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对魔特异校(山海间)

“这个东西，本来是没有的吧？”电次摸了上去，只收获了波吉塔的疯狂挣扎和充满敌意的“汪汪汪”。
“我明白了，一定是这个东西在捣乱。”电次的运气此刻升级到了幸运S的级别，虽然答题思路不对，步骤分全没，却还是直接命中了答案。
然后，他大胆地伸手去抠那枚水晶。在小狗的奋力挣扎之下，电次还是将那多出来的东西扣了下来。
“啪啪”一声脆响，被取下来的水晶直接裂开了，而波奇塔的挣扎也消失了。
“电次。”波奇塔似乎恢复了神智。
“波奇塔，好久不见。”电次换了个姿势，双手抱起了自己乖巧的小狗。
“我好想你啊，波奇塔。”他把脸埋进了小狗软软的肚子上，将眼泪藏在了里面。
“电次，我也很想你哦。”波奇塔友好地摆了摆尾巴。
“你现在实现了你的梦想吗？”恶魔的本能刻在它的血肉之中，小狗发出了那个它最想要知道的问题。
“嗯，实现了，早就实现了。”电次回答：“我吃到了美味的食物，拥有了家人和朋友……一切都像梦里的那样。”
“波奇塔，你看到了吗？我现在非常非常地幸福呢。”
“那么电次，你履行了我和你的契约。”波奇塔伸出一只狗爪，摁在了电次的胸口上：“看到你实现梦想，我也很幸福哦。”
它的身形开始消散。
“波奇塔！”电次大声惊呼，双手却摸了个空，穿透了对方的身影。
“以后，我也要一直一直，和电次在一起。”小狗的声音逐渐弱了下去，它变化的身形随着流动的能量，重新注入电次的胸口。
几秒后，这里只剩下“怦怦”的有力心跳声。
电次愣了一下，把手轻轻地捂在胸口。那里，是他的波吉塔。
他猛的擦了一把脸，望向了白雾的深处，重新振作起来：“玛奇玛小姐，我来找你啦！”
天使是第一个进入雾区的人。他虽然长着翅膀，却并不像人们所认为的那样会飞翔。
是的，在进入雾区之后，他被遮掩过的光环和翅膀就再也遮挡不住了。要真把雾区里的异能力具现出的人偶挨个数一遍，他恐怕是其中最非人类的那一个吧。
而作为一只恶魔，天使被规则看作了异能力本身。所以，事实上，他身上没有分离出另一只天使恶魔。天使对这最理想的情况松了一口气，却又不免有些失落。
他还真想看看，真正的自己是什么样子的。
不过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天使对现在的情况很是满意。
他在街道上奔跑着，向着约定好的集中地点——武装侦探社跑过去。
经过他的探查，雾区是从横滨租界的中心地带开始蔓延的。蔓延的速度比他想象的要更快，在汇报的中途，大雾就吞没了他，而用来联系的通信设备也丧失了信号。
一路上，他看到了许多普通人在雾区里消失的景象，周围也越来越寂静。就在此刻，远处传来的争斗声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天使大胆地走了过去，看到了两对正在打斗的双胞胎，还有一对动作快得看不清的人影。
他将眼前的三人的模样和下午见过的那几个人一一核对过去，发现是在自己的异能力战斗的福泽谕吉，与谢野晶子和宫泽贤治三人。
福泽谕吉的战斗已非常人可以插手，而与谢野晶子和宫泽贤治的战斗场面也十分古怪。一方是两个锯子狂魔的对垒，另一方是两个大力水手的较量。
天使只给了自己很短的思考时间，便决定去帮助他们。他先是辨认出了额头上镶着红色水晶的异能力，然后伸出手，从头顶的光环当中凭空取出了一把剑。
一把朴实无华的锋利宝剑。
专注于和自己的异能力作战的福泽谕吉没工夫关注新登场的人物，但是与谢野晶子和宫泽贤治却还有余力多看他一眼。
