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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疆病(瑜飒飒)


“我不管他都有谁。”弓捷远不想讲理,“他是兵部的头儿,专压着我爹这干武将办事的,离了皇上肯定又硬又横,婕柔不去他们家。”
“匡勤的长相若是比许光好些,”谷梁初笑得意味深长,“孤猜你就不会这么说了。”
“你猜什么?他若人才好些自然另说。光长相还不行,个头儿也得高些,”弓捷远并不否认自己以貌取人,“他比人家矮了快一脑袋了。”
“锦衣卫看着威风。”谷梁初又正经起来,“做到都指挥使也就到头了。匡勤却能领兵。你到底是爱将还是爱官?”
弓捷远闻言好想了想,最后还是不甘心,“将也是官。府军前卫和锦衣卫区别很大吗?你看他又黑又矮,以后便做了总督就能配得上我的妹妹?”
谷梁初微露不屑之意,“这是目光短浅,男儿家,要的是建功立业,要的是有英雄气,长相能抵什么?再说匡勤也只是够不上容貌出众,又黑又矮这样的形容也过了些。”
弓捷远听了反而意志坚定,“你不在意长相我在意,匡勤就是不行。我不管他有多英雄,长成那样……将来婕柔生下的外甥都会丑的。”
谷梁初不理他了,自去看书。
弓捷远心里不托底,追着人道,“我明说了不行,你可不要自作主张,回头背着我对皇后露了要选匡勤的意思,到时候木已成舟我怎么办?”
谷梁初当没听见,不吭声。
弓捷远着起急来,“我说的话你到底听没听见?”
谷梁初慢慢翻一页书,答得恶劣,“怎么你说的话孤就得听?听见是听见了,不一定照办!”
弓捷远恨得一下跳到他的桌上去,“你是不是非得让我不高兴心里才能舒服?”
谷梁初瞧着他岔开双腿坐到面前,两个膝盖几乎搥到自己脸上,逼问他的样子像只要咬人的小狗,眼神变幻一下,笑容有些莫测,“你为什么不高兴?孤费心思帮你妹子择选贵婿,不见你来感激,倒只一派胁迫之意?”
“谁喜欢胁迫你?”弓捷远自然而然地噘起嘴,“若非不得以,婕柔那么小的女儿家只该在家里宝贝着,择什么婿?你要有办法留得她十八岁之前不给人逼着论这事情,我才感激你呢!”
谷梁初的眸光略暗了暗,“孤非神仙。”
弓捷远也觉出自己这话强人所难,态度放柔一些,“那你这好人就得顺着主家的意。谁有出息还不一定,就算如你所说,将来匡勤仕途更好,可我一想到他那五短样子心里就难受。婕柔嫁给他,你真看得过去?”
谷梁初闻言微微一叹,“许正为官廉洁,心中也有国家社稷,只憾性好迟疑,遇事太能掂度利弊得失,他教出来的孙子什么性子……孤多打听打听再说吧!”
“谨慎不是好事么?”弓捷远纳罕地问他,“你这样缜密的人,难道还喜欢直筒子吗?匡铸能做到这个位置,脑子也不慢吧?”
“孤是无奈。”谷梁初稍微向后靠靠,躲躲他身上诱人的气息,“并不喜欢太知自保的人。许正能历三朝,聪明倒比勤谨多,他的孙子可会自私,需再看看。孤倒不逼着他舍生取义,可你要知道凡事都把自己放在首位的人大多薄情,不会太疼妻子。况且锦衣卫总在御前混事,成天守着一些老奸巨猾之辈,时间久了,不阴也变阴了。此事还需谨慎。匡家门风到底不同,否则哪容尚川出入?”
弓捷远听出他是经了思考才说这话,不混闹了,伸出手去摸摸近在咫尺的人,“这么说着也对。哎,也太烦恼了些。婕柔要是能不嫁人多好?”
谷梁初将那只放在自己臂上的手拽到嘴边咬着,神情突然邪魅起来,“婚嫁乃是天道,你以为男儿家都同你一样,不用讨老婆的么?”
弓捷远的脸猛然红了,他使劲儿扯回手去,愤愤地道,“我干嘛就不讨?”
“讨么?”谷梁初唇角勾着抹笑,“什么时候讨?讨几个?”
