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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心(Shim97)


御书房就在上朝议事的大庆殿后,离宫门并不远,武泽走到宫门附近,正看见一位高大英俊的乾君穿过宫门,迎面走来。
他看上去年纪不过二十岁,身着三品武官服,英姿勃勃,像柄锐不可当的利剑,是板正、一丝不苟的俊朗。
巡逻的御林军纷纷同他打招呼,叫他秦将军。
武泽知道鼎鼎有名的靖远侯是姓秦,而靖远侯之子秦般,去年在端王之乱中立下勤王首功,封了将军。
姓氏、年纪,都与面前这位年轻将军对得上。
这么晚了,他才进宫来,必定是陛下特意召见,说不定还会留他在宫中用膳,他在陛下跟前肯定说得上话!
武泽心头飞快转着,在视线与他对上时,立刻上前几步,道:“秦将军。”
秦般脚步一顿,停下来。
他身后举着伞的宫女终于小碎步追上了他,将伞撑在他的头顶。
淅淅沥沥的雨幕中,秦般看了过来,只一眼,就说:“原来是东南王府的亲兵统领。从藩地一路上来,很辛苦罢。”
武泽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自己今日入宫觐见,穿的是官服。各个藩地的官服制式与朝廷官服不同,文官武官、各个阶品的官服又不尽相同,秦般跟着父亲走过大周各地,能认出来也不奇怪。
“下官武泽,见过秦将军。”武泽道,“世子殿下派下官快马加鞭,来京城送紧急案情。若下官冒着性命危险送来的东西,能救澹州二十万百姓于水火,这一趟再辛苦也值了。”
秦般微微一怔,想问些什么,又看了一眼远处的宫殿:“今年可真是多灾多难。”
武泽知道他要进宫面圣,没太多时间在这里同自己说话,便道:“秦将军今夏喜迎小登科,我家殿下未能亲自前来祝贺,这次特意差我带了些土产,明日给秦将军送去。”
秦般点点头:“世子殿下有心了。我听闻世子殿下几月前过了小定,还未来得及恭喜,到时请武统领帮我捎些贺礼去罢。”
说通了!武泽心中一喜,连忙朝他行了一礼。
秦般摆摆手,大步往宫中走去。
这条进宫的路,他从去年勤王立功以来,已走过许多遍了,熟门熟路的,很快就来到御书房门口。
此时御书房的大门已经重新打开,一列宫娥端着空托盘婷婷袅袅退出来,看来是刚刚上了晚膳。
门前的小太监见秦般来了,忙一溜小跑进去,替他通传,不一会儿又跑了出来,谄媚道:“秦将军,陛下宣见。”
秦般由他引着进殿,没有去议事厅,而是直接到了饭厅。
当今圣上祝景瑞正坐在上首的小方桌前,已准备用晚膳了。秦般连忙行了礼,圣上只是摆摆手:“这里也没有别人,用不着拘谨。给你留了桌,先吃饭。”
“是。谢陛下。”秦般起了身,到下首落座,见上头动了筷子,他才开始用饭。
当今圣上年过不惑,正是乾君的鼎盛年纪,样貌还能看出年轻时的俊雅,鬓间却已生出了丝丝白发。
秦般留意到这些,不禁想,母亲是陛下的表弟,年纪只比陛下小了些许,还生养了三个孩子,但日子无忧无虑,看起来要比陛下年轻多了。
上首的祝景瑞开了口:“近日朝中议论的要务,第一件就是罗州赈灾。你可知道朕大晚上叫你过来,是什么意思?”
秦般放下筷子,正色道:“臣对行军打仗,还算得上在行。可赈灾一事,不是臣这等武夫干得来的。臣不是故意推脱,只是实在不敢耽误这等民生大事。”
祝景瑞面色淡淡:“你觉得,朕派谁去合适呢?”
秦般道:“臣脑子愚笨,一时也想不周全。陛下英明神武,定会选出最合适的人。”
祝景瑞轻轻嗤了一声:“朕连自己的儿子都看不准,遑论看其他人。”
秦般知道他在说去年的端王之乱,可这端王之乱正是自己平息的。他下午没来参加集议,一时拿不准圣上对着他说这话是什么用意,便没有作声。
饭厅内的氛围一时沉了下去,一旁伺候的闻喜见状,连忙笑着插了一句:“陛下是君,也是父,天底下哪有父亲会把儿子往坏处想呢?”