两人都非常惊讶，为他头顶的光环和舒展的白色羽翼。再配上他那副俊美无双的中性面孔和冷淡的神情，这家伙或许该去走T台，或者出现在某部富有宗教色彩的电影里。
“天使？！”
天使举起了手上的宝剑，冲上前去。他的翅膀拍打着，收拢后又猛地张开，一下子掀开了那个将断掉的胳膊接回到身上，又重新拿起锯子砍人的异能力。
他转过半个身子，对宫泽贤治提醒道：“攻击红色结晶。”然后，他就反手送上了剑柄，将重新扑过来的，属于与谢野晶子的异能力击穿。
与谢野晶子反应很快，立刻转身面对上异能力的正面，手上的刀刃滑向了对方的额头，展开了“分头”行动。
“啪啪”一声响起，下一秒的异能力头上的红色水晶破碎开来。然后，她的身形消散，重新回到了主人的身上。
天使抽回宝剑，向宫泽贤治的异能力攻击过去。对方的能力是强大的力量，越饿力量就越大。不过对于异能力来说，根本就没有这样的条件限制、而与其搏斗的宫泽贤治在失去异能力后，还能坚持这么久，实在算得上天赋异禀。
现在，宫泽贤治的手上没有武器，与谢野晶子当即抛给他一把匕首，和他配合着天使，一起去攻击那个落单的异能力。
大概是在刚才与自己的斗争当中憋了太久的火，与谢野晶子挥舞着手中的刀具，拦腰砍断了异能力的身体。好在宫泽贤治的异能力并不具有修复的作用，没有复活，也没有别的变故，异能力的上半身“啪嗒”一下落在地上，正好面朝上。宫泽贤治跪倒在地，借着身体的重力势能，握着匕首向对方的额头刺去。
这大概是他所进行的看上去最凶残的工作了。随着另一声脆响，宫泽贤治的异能力也被收复了回来。
现在，只剩下打斗得不可开交的福泽谕吉了。天使一摊双手，耸了耸肩，说：“这样的战斗，我可参与不了。”
无论是福泽谕吉还是他的异能力，这样的战斗能力都超出了普通人的极限。在场的另外三人，没有这种精妙的身手，都无法插手他们的斗争。
难道要等着他们继续内耗下去，直到一方杀死另一方吗？
此时此刻，与谢野晶子不禁庆幸，社长福泽谕吉的异能力对于提升本人的战力来说毫无价值。不然，他们面对的敌人就会可怕得超乎想象。
但是转念一想，能不靠异能力就将战力提升到这种地步……银狼，可怕如斯。
“喂，我说，我们就这么干等着吗？”天使看着这场没有止息迹象的战斗，露出了一脸枯燥无趣的表情。
“用你的翅膀，不可以吗？”见多了生死的与谢野晶子很快就冷静下来，想到了天使恶魔之前的表现。他的翅膀好像防御力很高的样子，如果突入其中，将两者分开的话，或许他们可以组织一场围攻？“用翅膀吗？真是个好主意。但是，我可不敢保证结果。”天使想了想，点了点头。然后，他收回了那柄宝剑，在两人惊异的目光之下，摆出了预备起跑的姿势。
“唰”的一声风起，天使挥舞着背后的白色羽翼，冲入了缠斗着的两人之间，在步入刀光剑影的那一刻，他的翅膀猛然收回，将本人整个儿地包裹起来。
金属碰撞的声音响起，两把刀刃停在了天使的翅膀之上，但他的羽毛分毫不损。两人都顿了一下动作，停止出招，然后旋转刀柄，做出了下一步的反应。只是，一方想要避开天使继续战斗，而另一方想要直接劈开眼前的障碍。
与谢野晶子的眼睛锁定了那快得只能看得见，却根本反应不过来的动作，心中为天使升起了担忧之情。
“他的翅膀，能扛下第二次攻击吗？”
这个问题最后没有得到解答。
“呯！”子弹破空的声音从远处传来，有什么东西穿透了白雾，以人类根本无法反应的速度击穿了其中一人的大脑。
子弹没入脑后的银发，旋转着破坏大脑组织，然后残余的力道继续推动着它向前进，之后抵达额头，在面部前方破门而出。
有什么东西“啪嗒”一下撞在了天使的翅膀上，擦出了一点火花，然后“叮叮当当”地落在了地上。
从与谢野晶子和宫泽贤治的角度来看，他们根本没办法判断，那个被一击爆头的人究竟是社长还是他的异能力。
