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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驰总玩弄感情的小可怜)(阚纯一)


还记得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站在讲台上,明明当时我因为语文课而昏昏欲睡,目光对上你眼睛的那一刻来,瞬间困意褪去,全然清醒。应该就是在那一刻,命运的齿轮开始转动,我从来没有想过会喜欢你,但是当我见到你的第一刻,便觉得是一见钟情……”
周芜原本俊秀的面孔一下子皱了起来,实在是被驰珝的深情朗读给臊到了,眉头都能夹死一个苍蝇:“这都什么鬼啊,驰珝。你偷看别人给我写的情书?”
驰珝轻哼一声:“秦萧祁那家伙给你写的,我当初就知道那家伙看你的眼神不正常。可惜可惜,时至今日,你才知道这封情书的事。周芜你这什么表情?难不成当初你真的喜欢秦萧祁?”
周芜大致手中的情书看了一遍,仔细叠好恢复原状,放在了茶几上:“这倒没有,当初只是把他当做好朋友。话说他后来过的怎么样?”
“你跳崖之前,他来找过你,不过我不在家,吴妈招待的他,和他说你已经死了。真是好的不得了,估计他也死心了,后来他就移民去了国外。”
周芜听了这话,还是有点良心不安,像是欺骗了别人一样。
驰珝却捏着信封,琢磨道:“不过,他给你写信,为什么是亲爱的粥粥,白粥的粥?不是写错字,是你们之前的小爱称?”说到“爱称”两个字的时候,驰珝面部表情抽了一下,似乎在咬牙切齿。
周芜疑惑地望着驰珝,出声道:“不是啊,粥粥是我小名,我外婆就这样叫我的,说是什么贱名好养活,只有亲近一点的人才知道,旁人我也没说。他是听着我外婆这样喊我,才这样叫。你不是也这样叫我粥粥吗?”
听了周芜这话,驰珝脸色更加难看,特别是周芜说“只有亲近一点的人才知道这名”,当初秦萧祁就是用这句话来刺激他,他却以为是叫周周。
真是好大一圈乌龙。
驰珝眼眸中的神色,让周芜胆战心惊,周芜不知道这人又发了什么神经,吃了什么陈年老醋?只知道今天自己晚上在床上要惨了!

第一百五十一章 平行时空番外一·
邺都三春多雨,人方才坐进茶楼,细雨便下了起来,哗哗啦啦地像洒落了一地的玉珠。
青州的雨水从九天倾洒,如同雪白瀑布挂在屋檐上,下个稀里哗啦。相比较青州,邺都的雨就风雅多了,先是不慌不慢的下着,夹着一股寒春的冷风,跌落在邺都的琉璃瓦上,发出如同玉珠相撞的清脆响声,像是姑娘的垂泪。
雨下的不算大且来的有匆忙,周芜没带伞也没带人,只带了个的贴身小厮,望着连绵不绝的春雨,只得倚着手在窗边,耐心等着雨停。
茶楼里同周芜一样避雨的人很多,大约是没料到这场匆匆的春雨,一时走不了,便就着茶水闲聊了起来。
“大靖的皇太子说是不日进京面见圣上,是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今日就在邺都看到了大靖人使臣?”
“听说那群人昨日便到了,早就被鸿胪寺的大人安排住下了。听说这次来便是商议这和亲的事,北方的战争终于算是能停歇下来了。”
“商议和亲?是大靖那群蛮子主动提出来的?”