秦般品出了意思,道:“去年虽有动乱,但太子殿下、齐王殿下临危不惧,亲临前线,丝毫不负陛下的期望,在朝中、在民间都树起了威信。”
他留意着圣上的表情,接着说:“太子殿下不能轻易动驾,这么说来,齐王殿下倒是赈灾的不二人选。”
祝景瑞喝了一勺汤:“彦齐性子不稳,得找个可靠的人在旁拘着他,朕才放心哪。”
可靠的、能拘着齐王的人,朝中除了他这个齐王小舅子,没有别的人选了。到时候他在罗州忙上忙下,一回来功劳全是祝彦齐的,陛下这捧儿子的算盘倒是打得妙。
秦般沉吟片刻,忽而道:“臣方才进宫,在路上碰见了东南藩地的亲兵统领武泽。听他说,澹州情况危急,不知道陛下预备派谁领兵,去救澹州二十万百姓于水火?”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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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首的祝景瑞眉头微蹙:“澹州情况危急?”
他看向身旁伺候的闻喜:“东南呈上来的,不是只有澹州知府倒卖官粮案的证据么?”
闻喜面上仍是笑盈盈的:“是呀。奴才方才给陛下念的,澹州知府私自将朝廷谷租提到十之税一,又将收上来的官粮全部倒卖,中饱私囊。”
祝景瑞看向秦般:“私自提谷租,确实可恶,但十之税一,还不至于让百姓过不下去。如今罗州已出现了疫病,等不得了。”
秦般眉头一动,道:“原来是倒卖官粮。臣方才见那亲兵统领急得面色发白,似是带伤赶来的,还以为是十万火急的大事,世子殿下才派他特地从东南千里迢迢跑上京城。”
闻喜的笑容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
东南王世子素有“东南小神捕”之称,这样聪明的人,是不会大费周章白跑一趟的。圣上方才忙着集议罗州赈灾一事,一时没有细想,如今被秦般提起,哪还能觉不出不对劲?
祝景瑞将筷子搁在了桌上,道:“福来,去朕的案上,把东南呈上的东西全拿过来。”
另一位伺候的老太监应了声,小跑着出去了。闻喜已笑不出来了,面色微微发白,缩着脖子侍立在侧。
不一会儿,福来便小跑着回来,手里拿着一个厚厚的信封,呈给圣上。
祝景瑞接过来,将信封里的折子和证词、凭据等取出,乍看果然是些知府倒卖官粮的证据。他一张一张翻过,最后打开了祝盛安写的折子。
刚一打开,一个小信封掉了出来,上头写着“陛下亲启”,封口还盖了祝盛安的世子印。
祝景瑞捡起了这个掉在桌面上的小信封,它并没有被拆开过,他又扫了一眼折子的内容:“倒卖官粮皆流向嵋州青莲教处,疑此教已有不臣之心,恳请陛下阅信后定夺。这一句,朕怎么没有听见?”
闻喜扑通跪在了地上:“陛下,奴才绝不敢断章取义,实在是老眼昏花,看岔了呀!”