天使张开了翅膀，红色的残骸从他的翅膀上抖落下来，第三枚红色水晶也被击碎了。
与谢野晶子停顿了好久，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一直都暂停了呼吸。那一瞬间心悸的感觉让她喘不过气，也迈不开脚步。
“呼——”她紧缩的瞳孔终于恢复了原样，随后看到了那个从大雾深处走出来的，对自己实力过分自信的人。
只见粉发的玛奇玛小姐依旧绑着温柔的麻花辫，穿着她的休闲套装，“哒哒哒”的从白雾后不紧不慢地走出来。她的右手比划出了一个开枪的姿势，才刚刚从胸前垂落下去。
没有枪，从头到尾都没有任何一把枪。她就这样像用一个孩童玩闹似的样子比划了一个手势，模仿了一个声音，就发射出了一枚分外准确的“子弹”。
“这就是您的异能力吗？玛奇玛小姐。”与谢野晶子瞬间明白了，没有介绍过自己异能力的玛奇玛，究竟拥有着何等惊人的力量。她从没见过比这更可怕的暗杀手法，如此地防不胜防。
多年前从战场上磨砺下来的直觉不断地提醒着她，眼前的这个人十分危险。与谢野晶子在那一瞬间，甚至下意识地走到了宫泽贤治的面前，挡住了他的身影。
直到她的大脑反应过来，心有余悸的医生小姐才走上前去，认真地道谢。
她的声音和福泽谕吉的重合在一起：“谢谢你，玛奇玛小姐。”

第71章
汇合到一起的几人拿回了自己的异能力。在向对魔特异课表达过谢意之后, 福泽谕吉立刻带人回到了武装侦探社。
虽然在这奇特的大雾天里，所有的通信设备都失去了效果，但武装侦探社不愧是准备周全的异能力组织, 居然还有能与外界进行通讯的特殊电子设备。
福泽谕吉没有避嫌，直接带着他们来到了自己的社长室。这是只有身为社长的福泽谕吉和社长职务接班人的国木田独步才知道的机密：社长室的地砖下有一台直通异能特务科的联络设备。
福泽谕吉用他的工作证刷开了保险装置，用掌纹验证开启了那台古怪的, 一看就很高科技的电子设备。不过他的秉性和他身上的那套和服一样，在许多方面尤其守旧，所以, 理所当然的, 最终调试频道操控设备的，是国木田独步。
玛奇玛和天使站在一旁静静看着，甚至没有流露出丝毫的诧异，或者过多的好奇。而屏翠却忍不住说话, 跟其他的几个年轻人一起交流。
“没想到你们比看起来的更先进呢。”虽然她开口就是一句惹火的话。
等国木田独步联系上了对方，大家不约而同地安静了下来。从机器里传来“滋滋”的电流声和一个熟悉的年轻男人的声音——是坂口安吾, 当然, 该是坂口安吾。
情况紧急, 他们没有保留那些日本传统礼节的客气问候, 而是直入主题。
“我们查到了涩泽龙彦目前的位置。”坂口安吾带来了一个重磅消息。“在横滨租界的中心地带附近，有一所废弃的高层建筑——骸砦。”
屏幕上显现出一张横滨的卫星地图，其中有一处正闪烁着一个小小的红点。
熟悉横滨的人都知道, 那以前是在西洋人的主持下建造的一座欧式风范的建筑。只不过横滨的局势和经济这几年变动过大，正好轮上不那么景气的一段时间, 这座本可以成为标志性建筑的地方就这样被废弃了。
那是一座如同被烈火烧灼过的黑色高塔, 废弃政府也没有立项, 而是几家大公司之间扯皮, 迟迟没有定论。想将它推倒重建和重新装饰的价格几乎一样高，平时连流浪汉都不会去这个古怪阴森的破地方过夜。
原来，罪魁祸首竟然藏在这个死角里。
“还有一点……”坂口安吾的面色和语气都十分冷静，只有些微不合时宜的迟疑：“太宰他……好像犯人在一起。”
玛奇玛注意到，中岛敦的神色在看到那张被坂口安吾展示出来的涩泽龙彦证件照的时候，就明显有些不对劲。而在听到“太宰治”的名字后，他才如梦初醒般，表现出了清醒后的担忧。
“太宰先生被抓住了吗？我们要快点去救他！”
