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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术型偶像(铁马倦倦)


更何况,如今的致远舰七零八落,很多关键部件都散落在海底各处,还不能完全知道对于那些碎片对于整体骨架来讲起到什么作用,如果再考虑到水压、水流等等因素则更是复杂,根本无法确保将致远舰整体打捞之后它还能保持如此形态。
但无论如何,对致远舰和经远舰的发现都是水下考古,乃至整个考古界举足轻重的事。
因为想要获得当年有关甲午战争,尤其是黄海海战的史料是非常困难的事,一来是因为清朝在甲午海战中战败,之后又经历了数十年风雨飘摇的岁月,史料流失情况非常严重,二来,当年很多关于战争的资料都并不在华国,而是在欧美和霓虹国。
这其中有一部分——比如关于船只建造、购买等等信息——是本身就在欧美,而更大一部分,是霓虹国作为战争胜利国强行掠走的。
幸好,有一大批民间学者,从世界各地搜集来了资料,并不计报酬、不惧辛苦地选择和官方的调查机构进行合作。
其中有一位名叫陈悦的民间学者,就在寻找致远舰的初期提供了多套沉船坐标参考,分别来自于日本出版的《明治二十七八年日清海战史》以及2010年霓虹国防卫厅公布的明治时代军事档案中的北洋海军军舰坐标等等资料。
因为一些众所周知的原因,这些资料是没法以官方身份和官方渠道获取的。
可以说,如果没有如陈悦这样杰出的民间学者存在,华国的考古事业绝不会这么顺利。
而这次对经远舰和致远舰的考古,也是民间研究学者和官方调查团队合作模式的新探索。
回程的路上,楚孑就开始挑选起照片来,今天的光线条件非常好,照片也都不错,几乎是张张出片,所以任务也算是顺利完成了。
只是海面上风浪依然不止,晕船的感觉再度袭来,而这次楚孑完全没绷住,直接吐了个昏天黑地,最后倒在了王船长的床上一直起不来。
直到回到驻地,躺下之后整个视野里还是晃晃悠悠的,根本停不下来。
想到当年舰上的士兵就要在这样的情况里训练,楚孑在迷迷糊糊当中,心中对他们的敬意又高了一层。
不过即使是这样,在第二天清晨,水哥来问谁要一起回到浙奉662号上的时候,楚孑还是一个鲤鱼打挺就下了床。
“我一定要完成工作。”他坚定的说道。

楚孑跟着大部队走到码头的时候其实人还没特别清醒。
昨晚一直不太舒服,睡了又醒,醒了又睡的,梦还很多,总是一些摇摇晃晃的场景。总体休息的就不算太好。
但清晨的码头已经十分忙碌了,一排加冰的车辆就停在路边,用滑道给渔船们送着冰块。加好冰块的渔船迎着朝阳出海,一幅国泰民安的市井景象。
楚孑看着忙碌的百姓们,又吸了一口山林旁港口上特有的新鲜空气,觉得整个人也清醒了不少。
不过到了登上渔船的一刻,心中还是不免有些发憷。
昨天晕船的滋味可以算得上是刻骨铭心了,楚孑估计自己很久都不会忘了。
鲁小达见他这幅样子,打趣道:“放心吧楚哥,没人嘲笑你,没在渔船上吐过的那都不算玩过水下考古。”
旁边的老队员也笑:“是啊,我当年可比你惨多了,下了船躺了三天才缓过劲来,差点以为自己要交待在水里了。”
“那你以后可悠着点,”水哥悠悠道,“我可不接受非战斗减员。”
这话说完大家都笑了,几个人又轮番插科打诨一番,气氛一片大好,楚孑也就觉得没什么事了。
幸好今天是个大晴天,而且风也很小,王船长又为了照顾他特意把船开的又稳又慢,楚孑也就重新适应了海面上的生活,难受的感觉一扫而空。
登上浙奉662后大家就没再说闲话,而是很快就进入了自己的工作岗位。
楚孑也不例外,跟阿汤简单聊了几句,就开启了今日份的工作。
