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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见臣(归来山)


他唇瓣动了动,无声喊了对方的名字,而后才看见对方急促的喘息和猩红一片的眼底。
楚城寒声音发颤,他看起来疲惫不堪,也慌乱不安,小心翼翼将时叶声抱起来,“小时......”
时叶声神色一阵恍惚,思绪已然放空,半晌才从熟悉的气息中彻底崩溃,勉强维持的冷静面色完全崩裂。
“楚城寒……”他失声哭起来,濒临绝望的死亡恐惧将他完全笼罩,他呼吸急促,心跳加快,每动一下都会带来撕心裂肺般的痛楚。
“好疼……我好疼……”
“不怕小时,”楚城寒怔然将他抱起来,宛若无头苍蝇一般不知该去哪,只凭着本能安抚他,“别怕,没事的,会没事的。”
“我不想死……”时叶声吐尽了血,气数尽了,声量也低下去,像是随时会散掉,“我想活着……”
“我想……留在你身边……”
作者有话说:
“被捅刀之后不能自己拔刀,否则会造成大出血。
小时以前没直面过死亡,又慌又疼的时候会忘记不能拔箭,得亏他力气小又怕疼,没拔动……
下次得要给他普及安全知识,抄十遍并背诵,行成肌肉记忆。”
——选自《楚城寒的养猫指南》

那一箭射偏了些,没伤到心脏,只是取箭的时候有些困难。
张雅肩上还有伤,没办法单手处理伤口,只能让楚城寒留在一旁帮忙。
但楚城寒现在压根没有身为主将和摄政王的魄力与冷静,同榻上昏迷不醒的时叶声一样面无血色,眼见张雅手一动,便下意识抓她的手腕制止下来,问:“你现在要做什么?”
“取箭。”
“会很疼吗?”楚城寒连连追问道,“会血崩吗?”
“......”
“会不会伤到心脉?”
张雅深吸一口气,撤回手,返身抓住了楚城寒的手臂将他往外带,而后一脚将他踹出营帐:“一边呆着去吧你。”
等再回过身,榻上的人面色苍白,神情痛苦,睫羽急速栩动着,似乎是被疼醒了。
张雅俯身轻声试探喊他:“陛下?”
时叶声却没再给别的反应了,看起来似乎并未完全清醒,只是疼得厉害。
“怎么还会感到痛?”张雅有些疑惑,俯身再次查看时叶声的胸口的伤势,她方才已经给时叶声用过麻药,药物是她亲手所制,时常用于战场上,当初将士们用下来都说有效,怎会在时叶声山上如此快便失去效用。
她从时叶声胸前伤口上抹下一点血迹,后知后觉想起来,已然过去了那么久,却不见血液有凝固的迹象。
冷汗顿时顺着额角滑落,张雅飞快抓起桌上已经取出的箭头,不知用了什么方式细细探过去,有些懊恼道:“糟糕。”
她迅速向着帐外跑去,方才将门推开便匆促道:“王爷,箭上淬了毒。”
毒性不大,只是会让伤势血流不止,但时叶声身上还有骨寒,毒性相融互相诱发,照时叶声现下的状态,若是骨寒发作恐怕难以压制。
楚城寒已经失了理智,满心都是时叶声先前满身血躺在自己怀里的模样,挥之不去,每每想起便觉得心痛难耐,双手到现在还沾着他的血,指尖刺痛,双手发颤。
如今只剩一点点的清醒,还能让他在乱糟糟的思绪中作出些许决策,“回宫。”
皇城已经被打通,太后与阿史那骨乌已经被父亲在来路上捉住,现在宫中无主,只余下人还在宫里,宫中医官应当更清楚时叶声的身体状况。
时叶声问过他,若是他死了自己该怎么办。
他问了两次,自己一直避之不谈,不想去想这样的结果,他可以接受时叶声不爱他,终归这个天下是他的,只要将人牢牢抓在手中便好了。
情爱这种东西最难辩,谁也说不清究竟是从何而起,就像他在藏书阁见到对方的那几番眨眼之后便被面前人所吸引一样,他说不清楚,时叶声应该也说不清楚。
所以爱不爱其实并没有什么关系,他等得,他以为自己会有很多很多时间去等,他们吗都才只有二十余岁,人生漫长,他相信长长久久的陪伴和相处总会让时叶声生出对自己不一般的情谊,那是别的情感所无法替代的。
能让时叶声记住他,并离不了他 ,便已经足够了。
但现在,错失的问句又一次回到自己面前,挡住了他的下一步动作,不止不休地问他,“你该怎么办?”
