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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尊的乖软小鲛人(七月清风)


“为何回不去?!”明州有些焦急,他捂住小腹,对着常郗说:“我能感受到,宗枭他并不喜欢小鱼崽,他暴戾无常,我早已厌烦至极。”
“常郗,我将你当成朋友,我知你并非为魔族之人,你跟着宗枭,并非良策。”
明州认真对他说:“常郗,你同我回南海吧,我们族长人很好,长老们也很好,族人们一定会接纳你。”
“我们鲛人族并非怕宗枭,你应当也知,我族的云笈长老乃是天后,仙族不会坐视不管,你同我一起回南海,一定会......”
“不行!明州!你真的不能走!”常郗拉住他。
明州有些错愕,却还是奋力挣脱常郗钳制住自己的手,“若你也将我当成朋友,就不该阻挠我,回到族人身边。”
“不、不是!!”常郗被他挣脱开,又要伸手去抓。
“你真的不能走,只要你踏出魔族,尊上立马就会得知,你根本就走不到南海......”
心脏仿佛停止了跳动,明州顿时安静下来,半晌后,他迟疑道:“你这话是何意?为何他会知道?只要你不说,我就......”
“你走不了!!!”常郗急促道:“哪怕我不说,你也不能走!”
“你、你......”常郗的视线往下,落在明州的脚上,他本不愿说出来,但更清楚,若是自己不说,明州此时踏出魔宫,宗枭立马就能知道。
若是让宗枭将明州抓回来,那就都变了,事态脱离掌控,明州还能不能活命,都是未知数。
“你这几日,未曾觉得腿上有不适吗?”
明州想了想,慢慢道:“前几日确实脚踝有些疼,怎么了?”
“宗枭在你的脚上下了灵咒,你在哪儿,他都能找得到你。”
此话一出,明州仿佛窒息了般,竟是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你骗我!!!”明州不愿相信,他急忙脱掉鞋,低头一瞧,果真在右脚的脚踝上,发现一串朱砂红的符文。
手腕上的红玉镯,脚踝上的朱砂符。
明州蹲在地上,沉默不语,常郗站在他身边,也不知该说什么才能安慰他,只瞧着地上逐渐低落下泪珠。
“常郗......”明州哽咽着问:“我是不是,这一生,都不能再回南海了?”
明州带着哭腔,瞧着眼前敞开的魔宫大门,“我想回家,我不想在这。”
“我想,回家。”
他哭了许久,蹲得腿都麻了,常郗才将他劝慰回去。
明州红着眼眶回来,一头扎进床上,拉过被子变成一个鱼团子不肯出来,赤屠端着午膳进来,见明州这般不对劲,便问常郗,“主子这是怎么了?”
常郗摇摇头,回答道:“他现在不会吃的,晚些再送来吧。”
事实太过残忍,明州难以接受也属正常。
事已至此,常郗也没什么好瞒着他的,走时又说:“尊上应当这一两日便会回来,若是他做了什么决定,你......你莫要同他犟,顺着他才是上策,否则既吃苦,又没法改变。”
明州这时还不知道,常郗所谓的,宗枭的决定,竟是要弄掉自己的小鱼崽。
宗枭果真在第二日便回来了,明州躺在床上,不吃不喝不肯同人说话。
一段时日不见,宗枭回来后心情十分愉悦。
明州缩在床上不搭理自己,宗枭也不生气,反倒是耐着性子坐在床边,难得好脾气地问他:“怎么了?听赤屠说你昨日回来后便不肯吃东西。”
说着,他便伸手,想将明州给抱过来。
可刚碰到明州,这小鱼便暴起,挥打开宗枭的手,“你别碰我!!!”
宗枭瞬间变了脸色,但却没就此发怒。
他看着多日不见的明州,脸色苍白没有血色,下巴都尖了些,人好像更瘦了点,脾气却比走时差太多。
这几日缺少宗枭渡来的灵力,光靠着常郗的药,根本就没办法让魔胎好好发育。
宗枭不在也就罢了,如今宗枭刚回来,这腹中的魔胎竟也跟着兴奋躁动起来,搅得明州腹部猛地抽痛。
他刚吼完这句话,便弯腰,极其痛苦地捂住肚子喘气。
宗枭望着他,心想,小鱼不该是这样的,定是明州腹中的魔胎作祟。
留不得,留不得。
常郗说的时日,如今已经到了,择日不如撞日,今天就要除掉这魔胎。
“去把常郗叫来。”宗枭对着门外说了一句。
紧接着,不顾明州的挣扎,将明州按在床上,他扣住明州的手腕,声音很轻,仿佛在哄他一般。
“待会儿可能会疼一下,你忍忍,以后便好了。”
明州以为他刚回来就想做那档子事,立马就挣动起来,“我不愿意!我不想!你放开我!”