他要给昨天以及今天打捞上来清理好了的文物拍照。
这份工作其实是他在浙奉662上从事最多的工作之一,等文物组的同事把文物递给他,楚孑找好角度先拍摄编号、再拍摄文物,然后再传回文物组就可以了。
颇有点流水线工作的意味。
但其实不论是水下考古还是陆上考古,平日里所做的工作大多都是枯燥、机械的比较多,最让人觉得惊喜和有意义的片刻也许只是在发现文物的一瞬间,但大家都懂,不能只靠那瞬间的惊喜选择是否从事某项职业,但既然选择了,就要承受这份职业同样带来的乏味。
所谓“生活的诗意”,就是在歌颂这些平静、单调、乏味的瞬间。
不过虽然是机械乏味的工作,楚孑依旧做的很认真,拍摄完成后还帮助文物组的同事将文物连同编号一起收纳好了,一切都进行的有条不紊。
一上午的时间匆匆而过,楚孑甚至有些感谢这样“不太费脑子和体力”的工作,让他极快地适应了浙奉662上原本的生活日常,胃口都打开了,中午多吃了两碗饭。
下午的工作则是有挑战性的多了,粤省打捞局那边带来了好消息,经过这么长时间的抽泥抽沙作业和水下排查,他们成功找到了一处经远舰的排污管。
而根据对经远舰图纸的分析,这块排污管所在的位置就在登舰舷梯的左上方,在根据此精准定位到登舰舷梯之后,他们开始主攻3.4米以北的位置。
如果计算准确的话,那里将是“經遠”铭牌所在的地方。
这个消息一出,明显感觉到大家都很高兴,厨师都说今天没剩菜了,可见人人都至少加了一碗饭。
不过消息虽好,也随之而来带来了更大的挑战。
登舰舷梯3.4米以北的位置被石砺、牡蛎壳和海底泥沙堵的严严实实,现在只有一个5、60厘米宽的挖掘坑。
这个尺寸是很难继续进行接下来的工作的,甚至连向内拍照都无法进行。
所以水下考古的队员们在下午的时候领到了一个新的任务,就是要将这个发掘坑的宽度扩大,至少要大到能容纳水下摄影机大小的空间,可以探进去进行拍照才行。
再之后,水哥就单独给大家布置任务了,还特意询问了楚孑的状况能否下水,楚孑也没逞强,感受了一下,觉得自己的体力和状态还是能完成20分钟左右的下潜任务的,水哥这才放心了下来。
因为这次水下空间不大,两个人结伴下水也没有意义,所以这次他们采取了“接力赛”的方式进行。
具体来说,就是由第一位队员下去,先进行定位、布设行动绳和初步检查抽沙情况,再让第二位下潜,扩大抽泥抽沙的孔洞,然后是第三位、第四位队员……就可以直接开挖了。
楚孑被安排在了第三位,既不是最靠前的也不是最靠后的,这样工作任务并不算太重,也是水哥和何领队特意对他的照顾。
很快,前两位队员的任务就都顺利完成了,轮到楚孑下潜。
要说楚孑完全不紧张那是不可能的,毕竟这是他第一次单独下潜进行作业,但在他内心当中,兴奋和理智终究还是多一些。
很快,他就沿着之前队员布设好的行动绳摸到了“铁甲堡”的位置,今天水中的能见度依旧不算太好,几乎全程都要靠摸着前进,楚孑只好再继续向北边摸索,幸亏之前对整个“铁甲堡”区域都算熟悉,没怎么费工夫就找到了排污口,进而找到了那段稍显陌生的舷梯。
舷梯一旁的坑洞果然如他所料,并不算太大,楚孑此刻已经处在海床之下3米多的坑底了,四周都是淤泥,也分不清是本来就滑落在这的还是之前两位队员辛苦工作的结果。
楚孑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过速的心率,然后掏出DIY的小铁锹,开始挖坑。
真·挖坑埋自己。
楚孑也是因为挖坑,才第一次直观的感觉到海床之下三米左右的淤泥和之前的砂砾有多大的区别,淤泥的粘度非常大,而且还特别牢固。楚孑不得不每一铲子都使出几乎全身的力气,还得把淤泥送到坑外,这动作在岸上都没那么容易完成,更遑论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海底了。