楚城寒已经答不上来了,他没有通天的本事,没办法将已死之人拉回来,只能让他的命保住。
先保住,然后,让时叶声自己做选择。
他已经说了他想留下,那就想尽办法让他得偿所愿,这样,自己也会满意。
“会好的,”楚城寒喃喃自语着,更像是在安慰自己,“都会好的。”
“都会好的,”陌生的看不清面容的男人站在天台上,向着高台上的时叶声伸出手,“以后我陪着你,一直陪着你,你只需要一点点活着的勇气,剩下的交给我好么?”
时叶声晕乎乎地坐在高台上,夜风带着冷意吹起他颊边的碎发和单薄的校服,整个人像是坠入了虚幻的梦境中一般,分不清今夕何夕了。
只感觉到自己身体不受控制动起来,慢吞吞地,小心翼翼试探着伸出手去,之后便被那双温热的手紧紧抓住。
梦境在一瞬间骤然碎裂,时叶声像溺水的鱼一般忽地被人拉回人间,撕心裂肺呛咳起来,又一次呕出大口血。
神志缓慢地随着眼前景物一同变得清晰,时叶声茫然望着雕刻着繁复雕饰的床栏和摇曳的床幔,一时间记忆混乱,没能分清楚这是哪里。
胸口泛着密密麻麻的痛意,没一会儿他又满脸痛苦地呜咽了一声,想要将身体蜷缩起来。
带着熟悉温度的手按住了他的肩,温和制止了他的动作。
时叶声睫羽上沾了泪珠,面颊苍白,唇色也很浅淡,懵然将眼前男人瞧着,半晌才开口问:“你是谁?”
张口之后才惊觉嗓子沙哑到了极点,先写没能将话音说出口。
时叶声又闷咳了两声,扯得胸前的伤口阵阵剧痛,忍不住又想将自己蜷起来了。
楚城寒忙将他摁住,轻轻拍着他的肩,低声安抚道:“别怕,是我。”
熟悉声音传入耳中时他才怔然将记忆捡回来,讷讷应声:“楚城寒。”
“我在,”他默默时叶声的面庞,替他拂去面上的冷汗和泪珠,“喝点水。”
时叶声乖巧说好。
温水没办法让伤口少疼一点,但能让他稍微安心一些,不会总是笼罩在死亡的阴影之下,时叶声清醒了些许,又仔细打量了一下楚城寒,瞧见对方眼中的血丝和眼下的青黑,看起来这段时日没怎么休息。
时叶声感到有些愧疚,又庆幸自己还没死,系统让他选择适宜的时间回去,没有指明究竟是什么时候,也没有强行规定,他想卡在系统的漏洞上多留一段时间,在楚城寒身边苟且偷生。
但是伤口实在太痛了,他惶恐不安,战战兢兢不知道自己的身体究竟还能撑多久。
或许是脸色实在难看,楚城寒放了杯子,又附身下来亲亲他的唇瓣,“在想什么,瞧你小脸寡白一片,像丢了魂一样。”
“我会死吗?”时叶声轻声问,他怕到了极点,连话音都在打颤,“我好害怕。”
“别哭,别害怕,”楚城寒帮他拭去眼泪,再一次安慰道,“有我在,会没事的。”
他俯身和时叶声接吻,熟悉的气息和甜腻的芍药香气让时叶声安心了一点点,他轻轻呜咽了一声,半晌才偏偏脑袋,状似撒娇般嘟囔:“胡渣很戳。”
楚城寒便起身去刮胡子了,顺带洗了把脸,故作精神般又转回来。
等他第三次拿起案上的奏折继续看时,时叶声终于忍不住问:“朝上很忙么?”
“嗯,外戚倒台,权力更迭,得先安抚好百姓和官员的情绪。”
“一定要今日处理吗?”
楚城寒这便放了奏折,似笑非笑,屈指蹭蹭时叶声的脸颊,“想让我陪你说话,还是想要做些什么?”
