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路,杨乾宇摔了不知道多少次,但是每一次他都率先护住了林白乔,哪怕自己膝盖血肉模糊,腿脚全是伤口,他都尽可能不让背上的林白乔再受到伤害。
“林白乔,我……我告诉你,就冲……冲我对你……不离不弃,你以后可……可不兴再欺……欺负我了。”杨乾宇口干舌燥眼前阵阵发黑,整个人气喘吁吁摇摇欲坠,脸色都发青了还要撑着跟林白乔说话。
可惜背上的人现在没办法回答他,唯一能给杨乾宇回应的只有山野间的鸟叫虫鸣,以及头顶的烈日。
杨乾宇无论多累,哪怕意识昏沉也记得时不时就跟林白乔说几句话,似乎这样他就不是一个人在孤军奋战了。
杨乾宇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也无暇去看脚上早已磨破的鞋子和伤痕累累的脚趾了,他只知道天快黑了。
太阳渐渐西落,杨乾宇的心也跟着一道下沉,天黑之前还没到杏林镇他们就希望渺茫了,不说敌人,就是山林间的野兽都能闻着血气而来,将他们俩撕成碎片。
就在杨乾宇感觉前所未有的绝望时,他突然看到了前方零星燃起了灯火,那一瞬间,他双眼重新燃起了希望,本来已经快支撑不住的身体一下子又有了力量。
虽然看着离他们很近,但是实际走起来还是挺远的。不过没关系,只有有希望,杨乾宇就撑得住,这大概就是望梅止渴吧。
天彻底黑下来的时候,杨乾宇终于背着林白乔到了杏林镇。
他之所以这么确定是杏林镇,是因为他早就远远地看到了那棵参天的银杏古树。
太好了,林白乔有救了。
得亏了是夜晚,否则他们俩这副凄惨模样一定会引人注目的。
杨乾宇一边走一边不停地张望,走了不一会儿就看到了一家医馆,他赶紧背着林白乔过去。
医馆里只有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大夫,以及一个年纪不大的学徒。老大夫看他们二人如此狼狈不堪,不禁吓了一跳,一边询问这是怎么了,一边伸手准备帮忙把林白乔放下来。
谁知老大夫的手刚要碰到林白乔就被杨乾宇躲开了,他眼神冷冽,表情凶狠,冷声喝道:“你要干什么?”
他不是故意的,他真的就是下意识地反应。说完后他就后悔了,但是也已经为时已晚。
一旁的学徒看不过去了,也叉着腰冷哼道:“你这人怎么这样?我师父只是想帮他看看伤而已,你这么凶想干嘛啊?你要是想撒野可是找错了地方。”
学徒一边说,一边握紧了柜台下边的棍子,警惕地瞪着杨乾宇,似乎只要对方再稍有异动他就要一棍子打过去了。
老大夫剜了徒弟一眼,冲他摇了摇头。
杨乾宇也知道自己反应过激了,可是前面经历了老人的事情,他不得不谨慎。
他艰难地咽了咽,这才声音嘶哑地解释:“抱歉啊大夫,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
“不用道歉,我明白的。”老大夫耐心地安抚道,而后又皱着眉头继续说:“我看你背上这人受伤不轻,得赶紧给他检查治疗才是,你放心,我是大夫,我是救人的不会害人的。”
这次杨乾宇没再坚持,在老大夫和他那个学徒的帮助下把林白乔放到了医馆大堂后面的窄床上。
老大夫让徒弟去烧水,自己则坐下来给林白乔把脉,结果脸色越来越沉。
杨乾宇一直紧张地盯着老大夫的动作,仿佛他有什么不妥之处杨乾宇就随时准备动手了。
把完脉,老大夫伸手就要去解林白乔的衣衫,结果杨乾宇差点儿跳起来,惊怒交加地喊道:“你想干什么?”
