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站首页男生小说女生小说纯爱耽美

当前位置:趣书网 > 纯爱耽美 > 全文免费阅读

东疆病(瑜飒飒)


“一则他这性子压不住,”匡铸有些忧虑地道,“老夫听闻为了救你,他与朔王曾经好生了气,近日刚刚有所缓和。二则么,这个朔王是个行棋之人,为了赢面,大概不会顾惜棋子。而那宋栖,自己都是丢官的性子。老夫实愁,犟货全都凑在一起,怎生是好?”
虽然是被骂着,尚川却又忍不住笑,“那小弓挽也还罢了,宋大人和学生都是长在老师身上的人,确实该愁。”
匡铸狠狠横他一眼,“我这里闷得胸口如泼沸汤,你倒还笑,气死了老师很有脸吗?”
尚川马上不笑,“尚川愚蠢,以后必然谨慎。只是做官做到这个位置,还是没法子替百姓说一句话,学生心里也苦。生如蝼蚁,何时能得喘息?”
“那个孩子怎么说的?”匡铸略静一会儿方才幽幽地道,“唯有国强才能民富,此路固然漫长,但他那句质问却也捶在了老夫心上——要咱们这些人是做什么用的?尚川,治国倘若恁般容易,你我也就不用拼力位极人臣了。”
尚川垂头思索半天,想明白了,“回头我给弓郎中道个歉去。”
匡铸摇了摇头,“到处都是锦衣卫,莫给自己再添戏码,也别给小孩子找麻烦,他终日与朔王那样的人周旋,不容易的。”
既然说到这里,尚川又忍不住,“学生还是没大明白,朔王当日保我进入户部,自然为图后用,至今也没什么动静就罢了,可说时机未到,怎么弓挽救我,他又不高兴呢?”
匡铸的神情更沉下去,“都说了他是为了赢面不惜棋子的人。这个王爷样样像他父亲,做事总要最大利益。既然明知皇上要保宁王,怎会当面去惹不痛快呢?弓挽看着只是弓挽,当时却是朔王府里的司尉,竟敢任意行事,别人不会觉得受了他的指示?自然要生气的。好在有了北疆一战,皇上消了火,他也暂时放过了弓挽。”
“这么说我还当真欠了弓挽一个大情。”尚川叹道。
“不这么说人家就没救过你?”匡铸可怜自己总得和这个糊涂蛋打交道,“只是和你说说铜矿的事,你就当众骂他过河拆桥,可给了皇上死死盯住他的理由。”
尚川再次垂下头去,“老师指点指点,可补救得?”
“你离人家孩子远些,”匡铸只能说道,“莫总红眼鸡似地盯着吵架就是好的了。他爹在辽东当农夫盐夫穷兵头子,经年风吹日晒没府邸住,也够可怜。大祁的安宁靠着他呢,咱们莫再欺负人家儿子!”
尚川彻底不吭声了。
匡旋瞄着管家送走了尚川,又回厅里来扶父亲。
匡铸说道,“这回可是给他细细摆了,下次要再犯浑,老夫是没力气管了,你就偷着扯进角落使劲儿给他两计耳光!”
匡旋听得笑了,“实把父亲气得狠了。”
匡铸咳嗽两声,“我在你们兄弟,加上勤儿这孩子身上都没用他那些力气。当日也是瞎了眼睛,会算点数又有什么大不了的?非把这个直驴弄到眼前生气。”
匡旋温言劝解,“成也萧何败也萧何。尚川确实不够机灵,却也真的正直。敢能什么都不顾忌的人也不好找。”
“月满则亏。”匡铸再次想起弓捷远来,又咳嗽下,“总该有人劝得住他!”
匡旋但见父亲只是咳嗽,不由想起事情来,“马上就是您的花甲寿了,皇上几次与儿子提起,要我主动向朝廷提起奏请,准开宴席。”
匡铸似想阻挡,转念想想,又闭紧了嘴巴不吭声。
朔王爷从北疆回来之后就又成了皇上的好儿子,动不动就被唤进宫里说话。
前一段聊的都是北疆细情,今日换了话题。
“税的事情,是你告诉弓挽的么?” 谷梁立也不拐弯抹角。
不好抵赖也要抵赖,谷梁初否认地说,“朝政之事儿臣岂能与人妄议?最近也没怎么遇见他,只在端午那日于太后那里碰了一面。”
谷梁立竟也点到既止,“他脑子快,舌头也挺好使,是可用的。却得用得巧妙,才能不坏事情,你多琢磨琢磨,莫只感情用事。”
谷梁初马上就应,“儿臣谨记。”
“朕十几岁便即上马杀敌,却只负责卖命卖力,总是说了不算,二十六时才算首次握着兵权,”谷梁立接着说道,“比你现在还大了些。那一战的功劳不比你在宣府这次的小,又怎么样?没两年就了藩,府丁都不许多养。有事时候得和都指挥使们一起出去厮杀吃苦,没事儿了,人家还要帮你爷爷看管着朕,想打个猎都得许多章程,没个自由。这些都是苦楚,也把朕的脑子熬清醒了。开武皇帝儿子众多,小的时候个个都疼,长成人了未必还动心肠,朕要保住全家只能走这条道。如今你脚下的都是宽路好路,除了朕也没谁敢加约束,时间久了未必有益,切不可心生骄傲,凡事多想一想,都需如何开端,怎么了局。”
谷梁初听出皇上心里确定了自己和弓捷远的关系,未再辩驳。