他快疼死了,还能做什么东西。
时叶声无语了片刻,指尖艰难动了动,没能抬起来,只没好气道:“你方才拿了三次奏折,到现在都是反的,没一次拿正。”
“……”
“状态不好就不要工作了,陪我睡一会儿。”
楚城寒讪讪收了东西,跟着一同上了榻,本想哄时叶声睡觉,却忽然听对方轻轻开了口,断断续续哼唱起来:“士与女,伊其相谑,赠之以芍药。”
脑袋一沾枕头,楚城寒大计未行,自己先被哄睡了过去。
时叶声侧躺在榻上,安静望着男人的眉眼,终于抬了手,轻轻碰了碰他的鼻梁。
然后被抓个正着。
楚城寒迷迷糊糊握着他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亲,之后便顺势塞进了自己怀里。
流氓……
时叶声面颊有了一些血色,带着羞怯的情意想将手抽回来,果然发现自己已经没了力气,于是果断妥协,没再挣扎,跟着一同睡了。
后几日天气不错,时叶声的身体看起来也有好转的迹象。
但楚城寒知道,难以好透的伤口和深藏在体内的骨寒像一把悬在头顶的刀,随时都有可能会落下来。
时叶声只是看起来状态好,却更像是回光返照。
这样的认知让他感到难言的恐慌,从来不信鬼神的人突然鬼使神差偷偷去了城外的寺庙,直到天色将晚才失魂落魄返回宫中。
时叶声那时候刚服下药,喝了一碗吐了一半,张雅还想再给他盛一碗新的,被他摆手拒绝。
以前也不觉得药那么苦,含过蜜饯也还是觉得那道苦味挥之不去,一直缠在口腔中,苦得伤口越发疼痛。
时叶声躺在榻上蜷缩成一团,唇瓣咬得发白,张雅也觉得手足无措,来来回回半晌没能找到合适的药物能镇痛,只好再次尝试道:“陛下再喝一口,就一口便好。”
奈何时叶声这人瞧起来倒是没什么脾气,骨子里却倔得不行,整个人裹进被子里躲起来,不肯再露出面。
只听得见声音闷闷传出来,转移话题般问她:“你是谁?”
张雅头疼欲裂想不明白,怎么到这个时候又不认人了,正欲开口,忽然听到身后传来男人说话的声音,先一步截走了话头:“是张雅......的替身,如今朝堂上局势难辨,我得多做些打算。”
时叶声这才将脑袋放出来,神色恹恹“嗯”了一声,说:“疼。”
楚城寒弯身吻他,好像这样就能止痛。
时叶声脸色好了一点,看对方风尘仆仆,没怎么多想,下意识便问道:“今日去了何处,头发上还沾着树叶呢。”
楚城寒这才抬手将脑袋上的竹叶摸下来,欲言又止半晌,还是给了真实的答案,“去了一趟寺庙,想要问清楚一些问题。”
时叶声怔了怔,一时间没有听明白是何意,只愣愣同他对视着,听他又道:“我问过庙中方丈,他说世间或许会有灵魂易主之事存在,又或者是其他的可能,终归是漂泊无根的魂魄,迷失久了很容易便会散掉。”
“小时,你想回家吗?”
作者有话说:
要期末了,好多论文好多课要复习好多榜单任务T...T
但是本周还是加更。
明天见!

这是时叶声一直留在这个世界努力将任务做下去的唯一一点期盼,但到了现在,他已经完全改变了主意。
那些已经记不清楚的从前的记忆让他对“回家”这个词产生了恐惧和退却,他现在不想回去了,他想要留在有楚城寒的地方,一旦远离楚城寒,他便会感到恐慌和不安,没办法保持冷静。
时叶声脸色惨白,喃喃道:“不想。”
“小时,”楚城寒像是一定要他作出确切的答复一般,难得这样严肃又喋喋不休地追问道,“你与我说,你和他究竟是不是一个人?那时在雪山上阎生同我说,你并非小皇帝本人,甚至连身体都不是他的。”
时叶声怔怔望着他,没想明白阎生当时从何看出的不同,他和小皇帝太相似了,像到连他自己都分不清楚。
阎生终归是外人,又是怎么发现的?
“他说小皇帝的腕上没有这颗痣,”楚城寒主动解释道,“他与小皇帝年少相识,自当是清楚这些的。”
可楚城寒不一样,他在关外征战,也便只有册封摄政王的那一年来过京城,隔着漫长大殿远远见过小皇帝一面,没有留下太深刻的印象,也并没有生出多少好感。
他喜欢这幅面容,喜爱这具身体,但仅仅只限于时叶声。
于是时叶声穿来的那一瞬间,他改变了主意,他动了心思,杀意瞬时散去,他将这个人占为己有。
“小时,你来到这里,来我身边,究竟是为了什么?”