“可不是吗?听说,大靖愿意让出之前被占领的燕州五城当做娶公主的聘礼。”
这话一出,在场的人都振奋起来了,在北方战场,周朝的军队远不及大靖兵强马壮,故而正面战场上节节败退。
燕州五城本就是周朝的领土,但却被大靖那群蛮子占领,此事是无数周朝人心中过不去的那道坎,没有一个人不希望能够收复燕州五城。
本来观望着现在北方战场上的局势,大家都以为机会渺茫,现在却又峰回路转,大靖居然主动谈和,而且打算和亲归还燕州五城。
旁边有一个年纪尚轻的读书人开口道:“当今圣上正值青年,并无胞妹,只有一女嘉禾公主适龄,其他公主尚且年幼。估计这次与大靖皇太子和亲的就是嘉禾公主了。”
“我泱泱大周朝,无一真男儿,国恨家仇,燕州五城,竟然是靠牺牲公主去大靖和平,荒唐,这真的太荒唐了。”
旁边的中年男人听到这话便觉得不舒服:“大周一个公主和平,便可以换来天下太平,战争结束,那可有挽救多少百姓的性命啊?多少家流离失所?大周需要的是休养生息,不是一味打仗。
全天下所有人都希望这场战争能快点结束,大靖主动和我们谈和,你们却逞一时之快,认为不需要和亲,这场战争可以靠着那些战士们流血牺牲来继续抵抗。”
“等等,我想你们不要高兴的太早,大靖会是那么好心的吗?我之前听人说,大靖朝还提出了一个条件,每年我们大周都要朝他上供金银还有绸缎粮草。”
“凭什么?那些蛮子简直欺人太甚,这条件我们断然是不会答应的。”
“是啊,这条件太过于苛刻,但是没一个人希望这仗继续打下去。再打下去,就连耕种的农民都没有了,都征兵上前线死了。”
周芜百无聊赖,坐在一旁,默默的听着一旁的老百姓高谈阔论,无论是饱腹诗书的读书人还是忙忙碌碌的老百姓,对于北方的战火,对于这次大靖提出来的和亲,都是有一些自己的意见。
这时,旁边传来一声清爽干脆的男声,格外耳熟:“阿芜。”
周芜闻声,连忙偏过头掀眼皮望过去,是一个穿着鹅黄色大袍的少年,腰间挂着长剑,黑色长靴上面还沾着雨水,他伸手掀了掀自己头顶避雨的雨笠,大跨步朝着周芜走去。
周芜还是头一回见着有人把这么嫩的颜色,穿得清雅明朗,如同三月间树枝间刚冒出的鹅黄色新芽。
他走过来坐在我对面,十分任性随意:“大老远便瞧着这二楼的人像你,我便来碰碰运气,没想到真是你。”
四下声音安静了许多,周芜斟了一杯淡茶递给他:“暖暖身子。”
蒋云接过了周芜的茶,喝了两杯暖暖身子,身旁的小厮帮他解下头上的雨笠。
“你是什么时候回邺城?我还没得到这消息,不然早就去你府上坐坐了,话又说了回来,你要回来,竟然不少人来告知我一下,我们还是好兄弟不?”
周芜点了点头:“半个月前,圣上密旨召我入京,青州到邺城路途遥远,前日才进京。
“唉,青州与邺城相隔甚远,当初十岁那年一别,你去了青州,我当时就在想……”
蒋云说着,又低头抿了一口茶,唏嘘道:“倘若无缘,怕是我们这辈子再不会有第二次了。”
周芜见着蒋云这副模样,便开口宽慰道:“圣上这次召我入京,估计以后就不肯放我走了。我叔叔伯伯都是这么说的。”
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他的声音忍不住低了下来,像是蚊子嗡嗡一样。
蒋云神色讶异,追问道:“你怎么知道?你这么说的话,圣上是想动你父亲生前留在青州的兵马?这卸磨杀驴未免也太快了,你父亲范去世才刚满三年,你也尚未娶妻,青州兵马本就是他的,他又和必对你这么步步紧逼?”
蒋云说的,谁都清楚,这样直白说出来最难堪的还是周芜。
周芜的父亲本来是安国公,是靠着军功步步爬到这个位置的,偏偏他唯一的儿子,却是一个天生体弱,无法继承家业。袭爵成了一个不伦不类的安国侯,如同一个傀儡一般任人摆布。
周芜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些什么,便又给蒋云添了一次茶,淡淡的茶香弥漫着,雨声噼里啪啦勾起了愁丝。竟感觉心像是被人放了一半血,曾经有人告诉周芜,人放血过多会身体发凉,他现在就心发凉,实在迷茫,不知自己该何去何从,觉得自己有愧于父亲厚望,却也实在有心无力。
以前呆在青州,群山相伴,在那里纵马狂奔,他以为这辈子就这样过下去。现在却是被变相囚禁在了邺都,做了他叔叔婶婶在邺都的人质。
蒋云主动道:“以后你在邺都,我也在邺都,总归我们两个好兄弟在一块,带你玩遍这邺都,虽然不及你青州跑马场大,但有我也不至于让你太落寞。”
周芜虽然自怨自艾,但不至于把脾气发泄在蒋云身上,周芜笑了笑:“好得很。”
蒋云又道:“嘉禾之前是弄了不少花草,过几天她想办个赏花宴,她要是知道你回京了定然高兴得很,你可不要偷懒拒绝。”
周芜点头应了下来,又想起方才大厅下面有人谈论公主与大靖皇太子和亲的事情:“方才我听人说大靖提出和亲,嘉禾知道这事不?”
