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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疆病(瑜飒飒)


弓捷远身不颤音不抖,答得理直气壮,“回皇上话,臣所以敢破规矩实因并不觉得自己是窃取,只是懒得浪费力气同一帮没有本事的人挤。”
此话一出,不仅六部官员面面相觑,冯锦的脸色都变了些,愕然看向谷梁初,“王兄,这个司尉,也太……”
此时非但那个冯守,满场皆敌。
谷梁初仍旧一派淡定。
“放肆!”谷梁立怒喝一声,“锦衣卫,与朕拿下这个口出狂言的小子!”
立在两旁的当值锦衣卫齐声应和,大步下场捉人。
“不等比完?”跪着的弓捷远倒抬了头,不怕死地望向谷梁立,“皇上就不想看看我这个大话连篇的人到底有没有本事当六组勇士的第一名?”
谷梁立挥了挥手,示意锦衣卫慢些,仍旧眼神阴阴地盯着弓捷远,“你既能射到二百五十步,弓箭造诣是有些的,那又怎地?抵得过你目无法纪欺君罔上?”
“臣亦冒死出告而已。”弓捷远摇摇头说,“不过换了告的形式,告的也不是某个人,而是要给礼部提提建议——这种不分高低强弱的一通混比,实在是瞎耽误工夫。捷远有的是时间体力,皇上和大人们日理万机,不该白白陪着。”
“冒死?”谷梁立冷笑着道,“你倒会说,也真敢说。今儿朕就杀了你这个妄自尊大的家伙,又能怎样?”
“那皇上就失去了一个可以射中五百步草靶的上等武臣。”弓捷远朗声答道。
所有人都听见了这句话,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五百步,射中。
便是他爹弓涤边在此,也不敢夸这个海口吧?白脸小子果真不要命了。
违规可恶,毕竟只是比赛,谷梁立登基之后的初次春射,倘若好生求饶,未尝没有一线生机,这小混子却把自己推上了死路。
“朕有没有听错?”午阳当空,谷梁立的眼睛眯成条缝。
一直端坐在皇帝身边的谷梁瞻缓缓站了起来。
谷梁初一动没动,只有扶在膝头的指节屈了屈。
“皇上没有听错。”弓捷远声音清楚地道,“臣刚才说,可以射中五百步的靶心。”
“靶心?”谷梁立叮上一句。他在马背长大,自认已是弓箭高手,五百步靶心却是不敢想的,自然不信这个孱弱孩子会有惊天之功。
弓捷远大声应道,“是,靶心。”
“好!”谷梁立的声音更高一些,“只要你射得中,便是大祁的顶尖射手,这等贤才实乃天赐,便有小瑕也没人再敢异议,朕不但会赦免你逾规之罪,还要嘉奖……百金!”
“多谢皇上。”弓捷远叩了个首。
谷梁立看了看他,再未多说,只吩咐道,“移靶!”
弓捷远伏在原地不动,凝神听着一人上前,缓缓地从他原来立着的地方向前拖靶,一步,两步……
不过片刻,靶已遥遥立在几百米外。
“你起来吧!”谷梁立长身负手,整个身体沐在日光之下。
弓捷远利落起身,望向远处草靶。
只是看得见而已。
“不用等令。”谷梁立开口说道,“朕给你宽裕的时间,一炷香内开了弓就行。不过你要想好,开弓没有回头箭,中,朕必重赏,不中,你拿什么赎罪?”
弓捷远一声不响,他侧侧耳朵,似乎是听了听风,然后抬手挽弓,毫不犹豫地射了一箭出去。
嗖地一声破空之响,呼啦啦划过每个人的心脏。
皇棚里的谷梁瞻流了一身冷汗。
冯锦则是一动不动,眼珠儿紧紧随那长箭而去。
谷梁初既不起身也未眺望,他垂着眼,不知在想什么。
只是倏忽,所有人却都觉得漫长无比。
谷梁立眼瞧弓捷远放下手臂,马上扭头望望远处草靶,吩咐地道,“与朕将那草靶拖到面前来。”
提靶的人在众目睽睽之下将那草桩拖了回来,一路粘了许多惊骇目光,谁都看见那只铁箭正中靶心,将那靶子扎了一个对穿。
五百步,靶心,对穿。
谁能不惊?
谁能相信这般瘦弱之人,竟有如此臂力?
却是他们亲眼所见。
非但百官,便是立在弓捷远身侧的两位公子脸色也都狠狠变了。
谷梁立盯着那个草靶看了半晌儿,终于点点头道,“果然有些本事。朕不食言,逾规的事情就算了,除了百金,你还想要什么赏?”