能说么?会有人信么?
穿越,系统,还有那些纠缠不清的感情线和剧情线,说出去楚城寒会相信吗?
时叶声唇瓣颤了颤,感到头晕眼花,不自觉开口道:“为了回家。”
隐约记得自己还有要等的人,还记得家里的三花猫还没喂。
“猫……”
“什么猫?”楚城寒引导他说话,“你想要什么?”
“我的猫,还没喂,”时叶声懵然道,“它还在家里。”
楚城寒终于拿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却感觉不到一丝一毫的轻松,只垂眸安抚时叶声,说:“若是想回家——”
“我不想!”时叶声忽然提声打断他,又一次重复道,“我不想!”
他忽然动起来,抓住了被褥,不顾身上伤痛,径直将自己蒙了起来,以一种近乎幼稚的手段冲着男人耍赖:“不要再问我了!”
楚城寒那他没办法,只能拍拍裹成一团的被子卷,哄他道:“我不问了,放出来透透气,闷久了会不舒服。”
时叶声现在的状态同他当时一般无二,逃避提及死亡和分离,以为只要不明说,不谈起,就永远不会发生。
但他的身体每况愈下,楚城寒不知道自己在庙中得到的消息是否准确,他不确定外来的异乡人死去后是否能回到家乡,也不确定让他留在这里究竟会不会魂飞魄散。
他不敢赌,所以只能来听一听时叶声的想法,将选择权放在他手上。
时叶声说不想,他说不想,那便先留着,一日又一日苟活着,与他一起过着仿佛偷来一般的每分每秒。
皇权更迭之后有很多事情都需要处理,楚城寒如今还在以摄政王的身份摄政,太后从前的权利被他抓在手中,本想将时叶声推上皇位继续扶持在身侧,但如今外界多数人都认定小皇帝已经死了,时叶声的身体又并不乐观,原先的计划只能进行更改。
大半的官员想要楚城寒登基,说国家不能一日无主,但尚有反对之声,不想要外姓王坐上皇位。
楚城寒在朝堂上忙得焦头烂额,最后杀了几个闹事的臣子,勉强平息了混乱。
楚城寒带着满手血回了甘露殿,眼见张雅满面着急在殿外徘徊,身后跟着几个太医,同样神情焦灼。
他心下一沉,忙将人抓住,问:“小时怎么了?”
“王爷,”见主事之人回来,张雅终于松了口气,“陛下又不认人了,不准许我们靠近,挣扎起来险些将伤口崩裂,我们只能先行退出殿外等他恢复冷静。”
当时箭头上淬了毒,毒性顺着血液蔓延,才导致这么长时间伤口都没有愈合的迹象,随时都有可能再次血崩。
伤口不见好,时叶声夜里总是会疼醒,甚至呼吸都会受到影响,偶有几次楚城寒从梦中被惊醒,瞧见他面色发红,张着口艰难喘息,神志已然不清醒。
幸亏发现得及时,叫张雅进殿中来将人救回来。
自那之后时叶声的身体便彻底颓败下去,时常处于昏睡的状态,楚城寒也不敢阖眼,整夜整夜候在榻边盯着他的面庞瞧。
楚城寒隐约知道时叶声身上还有其他的张雅也无法查探清楚的病症,或许会让他产生幻觉,认不出身边相熟的人。
楚城寒本担心有一日时叶声会认不出自己,但又怀抱着侥幸心理,心道时叶声瞧得见自己的面容,总不会出现这样的事。
他拍拍张雅的肩,道:“无事,我进去瞧瞧。”
等他进了甘露殿,见到时叶声,他才知道自己的担忧不无道理。
时叶声连他也认不出来了。
他裹着被褥缩在床脚,察觉到有人进到殿中,木然抬起头望过去。
楚城寒瞧见他眼中一晃而过的期许,只有一瞬便散了,很快又被失望所笼罩。
“楚城寒怎么还没回来?”时叶声愣愣瞧着那个陌生男人,意识还不算清醒,脑子转不过弯,只记得楚城寒先前说过找了一个和张雅相似的女人做替身来掩护张雅的行动,误将面前的人也看做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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