样站在那,既然来了,帮我按摩一下。”
实际他内心慌得一批,刚刚居然在这个世界找到他原世界很喜欢的一部电影,一个激动忘了在时言琛进来之前换衣服。
喻安注意到对方落在他身上的目光,随意道:“你可以继续愣在那里,或者滚出去。”
“哥哥——”
作者有话要说:
哎呀忘换衣服了,真不是故意钓的,哥哥,你不会生气吧?

第9章 小少爷(9)
时言琛没有言语,走到少年的身边,这下看的更清楚了,少年仰着身子,背后流畅的曲线,漂亮到不可思议。
喻安坐直了身子,扯了条薄毯盖在腿上,视线依然落在墙上的投影。
时言琛继续沉默,他无视着那些干扰的情绪,手指覆上去肩膀处,动作不轻不重地揉捏起来,手下隔着薄薄的衬衫也能感觉到软肉,带着温度。
寂静的房间只有轻微的呼吸声,电影的色调还是昏暗的,男声的念白平淡却又低沉,娓娓道来着故事:
[两个陌生的人坐到了一起,然后呢]
[——当然是爱情]
时言琛的手顿了一下,与电影里的空拍应上。
牛奶的香味萦绕在鼻尖,分不清是少年身上的气味,还是沐浴露的气味。
“好了。”
喻安叫停了时言琛的动作,声音依然软,软得每个音都娇。他对对方勾了勾手,示意让他站到面前。
时言琛刚站过去,就被仰视着他的少年狠踢了一下小腿中间,前侧一酸,控制不住地单膝跪了下来,由俯视变成了平视。
黑眸略微晃动之后重归平静,时言琛依然是那副不卑不亢的隐忍样子,他知道喻安今天知道真相之后,一定会对他生气。
喻安眼眸泛起红,连带着眼尾也薄红一片,他咬着牙,足尖踩在跪地的少年膝盖上,狠狠碾了几下。
然而说出的话却是出乎意料的。
“受伤了下次别帮我按,血味腥得难闻死了。”
时言琛抬起眼,略带一丝惊讶的目光对上喻安的目光,对方清澈的眼里明晃晃写着嫌恶,却对得知真相的事一字不提。
“左边第二个抽屉,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
喻安收回脚,对着正左侧抬了抬下巴,眼中的嫌恶不减,倒像是真的单纯讨厌血腥气一样。
时言琛起身走过去,拉开抽屉后发现里面是一个小的医药箱,他更不明白了。
但他依然顺从地把医药箱拎过来,放到了靠近喻安的地毯上,不再做动作。
喻安微微低头俯视着时言琛,目光掠过医药箱,嘲讽似的开口,生动的眉眼间还染着薄红:“手伤了还是彻底断了呀,哥哥?”
软声上挑,像是在撒娇。
时言琛绷紧了些,指尖去碰医药箱,却又被双细嫩白净的手拿走。
咔哒一声,医药箱被打开。
喻安熟练地从里面取出来碘伏,棉签和纱布,一切都像是做了无数遍一样。
他扭开碘伏的盖子,沾了两根棉签,不耐地说:“伸手。”
紧绷的神经被拨动,时言琛将手伸过去,受了伤的手便被对方握住,触感温软。
那双细而白的手,细心地帮他上了碘伏。
微微刺痛的感觉近乎不存在,时言琛觉得自己像是被毒蕈的毒素麻痹了,他感觉到不到疼痛,只感觉到柔的触感,热的温度。
“受伤的时候,会有上药时痛吗?”喻安淡淡地问他,缠纱布和绷带的手用了些力气,可眼前的人连眉头都没有皱,只是微颤了一下。
时言琛又出现了和那天在电梯前一样的情绪,他想他一直受伤,这伤口永远好不了,能够让眼前的人一直为他上药包扎。
他嗜痛,可也嗜眼前这短暂的温存。
他受过那么多次伤,却从没有人给他上过一次药。
“我希望你长点记性。”喻安说这话的意味指向不明,他将绷带缠好,却没有收回握着对方的手。
电影仍在播放,晃动的镜头和粼粼的长河,令人想起那只据说在河里的美人鱼。
落水的声音。
喻安扑了下去,一个突然的动作,像只美人鱼落下来一样。
他握着被包扎好的手跌倒在地上,贴到时言琛的怀里,膝盖跪在地上的感觉很凉,他不在意,突兀地吻上了对方冰凉的唇。
他从前没亲过人,更不知道怎么亲,主动笨拙地吻人的动作可以说毫无章法。
喻安微蹙着眉,像是不满对方木头一样的僵硬,软唇用力贴了贴冰凉的双唇。
时言琛愣住了,唇上的触感那么真实,是温热的,柔得像水的。贴在他身上的人浑身都是热的,软肉细滑。
他无处安放的手曾经沾过不同人的血腥味,此刻却搭在了对方的腰间,带着轻微的颤抖,像是野兽收敛的野性。
这一切都像是欺骗人的梦,夜莺衔着带刺的毒玫瑰,刺穿他的心脏,那感觉是痛的,可为什么连带着心脏也跟着跳动了。
那些刺在什么时候长进了他的心脏。
当他不能再克制成瘾的欲、望时,便被逼到近乎疯狂。
扶着他腰的动作克制且虚浮,可喻安对别人的触碰敏感,眼尾跟着泛起红来,洇湿了睫毛,白嫩的耳垂也染上一层薄红,让他耐不住地中止了这个吻。
说话的声音带上点轻微起伏的喘息,连命令也不像命令,腰间还塌着,因这个吻而脸上泛起薄红的少年低声道:
“记住了吗,我讨厌血腥味。”
明明是自己主动的,喻安却自己软了腰,湿红着眼被时言琛扶回到床上,腰间还残留着被触碰的酥麻感。
喻安没再多对时言琛做些什么,他咬着牙,白皙的足尖这次踢在对方膝盖上,力度轻得可以忽略。
“滚吧。”
时言琛转过身走出门口,在出门后露出了一个压抑的痛苦表情,他看着被包扎好的手,甚至想要再次锤到墙上,碾碎伤口,让他永远疼痛。
他分不清那面对喻安时异样的情绪是什么,只知道那是能够将他从人变成野兽的暗涌,从一条丧家犬变成狼的的欲念催动。
是从未品尝过的柔软,和从未有过的心悸。
不是他能够接触的,也是他不该接触的。
时言琛默默想,疲惫地闭了闭眼睛,伤口仍然在痛,不比他任何一次打完架后的感觉轻。
看呆了的系统:【爱意值居然又涨了,而且没有提示ooc!】
这会儿没人了,喻安的躺姿变得随意起来,盘着腿打了个哈欠:“你看呀,原书的原感情线很少,都集中在特别靠后,说明现在专心复仇的主角攻没那种世俗的欲、望。”
“那你想想,对于一个直男来说最大的羞辱欺负是什么,当然就是被同性亲啦。”
喻安左摇右晃,叭叭叭地分析,“你想想,你要是被你同事系统亲了,什么感觉?”