第186章 得闲时得好日夜
身边少了冯锦的好意提醒,弓捷远一点儿都没意识到自己给谷梁初帮了倒忙。
工部最近捋顺了不少,山东调进来的两位新官都很趁手,宋栖不再像之前那样急吼吼地搏命,沉下心去督促运河黄河。
这些都非小事,到底不是弓捷远的主务,所以他竟轻松许多,闲暇时候只是窝在府中画图。
二十四卫里面,除了派去辽东的成缺善记,还有一个叫孟书的非常善画,弓捷远便总将他唤入房里,帮着修改船图炮图。
主从两个很快就画了老厚一叠。
这晚谷梁初到得稍迟,进了房中看见二人仍旧头碰头地认真描画,站在门口没往里走。
弓捷远听见他了,抬头看看,顺口问道,“今天有事忙么?”
谷梁初这才继续向内,“孤是闲人,有什么事?你才真忙,什么时辰了还揪着人不放?”
弓捷远这才望望夜色,“过得太快,好像才吃过药。”说完就让孟书回去歇着,自己缓步走到谷梁初的身边,“都在将府住着,早点儿晚点儿怕什么的?寿天还整天整夜在外面呢!”
谷梁初顺势问他,“你让寿天查什么呢?”
“查查那个吕值。”弓捷远皱起了眉,“也不知是什么恶缘,最近老见着他,倒想看看他都怎么混事。”
“你自然要见着他。”谷梁初不以为意地道,“他现在是印绶监的掌印,理的就是诰敕信符等事,少不了要跑官署的。”
弓捷远已经查到了这些,听他提起非常不忿,“混账东西真得赏识,直接成了四品太监。倪公公天天伺候你爹,还比不上这个家伙?”
谷梁初见他又似小孩儿般地,靠在书案边上笑了笑,“倪公公要什么品?谁敢拿这个比他可是不想活了。梁健早就说了你要查这吕值的事,孤不挡着,但要告诉寿天谨慎些个,只在宫外盯盯也就罢了,莫太贪功惊动了人。”
弓捷远倒有一点儿讶,“吕值那么厉害呢么?”
谷梁初摇了摇头,“这东西确实爱使诡计,脑子并不十分灵光,无甚可怕之处。可他如今投靠了宁王,皇后那边和冯府都会派人帮着,那些人都是有手段的,需得小心。”
“投靠了宁王?”弓捷远甚为意外。
“这有什么奇怪?”谷梁初仍似不在意般,“他在孤这里没讨到好,回去又不被父皇待见,想要出头自然得寻别的办法。捷远,皇宫虽然阔大,他一个太监,能想到的办法也不多啊!”
弓捷远更皱了眉,“我一看见这人心口胃囊就不舒服,想收拾掉。”
谷梁初伸手拍了拍他,“孤帮你记着仇呢,总有机会,且不必急。”
弓捷远闻言心情好些,往他身上靠了一靠,“你不怕惹祸吗?”
“怕有什么用?”谷梁初捏捏他的鼻梁,“管得你么?莫不如好好商议,一起把事情做周全了,让人抓不到把柄。”
这句“管得你么”让弓捷远有点儿自豪,也有点儿警惕。他是离开了王府,但还没有离开谷梁初,确实应该小心谨慎,否则会连累人。
谷梁初见他不说话了,走去床边坐着,“过几日是匡尚书的六十整寿,他儿子上了奏折请准宴席,父皇派孤代驾助寿。你和宋大人得了帖子吗?”
弓捷远听了先问,“只说不准王爷与朝臣交往,你爹怎么总让你干这种事情?”
谷梁初淡淡一笑,“他做王爷时最能与朝臣交往,南京的宦官们谁没接过他的礼物?所以心里最不把这规矩当回事儿的。”
“他是他,你是你!”弓捷远说,“不总忌惮你么?”
“忌惮是真的。”谷梁初仍旧神色平淡,“不过是知道硬管没用罢了。况且现在加紧笼络匡铸最为重要,他要恩抚,又不能亲自去臣子家里贺寿,那样也太不好看了些。”
弓捷远撇撇嘴道,“所以就两害相权取其轻了!堂堂皇帝,一肚子鬼心眼子!你的贺礼有着落了?我还没准备好东西。昨儿就接着了请帖,我也问过宋大人备什么好,他倒把眼睛一瞪,大剌剌地说还得备礼?我老头子可穷的很!你听着好笑不好笑?”
谷梁初听他惟妙惟肖地学着宋栖的口气,觉得好玩,将人拉在身前,用双长腿夹着,“莫要管他如何,捷远是晚辈人,孤已经帮你备了礼,是南面来的好茶叶。匡铸这个人爱权不爱财,咱们也没法子投其所好,听说他还喜欢喝一点儿茶,只当意思意思。”
弓捷远塌软了腰,往他大腿上面坐着,“你帮备了就好,靠我那几两俸银也折腾不出什么东西来。真没想到自己竟然还能专门得个帖子。”