“很快就讨!”弓捷远嘴硬地答,“讨几个难说。都得挑好看的。”
谷梁初轻轻摇头,“捷远,莫要误了人家女儿青春。”
弓捷远更恼了些,“误什么误?我长得比许光匡勤差吗?也能骑马射箭也能上阵杀敌,只要不被你关着,自然就会中用。”
“会中用么?”谷梁初逮着他的词脚儿,后靠的身体重新压了回来。
弓捷远连气带怕,拧身就要跳开。
谷梁初伸手把人按进怀中。
弓捷远大声骂人,“你是不是就会这个……”
谷梁初伸手捂住他嘴,“嘘,小心阿辅听见。她可不管不顾,好奇就会闯来,却是要当面问你的……”
弓捷远不敢喊了,死涨着面孔在谷梁初的掌心里低斥,“你还要脸不要?知不知道这是书房?书房,读书用的……”
“孤是怕你太中用了,”谷梁初轻笑起来,“看不住。需得赶紧调教。”
“我……”弓捷远又挣一下。
挣不脱那只大掌。
好似只有妥协一条路走,弓捷远不甘心地仰了颈子,弃防时仍旧嘟囔了句,“你可记着,不管怎么,匡勤不行。”
翌日上午谷梁初命梁健将白思太唤进府来说话,见了人就淡笑,“昨日累得白大人当众受了皇上申斥,今日仍旧一请即来,足见情谊,孤王心里领了。”
白思太连忙回道,“王爷太客气了。司尉逮着下官用用必有庇护之道,当时也没怎么害怕,哪里至于不敢来了?”
谷梁初哈哈大笑,“当时没怕?白大人委实胆大。”
白思太不好往下接了,只听他说。
“也无大事。”谷梁初笑够了,淡淡地道,“累大人罚了俸,司尉心里过意不去,夜里与孤嘟囔了几次,要与大人补上。”
白思太听了这话心道王爷真是拿我不当外人,夜里嘟囔这种事情也要实说,脸上则是立刻赔笑,“哪里敢要王爷给补?昨日侍郎大人已经安抚过下官了,还不至于亏着家用。”
“侍郎的心思是侍郎的。”谷梁初挥手示意梁健递上一颗金锭,淡淡地说,“司尉的是司尉的。这是他昨日得的皇赏,白大人就当沾个彩头。”
白思太只能跪下领了,将那金锭收在袖里方道,“如此下官需得当面去谢司尉。”
谷梁初淡淡地说,“他身子倦,还在睡着,大人不必多礼了。”
白思太揣着金锭高高兴兴地从谷梁初的正殿离开,要出府门才望望天,心道这个时辰了司尉还在高卧,一场射赛能把人给累成这样?
弓捷远是自己饿醒的,看出时候不早,穿了衣服出来要找弓石和吴江的麻烦,谁知这两个人早已摸出规律,一到他起的特别晚的日子就都躲着不见人影,弓捷远见弓秩自己在门口站着,就随口问,“他们……”
话没说完,抬眼看见谷矫过来,弓捷远竟然有点儿惊讶,愕了一下才道,“谷卫长这是不忙了吗?”
谷矫不答,只道,“今日得了好春湖鱼,司尉快用膳吧!”
厨里吊了浓浓的鲫鱼汤,谷梁初瞧着弓捷远在桌边坐下,推到他面前一碗,“这东西补,趁热喝了。”
“我不爱喝鱼汤。”弓捷远皱起眉头,“要吃炸的。”
谷梁初抬眼瞧瞧谷矫。
谷矫出去吩咐厨下。
“先喝两口,”谷梁初又说,“算开开胃。”
弓捷远端着汤碗就讲价钱,“你的谷卫长方才怠慢我,让人心里好不痛快。”
谷梁初知道他为什么,伸臂递给他只汤匙,“孤从庄里调了人手出来,为了避免哪里不协调,就让谷矫多去待待,是个镇场的意思。”
弓捷远听得惊讶不已,“你在庄里还有人手?”
“才安排过去没多久,”谷梁初平静地答,“贴着白二的脚,没想到这么快就急着用。孤抽出来的人叫郭全,是领头的,只怕剩下的人不甚拎得清,白二约束不得,所以才要谷矫时常过去。”
“你抽这郭全干什么用?”弓捷远追问。
“自然是查火药的事。”谷梁初说,“倪溪在户部的账上查出了不少线头,需得趁热打铁顺藤摸瓜。”
“不是说账目再没什么不对的地方吗?”弓捷远未懂如何又有倪溪的事。
谷梁初看出他是不会喝鱼汤的,可惜地叹了叹,“孤让倪溪跟去会只查那账上的数?很多别的需要理理,比如钱从哪儿来又往哪儿去,怎么来的怎么去的。倪溪记性极好,几乎过目不忘,回来誊出来慢慢琢磨,多拆上几圈自然就能看出这些家伙是怎么绕乎人的。”
弓捷远瞪眼看他,“怎么到了你这儿就都是能人?他不就是个王府总管吗?”