系统赶忙捂住(并不存在)的嘴巴:【不,不要!】
喻安摊了摊手,眼睛弯起来:“按理说你们也没有直系统这一说,毕竟你们的数据除了1就是0。”
“行了,我现在要睡觉了。”
满意地看到电影最后黑屏,旁白说完那一句他最喜欢的台词,喻安美滋滋地躺倒在床上。
他想着时言琛那么有骨气的主角攻,他穿过的衣服估计对方也不会要,干脆把这件当成睡衣穿着睡了。
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喻安拿起旁边的手机准备定个闹钟,锁屏跳出来两条未回复的消息,第一条是叶明景的。
【明天有空吗?】
【这次演奏会我编了新曲,有些没底,请你来听】
原身身为一个富家少爷,虽然性子嚣张跋扈,学习很差,但对除学习之外的事情都还挺上心。富人家孩子该学的都学过,别墅三层还有他专属的琴房,他的小提琴就是和叶明景一起练的,从前两个人还经常会合奏。
只是原身没有像叶明景那样特别爱好,当作一种职业发展。
喻安想了想,觉得答应下来也没事,拒绝反而会违反人设,就回复了个好。
而另一条,则是好友添加信息,备注是戚越。
喻安本不想多节外生枝加对方,但一想人家衣服还在自己这里,还是加上了,思索之后打了段话过去。
【衣服我会让佣人干洗后送回您的律所】
【我先删好友了】
对方发过来一条消息:
【不用时少麻烦了,一件衣服而已】
【下次有机会一起吃饭,可以不用打给我助理,这是我的私人微信】
喻安轻哼了一声,觉得有点好笑。
私人微信了不起吗?这就是给我的privilege吗?
喻安决定好感动,于是回了句大概没机会了,反手删除了对方。手机一放,被子一翻,把自己缩成小虾米闭上了眼睛。
他总觉得戚越身上有种奇怪的感觉,总之不是什么等闲之辈,尽管对方戴着眼镜,但那被削弱的目光,却好像要把他整个人剥光一样。
他才不要跟对方接触。
头一次收到红色感叹号的戚越忍不住笑了,他身上穿着黑色丝绸睡衣,刚洗过澡的头发滴下水珠,黑发下的眼眸带着翻涌的玩味,像是找到了好玩的宠物。
手机停留的界面上,最上面中间还留着他给对方的备注:小野猫。
久违的,时言琛没有再因为停止嗜痛的成瘾而产生戒断反应无法入眠,他睡了一个好觉,做了一个他不敢妄想的梦。
是喻安。
他的梦里的红第一次不再是别人身上流下的血,残余的猩红色成了梦里少年裙摆上的颜色。
穿着猩红裙子的少年懵懂地站在水中,像森林里湿漉漉的某种小动物,昳丽的一张乖脸染上诱人的薄红,眼眸迷离。
这个灰白梦里唯一的艳色,艳到他不敢直视,这刺目的红色。
穿着红裙的少年如同水池中的红莲,乖巧的长相此刻也显出点媚态,沾着水珠的手抬起抵在唇瓣上,唇肉绵软的凹陷下去一点。
那双眼睛闪动,倒映着他的身影和漆黑的灵魂,喻安的声音很轻,带着坚定的询问:
“时言琛,你想要我吗?”
时言琛猛然睁眼。
他惊慌地醒来,才发现额头渗出汗,窗户没关严,北方十月的寒气盈满了房间里,是冷的,时间还是深夜。
原来只是一个梦。
时言琛揉了揉眉心,看到手上包扎好的地方不知何时又渗出了点点血迹。他缓缓放下手,闭上眼睛又想起刚刚的梦。
那真实的红色,那虚幻的红色。
作者有话要说:
被老婆梦里撩火怎么办
电影台词来源《苏州河》

喻安美美地睡了一觉,还是自然醒。
他睁开眼打了个哈欠,准备洗漱完后,下楼吃个早餐之后再去叶明景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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