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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开反派路线,拯救落魄白月光(解虎锡)


其实世上男欢女爱,许多是乍见之欢、见色起意;也有同谋互利、裨益相关。比之凡人,修士寿元漫长,积年累月下来,两情相悦并非什么难事。而耐得寂寥、认清本心才是我们所该追求的。”
叫他这么说一通,蔺含章简直比被他骂了一顿还难受。登时面上表情都不想维持了。
说他会讲故事,拏离还怪会讲道理呢——实则他也不过几十岁,又常居山中,哪里见识过什么情爱,想来都是纸上谈兵。而按实际年龄算,加上前两世,蔺含章也不比他小,经历得反而多。
喜怒哀乐贪嗔痴。凡人命短,惙怛伤悴、激情纵欲,都在转瞬间。蔺含章向来有手段,常与索求艰难之人打交道,见惯了那些极乐极悲、执念丛生……也见惯了为满足自身欲望,人便可以化身恶鬼。
……什么见色起意——真想让他看看什么叫真的见色起意!
蔺含章心思虽然通透,论脾性却也说不上是好的。坦诚以观,甚至是锱铢必较、浇漓冷血。
可他也惯会隐忍。想归想,面上还是副谨小慎微的模样,低声道:
“师兄点醒我了……我一介孤子,的确容易以他人为倚靠;但我对师兄只有崇敬之心,绝无污秽想法。”
……什么叫污秽想法。拏离闻言也消化了一会——他明明是说让他先放下年少悸动,以修行为重。等修为提升后,自有良配情缘。
怎么他以为,自己是在骂他登徒子一个么。
见他久久不出声,蔺含章颇感无奈。总不能这也要他发誓吧?没有那种想法,又不代表没有想法。
他毕竟一个正常男人,拏离又不真是他家长辈。诱惑在前,还能丝毫不动凡心么。
何况他师兄生得这样貌美,身姿也绰约风流。虽不曾真切见过,想必……
想必这誓言起完,天雷当场就能把他劈死。
好在拏离也想不出这等荒唐事,反而有些别扭道:
“我不是这个意思。”
他极少作什么解释,此时也只有这一句话。蔺含章对他还算有了解,当即岔开了话题:
“将来之事,师兄打算如何应对?”
拏离看了他一眼,闭目不言。良久后才说:
“金丹期天雷,我现在足以应对;与涤尘一战,也未尝不可。至于秘境中的鬼修,我所感此事并不简单……最好能赶尽杀绝,以绝后患。”
三句话,一句比一句说得大胆。但从此人口中说出,又显得十分合理。
在这一瞬间,蔺含章也做出了决定,他暗中化出小六乘慑心镜原身,双手奉上。
铜镜在他手中显得十分精巧,奉托的那双手也是清瘦修长、细腻光润。他的指甲修得很短,指尖微泛透明,肌肤上有种玉质般的无机物光泽。
他交出此物,便是将自己的大部分底牌交出了。拏离看着倒扣的镜背,其上刻有小六乘阵,隐隐散发清幽之气。
万物皆有其五行,修道便是逆五行而行事。此镜虽不起眼,附着其上的气息却绝非世间五行中的任一,而是有丝丝魔气缠绕,菁纯而妖异。
若拏离拿起这镜面,他便会看见正面铭刻的收魂咒。等到那时,他就……
蔺含章也未想好他会作何反应。
不是他想不到,而是他在脑海中,已把此事设想过无数遍,也未能得出最好的结局。说到底,就连他此刻存在于此处,都是逆天而行、尽力而为。
他所预测的事态中,也并非没有暂时操控拏离心神这一设想。而无论出于何种心态,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他都不想去做这件事。
那双手举得都有些僵直了,拏离却像方才回魂似的,轻声道:
“看一眼就行了,还不收起来。”
蔺含章略感讶异,随即就是一阵难以抑制的喜悦。虽然他知道这是因为拏离身为清正修士,不愿碰这等鬼界之物。但对方的半分信任,也已经让他感到满足了。
“你既然有这方面的法子,就留在身边帮我。”
拏离也头一次从这少年身上,察觉到如此强烈的情绪,缓慢等他僵硬地收回东西,才说道。
