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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疆病(瑜飒飒)


许舜没有托大,笑吟吟地与弓捷远拱手,“总听家兄夸赞郎中。”
弓捷远与他回礼,暗想你们堂兄弟的关系倒还好么?怎么做哥哥的叫做耀檐,你却耀庭?
“咱们都在射赛之上见过面的。”许光把介绍人的活计拦了过去,“都算相熟。这位贵人轻易不现身的,郎中认不认得?”
弓捷远顺着他的手臂看了过去,但见那人衣裳华贵冠带精美,看着有两分面熟,却不认得,面露迟疑地道,“还恕捷远眼拙。”
刘跃又笑起来,“这也难为了他,刚到工部没有多久,也不怎么出来走动,哪能认得冯公子呢?捷远,这位是国舅爷家里的二公子,还比侯爷年长,你当兄长敬着便是。”
弓捷远这才知道自己为何觉得面熟,冯二公子到底是和冯锦联着相貌,只是失之毫厘差之千里,实是凡叶与枝花的区别。
只怕露了心思,他很认真地见礼,“捷远见过冯兄。”
那人浅浅还了个礼,“我没作为,结交郎中实在高攀,受你的礼是腆着脸。”
可他分明就是一副心安理得的样子,弓捷远看得清楚,只是笑笑,没做别的表示。
刘跃生怕气氛尴尬,立刻问道,“宁王爷没跟承显兄一起过来么?”
冯承显摇了摇头,“应当快到了吧!”
谷梁厚是与谷梁初一起到的,他落在后面半步,进了园子就与众人拱手,表情十分谦和,并不抢王兄的风头。
能同两位皇子打招呼的都是许正孙明这样的人,匡铸虽还没有现身,匡旋也在跟前陪着,几个年轻才俊自然不能硬往上凑。
弓捷远也只远远望着。
今日的谷梁初穿了一件正红官纱的外袍,与给冯皇后祝寿时穿的朱红团龙宫服不同,这件衣裳除了颜色鲜艳其他地方都素,既无金爪玉鳞也无飞蝠走兽,因为质薄,隐约透出底下衬的白色罗衣,晚光斜阳从旁一照,两条长腿的轮廓呼之欲出,正正经经里散着些许欲气。
弓捷远偷偷地骂自己真是淫逸出了习惯,好好一个锦绣王爷竟被他看出别的东西来了。
因和谷梁初挨得近,后面的谷梁厚很被比下去了,他的身量要比自己的王兄矮半个头,肩膀差不多宽,头颅却略大些。
这还不算什么,冯皇后的姐姐妹妹都能嫁给贵婿,老娘给的底子自然很好,所以认真说来这个谷梁厚的五官也不算丑,可惜没有好好发挥父母的长处,谷梁立面颊线条的那些不流畅处全给了他,显得坑坑洼洼,眉眼之间又不似父兄那般深邃有神,留了冯氏那种眼尾狭长的桃花影子。
这种眼型长在冯锦削颌修颈的圆脑袋上就能顾盼生情,放在谷梁厚的方额之下就显得小气局促了些,再往冯承显的长脸上一挪,只剩东施效颦。
所谓造化弄人,莫过于此。
更遑论宁王爷一足微跛走路稍晃,简直王气全无,穿什么好衣服也没人细看了。
谷梁初不往弓捷远这边瞧,只是笑吟吟地与匡旋说话,风度翩翩地在专设出来的主桌上坐下来。
那位桌上也设六张凳子,两个主位自然便是匡铸匡旋,四个客位上除了谷梁初谷梁厚还有一个和谷梁立长得有两分相像的人,弓捷远见他有些年纪,猜着该是珏亲王,心道这人也没像他皇兄说得全肖了母家,还是满满的皇族气势。
一桌到了三位王爷,另外那张椅子给谁预备的呢?
六部的高官都已到了。
尚川作为匡铸门生,倒来得晚。
揖了一圈礼后他想走向最后面的桌子,却被宋栖给拉住了,按坐下问,“你的老师做寿,侍郎大人如何还比我们晚些?”
尚川只笑一笑,“下官无用,帮不上忙。”
“有用无用也该早来一些,”宋栖仍旧说他,“立在门口站站样子也是个意思么!”
尚川不接这话,把双眼睛四处瞥瞥,又往弓捷远身上瞄了一瞄。
弓捷远当不知道,只与刘跃说话,“兄恕小弟眼浅,我还没有认真经历过寿宴,不知是个什么过程。可有礼典?挑时辰么?”