祝景瑞拆着密信,像根本没听见他的话。
没有人敢作声,跪在地上的闻喜更是大气都不敢出,只有身子不由自主地发着抖。
整个饭厅落针可闻,只有坐在上首的圣上慢条斯理拆信封的声音。
闻喜在地上跪着,两股战战,不一会儿,背上就被冷汗打湿了。
祝景瑞将信封中折好的信纸抽出来,漫不经心道:“你年纪确实也大了,日后就不用在御书房了,仍回寝宫伺候起居罢。”
闻喜伏在地上,磕了个响头:“……是。奴才谢陛下宽宏大量。”
祝景瑞眼睛盯着密信,摆了摆手:“这里不用伺候,你们都下去。”
宫娥太监都退出了饭厅,带上屋门。整个饭厅静悄悄的,秦般望着面前的饭菜,但没有动筷。
上首的祝景瑞看完了密信,重重叹了一口气。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他摇摇头,看向秦般,“你便去澹州跑一趟罢。嵋州三万禁军、平州三万禁军,皆交由你指挥。”
秦般连忙领命:“是。”
祝景瑞将密信一折:“拿去看。”
秦般起身,上前拿了密信,就站在他身旁,一目十行地看完了,面色微变。
祝景瑞道:“你此去,一是要平息嵋州、澹州反乱,彻底剿灭青莲教一干造反势力,二是要为朝廷找到金矿,三是要留意,这些乱臣贼子是否和京中有联系。”
青莲教和玄衣军在底下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京中却一点消息都没有,显然中间有人压着。
秦般敛眉道:“是。”
他将密信装回信封,仍放回了圣上面前。
祝景瑞摆摆手:“你回去等圣旨和虎符罢。朕乏了。”
秦般行了礼:“陛下早歇息,臣告退。”
他退出御书房,外头的雨已经下大了,御前侍立的大宫女匆匆赶出来,为他撑起伞:“二公子,奴婢送您出宫。”
“多谢梅姑姑。”秦般提起官袍下摆,走入伞下。
“二公子何须同奴婢客气。”大宫女举着伞引着他往前走,“奴婢昨日碰见兰姑,她讲,皇后娘娘在宫里抱怨,说齐王殿下娶了媳妇忘了娘,以前老往凤栖宫跑的,现在一个月也不来一次了。”
齐王妃秦舒婚后仍在朝中任鸿胪寺主簿,这阵子领了差事,到京郊监工皇家寺庙修缮去了,齐王也偷偷跟着溜出了京,皇后一个两个都逮不着,这才传话到了秦般这里。
秦般道:“新婚燕尔么。不过,齐王殿下也许很快就要回京了。”
他出了宫门,家中的小厮已举着伞等在大门口,顶着瓢泼大雨快步过来接了他,小声道:“爷,有个自称东南藩地亲兵统领的,在咱们马车那儿等着。”
秦般立刻加快脚步,到马车前时,就见方才见过的武泽立在那处,自家的老下人给他撑着伞,可雨实在太大,他身上早被浇湿了,加上伤势未完全恢复,他的嘴唇还发着白。
秦般想到方才看过的密信,就知道他在焦急什么,心中不由动容,快步走过去。
武泽见他过来,连忙朝他行礼:“秦将军,实在是冒犯,下官这事万万不敢拖延……”
“不必多礼,武统领。”秦般一把扶住了他,没让他弯下腰去,“上车说话。”
武泽一怔,几乎有些热泪盈眶:“多谢、多谢秦将军。”
马车穿过疾风骤雨,离开了恢弘的宫门。
祝盛安老早就给宜州送了急信,大批王府亲兵已从宜州赶来,他又调动了澹州境内的多个民兵营,亲自带队,将人马布防在嵋州进入澹州的几处要道,将青莲教赶过来的流民又赶了回去。
他动作如此大,澹州境内的百姓们也察觉出来,嵋州的土匪要打过来了,两州交界处的百姓们纷纷内迁,生怕被土匪劫掠。如此一来,倒省了他们帮着百姓转移的人力。
祝盛安专门给宋奇拨了一队人,让他到各地催收谷租。
雀澜虽受着伤,但世子殿下带着大队人马一走,澹州城里能主事的就只有他。他每日绑着钢板,搜查城中的玄衣军,审问捉拿的玄衣军。
不过这些藏在城中的玄衣军大多是死士,被抓住没多久就会想办法自杀,他们手里没几个活口,除了肯张嘴交代的,就是那个一声不吭、却也不自杀的面具人。
之前宋奇负责审问他,每日的刑讯都会叫他吃些苦头。自雀澜接手了这里,却没再来审问过他。
面具人受的皮外伤渐渐好转,但恢复的速度很慢——因为雀澜虽不来对他用刑,却大大减少了他的饭食,一天只给两碗稀粥,就算是饭和水都管上了。
如此只过了三五日,面具人便从一开始的对饭食爱答不理,变成了饿虎扑食,饭一送来就赶紧猛吃。
这一日,来送饭的却不只是平常的那名亲兵。
雀澜披着雪白的披风,在阴暗的地牢中,显得格格不入。
面具人盯着亲兵放进来的那碗粥,肚里已饿得咕噜咕噜叫,但在雀澜的目光下,却没有伸手去拿。
“吃罢。我知道你扛得起伤痛,却扛不起饿。”雀澜道。
面具人坚持了一会儿,实在饿得受不了了,端起碗来嗅了嗅,而后一口喝干。
“昨夜,有玄衣军潜入地牢,杀了我们活捉的人。”雀澜道,“就在同一个地牢,他们却没来救你。”
“你留在这里,是要执行任务的罢?”
