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老太太都说到了这个份上来,那周芜自然是推辞不了,便牵着满满的手,跟着驰老太太走上了他们的车。
————
驰老太太很喜欢满满。
这份喜爱有很多因素加成,是因为他以为满满是驰珝的第一个孩子,是因为满满长得乖巧可爱漂亮,是因为爱屋及乌,但是见到满满这孩子,驰老太太越看越喜欢。
满满今年五岁多,正是喜欢和别人唠嗑的话唠模式,平时周芜也没有刻意阻止满满,想要培养满满的说话逻辑。
满满坐上车之后,便很轻松的和驰老太太说上了话。驰老太太问她去参加节目,有什么好玩的事情?
她便绘声绘色地和驰老太太家叫村长家的大山羊,还有给她黄瓜吃的红鼻子叔叔,还有周爸爸和庄长安的爸爸争夺红葫芦,结果一下子摔进泥坑的事。
满满一派天真的语调把驰老太太逗得哈哈直笑,驰老太太对满满挥了挥手,示意她凑到自己面前来。
满满便好奇的睁大眼睛,凑到驰老太太面前,驰老太太略微枯瘦干燥的手指将满满额前的碎发捋了上去,露出满满白嫩饱满的额头。
驰老太太眯着眼睛仔细打量着满满的额头,指尖轻轻的摸索着,突然偏头问周芜:“满满之前额头摔了,没有留疤吧?”
驰老太太这动作和这话就表明,之前他们拍那个亲子节目里面发生的事,驰老太太知情。
也不知道驰老太太是早就知道了驰珝身边满满和周芜的存在,早就暗中留意着他们。还是因为他和范絮撕破脸,驰珝在互联网大秀恩爱,驰老太太才知道这事。
周芜回答道:“那伤口早就结疤没了,我每天晚上也用去疤的药膏给她抹着,没事的。”
驰老太太才松了一口气,摸着满满的小脸蛋道:“那就好,小孩子皮肤嫩,要是磕磕碰碰在脸上留了疤痕,可能就会留一辈子。”
驰老太太又问道:“当时磕的疼不疼啊?”
满满扬起小脸,格外骄傲自豪道:“不疼!我都没有哭。”
驰老太太当时看直播可看的清清楚楚,满满眼睛里都是水,就是没像娇气孩子哇的一声哭出来罢了。
满满突然问驰老太太:“之前节目组的叔叔告诉我,我们的动作都会放在电视上面,太婆就是在电视上面看到的我嘛?”
驰老太太点了点头:“对啊,我还保留了很多你的图片呢。”驰老太太说着,就把自己的手机拿了出来,给满满看自己截屏的满满图片。
满满非常惊讶又高兴,凑到驰老太太旁边,一老一小,叽里咕噜的说着话。
等到下车到驰家老宅时,两人已经十分熟络了,满满一手牵着周芜,一手牵着驰老太太。
驰老太太介绍道:“看,这就是你爸爸小时候住过的地方。想不想在这多玩几天?”
满满点了点头,目光又看向了周芜,像是在期待周芜的回答。因为她知道,她说想留在这里,周芜肯定会让她留在这里,不过她想要周爸爸陪她一起在这。
周芜没有拒绝,点头道:“好啊。”
驰老太太毕竟是驰珝的奶奶,老人家想和后辈亲近亲近也无可厚非,而且只是住一段时间,又不是让他以后都住在这里。
满满兴高采烈,不过突然又想起来了一件事,好奇的问道:“太婆,驰爸爸去哪里了?我走的那天,他明明说到时候过来接我的,怎么没见到驰爸爸?”
驰老太太似乎对满满问出这样的问题并不惊讶,但是浑浊的眼眸中闪过一道微光,面容上带着和煦的微笑:“你爸爸有事,这段时间在外地出差,估计过段时间就回来了。”
满满撅着小嘴似乎是有点不开心,但是装出一副小大人的做派安慰自己:“爸爸辛辛苦苦挣钱,等我以后长大了,一定要挣钱养爸爸。”
驰老太太一听这话,便笑了。
周芜哭笑不得地拍了拍满满的肩膀,他都不知道自家女儿什么时候这么会画大饼了。
晚餐做的也是满满喜欢吃的饭菜,所以她吃的格外香。他们的房间被安排在二楼,满满先洗漱,洗完澡穿上她的草莓睡衣,趴在床上拿着儿童电话手表对周芜说:
“爸爸,我要给霍承哥哥打电话。”
周芜顿时精神来了:“怎么突然和霍承哥哥打电话呀?”