他是知情者吗？玛奇玛心中划过一个猜测。但中岛敦方才那仿若梦游般的神色，又不像是真正知晓内幕的人。他不是个会撒谎的孩子，是骗不了人的。
该不会那个涩泽龙彦还有什么精神系的能力，抹消了曾经见过他的人的记忆吧？
通讯很快就断了，在联络人一派焦急的催促声后，只留下“滋滋”的声音，告示着他们孤立无援的处境。
坂口安吾态度明确地表示了要处决掉涩泽龙彦的意思，这与玛奇玛所在的立场一致，让她的心情愉快了不少。她可不喜欢那些贪婪而没有底线，且能力配不上野心的家伙们。
在对方提供了准确的位置信息后，玛奇玛就招呼着她的下属跟上。她特意让天使照顾好武力值低下的屏翠，自己则是准备去找电次前往第一线。
见识过玛奇玛力量的武装侦探社等人也没客气。在他们看来，能够准确判断出福泽谕吉那种等级战斗的人，实力应该比他们高多了。而且目前为止，这位玛奇玛小姐都没有明确说明过自己的那种异能力到底是什么，想来也拥有不得了的底牌。
玛奇玛从上衣的口袋里掏出了一个简单的装置，摁了一下按钮。在看到提示灯亮起后，她就知道电次已经接收到了她的信息。这只乖巧听话的小狗会朝着目的地狂奔而去的，如同她最忠诚的猎犬。
街道上弥漫着令人看不清方向的白雾。天使张开了翅膀，护住了屏翠。他特地戴上了手套，以防皮肤跟别人接触以后吸取他人的寿命，造成意外的伤害。他可不想再痛击自己的队友了。
因为屏翠的体力不够，所以他们移动的速度比较慢。玛奇玛则是抛下两人，直接往目的地而去。
此刻，这些人都不知道，骸砦里的那几个罪魁祸首——没错，不止一个——正在玩着三个人建立三个群聊的游戏。
在玛奇玛摁下了通讯器的按钮之后，电次的裤兜里就响起了刺耳的提示音。电次挥舞着两只电锯，从要害处击杀了又一个额头带有红色水晶的异能力人偶。他挥手为刀，快速解决着面前这几个别人家的异能力。
下一刻，他变做电锯的右手就变回了人类的模样，从裤兜里手忙脚乱地摸出了那枚特制的通讯器。
比起双方即时通讯的效果，它更偏于单向的功能。简单的功能让它的通讯能力达到了极限，可以穿透被异能力所封锁的白雾区域，发挥出如卫星电话般稳定的效果。
电次知道，会给他发消息的只可能是拿着另一个通讯器的玛奇玛小姐。而这块如同诺基亚一般简陋的，镶嵌着一小块屏幕的通讯器上亮起了一个红点，指示着他所应该前进的方向。
“我来了，玛奇玛小姐！”得到了命令的小狗立刻打起了精神。只见他伸手摸进怀里，穿过扣着扣子的衬衫，从胸膛中拨出了一个拉环。拉环的一端是朴素的黑线，而现在另一头却没入了他的胸膛。
电次用食指勾住拉环，朝着胸外的方向用力一拉，只听见奇异的嗡鸣声在白雾中响起。下一瞬间，他的头部变成了一只红底白刃，有着电锯元素，如恶魔般可怕的头颅，而他的双手也变换成了两片电锯的模样，随着嗡鸣声不断地旋转着。
这是一副再经典不过的美式恐怖片的场景，只可惜无人欣赏到这诡异的一幕。
只见这穿的如同上班族一般的电锯人伸出了双臂，那两片电锯刀刃向前一挥，就弹射出了两条链条，像是钩索枪一般拉着他向前荡去。很快，电锯人的声音和影子都消失在了白雾里。
被点名的骸砦之内，三个穿着白色礼服的男人坐在同一张圆桌边上，桌子上放着三只鲜红的插着匕首的苹果。
如果让国木田独步看到的话，他会立刻发现，这东西的模样和他与谷崎润一郎进行调查异能力者自杀案时，在街道上捡到的那枚苹果一模一样。
要是把这证据拿给玛奇玛看的话，这位公安的高官必然会轻蔑地哼笑一声。
鲜红的苹果。显然，这是一个有着独特宗教观，视自己如同上帝的人。苹果在宗教文学当中一贯是诱惑，是罪恶，是引起争斗的中心。很明显，这个在横滨掀起大乱子的异能力者，有着足够的实力去玩弄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