“我不像你想的那样看重这些。你既然攀了云梯,又听了伏魔钟,入了门,就是藏剑的弟子。私下里有什么修行,我并不在乎;
……因为,我也没有洞明万物的力量,只好论迹不论心。鬼修夺人房舍,危害无辜,我见到了便会斩杀。你与我同行,不曾做过什么坏事,我也都看在眼里。
若是我识人不清,放任你成了恶人,我也会亲手了结……若不是,我便只知你是我师弟。”
蔺含章方才平复的心,再次起了波澜。而这不是情绪上的喜怒,是更深层次的执念,在他神识中微微跳动。这一点激荡,却足以搅动他的存想,扩散为无比骇人的浪潮。
“我会与师兄站在一起的。”
他喃喃开口,语气有些沙哑。一阵强烈的思潮涌入识海,让他几乎遁入无尽的虚空的神念中。
眼前不再是寻常景象,而是熟悉又陌生的幻境。他看见暴雨倾盆的山崖边,拏离静悬空中,面对着静默的涤尘,一人一剑,长久地对峙。
闪电滑落时,将天空一分为二,也映亮了他的脸,让剑光在他的额心留下一道疮疤。
雷雨声声,眼前涌入愈来愈多的,是他从未见过的情景。而且他并不能记住这些景象,只能让它们从神念中流走。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茫然地醒来。拏离还维持着方才的状态,在他眼中,时间不过往前进了一刹那。
而蔺含章,却像做了一个百年长的大梦。
他犹疑开口:
“师兄,我好像……又要进阶了。”

别的弟子进阶,都是找一个适合的场所,备好丹药,再静静坐着等待顿悟。
怎么他这个师弟,每次还要他搬来搬去的。
拏离带着蔺含章,又回了山洞。他设下的禁制十分完好,甚至蔺含章留下的炉火都还燃着,其中正灼烧一只五彩琉璃瓶。
一回生二回熟,拏离把他摆好姿势,莫名生出种错乱感。
山外雷云开始聚集。好在只是普通的云雨,不时便纷纷降下。秘境毕竟不是大陆,其中气候变化快而迅捷,一场暴雨来得异常凶猛。
拏离在洞口伫立,干脆抬手撤了结界,让空气中潮湿的泥土气息,和水汽一同涌进来。
雨水打在山壁上,激起的水雾又轻轻刮在他脸上。拏离 站了一会,睫毛便凝结了一层水珠。随着他眼帘微颤,如泪般落下。
远处景象逐渐变得苍茫了。即使以修士的眼力,也穿不透上天降下的一场雨水。眼前很快就变作白茫一片,几只被雨水淋得狼狈的禽类,摇摇晃晃飞进这处庇护。
几只白鹤聚在他身边,感到这修士没有散发出什么令鸟不快的气息,便偷偷在他衣服下摆上蹭起羽毛来。拏离轻掐手指,捏了个清风诀,将它们都吹了半干。
弱小的灵兽顿觉找到倚靠,三两伴着他,将头埋入翅羽中休憩。
——不知它们得知他刚逮了只同类,还要回去扒皮抽骨地给真君入药,会是什么心态。
拏离很快断绝了这种想法。灵兽并没有太多智慧,而人在它们身上强加感情,只是出于一种孤芳自赏的需求。
既希望自己是万物灵长,又渴望在他物上找到非同一般的感情……用时节的轮回,鉴证自身开悟;用动物的弱肉强食,弱化同类相杀的残忍。
而身处万千世界,谁也不过行走在因果中的一环上。他此时又与洞中避雨的鸟雀何异。拏离心中猝然生出了一丝孤独,并不是对自身处境,而是同先前的怜悯一般,是对苍生陷溺的悲叹。
他想起了清庸道君,这个他相处不长,却给了他二次生命的师尊。
三十八年前,清庸算得命中玄机,出关周游九州。表面是为云游感悟,实则是为销毁先人灵器,以平世间杀孽。
于是他在一处洞天中找到了涤尘。
此时涤尘附身在一孩童身上,若要取剑,便只能杀此无辜稚子。
其实就算他不动手,这孩子也活不过今夜了。
但清庸的道是“慈悲”,且已到了冲击分神的关键。
被涤尘斩杀的千万人性命重要,可一个小童的性命便不重要么?若此刻道心动摇,他便离得道永远都差之一步。
好在那孩童开口了。
洞天中灵气暴乱,凡人大多是痴傻无礼,不懂道理、不遵人伦的状态。时逢荒年,饿殍枕藉。那小童,便被养不起的亲人卖做了“羊腰”——即饥荒中让人食用的两脚羊。
他灵台清净,眼神纯稚。丝毫不为眼前血腥所动,只是看着清庸问道:
“你是神仙么?”