作者有话说:
我在思考怎么增加趣味性,高人指点指点

第105章 论陈案誓要清算
谷梁初将他手上逐渐冷掉的鱼汤拿走了去,“倪公公特意荐的,哪能没点儿本事?只是看出来也不成,还得查实。这事儿只有郭全能做。他腿快,身子自由,江湖上也有门道,办事儿痛快。”
弓捷远自己琢磨了一会儿,“他是你师父带出来的人吧?”
“变聪明了。”谷梁初夸奖他说。
“不难猜。”弓捷远拒绝虚假赞赏,“你都不自由,上哪儿带出自由的人?你师父够厉害,江湖上还有门道。”
谷梁初垂下眼睛,“但他总恨自己无能,没有保住胞兄性命。”
“不是说病死的吗?”弓捷远看向他道,“为何还恨?因是郁郁而终?”
“捷远,”谷梁初也看住他,声音里很有些寒凉意思,“病与毒,通常是分不太清楚的。柳大人辞世十多年了,除了师父,没人在乎他的冤屈和性命。”
弓捷远心头一跳,“毒?”
谷梁初停住不说。
“那位柳大人到底有何冤屈?”弓捷远有些着急。
“你去过苏州吗?”谷梁初这才问他。
弓捷远摇了摇头。
“听说是个好地方。”谷梁初话音幽幽,“鱼肥米香饥年甚少,最宜贪墨。开武八年,柳大人调任苏州府,当地的豪绅望族送走了富得流油的上任知府接到清瘦儒雅的新知府,一心要把他供成满身膏脂的人。胖子不利于行,把人养肥了他们就有机会作威作福。可这位千户之子一心报效国家治理地方,不肯伏案饕餮,怎么办呢?有钱人既用铜板结出了大网子,上面自然粘着许多能办事的高人。当年的周阁珍还没有如今的尚川品级高,硬是通过扳倒柳大人结交了一群朋党,从此得了商盟的青眼朝廷的赏识,步步高升好不得意。”
弓捷远使劲儿把汤匙丢到远处的汤碗里,“混账!”
吴江早凑回来,此刻就在廊里等着伺候,听见这句骂人的话立刻缩了脖子,畏惧地看向弓石,“这是急着要吃炸的?所以恼了?”
“你就知道吃。”弓石欺负他欺负得过瘾,张嘴就是厉害,“主子今儿不高兴,可小心点儿,省得连累上我。”
吴江也习惯了这个狐假虎威的小亲随,心道你不连累别人就是好的。
“扳倒了还不行?”弓捷远瞧着鱼汤溅了一桌子,也不喊人擦,只问谷梁初道,“还得毒杀?”
“咱们这位柳大人性子倔啊!”谷梁初语气凉薄,似乎真在批判自己过世的师伯,“起初也想在老家好好过小日子,不问世事的了。可他刚走不久,原来的下属就遭了他的连累,被新任知府以贪墨霸市之罪抄家杀头,妻女皆被流放。”
弓捷远攥紧拳头,“这是铲除异己。”
“是,”谷梁初点头,“所以本来打算认命的柳大人听到消息后不干了,血书上告,誓要闹进京城面呈皇帝。”
“结果就被毒死了?”弓捷远不想明知故问,只是无法相信。
杀人害命就那般容易?
“他忘了自己早已不是知府,一个平民要告御状,何止关山万重?只刚动弹动弹便惊动了人。师父说后来才知道还有一种叫做‘徐徐’的毒,是好多味烈药合制的,气息极大,不知怎么硬给灌入柳大人口中的,人不立刻死,再救也救不得,眼瞅着好好的儒士突然之间失声失禁瘫倒在床不能动了,水食不纳地熬了十余日,到最后变成了金色人干方才咽气。”谷梁初的声音无甚波动,他原本也没有见过这个知府。
弓捷远的拳头却抖起来。
杀就罢了,还要虐杀。
这些人是怕别人不畏惧吗?