面具人一声不吭。
“既然你不肯说,就让我来猜猜。”雀澜道,“张鹤翎在澹州边境安排了那么多流民,是为了把世子殿下吸引出去。而世子殿下一走,澹州府就空了,你们趁机夺城,这城中刚收上来的官粮,就是你们的囊中之物。”
从他嘴里听到这个名字,面具人瞳孔微微一缩。
“张鹤翎惯会做两手打算。他叫你行刺不成,就蛰伏在这里,在夺城之前,先控制住我。”雀澜微微一笑,“他昨晚安排了人来劫地牢,就是给你的信号。地牢出事,我今日定会前来查看,你就能趁机出手,是不是?”
他知道,可是他还是来了。面具人抬眼盯着他,一时不敢轻举妄动,怕落入他的圈套中。
雀澜轻声道:“可惜,你们要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面具人心头一惊,这么多天来,终于第一次开了口:“官粮,有问题。”
“原来你是金人。”雀澜一听他的口音便知道了,“是呀。官粮仓里没有粮,倒是有我给他准备好的惊喜。”
“狡猾!”面具人咬牙切齿,闪电般从地上一跃而起,伸手就直取雀澜颈间。
可还没跳到一半,他便双腿一软,跌了回去。
雀澜蹲在他跟前,道:“忘了告诉你,这几日的粥,我都下过药了。你有闻得出药物的本事,我也有下得神不知鬼不觉的本事。”
面具人恶狠狠瞪着他,拿混着口音的官话骂他:“奸诈小人,落在你手里,算我阿勒倒霉!”
“阿勒。”雀澜点点头,算是记住了他的名字,“这药没什么毒性,连续下这么些天,也只能让你三个时辰不能动弹而已。”
阿勒一愣。
雀澜又说:“狡猾、奸诈、阴险,张鹤翎才是做到了极致,你该去骂他,不是骂我。”
阿勒怒道:“你竟敢羞辱我主人!”
雀澜站起了身:“虽然你主人不是个好人,但你可真是条好狗。等你能动了,你就走罢。”
他朝地牢外走去:“看看你从我这儿毫发无损地回去后,你这个主人,还会不会像以前那样待你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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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远的,已经能听见南北粮仓处传来的乱糟糟的呼声。
雀澜抬头看了看天色,此时才过申时正,可冬季天黑得早,现下日头已经不甚明亮了。
他登上马车,由一小队亲兵护卫着,往城北驿站去。自从受伤,他和祝盛安便一直住在驿站,方便治伤和安排任务,也更安全。
现下世子殿下离开澹州,雀澜也没搬回王府别苑,毕竟城中还蛰伏着不少虎视眈眈的玄衣军,搬来搬去,平白给他们下手的机会。
马车慢悠悠走着,到城北驿站时,何冲刚好回来复命。他脸上还带着被火烟熏出来的黑灰,有些狼狈,但面色喜洋洋的,说:“少夫人,您猜得真准,他们果然来了一大批人偷袭粮仓。好在咱们早早做了准备,给这帮玄衣军来了个一网打尽!”
雀澜被下人搀着走进驿站,问:“他们来了多少人?”
何冲道:“约摸百人。”
“这么多。”雀澜眉头微微一皱。
何冲跟在他后头,道:“少夫人,他们既然有这么多人,为何先去拿粮仓呢?要是先拿下几座城门……”
“拿下城门,把我们困在里面?”雀澜一笑,“我们人多,有粮,而且从城内突破城门并不难。我们只需突破一道门,便可通往外界,而他们要守好几座城门,本不占优势的人数便更加分散了。”
“世子殿下早把周边县里的粮商都刮了个遍,这会儿粮商们应当还在各地收粮,仓库里没有余粮了。玄衣军在城里还能买到粮食,但要是守城门,在澹州府外,可买不到粮食。”雀澜缓步上楼,“所以,他们便反过来想,我们在澹州府附近也买不到粮食,只要占领我们的粮仓,就能拿捏城中的数千名将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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