“臣有二请。”弓捷远又跪下了。
百官又皆色变,都想这孩子脑袋是有毛病不成?就算你能穿五百步之外的杨,也不过就是弓箭厉害一些,又没立下煊赫战功,皇帝给你个台阶你就赶紧下得了,一请都不该请,还有两个?
谷梁立问这句话就是要试探试探弓捷远,看他心里都想什么,因此既不吃惊也不生气,他侧着身,面孔对着谷梁初的方向,颔首地道,“说来听听。”
“一请皇上赦过与此事有关的官员,”弓捷远缓缓地说,“方才被人出告,小臣答话痛快,实因心里慌恐急不择言。臣是混账性子,因知王爷欣赏礼部白大人的诗才,安心想要贪个便宜钻个空子,所以趁着大家不注意硬去逼迫白大人将臣放在五组的头名,不过是为好玩偷懒而已。性质实恶,并无他意,求皇上宽了臣和白大人的罪。”
这是把谷梁初和李侍郎都摘出去了。
冯锦轻轻啧了一下,不知是叹是赞。
“哦,”谷梁立又冷笑了,“朕倒好奇,白思太堂堂朝廷命官,却有什么把柄在你手里?轻易就受逼迫?”
“白大人爱吟诗,”弓捷远随机应变地道,“我吓他说会往他送给王爷的诗文里夹些骂人的话。”
匡铸和许正听了皆都摇头。
是真能扯。
谷梁立的笑容却变实在了些,“你是王府司尉,要做这个倒真便宜。”
弓捷远俯首不言。
谷梁立这才看看早已趴跪在地上的白思太,哼一下道:“先皇为何定下皇子不准结交朝臣之令?白大人这回是不是深有感触啊?”
白思太连连顿首,“臣该万死。”
“别万死了!”谷梁立摆了摆手,“谅你也没大算计,朕不指望一个小小礼官能有什么气节,遇上能射中五百步草靶的混子也是你的福气,罚俸半年以儆效尤。”
白思太趴在地上谢恩。
礼部尚书和李侍郎听了都想抹汗,庆幸自己躲过一劫。“一请准了。”谷梁立又对弓捷远道,“再说二请。”
“三甲之决被臣搅了,”弓捷远似乎有些痛心疾首,“虽非本意,也实在对不住身边这两位俊才,臣心中羞愧,不敢要百金之赏,也请罚俸。”
作者有话说:
数据一点儿不长 我有点儿无话可说

第103章 发连珠弱木遭殃
谷梁立闻言脸色终于好了,“这才算是懂事。本来定靶比过再上活靶才有意思,如今还怎么赛?许大人和匡大人的二位贤孙青年才俊,原该大展风采,给你这么一搅,别说他俩,连朕的兴头都没了。罚俸,你有几个官俸?够买二位公子情面?”
许光和匡勤都是懂礼数的,一则明知自己绝无弓捷远的本事非要争个第二第三也没意思,二则皇上已经给足了面子再不接着就是愚蠢,当下齐齐跪了,高声说道,“恭喜皇上选得良才,心中实在高兴,并未觉得失意。”
谷梁立夸赞地说,“二位公子大度,朕也就不好罚他了。”
当下就擢许光任锦衣卫指挥佥事,匡勤任府军前卫指挥佥事。
倪彬直等二人都谢了恩,方提醒道,“皇上,还有冯守……”
谷梁立淡淡瞥了一眼,“他亦无罪,只罚僭越之过,回去领十庭杖。”说完又看向弓捷远道,“你的请朕都准了,百金仍赏,瞻儿的骑射,你怎么说?”
“臣必尽心竭力。”弓捷远痛快地回。
谷梁立点一点头,“嗯,秋来朕就试他能射多远,差了你也领责,连今日的事都算在一处。”
弓捷远应了声是。
“还有。”谷梁立大概觉得气氛太沉重些,又跟上句,“世子贵重,你教弓箭就教弓箭,那些投机取巧威胁命官的勾当就不要传给他了。”
弓捷远没有吭声,官棚里传出些许笑声。
一场惊心动魄,总算有个圆满结局。首场春射,怎么也不该闹得血溅赛场。
冯锦在棚里迎着弓捷远,见面就将人给抱住,“司尉此番名声大燥,可喜可贺。冯锦备下薄酒,还请司尉过府庆祝。”
弓捷远容他抱了一抱,分开后与人笑笑,然后瞟瞟面无表情的谷梁初,咧咧嘴道,“我犯了错,回去不知怎么被罚,哪里敢应侯爷的请?”