“还不是。”清庸问,“你相信这世上有神仙?是谁告诉你的。”
这地方混乱不堪,休说神仙,就连寻常修士也不会胡乱进入。
“也许有吧,”小孩平静的说,“可祂现在离开了。”
“为何?”
“因为神仙救不了所有人。”
最后,清庸给了他两个选择。
“你是无辜的,但你身上有一把犯下杀孽的剑。我现在要杀你,你可会怨我?”
“那这就是我的命。“小童静静答道,”我不怨任何人。”
“可我有机会救你——我可以带你走,去一个能修道的地方。但你的命,从此也记挂在这把剑上。
最开始,你会修行得很顺利,因为剑进入你的身体时,也给了你它的器灵。我会教你如何修炼、如何拿剑;
但你的修行进度越快,剑也会越快变成刺向你的武器;若你压制不住,便用你的命来祭剑。若能压制住它,你才可以活着。
而即使那样,你也要承担命数改换带来的后果。这把剑杀了无数人,你也会替它承受千刀万剐……你如何选择?”
小孩看着他,双手因为悬吊早已失了血色。布满锈迹的铁钩穿破肩胛,甚至他身上各个部位,已经画上记号,待天一亮,就会被宰下,变成饥饿的人们盘中餐。
“我跟你走。”
“就算千刀万剐?”
“就算……千刀万剐。”
清庸站在满地血水中,污垢不能触及他分毫。与断臂残肢为伴,那周身气度却仿若真仙。脚下是生蛆的腐肉,头顶是漆黑夜色,他与这世间格格不入。
小孩和几个同样被卖出的肉人一起,被挂在一排铁钩上。他们有的已经死了,有的仍有浅淡呼吸。都是形销骨立的赤裸模样,身躯随着风轻轻晃动。
只有他,能看见这个神仙一般的人。也只有他发现,那张百年未变的容颜上,有了些许不同。
“为何?原来你还是惧怕死亡的么?”
“我不知……何为惧怕。”
小童突然睁大眼睛,紧紧地盯着他。他惨白的脸色也浮现了一丝红晕,像是临死前血气翻涌的不祥征兆。
这神情让清庸感到了一抹细微的惊恸。以他化神修士的修为,他知道这就是与他命运相连的关键时机。
难怪,涤尘会选择他。
那濒死的肉人说:
“我只知道,现在我可以选择。”
……清庸道君性子极端,又提倡苦修。他天赋好,反而不知天资一般的弟子要如何修行,导致先前的徒弟夭折了大半。至今门下零散几个弟子,亲传是一人也无。
唯这次外出云游,抱回来一小童。小孩约莫十岁,性子不大活泼,而且瘦巴巴的。翁衡看着这个“师兄”,都颇为为难。
清庸亲手在他眉心画了颗红点——源于他计数的习惯,传说清庸道君曾经在山涧放羊。不过往后又过了几十年,也未能找到让他点上两颗痣的弟子。
“拏”意为执拿,“离”则对应八卦中的火。拏离,是清庸给这个火灵根的弟子取的名字,或说代号。
至于他原先有没有姓名,叫什么,也只有拏离本尊可能知道了。
雨渐渐停了。
这场雨下了三天,蔺含章从存想中清醒了过来。
表面上看,他的修为并没有提升。但他的识海已经变得更加辽阔、深邃。
存想之道从轮海移至搬血。他分出的二心里,分别又理出了一旁支。这意味着,他能分出四心了。
也许前期看来,只是同时多做些事情。但到分神阶段,他能分几心,就可同时化出几个化身。且不影响自身。
几十个分神修士的力量,恐怕连渡劫期修士都要怵一怵。
蔺含章不是好高骛远的人,此事也只做做设想,并不当目标。他的目的是绝对意义上更高的修为,而不是战力比拼。
直到无人再可操控他——就算天道也不能。

“醒了?”