现在在他的意识里,除了自己谁也不能碰林白乔,那是失礼,是冒犯。
“你别紧张,我只是检查一下他的伤口。”老大夫说。
杨乾宇没有再说话,看着老大夫解开林白乔的衣衫,仔细查看他的伤势。
检查完后,老大夫肃然地看向杨乾宇,开门见山道:“他的伤太重了,首先就是失血过多了,其次是外伤因为没有及时处理,有些地方已经开始化脓了,这还不是最要紧的,最要紧的是他的内伤,请恕我学艺不精,没办法救治。”
杨乾宇闻言登时脚下一软,直接跪到了地上。他缓缓抬头看着床上脸色仿若透明的人,心揪痛不已。
“您救救他,求您想办法救救他,他还年轻他不能就这么死了。”杨乾宇还跪在地上,突然一把抓住老大夫的袖子,哀求道。
他没法想象林白乔这么年轻就离开人世,更没办法接受对方因为自己丢了性命。
老大夫一生行医,仁慈心善,见不得杨乾宇这般,连忙拉起他想了想说道:“我可以先给他处理一下外伤伤口,至于其他的……”
“如何?”杨乾宇迫不及待地问道。
老大夫捋了捋了胡须,眯眼想了想继续说:“我可以给你指一条明路,只是成功与否全看你们的运气了。”
只要有希望,杨乾宇什么都可以去试。
“您说。”杨乾宇急道。
老人告诉他道,“杏林镇往东五里上灵雾山,去灵雾观找观主,观主武艺高强医术高明,若观主刚好在观里且愿意出手相助,那么一切都不是问题。”
杨乾宇高兴地咧开了干枯的嘴唇,连连点头,“好好好,只要可以救他就行,只要有办法就好。”
老人家见他如此紧张受了重伤的那人,一时没忍住好奇地问了一句:“你们什么关系?是兄弟还是朋友?”
其实杨乾宇本来想说是哥哥的,就跟之前一样,可是不知怎么的,话到了嘴边就变成了,“他是我的爱人。”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毫无心理负担,甚至是在心里悄悄高兴了一下,好像只要这么说了,林白乔就真的成了他的心爱之人。
老人先是一愣,随即了然了。
老大夫的徒弟这时端了盆热水来,老大夫亲自给林白乔清洗了伤口,又撒上药粉包扎起来,这才转身对杨乾宇说:“刚才没跟你说,他的情况很凶险,你越早带他去希望越大,晚了怕是……”
“我知道了……”杨乾宇伸手打断老大夫的话,然后目光坚定地说:“我现在就带他去。”
杨乾宇把林白乔收拾妥帖后又背到了背上,然后才想起来自己还没付钱呢!他在自己身上摸了个遍,一个子儿也没有,这就让他很是尴尬了。
突然,他想到了自己脖子上挂那个东西。那是他双亲留给他的唯一念想,他曾经发誓,就算是山穷水尽了也不能卖掉。
如今,他怕是要违背自己的誓言了,死物再重要哪有活着的人重要。
于是,杨乾宇从脖子上扯下一个金灿灿的长命锁递给老人,“谢谢您帮了我们。”
水和药肯定值不了多少钱,但是在这危急关头伸出了援助之手,这已经是很值得感谢了。
老人一看这东西就知道值钱,推拒着不肯收,杨乾宇坚持要给,两人你来我往推了半天,最后还是那个学徒一把抢过东西,笑着说:“我们先替你收着,你若还想要回去,等救了人之后再来取。”
杨乾宇笑着说好,然后又背着林白乔踏上了寻医问药的路,不管怎么样,他都要救林白乔,就算只有一丝希望也不能放弃。
第58章 观主
之前老大夫详细地给他说了路线,那个看起来凶巴巴,实则很善良的学徒给了他一个火把,又用竹筒装了水给他挂在脖子上,让他在路上喝。
杨乾宇临走之前还跟两人交待了一句,若是有人问起他们,就说没看见过。
果然,杨乾宇他们走了不到一个时辰,封夜也跟着来到了镇子上。
只是,看着人来人往的街道,封夜不禁皱了皱眉,人越多越复杂,要想找人就不是那么容易了。
不过,那两人一个伤一个弱,应该是很招人眼的。
封夜随着人群边走边观察,目光锐利如鹰,穿透人群向远方寻觅。可惜,一条街道都快走完了也没发现两人的踪影。
他强忍着肺腑间的烧灼感,咬了咬牙,拐弯走进了一家药铺。他黑着一张脸,像个煞神一般,冷冷地看着掌柜问:“有没有两个男子来抓过药?”