宗枭锁住他的手腕,轻而易举制止明州的行动,淡然道:“没有你想不想。”
他将手贴在明州的小腹上,“等了这么久,今日一定要铲除这魔胎。”

他将手贴在明州的小腹上,“等了这么久,今日一定要铲除这魔胎。”
明州一瞬间有些麻木,不该是这样的,不该是这样的......
在族中,不是没见过怀孕的鲛人,他们的伴侣不是这样......
应当是期待新生命的降生,应当是甜蜜的相伴,应当在一起温馨商讨着孩子出生后叫什么名字。
为何宗枭并不期待,为何宗枭说要铲除......
明州头晕目眩,恐惧使得他全身冰凉僵硬。
上一次,宗枭掐着自己的腰,发了狠往里面撞,那物什几乎要将明州的肚子戳穿,腹中的小鱼崽尚未成型,却因为宗枭而不停地传递着痛意。
最后明州险些疼晕过去,好在宗枭突然醒悟,抽身离开。
最后流了血,腰侧也留下了显眼的青紫色痕迹,前两日才彻底好全。
常郗告知宗枭自己怀孕那日,明州虽然疼得意识不清,但却没听漏。
他一直等待着宗枭同自己商讨小鱼崽的事,在南海,鲛人族有孕是极其值得高兴的事,会对周遭的人公布,会伴侣双方筹划着未来小鱼崽的事。
宗枭从来没跟明州商讨过这些。
毕竟宗枭是魔族,同自己不一样,明州以为宗枭不在乎,他倒是也不伤心,只是琢磨着自己要带小鱼崽回南海。
他想过宗枭或许并不期待小鱼崽的降生,却未曾想过宗枭竟存了心思,是要弄死小鱼崽......
他怎会如此狠心?!
到了此时,明州才恍然发现,原来那日,宗枭那般发了狠,是想直接将还脆弱的小鱼崽给弄掉。
宗枭什么都知道,宗枭只是不想要。
彻底明白后,明州见他手上凝结着的黑气,突然尖叫了一声。
“走开!!!”
“啊——”
“别碰我!!!”
“疼!好疼啊!!!”
贴在自己腹部的掌心,凝结的灵气霸道地往身体里钻,与平时如清泉般的温柔不同,强势而急躁。
那灵气与自己身体开始抗衡,但显然明州不是宗枭的对手,腹中传来的痛感愈发强烈。
热流涌出,明州疼得冷汗直流,他如上次那般同宗枭求饶,“宗枭,好疼,好疼啊......”
“呜呜......我流血了......”
上次流血后,明州一直哭着咳着喊疼,宗枭便停了下来。
这次宗枭听见他的示弱后,未曾收力,反倒对他道:“忍一忍,疼上这么一遭就好了。”
求饶无用,腹中的坠痛感越来越强烈,明州挣扎得越来越狠,脚踹在宗枭的身上,宗枭便让床幔缠住他的脚踝。
原以为这样明州便会老实,结果明州却挣扎得越来越狠,被绑住的手腕,在他剧烈的挣扎中,被磨破了皮,血都浸了出来。
宗枭看见了,厉声呵斥他,“动什么动?!”
“走开——”
“别碰我——”
“别碰我的小鱼崽——”
明州嘶吼得嗓子都哑了,他情绪波动太大,本就伤了的心肺经不起他这般折腾,竟生生呛咳出了血。
宗枭同明州从未坐下来谈过孩子的事,从得知明州有孕至今,过去了近一个月的日子,彼此都沉默,彼此都避而不谈。
他一直想着,称呼着,认定着明州腹中的东西,是魔胎魔种,是肮脏的恶心的东西。
倒是听见明州称呼其为“小鱼崽”时,宗枭愣了愣。
但他手中的力道并未收回,只是看着明州那双哭红的双眸,认真纠正他,“不是小鱼崽,只是一团会害了你的小杂种。”
宗枭说:“明州,你留不得,你会没命的。”
生我的母蛇,死在我跟我的兄长手上。
我的兄长,死在他生下蛇崽手上。
融合了魔族血脉的孩子,又能是什么善茬?更何况宗枭厌恶后代,从未想过留有后代这件事。
一时疏忽,酿成了如今的局面。
但好在,这小杂种还未出生,一切都还来得及。
宗枭按压他腹部的力道好像越来越重了,明州哭得崩溃,他发出惨叫,方才的挣扎已经耗光了他所有的力气。
明州眼中蓄满了泪水,他望着宗枭,眼前一片模糊。
已然放弃了。
深深的无力感跟绝望感,像是扼住了他的喉咙,如同窒息一般。
明州的眼泪流得很凶,落在被褥上,没有变成小珍珠,而是如同正常人般晕染湿一团。
明州绝望对着宗枭,用极轻的声音说:“我不怕没命......”