冯锦哈哈笑着,拔腿便走,“冯锦恭候二位大驾。”
乘车回府,弓捷远一瞧身边无人立刻便对谷梁初道,“冯守还罢了,那个立靶的,王爷好好查查。”
“怎么?”谷梁初过了这半晌儿才肯看他。
“他故意走歪了一步。”弓捷远道。
谷梁初盯着弓捷远不说话。
梁健则惊,于车外问,“他敢?”
“四百步之后,”弓捷远笃定地说,“一点一点歪的。草靶拖地的声音变了,我听得清楚。”
梁健的骇然不是言语能形容的了——四百步后,一点一点歪了一步,草靶拖地的声音……
这个司尉还是个人?
“怎么射中的?”谷梁初这才问道,“也靠耳力?”
“还靠瞎蒙。”弓捷远吐吐舌头,“我也是头一回。明知害怕没用,还是出一身汗。不是逼得没办法吗?就怪你自作主张,好好地跟着轮一轮不就完了?非闹幺蛾子,还摆不平。我不硬顶上去,等着被你爹收拾。”
“不会推到孤的身上?”谷梁初只盯着他,不接这般解释,“皇上会因这个要孤的命?况且一定得五百步吗?三百步不够三百二三百五,还有谁能赢你?”
“那不是情急之下秃噜了嘴么!都喊出去了还能说不对不对我得改改?只有硬着头皮上啊!推给你,当王爷的倒不会有什么大事儿。”弓捷远轻轻地哼,“礼部的官呢?不得撸了?人家凭啥那么倒霉?”
“那你就拼?”谷梁初冷冷地道,“豁出自己去了?”
弓捷远看出他生气了,陪着笑道,“就想尽量都摘出来么!我也在赌啊,本司尉身后可有八万辽东军呢,皇上不至于为了这点儿小事要我的命,真射歪了还能杀了不成?”
“闭嘴!”谷梁初低喝。
弓捷远闭了,就闭了一刻,立刻又不服气起来,“都怪我啊?我看那个冯守肯定是和公孙优一伙的,都是你惹的风流……”
债字没能出口,弓捷远已经被谷梁初狠狠地吻住了。
处变不惊?
真有那样的人?
“回去给孤好好地射来看看。”谷梁初要杀人般,“再若推三阻四装疯卖傻,自己等着看会有什么下场。”
弓捷远攀着他的肩膀好好闭上了眼。
会有什么下场呢?
早都不害怕了。
最难缠的是谷梁瞻,一被宫里的车送回府中立刻就追着弓捷远射箭。
天不早了,弓捷远却拗不过这对儿死盯着自己的父子,无奈地叹,“也就一个后花园能去么,走吧!”
日影偏斜,后花园里草不甚绿,春水却碧。
谷梁初停在洞门边上,指指池中一块太湖石。那石顶窄底宽,似个小山,尖上的石孔里竟然长出一颗小嫩草来。
弓捷远知道谷梁初什么意思,立刻哼道,“草儿多不容易才选着的好地方?你就只知辣手摧花。”
谷梁初绷紧腮骨,此时真想辣手摧花。
“弓挽!”谷梁瞻满眼期待地催促他。
弓捷远轻轻一叹,故意要哄孩子开心,抄过弓来单手打了几个急旋儿,转成风车一般,趁人不备搭上支箭嗖地射出,等得铁箭扎着那草掠过池水定在后面园木之上,擎着的弓兀自还在弓捷远的手上滴溜画圈。
谷梁瞻和梁健吴江等人皆看呆了。
弓石弓秩没甚反应,他们都知道弓捷远使得一手好花弓,看了好多年,习惯了。
因为儿子体格偏于长细,未能袭得自己的魁梧雄壮反而多肖了母亲沈姿绰,弓涤边一面欣慰一面遗憾,因势利导地引着弓捷远走了轻捷灵便的武学路子,刀是纤刀马是健马,不求强悍只求快速。
快为取胜之道。
做将军的见多了尸横遍野的场面,深知取胜才能保命,勇胜还是巧胜并不重要。
弓箭是躲不过去的修行,也是最要力气的一项,弓涤边以一把硬弓闻名天下,独子却无法继承他的强悍,只好另辟蹊径,专门与弓捷远特制了一张软梢弓。
这张轻弓极为特殊,用的材料是上等的鹿筋犀角和掺了一定比例金银的黑铁,弓形十分窄长,不但轻便易持,而且回弹性极佳,非常适合弓捷远这样臂展很长但臂力稍逊的人用。
那支飞了五百步远仍将草靶扎个对穿的铁箭,靠的就是这弓的强大弹劲。
看着稀松平常的东西,其实很有杀伤力。
谷梁初等那长弓停下了转,抓过去在手里颠颠,又伸指弹弹。
弓捷远不乐意道,“干什么?你才见着它吗?举止轻浮,它会不高兴的。”
谷梁初将弓还给了他,又下命令,“那树上的箭,与孤射下来。”
弓捷远使劲儿瞪他,“差不多行了。你倒比皇上还爱难为人呢?”