谷梁初伸手挠他下巴玩,“不用管礼了也得把老大人这次寿宴放在心上。他可不是虚荣好脸的人,前次匡勤获职就曾宴请才俊,如今又堂而皇之地操办寿宴,似乎不介意父皇心里会怎么想,很有一点儿不同寻常。”
弓捷远抻着下巴减轻痒感,“想要跟谁结党也不会这么明目张胆吧?”
谷梁初唇角微微一歪,“匡家还缺想和他们一党的人?目的难猜。走着看么!”
弓捷远心里寻思着匡铸的模样,跟着想起匡勤,有些出神。
谷梁初换了话题,“孤又见过杨新了,他说刘家的聘礼已经送到德寿园,太后也让人排算了日子,不教两家等到重阳之后,婚期定在了八月十五中秋佳节,要取花好月圆的吉利意思。”
弓捷远闻言把脸贴到他脖子上去,“我也碰见了刘跃,都知道了。没多久婕柔就要当人家的媳妇了,谷梁初,我真是舍不得。”
这话出自真心,婕柔毕竟太小,即使是对刘跃满意,这么快就嫁妹妹,当兄长的固然要难受的,只他这番动作话语太过撒娇,而且自然而然全无意识。
谷梁初心软难言,揽住他的腰杆搂了一搂,“是没多久了。但也代表将军可以回京了。你可写了信么?”
弓捷远这才想起自己漏了大事,哎呀一声蹿了起来,推开谷梁初的胳膊就跑,“忘了忘了!不给父亲时间准备的么?真是真是。”
见他猛然丢了感伤去写信了,谷梁初又是宠溺又有一些宽慰地笑,摇头之间想起谷梁立对自己说话时的情景,缓缓走到弓捷远的身边去,“此信写得正式一点儿,用词需得严谨,完了不用私驿,走急递铺和官驿。”
弓捷远听了抬眼瞧一瞧他,点头应了,“光明正大的事,确实应该走官驿的。”
“太后给准备了嫁妆。”谷梁初又对他说,“父皇也有贺礼,孤就不凑大份子了,省得惹人眼目。”
弓捷远不忙着写信了,认真看他,“这个还要交代交代?我有那么贪财?”
谷梁初抚抚他的脸说,“是孤觉得愧疚,只这一个妹子,应该好好陪送,却只不敢用力。”
弓捷远暂时把吸了墨的毛笔放在笔架上面,“看来王爷还是有钱的。云楼那六万块,到底剩下多少没花?交我个实底儿,好惦记着。”
谷梁初知道他是想用顽皮来安慰人,顺手捉过那笔,往他鼻尖就点一下,“孤得养许多人,有什么钱?莫要惦记。”
弓捷远登时急了,“你又浑来!洗不干净怎么出门?”
谷梁初眼瞅着他急急地跑到水盆边上,又用布巾擦又用皂角搓的,笑吟吟地跟过去提醒,“这是罚你呢!六月天的,身上都穿纱了,隔着纸薄的布料就能触到皮肉,与人靠在一处是甚感觉?日常与谁相处,总要知道些距离,便是亲随下属,也不能靠得太近。”
弓捷远惊讶抬脸,“你什么意思?我和谁……是说刚才的孟书吗?谷梁初你也太混账了!”
见他一脸是水,雪白的鼻尖上果有浅浅一层墨影,皮肤都被搓红了还没完全洗掉,谷梁初哈哈笑了,“孤怎么混账?他不是男子么?”
弓捷远啪嚓一下把布巾丢进盆里,“是个男子都不成,那女子呢?郑晴行不行?我干脆换了伺候使吧!”
“郑晴也不行。”谷梁初一本正经地说。
“那有谁行?”弓捷远欺身逼了过去,非得问他,“弄几个小厮来?跟世子差不多岁数的?”
明知他是胡扯,谷梁初还是摇头,“也不行。”
“到底有没有行的?”弓捷远用他满是水滴的面孔去压迫人,几乎蹭在谷梁初的衣服上。
“孤!”谷梁初一点儿都不在意,甚至还往他跟前凑了凑,装腔作势地点点自己鼻尖。
“那你什么都别干!”弓捷远又是生气又是恶意,“时时等着给我提鞋。”
“这没什么,”谷梁初竟然一本正经地应,“只怕孤自己顾不周全,勉强……勉强加个吴江吧!以后弓石弓秩禀事说话都在两步之外,凑近了孤就要打……”
弓捷远根本不准他把浑话说完,甩臂就来一记狠的,“我先打你。”
谷梁初笑嘻嘻地接了这招,“好快的手,好白的腕子,嗯……好可爱的小金环!”
弓捷远本来只想意思意思,不想遭了他的调戏,越发恼了,换手又袭一拳,同时跟上腿去。
谷梁初一边招架着他一边往床边退,同时笑呵呵地,“真够不留情的。一夜夫妻百夜恩啊捷远!”
弓捷远气得合身扑上,硬把比自己身子壮硕了一大圈儿,也重了几十斤的谷梁初按倒在床上,“让你口齿轻薄!让你拈酸吃醋!”
这么善妒,需得好好收拾收拾。