“这个没有定数,”刘跃认真答他,“得看过寿的人自己想要如何安排。若无详细要求,礼官们会有一套小制式。我也不知匡大人要如何的。开酒开席大都有个时辰 ,也是主家自己定的,想还没到。等国舅爷来了应该就差不多了。”
弓捷远这才明白主桌那个位置是给冯璧留的,不由暗想难道他也和自己的儿子一样,是个傲慢性子?还是要躲两个面和心不和的好外甥,不肯提前一点?
早来晚来都躲不过,五十岁的冯璧众目睽睽之下赶了过来,未及过多寒暄,匡府的吉时已经到了。
礼乐高声响了一阵,匡旋擎杯走上廊中现搭的一个小高台子,朗声说道,“家父今日正式迈入耳顺之年,因得皇上恩顾,特准庆贺,我等子孙才有当众表现孝道的机会!深谢各位高朋冒夜光临,同欢共聚,也没别的准备,些许水酒,还请畅饮!”
台下此起彼伏地应,“匡大人松鹤延年!”“寿比南山!”
看着高官长辈们喝了首杯,刘跃扭回身子,悄声对弓捷远说,“老大人还是简约,不准太多礼节,直接就开席了。”
弓捷远瞥见桌上的人全都一副神敛气凝深藏不露的模样,点了点头,耳朵里又听见前面桌上的宋栖扬声问道,“大人六十整寿,你家二老爷也不赶回来么?”
匡旋正在主桌旁边敬酒,宋栖这桌是匡勤在陪着,青年佥事闻言便回,“家叔赴任未久,祖父不准回来。”
左升就对宋栖笑道,“宋大人还是不知道咱们匡大人的脾气,肯摆这几桌酒,儿子孙子们不知道怎么劝呢!”
宋栖尚未有所表示,对面的许正却道,“儿子孙子也劝不动他。这是皇上之前就问过几遍,甚至当面提醒了匡旋大人,咱们才有这杯酒吃。”
宋栖哦了一声,“那我老头子可有幸了!”
弓捷远夹了一颗青豆放在嘴里,悄悄地想:谷梁立这么上心,绝不只为宣示恩宠。
高官人多,分三桌坐,不设品级区分,知宾和客人自己都有分寸,谁该挨着谁的并不含糊。
能留宴的晚辈并没几个,弓捷远坐的这张桌子就在最后面了。
统共五桌酒菜,场面本不热闹,能在这廊子里落座的又都不是一般人,全部说话谨慎不苟言笑,加上园中素净,衬着的曲乐又甚高雅清幽,气氛稍显凝重。
弓捷远不由暗想这是寿宴么?冷冰冰的没个热闹意思,倒很消暑。
正琢磨间匡铸走出来了。
他的头发虽未雪白,人却已经老出了不怒自威的意思,平素在谷梁立的面前还收敛些,如今往这些地位都不如他的官员们面前一站,当真有些万人之上的气势,几个王爷坐在廊里也压不住他身上透出来的权臣风范。
谷梁初也不欲压他,看见了人立刻起身施礼,“大人良辰吉乐!”
另外三个人随即立起,纷纷说些恭祝的话。
匡铸笑着接下这些好话,“老臣是个没意思人,区区贱寿,还得劳动王爷们和国舅爷亲自来贺,心里不知怎么感激才好。”
四位皇亲国戚又是一顿客气。
“这是皇上对老臣的厚爱,”匡铸又说,“鄙宅虽然简陋,酒菜也甚平常,心意实是真的,诸位还是宽坐多饮,彼此亲近亲近。”
珏亲王跟着他的话音笑道,“匡大人过谦了!暑夜微风,园廊闲坐,是惬意事,也是风雅事。”
冯国舅亦点点头,“若论雅致,大人这里真是上好地方。”
匡铸哈哈笑了,把眼看看谷梁初和谷梁厚,“二位王爷年轻得很,也会这么觉得吗?”
谷梁初并没着急回复。
谷梁厚看一看他,先答匡铸,“我虽然岁数小,也是喜欢煮茶听风发发呆的,并不热心豪华之物!”
匡铸立刻伸指赞叹,“宁王爷好秉性。”
作者有话说:
申到的榜都是盲盒,有小可爱是从这里遇见《东疆病》的吗?是的话留个言哈!