挖了几下之后楚孑觉得这样埋头苦干不太行,很容易丧失对时间流速的感知,如果他一直不上水,工作平台上他的队友们肯定会很担心的,说不好还会派人下来找他,进而耽误工作。
所以楚孑掐算了一下他铲一铲子所需要的时间,给自己规定了,每铲十下就回到坑上面,检查一下气压和时间。
确保自己的安全是第一宗旨。这件事已经被刻在了每一位水下考古队员的心中了,楚孑也当然不能给大家添麻烦。
就这样重复工作,直到他在水下的预定的工作时间用完,楚孑才依依不舍的离开。
他沿着行动绳先回到了“铁甲堡”的附近,本打算就此上水,但忽然发现粤省文物局之前设立的海底抽泥管旁边有一块渔网。
渔网可以说是水下考古最常遇到的“阻碍”之一了,这些网的质量因为轻,很容易顺着海流四处飘荡。
每天潜水队的队员在做水下例行检查的时候,都会带上去几张渔网或者是渔网碎屑,简直就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楚孑当然不会因为这是别人的工作或者这是别的小队的抽泥管而不管,只是见那张渔网有一半被压在了海泥之下,迎风招展的,所以就用小刀把露出来的缠住抽泥管的那部分隔断了,然后带回了工作平台上。
上岸后,楚孑果然毫不意外地发现所有队员——哪怕是今天没有任务,应该好好休息的那些,都在平台上等着他。
一群大老爷们虽然也不会直接问“情况怎么样”“难不难受”这些矫情的话,但目光也都各个透着关切,显然对他这位最小、资历最浅的队友十分上心。
楚孑总觉得这些眼神很熟悉,等到他回到家之后,有一次找他哥楚家明的时候才恍然意识到,这些眼神和他哥看小狗的眼神是一模一样的。
今日份的工作在几位队员的接力之下就算是圆满完成了,虽然根据最后一位队友的反馈,他们并没有突破这一层硬邦邦的淤泥层,但他们也相信,顺着这个方向挖,肯定是能挖到海床下面较为柔软的沉积层的,到了沉积层,就可以直接用抽泥抽啥管了,工作就会方便的多。
隔天,大家本要继续进行挖泥作业,但水哥下去观察了一圈情况,发现今天水下的流速不太友好,所以只能暂时叫停了这个任务。
大家也都觉得有点遗憾,但水下考古就是这样,“靠天吃饭”的时候比陆上考古要多得多。
但一帮人也没闲着,说什么都要帮文物组那边把工作干了,文物组的负责人都快惊喜哭了,赶紧把之前好不容易清理出来的文物全都一股脑拿了出来。
大家有的帮他们收拾,有的帮忙编号、记录,楚孑当然还是帮他们拍照了,就这样热火朝天的忙活了一上午,竟然把积攒了小半个月的任务全都清理了。
文物组负责人说什么也要请大家吃“小灶”,竟然从工作平台某处不起眼的地方拎上来了两个“地笼”,大家这一看,好家伙,那地笼用平时吃剩下的牛肉做诱饵,竟然真的捞上来七八只螃蟹。
一帮人纷纷吐槽文物组负责人不厚道,有这手艺竟然之前一直没提,忒不把他们当哥们了!文物组负责人尴尬一笑,中午亲自下厨,做了一道结结实实的避风塘炒蟹,大家都吃了个酒足饭饱,这一篇才算翻过去了。
到了下午,海底情况终于好了不少,大家就又开始安排起了“下海”的任务。
有了第一次的经验,楚孑这回就熟练多了。
但他没想到,刚到水下铲了两铲子,忽然就泄劲儿了。
戴着面罩也没挡住他飞扬的笑脸。
坚硬的淤泥层终于被挖通了!

挖到这个程度,楚孑即使是在水底也没憋住,开心地笑了一下。
然后,他又挖了几铲子,将第二层的硬质渣泥层的最后一点基本全都挖松动之后就回到了岸上。
等他把这个消息告诉潜水队员的时候,大家都挺高兴的,几天机械性的工作终于有进展了,可以进行下一步了!