那双清澈明媚的双眸如今深黑无光,泪水扑簌簌往下掉个不停,他已疼得快要晕厥,用泣音道:“如果小鱼崽没了,我会陪他一起死......”
——陪他一起死。
几乎在明州说出这句话时,宗枭瞬间瞳孔放大,且连他自己都没反应过来,就已经撤回了掌心。
明州腕上的红玉镯亮着幽暗的红光,床幔将他的手腕勒破了皮,艳丽的红刺入宗枭的眼中。
一切的下意识动作,都来不及思考。
宗枭已经给明州将手腕上绑住他的床幔解开,明州似乎不愿看他,一手捂着眼睛,泪水源源不断流下。
另外一手,搭在了自己的腹部,呈现出一个保护的姿态。
明州太疼了,他不知道小鱼崽还在不在,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虚软着身子晕了过去。
宗枭站在床边,眉头皱得很紧,他磨了磨牙,怒火更甚,似乎要将他的灵脉都烧断。
常郗赶来时,踏进屋子就闻见了浓浓的血腥味。
他看着站在床头,一脸阴鸷的宗枭,也有些慌了,瞥见床上的血迹后,常郗呼吸一滞,“你......”
他试探着问:“你不会将他肚子给剖开了吧?!”
宗枭化为蛟龙的利爪,撕碎了多少魔物,常郗有时想到那个画面都不禁打个寒颤。
宗枭站立的位置,刚好挡住了明州的肚子,导致常郗只看见了血,闻见了血腥味,却并不知宗枭究竟对明州做了什么。
这个猜测,让常郗自己都吓住了,他也不顾尊卑有别,直言道:“他好歹与你同床共枕了这么多时日,凡间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那如蝼蚁般脆弱的人都知晓这个道理,你为何还会......”
“我没做什么。”宗枭听不下去,打断他的话。
他侧了侧身,露出昏迷过去的明州,捂住头只觉得要裂开般的痛,他深吸一口气,拧着眉对常郗说:“尽你全力,将他腹中的魔......那个小鱼崽保住。”
常郗愣了愣,看宗枭的眼神都变了。
宗枭捂着头,对他道:“他就交给你了,我要去一趟后山。”
后山的泉洞是宗枭修炼之地,如今天劫将至,他心魔却愈发根深蒂固,宗枭去修炼的频率也越来越高。
明州留给常郗后,常郗真是花了九牛二虎之力,几乎倾尽了毕生所学,又是施针,又是喂药,又是渡气调息,可算是将明州腹中的孩子捡回一条命。
明州这一昏迷,又是好几天才醒来。
他醒来便开始哭,对着常郗泣不成声道:“为何还要救我?让我这般死了,也是解脱。”
常郗自然拿他没办法,着急忙慌对着赤屠道:“快去后山,请尊上过来,同他说明州醒了,要找他。”
明州并未说过要找宗枭,但听完常郗的话后,又想了想如今自己失了小鱼崽,被他囚禁在这魔宫中这么久,被迫承欢,遭他欺辱。
自己落得这般下场,宗枭也不该这般逍遥。
明州苍白着一张脸,他刚刚醒来,根本禁不起这般折腾,此时声音都虚弱得厉害,“是......该让他来......我要他的命......”
常郗吓都吓死了,难不成是自己这几日照料明州太过辛苦,竟也病出了幻觉?
方才这小鱼说什么?他要谁的命?宗枭的命?
天啊,他是说要魔尊宗枭的命?!