第187章 入匡府多见时胄
匡铸的寿宴开在匡府后花园里的曲廊上,炎暑盛夏,临风临水,倒也时宜。
为了减少蚊虫滋扰宾客,园子的四角设了四个大铜炉,早早焚了香草。
弓捷远到得不早不晚,被门口处的知宾引着进去,但见里面轻烟袅袅香气四溢,布置得不甚豪华的园子被蒸出些仙境意思,心里暗想这几个姓匡的人还真不一般的。
刘跃迎面走来,执了他的手问,“捷远会不会畏冷?若是贪凉,咱们就往冰盆附近坐坐。”
弓捷远有心去沾那丝凉意,只恐总给谷梁初那双眼睛盯着,微微笑道,“哪儿都可以,只莫僭越就是。”
每桌边上都有冰盆,刘跃将他引到青俊桌上,冯锦不在,匡勤身为主家各处忙碌,弓捷远不认识别人,先与许光施礼。
许光同时还礼,寒暄地道,“郎中近日可好?”
“无甚可说之处。”弓捷远回他,“倒叫佥事惦记。”
“侯爷行前嘱我守护郎中,”许光直接说道,“但有指派,不吝明言。”
弓捷远知道冯锦表面上同许光甚好,平日总在一处吃酒斗令,心里却不怎么看重他,当下淡然点头,“得兄此话捷远无憾。”
许光闻言又看看刘跃,“我与洪飞在南京时就很要好,以后郎中也便是自家人。”
以前并没见他这样亲热,弓捷远心想刘大人这个尚书升得好,自诩清流的许家也肯正眼看看人了。
桌上还有几个年轻人,刘跃笑吟吟地帮他介绍,“捷远该还认不全呢!这是珏王爷家里的郡世子。”
弓捷远省掉了郡字,直接拜礼,“弓挽见过世子。”
珏王孙很是有礼,“我是晚辈,郎中千万不要客气。”
弓挽觉得这人说话语气还好,凝神打量打量长相,却与谷梁初和谷梁瞻都差得远,既无天生矜贵也无飒爽之姿,只剩态度谦和。细瞧之下,眼神也有几分深沉。
刘跃接着介绍,“这位也是许大人家里的公子,算着……”他也不太确定,因此问道,“捷远及冠三个月了,舜弟……”
许光代他堂弟答道,“耀庭早一个月,勉强当个兄长。”
刘跃哈哈笑了,“舜弟是个大生辰呢!”

首页推荐热门排行随便看看 阅读历史

同类新增文章

相似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