“师父得着兄长濒故的消息立刻跑死了马地往回赶,到家也没见着活气儿,可那尸首虫蝇都不去落,盖了棺还能闻到药味儿,当地衙门派来的仵作仍旧断为病亡。柳大人的妻子恨不能抒,撞死在夫君的棺木之上以昭冤屈。一怒之下,师父放火烧了祖宅,带走了柳大人唯一的儿子,心里立下誓言,此生只为报仇而活。”谷梁初似讲累了,离开桌子走了几步。
弓捷远的身体粘到了凳子上。
从前他只知道替父亲屈替边关将士们屈,竟想不到人间还有此等险恶之事。
“你知道那个儿子是谁吗?”谷梁初立在窗边,问。
“是谁?”弓捷远问。
“就是郭全。”谷梁初说。
“郭全?”弓捷远又吃一惊。
“郭全!”谷梁初点了点头,“郭全,国权,或者城郭安全。谁知道呢?总之师父是有深意的吧?”
“你师父知道他们……”弓捷远眼前都是周阁珍那张挂着虚伪笑意的脸,狠狠咬了咬牙,“是许多人?”
谷梁初点了点头,“师父先知道,孤才知道。”
弓捷远沉默了半晌儿才又开口,“柳大人只留下一个儿子,走时想必甚为年轻。”
“刚刚二十九岁,”谷梁初道,“端的是年轻知府。本来前途无量,折在一个耿直。”
“他不是折在耿直上,”弓捷远摇了摇头,不留情面地说,“他折在世道不公帝王也不长眼睛。黑商贪官皆该杀的,可是听了他们谗言的人呢?是谁做主贬了柳大人的官?”
谷梁初默然不语。
弓捷远的外祖受诬入狱,按道理,也不该死得那样快。其中细情他也没弄清楚,总之诛官是要御批的,沈同知确实亡于开武皇帝之手。弓捷远与谷梁家,有世仇。
“你道他为什么成了布衣还要冒死告状?”弓捷远继续说,“我想不只为了义气,大概是觉得不肯同流合污的人太难得了。”
“你知道那个被连累的人是谁吗?”谷梁初不打算再隐瞒,嗓音低沉而又坚定。
“是谁?”弓捷远的眼皮突然毫无征兆地搐了一搐。
“是你的外祖。”谷梁初缓慢地说,“他和你舅舅们都因那场冤案被杀了头,女眷们也失散在流放的路上,只剩一个沈姿绰遇到了弓将军。其他的,”王爷吸一口气,“都已无法查找。”
弓捷远愣在桌边不动弹了。
直到谷矫将炸鱼送了进来。
谷梁初转回桌边来,拈起一条炸得弯弯的干鱼看着,“太湖也盛产好鱼,你这偏好,大概是随了母家。”
弓捷远的声音又轻又飘,“是真的吗?你……怎么都知道?”
“这案子是都察院负责的,二十几年前的范佑非但没进吏部,甚至也还没有做到御史,就在都察院里当小经历,却比如今的尚川年轻有为,很得上峰赏识。这案子他出力不小,只要留心查访,扯线就提起来一串。”谷梁初答了这问。
“我要翻案。”弓捷远想也不想。
“皇帝都换了。”谷梁初又摇了摇头,“埋在土里的人早超生了。改朝换代这么一洗,当时参与的墨吏也没剩下几个得善终的,除了周阁珍确实参与其中,范佑这样的家伙也就是跟着提提鞋,算不上主恶。如今翻案不是紧迫之事,紧迫的是那些黑商还在,他们世世代代盘根错节,只要不清除掉,就会左右着周阁珍和范佑这样的人一起一起地制造冤屈害人性命。他们敢毒朝廷命官,敢污正直的人贪墨,更敢吸光平民百姓的血汗,这些人已经不是人,是飞在大祁国境里的巨大蚊蚋,仗着体硕身肥横行无忌,必须除掉。”
“咱们有那么大的手吗?”弓捷远血流加速,有些口干舌燥,也有些焦虑。
“分割!肢解!”谷梁初眼中杀意毕现,“在那之前,得先摸出全貌,才能找到下刀的地方。”
“我等不及了。”弓捷远不再害怕这样的谷梁初,他凝视着这个人的脸,有点儿依赖又满带了委屈地说。
“别急。”谷梁初轻轻地道,“咱们的宁王爷就要回来了。”
七天后,宁王谷梁厚的劳军之行圆满结束,人在傍晚时分进了燕京城,不能立刻进宫,先回了王府。
冯锦得着报告就烦躁地挠脑袋,“最不爱干这种要打口舌机锋的破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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