蒋云叹了一口气:“这事闹得人尽皆知,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当初还和圣上发了好大一通脾气,又哭又闹也没定下来这事。按我说圣上最疼爱的便是她,和亲这事还有待商议。兴许有可能找个官家女子,寄养在皇后娘娘名下,以公主的规格嫁去大靖呢。”
周芜看待这个事并不乐观:“我觉得未必,这件事本就是大靖有着主导权,而且大靖来邺都是挑选皇太子妃的,不可能让一般官家女子去替嘉禾。”
蒋云不太高兴道:“那这样说,竟没一点办法,难不成真要眼睁睁的见着嘉禾远嫁到大靖那个鬼地方去。从此,山高路远可能此生都不复相见了。”
周芜也不想嘉禾去和亲,嘉禾从小便被皇后娘娘宠坏了,虽然活泼可爱但性格娇纵,不适合去大靖,要是没有宠爱加身,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嘉禾不去,那大靖那边怎么交代,难不成放弃言和,继续打仗?
打仗?现在大周谁都不想打仗,这场仗已经打了三年了,国库逐渐空虚,也支持不下去继续打,原本圣上想要推行的新政,也因为打仗而搁置,老百姓的生活水深火热。
这点周芜深有体会,邺都毕竟是首都,照例还是比寻常地方繁华,但是周芜来的青州那边,壮丁青年都去征兵打仗了,虽不能说是十室九空,倒是壮丁青年很少见。
简直是一大堆事情乱如麻。
周芜觉得心烦意乱,手臂随意垂在一旁的窗户旁边,脸对向蒋云,两人专注的正说着事情。
倘若有人从街边经过抬头望去,只能见到茶馆二楼窗户边那一段皓白如雪的手臂,却不能见其真容。
就在这个时候,周芜原本戴在手腕上的白玉珠子突然滑落,直直朝着掉了下去,周芜猝不及防,慢了半拍,伸手去捞,却没抓住。。
白玉珠子周芜抓都抓不到,在细风冷雨中,白玉珠砸在了楼下一个白色绸缎的伞面上。
应该是楼下正好有人撑伞,从这经过,周芜的白玉珠子正巧砸在了那人的伞上。
楼下的雨仍旧未停,白玉珠子砸在绸缎伞面上发出一声闷响,从周芜这个角度望下去,只能看到一个圆形的伞面,上面绘着雪白的鹤。
伞遮的严严实实,周芜看不清伞下那人的面容。
突然伞下伸出了一双手,接住了伞面上即将重新滑落的白玉珠子。

第一百五十二章 番外二·金风玉露一相逢
周芜怔愣住了,目光追随着那一只修长的手指,雨水从窗外飘了进来,浸湿了他的衣角,在青绿色的衣服上晕出一道道深痕。
楼下的那个人手中的伞微微倾斜,抬头朝着二楼周芜的方向望了过去,只见茶馆二楼的窗户边,一个身穿青绿色衣袍的少年正垂眸朝着二楼望去,那一段青色衣袍露出的手臂如同白玉一般晃眼睛,像是大周朝盛产出来白瓷器温润白澈。
事实上,他方才还没走过来的时候,便一眼看到了。
周芜因为有伞的遮挡,并没有看清楼下那人的面容,见那人直直朝着茶楼里面走了进来,周芜便坐不住了。
蒋云好奇的问道:“怎么了?你这么着急?”
周芜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神色发急:“方才得意忘形,手上的白玉珠串我戴着有些宽松,竟然直接掉下去了,还被一个人给捡着了,我要去追回来。”
蒋云很少看到周芜身上佩戴着什么装饰品,直接道:“他朝着哪里走了?以后也没见过你带这些东西啊,倘若那人昧了你东西,我回头再帮你寻个更好的。”
周芜摇头,低声道:“你怕是寻不到了,那是圣上御赐之物,跌了摔了都不行,更别说让旁人捡着了,这东西我不当回事,却出现在别人手上,圣上怎么想?”
周芜话音刚落,蒋云便意识到了这件事的重要性,也一下子站起身来:“你别急,我同你一起找,那人是朝着哪个方向去了?”