谷梁初摇了摇头,“皇上没有难为你,孤偏要。”
弓捷远不打算理睬这人。
谷梁瞻瞧瞧弓捷远又瞧瞧自己父王,帮忙说话,“那怎么能呢?”
“你问他能不能。”谷梁初对孩子说。
他是试探,也是故意想压压这个耍弓之人的气焰。
张势上了。
谷梁瞻闻言望向弓捷远。
孩子已经以为他会无所不能。
弓捷远本来要发脾气,对上谷梁瞻那双瞳仁极黑的眼睛之后,突然不想令孩子失望,凉凉地哼了一句,“能不能?试试不就知道了吗?”
谷梁初眼瞧着乌发玉颜的弓捷远从容不迫地举起长弓,几只纤指摸摸矢菔,由内抽出四五只箭来,手一扣眼一瞄,也不知怎么定准的目标,只见飞影嗖嗖,转瞬之间全都命中那棵园木。
生怕一次不能收效,前箭刚去后面又跟上了四五只。
可怜那树也不甚粗,只给十余只铁箭齐心协力地一顿狠扎,立时承受不住,吱嘎嘎向后折了,早前那只带了草苗的箭自然也就应声而落。
这才叫连珠箭。
不管别人怎么想,梁健脑里只有这句。
一声弦响便已发了数枝,叫人目不暇接。
“这是什么弓啊?”梁健有些发傻。
“它叫玄谪!”弓捷远朝他晃晃弓儿,“像不像穿黑衣服的仙女?我取的名字。九岁了,是大姑娘,你可不要唐突它。”
原来弓捷远十岁就已拥有了这把奇弓。
神器再神需要控驭,如此技法,放眼大祁谁可比肩?
便是弓涤边,谷梁初面上仍无太大反应,心里也不由猜测:大概亦要叹一声青出于蓝吧?
可他竟然肯把这样一个儿子放在自己身边。
亏这小混子之前总是一副懒洋洋弱唧唧拉不开弓的赖样,可不该打?
谷梁初不顾谷梁瞻立刻缠着弓捷远要学射箭,敷衍地道了句明日再说就硬生生地把人给拖回房去,不准更衣不让喝茶,只是押在眼前逼问,“你一直在与孤演羸弱吗?”
“演什么演?”弓捷远遭了强拽很不高兴,“会射箭就能所向无敌?可能见着个人就拉弓吗?但凡我力气大些,你想……你可想……”
肆意轻薄。
但他没说出来。
谷梁初盯着人看,看了半晌儿才又伸手摸他面颊,轻叹地道,“捷远,还有什么瞒着孤吗?”
“谁瞒着你?”弓捷远躲开了些,“你还能飞檐走壁呢,我也不问啊!这些都当不了什么用,咱们心里都很清楚。”
谷梁初那颗躁动的心平静下去。
弓捷远没有说错,弓箭用的再好,再能飞檐走壁也没有用。一己之力再强也有限度。敌人未必正好就在五百步处,他们贴身而来,口蜜腹剑,拳脚兵器怎么应对?
匹夫之勇,不堪折损。

第104章 择妹婿以貌为凭
因为争论许光和匡勤谁的人才更好一些,这天晚上,堂堂的王爷和小小的司尉官吵了半宿。
弓捷远属意许光,“许大人官居吏部之首,前朝便是国家重臣,他养的孙子怎么会差?”
“孤看你是以貌取人,”谷梁初面上的鄙薄十分明显,“只觉得许光要比匡勤长得好些。匡铸身为兵部首官,儿子学生都很能干,不比许正的家里差什么。”
“就教出尚川那样的学生?”弓捷远不以为然。
“尚川没你想得那么差劲。”谷梁初认真地说,“他只是吃了脾气的亏。况且你以为匡铸只这一个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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