常郗已经不知道如何开口了,见明州醒来这般绝望,实在不知宗枭究竟对他做了何事,竟让这温驯良善的鲛人一族,都起了杀心。
常郗怕明州太过激动,又损伤心肺,只能劝道:“好好好,你先躺下,切莫急火攻心,等会儿他来了,你再要他的命,现在莫急。”
明州却是听不进去,好在宗枭来得很快。
他刚进来,就见这小鱼坐在床上,脸白得如同一张纸,双眸红肿,脸上湿漉漉的,全是泪水。
竟还没哭够?!
宗枭走上前,还未来得及开口,明州就怒瞪着他,扑过去要撕咬宗枭。
他身子虚弱,根本经不起一点折腾,宗枭眼看他扑过来,恐这小鱼摔地上,便伸手将他抱住。
这是怎么?昏迷一场还转性了?怎么还投怀送......
“嘶——”宗枭皱眉。
明州扑过来后,竟是张口,直接咬上了宗枭的颈窝处。
他是真用了力,却奈何身子虚弱,只能浅浅咬破皮,宗枭下意识要一掌劈过去,却反应过来这小鱼身子不好,最后那本该重重打在明州背上的手掌,竟轻轻落在了他的脖颈处。
宗枭摩挲着他的后颈,仿佛在安抚一只调皮捣蛋的猫崽,“松口。”

宗枭摩挲着他的后颈,仿佛在安抚一只调皮捣蛋的猫崽,“松口。”
明州自然不肯,宗枭也就是怕自己化了原型,能将这小鱼的牙给崩碎,这才由着他这般放肆。
常郗连忙劝道:“明州!不可!你腹中胎儿情况还未稳定,切莫如此动怒。”
腹中......胎儿?
明州突然松了口,他手脚并用趴在宗枭的身上,若非宗枭一手圈着他的腰,早就掉下来摔了。
明州有些恍惚,生怕自己方才是幻听,他有些呆滞地看向常郗,“你是说......小鱼崽还在?”
常郗用力点了点头,“你先坐下来,别摔了。”
他倒不怕明州摔着,是怕他再这般放肆下去,真惹怒了宗枭,又要吃苦头。
明州是被宗枭放到床沿边坐下的,他淡淡地看着明州,眼底瞧不出情绪。
在明州昏迷之际,宗枭问了常郗一件事。
“不过是一个魔物,他为何这般不舍。”
常郗说:“尊上每个族类都是不同的,咱们魔族从出生睁眼便是弱肉强食,他们鲛人族,占了天道的宠爱,不历经天劫,不必刻意修炼,整日除了种菜种药,可不就是捉摸着生孩子。”
宗枭抿了抿唇,又道:“他同我说,若是腹中那魔物没了,他便也不活了。”
他顿了顿,看向常郗,认真问道:“你说他这话,是真是假?”
“自然是真。”常郗甚至不带一丝犹豫,便同宗枭说起过,早年自己逃离在外时所听见的传闻。
“鲛人族相貌出众,偏偏又生了颗单纯懵懂的心,刚刚入世之际,便遇见了当初鬼族的长老,看上了那小鲛人,后来鬼族长老的兄弟,也对那鲛人起了心思。”
“后来呢?”
常郗继续道:“那鲛人,后来怀孕了,辗转于二人之间,结果才明白不过是二人争权夺位,攀比虚荣的牺牲品罢了。”
宗枭问:“那怀孕的鲛人,最后如何了?”
“中途发生了什么,不得而知,但听闻最后的结局是,那鲛人失了孩子后,承受不住刺激,变得有些疯癫痴傻,最后拿了一柄剑,当着他二人的面自刎而死。”
“鬼族两兄弟,仍不肯放弃,竟要抢夺那鲛人的尸身,最后是鲛人族的族长出面,亲自将那鲛人带回南海,如今几千年过去,鬼族从未进犯过鲛人族的领地。”
话题扯这么远,常郗不过就想告诉宗枭一点,“鲛人族向来对弱小之物都富有怜悯跟呵护之情,更别提自己的亲生骨肉。”
常郗话里话外的意思,都在劝着宗枭留下这个孩子。
宗枭当时听后只是皱眉头。
他不知自己为何会对明州手软,为何没狠下心,搅碎他腹中那团魔物。
心魔总在他稍不注意时便钻出来,邪念滋生,宗枭愈发暴躁。
他不会因为明州的寻死觅活而打消念头,但不可否认,这条鱼确实在床上极其令自己满意,就这样死了实在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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