汤强和卢极都裹在第三张桌的官员里,听了谷梁厚这话彼此对个眼神。
匡铸在首桌陪了一阵便到二桌同许正等人说话,然后又到三桌,四桌,最后又来了五桌跟前,竟是谁也不落下的。
他一直笑,全不似平日那样难以亲近,安心笼络所有来客一样。
末桌皆与匡勤同辈,看见匡铸过来哗啦啦地立起来,不管匡铸和谁说话全都站得笔挺听得恭敬。
匡铸最先与冯承显说话,好声好气地谢他有心,耽误着读书练武的工夫特地来给老家伙拜寿。
冯承显觉得很有面子,话回得过分热情,“老大人也是我的爷爷,六十整寿何等大事?怎能不来?”
匡铸哈哈笑了,“老夫可不敢抢国公爷的好孙子,那不等于是惦记人家的宝贝么?多活些年罢了,什么大事?还是得谢公子盛情。”
假亲没有攀成,冯承显也不尴尬,仍笑着道,“老大人客气。”
匡铸又与许光许舜刘跃等人说话,嘱咐他们不要拘束,也不要担忧父亲责备,言说今日尽有自己替孙辈们做主,好好畅饮几杯才是。
年轻才俊们现出高兴之情,乖巧应了。
最后,匡铸才看向弓捷远。
老大人笑容微敛,语中温柔却很明显,“桌上的儿郎都是陪着长辈来的,唯有郎中独自一人,不方便处但唤勤儿,莫要见外。”
弓捷远见惯了这位老尚书一本正经面无表情的样子,突然听他和声悦色地与自己说话反而不太适应,连忙回道,“捷远也非孤身,既有宋大人领着又得刘兄陪伴,与匡佥事也甚相与,并不觉得拘束,大人无需牵挂。”
匡铸闻言点了点头,把眼看看刘跃,“你们便是至亲了,郎中没有兄弟叔伯,少詹事虽然是妹夫,还要反过来照顾照顾你的小妻兄啊!”
他把这话一说,陪在身边的匡勤便笑起来,“祖父不提我还忘了说呢,小妻兄大妹夫,马上就是洞房花烛的好日子了,还不一起喝杯酒么?”
刘跃闻言立刻面红耳赤,“老大人的寿辰,兄弟莫闹。”
匡勤岂肯容他,“喝杯酒便是闹了?摆好的酒菜是看着的么?来人,再拿两个新杯子来,我非敬敬两位,看躲得过?”
气氛终于热烈了些。
匡铸似乎愿见孩子们咋呼,不在跟前压人,笑吟吟地往回走。
孙明见他情绪甚好,便说了句,“大人这是喜欢少年人啊!”
匡铸在他身边立住,回眼看向后桌上的青俊们,点头承认,“当了祖父的人,自己越活越无趣了,总是看见年轻儿郎心里才觉畅快。”
孙明点了点头,他的儿子拿不出手,望过去的眼神里面也带了些许艳羡,“可是几位好儿郎啊!”
“廊中都是叔伯之辈,”到底闹着刘跃和弓捷远喝了杯酒,匡勤又说,“我祖父的这场寿宴能不能有趣些个就着落在咱们兄弟身上。”
许光闻言便问,“说说如何着落。”
“请戏听曲那种事情在匡家是不能有的,这个无奈。咱们也都不会别的,想令前面的叔伯爷爷们饮得尽兴,”匡勤接着说,“只能耍武。兄弟们都演个花术凑凑乐子,怎么样啊?”
许光素来不好表现,闻言立刻沉吟。
许舜却赞同道,“这有什么难的?咱们都是自小习武,说多高超不敢,耍个高兴还不成么?”
匡勤立刻便笑,“那就舜弟先来。”
许舜马上便推,“座中都要比我厉害呢,除了弓郎中之外都是哥哥,没有小弟先来的道理。”
冯承显这才开口,“你也莫要闪躲。既然应了勉章,咱们都别落着,也莫分什么谁大谁小,便从你这里来,按照座位依次轮过。”
许光立刻便说,“这也行的。不过今日只有许家来了两个子弟,便让耀庭代劳,我就省了。”
众人都知他的性子,闻言,冯承显看看匡勤。
匡勤痛快应了,“这也使得。耀庭既然不好意思,我先出去开个头吧!”
说完他便走到廊子外面的空地上,与所有宾客施礼之后说了意思,率先行了一套虎拳。青年武将素是四肢粗壮手脚有力的人,这套虎拳行得招招有力虎虎生风,甚有豪迈气势。
谷梁初率先赞了个好。
宾客们跟着击掌叫好,纷纷祝贺匡铸匡旋,连说府上养了好儿郎。
换上许舜,他行了趟鹤步,另外一种风格,瞧着甚为优美曼妙。
众人又贺许正。
许正摇头不认,“他可差得远呢! 也就给哥哥们当当陪衬!”