掌柜的被这人的气势震慑到了,顿时脸色发白,冷汗直流,磕磕巴巴地回答,“没……没……”
封夜一拳砸在柜台上,咬了咬后槽牙转身就走。
他要是再早一点儿估计就能追到那两人了,不是他不想,只是之前追踪那段时间他的五脏六腑烧灼绞痛,让他差点儿没撑住,结果就错过了。
他挨着一家一家去问药铺和医馆,结果一无所获,都说没看见他说的那样两个人。
封夜站在大街上皱眉深思,总觉得哪里不对劲,要想救林白乔,必定要去医馆或者药铺,可是他问了这么多家都没发现线索,难道那两人长了翅膀会飞不成?
有几家的掌柜看起来慌慌张张的,他问了之后直接闯进后堂去看,结果还是一无所获。
他捏紧拳头咬紧牙关,气的眼睛赤红,最后无奈只能暂时放弃,找了家医馆买了药,然后找家客栈住下开始为自己疗伤。
没办法,内伤拖延越久越严重,他得先疗伤,否则还没杀了林白乔自己先见阎王了。
杨乾宇背着林白乔,打着火把一步一步往灵雾山的方向走去。他不知道走了多远,火把熄灭了就一把扔了,借着微弱的月光继续蹒跚前行。
如果放在半个月以前,说他杨乾宇会夜半深山摸黑前行,打死他都不会相信,结果他已经连续走了两个晚上。
“林……白乔,你跟我说……说句话,我…害怕。”杨乾宇的声音低哑地几乎听不见。
林白乔趴在他的背上一动不动,没有回答。
杨乾宇说的是真话,他真的害怕,害怕深山里的野兽虎视眈眈,害怕自己撑不到灵雾观,害怕林白乔就此离去。
他走了几步后喘了半天才停了下来,把脖子上的竹筒取下来,咬掉塞子把水喝完,然后扔掉竹筒,把林白乔往上掂了掂继续往前走。
夜越来越深,杨乾宇对时间没有概念,他只知道闷头往前走,他只隐约感觉越来越冷,雾水打湿了头发和衣衫。
他的身形也越来越不稳,眼前时明时暗,就在他快撑不住倒下的时候,隐隐约约看到了一座小小的道观。杨乾宇顿时精神大振,撑着最后一口气往前挪动着脚步,最后实在撑不住,倒在了灵雾观山门前的长梯脚下,林白乔也跟着倒在了他的身旁。
闭上眼睛的前一瞬,他还紧盯着灵雾观的大门,张着嘴无声地喊道:“救他……救……命……”
清晨,灵雾观里的小道童拿着扫把出来扫地,刚开始没抬眼往下看,直到扫到一半长梯时才发现了倒在地上的两人。
小道童年纪不大,看着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人,吓得脸色煞白,带着哭腔一边往观里狂奔一边尖声大喊:“师父,有人死在咱们大门前了。”
刚刚起床正在漱口的观主灵雾,被小道童这么一喊,嘴里的水一下子全喷了出来,呛咳不止,脸都红了。
“什……什么?哪里有死人?”灵雾赶紧一把推开房门询问。
小道童哭丧着脸,气喘吁吁地说:“就……就在咱们大门前头,趴在一动不动的,可不就是死了吗?”
灵雾走过去伸手弹了一下小道童的额头,“谁说趴着不动就是死了?”
小道童摸了摸额头,瘪着嘴咕哝:“都不动了不是死了还能是什么?”