到了下午,大家又开始下水,这次带的东西可就“现代”多了,楚孑第一次觉得带抽泥软管下水是这么的开心。
不过轮到楚孑的时候,他发现大家已经都把那些碎泥硬块抽的差不多了,他就随便吸了一吸,主要是给大家收了个尾,一个漂亮的、半径一米半左右的大坑就这样出现了。
等吸完之后,楚孑就把抽泥抽沙管和别的工具都系在水底提前布置好的行动绳上,然后就上水了。
今天不只是工作进展不错,连天气都是好的“令人发指”,在经远舰的历史图片中,有一张来自日军拍摄的,那天天气也很好,能在经远舰的后面看到连绵的黑岛镇山脉,而今天亦是能看到。
楚孑洗过淡水澡之后赶紧又拿出了相机,将这美丽的一幕记录了下来。
可惜,和那张历史图片不同的是,经远舰不在了。
到了傍晚,晚霞笼罩之下,晴朗了一天的天空显得更加迷人有魅力。
这场景如果生活在城市,只怕十天半个月都见不到一次。
都说“朝霞不出门,晚霞行千里”,第二天果不其然又是一个好天气。
工作方面,经过一宿的辛苦作业,粤省打捞局也传来了更好的消息,说在对整个区域进行大面积抽泥抽沙的过程中,终于发现了左侧船体的煤渣口,这个发现就像是三角定位法的第三个角一样,基本可以确定经远舰铭牌的位置范围了。
当然,这个范围对于陆上考古来说可能只是两步路的功夫,但是对于水下考古来说可能还是太大了。
这就是水下考古队员的新任务了,水哥立即召集了团队再次开会,根据经远舰的设计图纸、之前拍摄的照片和水下精密扫描的结果,精确测量出了煤渣口到经远舰铭牌的距离。
之后的工作就显而易见了,水下考古队员轮流下潜,根据徒手丈量的方法找到了海底的相应位置,插下了两根钢钎当做坐标,之后再交给粤省打捞局的同事们进行针对性的抽泥抽沙作业。
因为这套工作流程之前已经做过了,大家各司其职,协同起来效率非常之高,不到一天时间就把这些事全部搞定了。
唯一有一些挑战性的,就是为了方便抽沙,粤省打捞局的潜水员需要在水下的船体内侧打一个洞。
但对于经验丰富的粤省打捞局潜水队长来说,这也算不得太有难度,他还是顺利完成了。
把工作交给粤省打捞局的队员之后,楚孑他们也没闲着,而是继续帮文物组挑拣着泥沙中的文物。
随着大家的相处,需要潜水的工作也做越多,楚孑渐渐开始觉得在甲板上筛筛淤泥不像是一份工作,而更像是休息了。
而且,他也开始享受从这些小型文物中还原当时经远舰情况的感觉了。
比如今天,他就从淤泥中发现了大量闪闪发光的毛瑟步枪子弹。
这些子弹大多数都是已经击发过的弹壳,而作为大名鼎鼎的98k的雏形,毛瑟步枪的射程并不算太远,在300码(即约270米)左右的距离才能射的比较精准,因此,一众文物组成员加上楚孑一起推测,经远舰很可能在近距离发生过和敌舰的遭遇战。
史料记载,在黄海海战的初期,经远舰曾经试图接近敌舰,以求“接舷战”的机会,但在霓虹国军舰侧炮齐射的火力压制之下未能如愿。
不过,既然有如此的战术意图,那么也可以想象经远舰曾经与敌舰的距离有多近,如此数量的毛瑟步枪弹壳显然是来自于大量士兵在甲板上对敌的射击。
楚孑在《征清海战史》中找到了一段来自樱井规矩之左右(比叡号舰长)的记载,说自己曾经“左右受敌,弹丸如雨,两舷炮手殊死主力防御……来远型舰欲撞击本舰,本舰以机关炮急速射击,将其尽数击毙……”
可见,当时的海战并非是两艘舰的互相对峙,而是一边用着毛瑟步枪,一边用着机关枪炮的惨烈局面,战斗的激烈与悲壮情况可见一斑。
楚孑总是在想,还原、确认那一段悲烈的历史又有什么意义呢?
现在整个大环境就比较的压抑,不光是辛苦的黎民百姓,就连他们这样专门的学者,都有时候会避开太过沉重,而去聊、去看一些轻松的话题。
但楚孑又想到,历史这门学科总是带着深厚沉重的色彩的,很少有人看历史会像看小说一样笑得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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