不知是否错觉,蔺含章总感到他这话里有些咬牙切齿的韵味。联想到自身也未能进阶——让他守了这么段时间,结果只是顿悟一下,这不是耍人玩么。
“你并不太倚靠灵气。”
接着,拏离又笃定地说。
“嗯。”蔺含章也不加隐瞒。他连鬼道东西都给人看过了,此刻更是直接道:
“我的体质不适合修行真炁,便选择了以思入道。”
拏离神情有些古怪。蔺含章从未见过他这个模样,刚想解释几番,又听他道:
“原来是守窍……倒是少见。”
他说着,轻微地一笑。
“我先前还以为,你只是对道心有所好奇……这点上你是胜于我了。”
他这笑容说假不假,说真却也不太真,蔺含章见了更是觉得有几分微妙。不过他只当是方才进入搬血境界,对所见所感都过分敏感。
修行的方法,向来是修士隐私,拏离也不会问得再细。伸手指了指那火堆中的琉璃瓶:
“你不说,我也不好动你的东西。炼了这样久,还是看看有没有烧坏吧。”
薛绍一身其他法宝倒没什么,唯这个琉璃瓶还入得眼,自然也是烧不化的。拏离此举除了支开他,蔺含章也想不到什么旁的理由了。
他也主动道:“这东西不急一时……师兄若信得过阿贞,不如让我替你炼那银蚺甲?”
“我并非不相信你能力,可普通火焰炼制不了此物,还是等我回了峰中,再找炼器的同门商议。”
“师兄,”蔺含章却笑,“就算是回了宗门,炼器那边肯定也是要向你借火的。”
拏离不了解炼器,蔺含章却很了解。看火是个极耗心力的工作,以往他在门中,常常被人叫去,就是帮着指引着那些丹修外借来、身怀火灵的修士。
丹修和器修,若能把灵力集中在炉内药物上,炼制的效果便事半功倍。有些修士蕴养灵火,也需时时烧灼养护。两方人马一拍即合,唯独少一个看炉子的。
前世他天资不好,这类为他人做嫁衣的工作,叫他去做,他也是从来不会拒绝的。旁人只当他是好支使的贱骨头,蔺含章却还记得,他第一次炼造出五品丹药,便是趁着一个修士不在,擅自动用了他的灵火。
那缕火焰让他看到了自己的能力,也明白了他与其余修士之间的差距,顺便还烧焦了他两根手指。
灵火水浇不灭、土扑不熄,如何也不能甩脱。当时那修士回来后,闻见满屋子焦糊肉味,乐得哈哈大笑,好半天才收回火焰。
……这也是蔺含章十分不解的一点,即拏离为何要这样心善
并非他觉得这品质不好,而是他所遇见的人,不是巫静水那样好色妄为之徒、就是薛氏兄妹一般的阴险小人;好些的,也不过褚梁翁衡那类蠢货而已。
世上还是好人多——不过只在自身强大的情况下。就连修士也多提倡明哲保身、各扫门前雪,和拏离一般的人万中无一。可就连这些最具神通的人都不能扶危济困,又还能指望谁能呢?
重生以来,他也得了不少优待青睐,甚至有意巴结。可其个中想法,图谋之意,他也是极其清楚。
蔺含章觉得拏离是糊涂的,又或许这才是他所信赖的智慧。就像他所说的,论迹不论心。
——若没见过拏离前世在书中的下场,他或许会因着强大的滤镜,认为他所作为都是对的。
可一旦预知了结局,蔺含章心中很难不生出阴霾。随着他的存想进阶,同时了解深入后,他对拏离的挂念,从恩情中又不免分出丝丝怜惜。
或许他也曾想成为和拏离一般的人,即使被骂几句滥好人,被占了便宜,也可说一句但行好事、莫问前程……但现下却不行了。
拏离没有错,他所遵循的“善”也没有错,错的是这种良善,不该出现在这本破话本里。
进入搬血境界,蔺含章感到神念前所未有得敏锐。这敏锐并非来自于他预想中般洞明一切的明鉴。而是反将他的思想,赋予了他所见证的万事万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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