刘跃接上去耍了套枪,端的枪尖如花枪棍如龙,好副俊秀身手。
刘举不像许正那般韬晦,众人夸赞,他只微笑听着。
然后便是弓捷远了。
他也没有矫情,走到空地上面,施礼之后淡声地说,“我的武艺不行,勉强能使使刀,今日也没带着,就在这里行几势假招给大人们助助兴。”
“欸!”旁人还没说话,卢极已率先道,“助兴是助兴,干嘛耍假招呢?有咱老卢在这还能缺刀?借你用用就是。”
众人不料还有如此插曲,静静地瞧着他拽了腰刀,以为镇抚使大人会迈步而出亲自奉上。
不料卢极坐在原地一动未动,只是把刀凌空抛了出去。
哪是帮忙?简直故意难为。
他是阵上名将武学高手,臂力甚强配刀甚重,此时竟把除了鞘的兵器横抛出去,雪刃锃锃其势汹汹,竟似丢过去劈人的。
一个不好,弓捷远就会伤在刀下。
而他若是狼狈闪躲,就出了丑。
匡勤看见,微微变了脸色,奈何站得稍远,不及动作。
刘跃下意识地往出抢,脚掌刚抬起来,弓捷远已经轻飘飘地翻了一个跟头,向后让让那刀的势,接着长身微侧,白皙手指稳稳握住了刀柄,“多谢镇抚使借刀。”
听着气息也甚平和。
刘跃这才顿住身形,心脏兀自砰砰地跳。
卢极坐在原处哈哈大笑,“诸位都惊了吧?老卢哪会恁般没有分寸,随便伤着郎中?总兵大人家里的好儿郎,岂是寻常身手?只教他糊弄咱们才没意思。”
众人无暇多想,地上的弓捷远已经舞起刀来。
卢极的话没有说完他已经飞快地耍了三四招,看着如同细柳牵着重铁,人随刀走不胜份量一般,却又婆娑婀娜,酷似美女在尘上转。
宋栖从没见过这样的弓捷远,一瞬不瞬地看。
别人也没见过。
甚至谷梁初。
尚川武艺不行,虽也未曾眨过眼睛,还是瞧不清弓捷远的足底到底踩地没踩。
座间最文弱的人得算李侍郎,他离最近,仍旧没看出任何门道来,只觉得穿了一身湖色纱袍的弓捷远衣袂飘飞地在空气里面追着钢刀,好看得不像现实中人,不由吸着气叹,“这是仙童不是?”
五张桌上,最淡然的人就是谷梁初。
他似一个毫不相干的看客,却又见过大世面的,全程不惊不讶,只是饶有兴致地欣赏着弓捷远行云流水的动作,认真看他柔韧无比地转身扭腰,轻轻巧巧地抬腿挥臂。
谁也不知朔王爷的心里其实在想:若是换了临风又会什么情景?
本也在看弓捷远舞刀的谷梁厚很快就将视线缩短,不着痕迹地落在谷梁初的身上,瞳孔之中隐蔽着忍耐的凶光。
转瞬之间招式结束,弓捷远横捧钢刃,恭敬地送还卢极。
汤强带头赞叹,“郎中非但弓箭高超,刀也使得极妙,实是大祁之才。”
众官这才回神,一起赞叹,他们找不到亲爹奉承,借花送佛地忽悠宋栖,“大人有个好属下啊!”
宋栖一点儿都不客气,哈哈地乐,“我老头子总骂他呢,以后爱惜一点儿哈爱惜一点儿!”
最后才是冯承显上场献技,他使了一套剑法,看着也有一点儿造诣,奈何少了卢极那么吓人的开头添彩,众人的心思还给前事拽着,都没怎么仔细欣赏。结束之后虽也纷纷赞叹,私心里面却都觉得逊色多了。
刘跃凑住弓捷远悄声低语,“你有这般本事也不告诉我,好吓身汗!镇抚使是怎么知道的呢?”
弓捷远淡淡一笑,用余光瞥瞥若无其事的卢极,没有说话。
夜里等来了谷梁初,弓捷远劈面就问,“你准卢极来试我的?”
谷梁初不承认,“孤为什么?自然是父皇让他来试你的。”
“那你就是拼着我血溅当场也要顾全大局不伸手的?”弓捷远马上立起眼睛,不乐意了。
谷梁初轻轻地笑,“那舍得吗?卢极能算出你接得住,孤自然也算得,就没想到你会舞得那样好看。捷远,跟了孤这么久,你可真够吝啬的了,一次也不展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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