周芜还没来得及回答,二楼便上来一群人,居然正朝着他们的方向走了过来。
周芜一开始无聊在茶馆避雨,并没有挑包间坐,而是坐在外面的一个木桌子边,那个地方处于角落,既可以偷听旁边百姓对于北方战事的想法,又有一定的隐秘性,他和蒋云声音压低忽略了旁人偷听,讨论声隐藏在嘈杂的人声中,无人知晓也无人在意。
但是那群人一上楼,二话不说,便朝着周芜的方向走了过去,那群人的气质与旁边百姓迥然不同,而且不少侍卫开道,一看便知来者身份不一般。
原本嘈杂的讨论声,陡然之间就安静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不约而同的投向周芜,大家都在观望看戏。
周芜和蒋云的脸色陡然之间变得很难看,一脸凝重。
因为那群侍卫的衣着打扮并不是大周朝人的模样,穿着黑色的窄袖交襟,手腕扣着玄铁护腕,腿上也有玄铁护膝,有的男子半披散头发,有的男子束着高马尾,发尾打了几个小辫子,皆是用动物皮草做护额。他们身形具是身高马大,两人站在一起便像是一堵高墙,他们只有进来,茶馆二楼里面的光线都暗了几分。
这是大靖朝人的打扮,周朝男人出门在外都是束发,讲究的是头发都要一丝不苟全部用发冠束起,披头散发是属野蛮人才会有的,富贵人家发冠则是由金玉银材质打造而成,贫苦人家发冠也是用布巾木头制的。还以簪花为美,不少人戴着儒襟乌纱帽,帽檐簪着当季盛开的鲜花,以芳草来表达自己崇高的气节,清新脱俗。
而衣着则是圆领宽袍,讲究衣袍宽大,若有微风则有飘飘然如羽化登仙之感。
周芜不动声色地与蒋云对视一眼,两人都搞不明白大靖朝的人为什么朝着他们而来?
那群侍卫心里出来道路,如潮水般往两边退去,露出为首的那名男子。
那名男子看上去年岁并不大,二十刚出头的模样,他虽然是那群大靖人的主子,但却并不是大靖人的打扮,反而,他用青玉冠将一头黑发都束了起来,整个人看起来干干爽爽,穿着一件大红色圆领广袖大袍,腰间束以玉带,云纹黑靴踩在茶馆二楼的木质地板上发出沉闷的脚步声。
大红色那样艳丽的颜色穿在他身上,却并不显丑显黑,反而衬得他的俊美面孔很加秾艳。他的三庭五眼都格外周正,面部线条流畅,高眉骨挺鼻梁,眼窝深邃,狭长的眼睛带有着与生俱来的攻击感,薄唇猩红。
周芜一边感叹于那人生得真好看,一边头皮发紧,心跳加速,他猜出了那名男子的身份,因而格外紧张不安。
身边都是大靖侍卫,气度不凡,偏偏以前在邺都并未曾见过,定是刚进邺都的大靖朝皇太子驰珝。
周芜对他的第一印象并不好,虽然那人模样生的格外好看。他穿着大周朝的衣服,但却并不让人觉得这是他对大靖朝的尊敬,倘若是真的对于大靖朝感兴趣,为什么他身边的人都不是大周人的穿衣风格?
一群大靖人围绕着大周打扮的人,望上去格外怪异,看不出对大周的尊敬来。
那名男子的声音很好听,如同珠玉相撞的清脆声音,他先是用目光扫视了四下的人,那样冷淡平静的目光,仿佛在场的人都是渺小的蚂蚁一般,根本入不了他的眼。
“你好,有兴趣我们私人谈一谈吗?”驰珝露出一抹笑容来,对周芜说道,他的模样长得俊俏,一笑起来,让人心中升不了反感。
驰珝的手上还捏着周芜不小心遗落下来的白玉珠串,似乎并不担心周芜会拒绝他的邀请。事实上,周芜知道那串圣上赐的玉珠落到了这人的手中,心急如焚。
他又不可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直接向驰珝讨要哪个白玉珠子,这个请求正中周芜心槛,他并不认为天子脚下驰珝还敢做什么大动作。
周芜一口便答应了下来:“好。”
蒋云着急却无能为力,怕大靖朝人狂妄到在周朝的首都邺城为难周芜,暗地里面拽了拽周芜的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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