灵雾拂了拂衣袖,一派仙风道骨的模样,微微仰头望着远山的薄雾道:“也可能是睡着了,或者晕过去了。”
说完,便加快脚步往大门处走去,不一会儿便到了。
看着趴在地上的两人,灵雾直接伸手,同时朝两人的后衣领抓去,一下子将两人从地上提了起来,谁知他余光一瞥,顿时面目惊诧。
“小白乔?”灵雾不敢置信地看着面色惨白,狼狈不堪的林白乔,失声喊道。
他没想到,再见林白乔竟然会是这样的情形。
短暂的惊讶过后,灵雾迅速一手抓着林白乔的手腕,一手抓着杨乾宇的手腕,同时为他们把脉。
这一把脉他的脸色顿时变得更加难看,眉头紧蹙。
“怎么会伤成这样?”他一边喃喃自语,一边抬掌覆上林白乔的胸口,将自己温和纯正的内力缓缓传入对方的肺腑之间。
说来也是奇了,他给林白乔输了一点内力后,林白乔的脸色便缓和了许多,虽然还是苍白的很,但是看他的表情似乎是舒服了许多。
给林白乔输完内力后他又去看杨乾宇,与对待林白乔不同,对杨乾宇他直接抬起手掌,一掌拍在了对方的后背上。
谁知杨乾宇突然睁开了眼睛,紧接着便喷了一口血出来,深呼吸了几口气后又闭上眼睛晕了过去。
小道童在一旁看得胆战心惊,小脸儿煞白煞白的,就那么呆呆地愣在那里忘记了反应。
灵雾一手揽着一个人,直接运起轻功往观里飞去,片刻功夫便到了自己的房间,将两人放到自己床上并排躺着,头也不回地吩咐道:“去叫你师兄来帮忙。”
结果没人回答,灵雾回头一看,哪里有小徒弟的身影。
小道童今年六岁,是他的第二个徒弟,师父说他有两份师徒缘,所以他就只收了这两个徒弟。
虽然这一大一小两个徒弟念书不行,道法不行,练武不行,算卦解签不行,但是吃饭还是很行的,只要跟他们俩一起吃饭,胃口都会跟着好好几倍。
灵雾叹了口气,他忘了自己刚刚是用轻功飞进来的,小徒弟估计这时候还傻站在大门口呢!他就只能自己出门去叫大徒弟过来帮忙了。
于是,灵雾风一样刮进大徒弟的房间,二话不说直接把人从被子里拎了出来。
灵泉正睡得香甜呢,结果就被光溜溜地提溜了出来。
灵泉来到师父的房间,往床上一看顿时惊的后退了两步,抖着手指惊骇道:“师……师父……你,你竟然在床上藏了两个男人?”
男人两个字他咬的极重,灵雾斜了他一眼,“首先,请你看清楚,不是我藏的他们。其次,听你这意思,是女人就没问题了?”
灵泉闻言脸色一黑,然后讪讪地道:“没有没有,只要是师父,干什么都行。”
两人正说着话,灵溪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一进门就跺脚大喊,“师父你怎么不等我啊,你飞也带着我一起飞啊,怎么这么不讲义气啊!!!”
灵溪就是之前的小道童,说起名字,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师徒三人是师兄弟来着。对于取名这件事情,灵雾和他师父是一个路数,主打的就是一个懒惰随意,不顾世俗,恣意妄为。
灵雾的师父给他取名的时候想了半天,头顶上的头发都薅秃了,最后大手一挥,干脆就随这灵雾山叫灵雾好了。
其实,灵雾观这个名字也是这么来的,想了半天想不出来,干脆就随灵雾山叫灵雾观了。
到了灵雾这里也是如此,不管像不像样,会不会被认为是师兄弟,大手一挥就取了灵泉和灵溪,他主打的就是一个自己高兴,至于别人高不高兴,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
灵雾让灵溪去自己衣柜里拿两套干净的道袍出来,然后去厨房烧热水。灵雾给杨乾宇喂了颗丹药后就暂时丢在一旁不管了,他的伤比林白乔轻一些,可以稍后再做处理。
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林白乔身上的伤,他不仅受了不轻的内伤,内部还有淤血,肋骨也断了两根,肩膀处的伤已经化脓恶化,腿上的伤还在往外渗着血水。
“这……这要怎么弄?从哪里开始下手?”灵泉举着双手,回头问自己的师父。
灵雾的神情变得严肃了起来,看了眼林白乔说:“先把他扶起来,我先给他把淤血逼出来,然后再服丹药,最后再来处理外伤,你先去把药都拿过来。”
灵泉帮忙把林白乔扶了起来,灵雾双手抵上他的后背,开始为他运功疗伤,灵泉看了看之后就出门去准备各种需要的药去了。
等他再回来时差点儿被屋里的情形吓尿了,灵雾的身上,林白乔的身上,床上地上全是暗红色的血迹,说的难听点儿,就跟杀猪现场似的。
灵泉甚至在想,一个人流了这么多血还能活吗?
“我的天呐,这……这怎么这么多血?”灵泉一边跳着进屋一边着急地问。
灵雾把林白乔缓缓放平在床上,顾不得自己被血染红的道袍,伸手接过灵泉端着的东西,开始着手给林白乔处理身上的外伤。
待解开林白乔身上的衣服,灵雾的眉头皱的更深了。
之前他想过林白乔身上的伤肯定不轻,只是没想到会这么严重,不是血肉模糊就是黑紫色的淤青,身上几乎没一块好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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