满满认真道:“因为走之前我们都约定好啦,以后要经常打电话聊天。”
周芜都觉得自己女儿是潜在的恋爱脑,虽然她这么小年纪都不知道什么叫恋爱,忍不住问道:“我们什么时候约定的,我怎么不知道?”
满满理直气壮道:“这是我们小孩子的约定,你们大人当然不知道啦。好了好了,不要耽误我的时间,我先给霍承哥哥打,打完之后再和时小舟姐姐打,明天和庄长安哥哥打。”
周芜听到这里,忍不住抽了抽嘴角:“好的,女大明星你的行程可真满啊。那你先在床上给他们打电话吧,我下去和你太婆聊聊天,如果你打完之后我还没回来,你便自己关灯睡觉吧。”
满满的电话已经拨通了,她正拿着电话手表在那里傻笑,抬头对周芜挥了挥手:“拜拜,爸爸去吧。”
周芜走下了楼,为了老年人起居方便,驰老太太的房间在一楼。
周芜走下楼时,驰老太太还坐在大厅的沙发上,吴妈正陪着她看新闻。
驰老太太一见到周芜,便主动开口说道:“你是要找我谈关于小珝的事吧?”
第一百二十八章 不把人命当回事
驰老太太和周芜,走进了一个小茶间里聊天其他人识趣地都离开了。
驰老太太年纪大,骨质疏松不能吹太久的空调,夏日里便在这样的小茶间里避暑,房间的墙壁都是用特殊的材料建造而成的,不光阴凉且隔音。
周芜坐在软凳上,望着驰老太太严肃的面容,心底升起一股浓浓的不安,他主动开口询问道:“奶奶,驰珝到底怎么了?”
驰老太太深深的叹了一口气,眼角的皱纹里写满了无奈和心酸:“一个星期前,警察上门把他带走了。”
周芜几乎都要坐不住了,皱着眉头,忙声问道:“怎么会?为什么是被警察带走?”
驰老太太手指攥着檀香木佛珠,缓缓道来:“你应该知道佤山实验室吧,我听小珝说,之前满满生病,还在这里面住过一阵。”
周芜一听到“佤山实验室”,思绪立马就拉回了十年前,回想到他高考完那个惊心动魄的夏天,驰启东的蓄意谋杀身亡,驰珝身赴m国拿机密文件,还有因为豪门梦破碎的驰宇恒绑架他飙车自杀。
他和驰珝本来已经互通心意,明明会有,很完美的大结局,却硬生生因为这件事蹉跎了八年,差点此生不复相见了。
这些事情明明已经过去十年了,周芜平日里也克制着自己不去回想,但是十年前的画面像是清晰的刻在了他的脑海里,直至今日,他还能想起来,当初那些事所有的细节。
当初佤山实验室那件事,驰珝和周芜说过,而且国家也知道这个实验室的存在,驰珝当初去m国偷资料就是替国安局办事。
明明这件事情的结局就是始作俑者驰启东身亡,佤山实验室被国家接管,重要的资料和实验都被移去国家机密实验站,只留下佤山实验室这个空壳子。
在周芜看来,这件事明明已经结束了,为什么驰珝又会被带走?
驰老太太看出了周芜的不解,主动同他细说道:“一个星期前,一个叫做高海道的中年男人,在网络上发布了关于佤山实验室的事情,并且附带自己身份证实名举报小珝背地里面建立佤山实验室,进行活人试验。”
周芜脸色顿时阴沉了下去:“不是的,驰珝不是这样的人,那个佤山实验室早在三十年前便已经建成了,而且里面的活人实验是驰启东做的,他也是因为这件事被警察通缉,最后出车祸死的。”
周芜后槽牙紧紧的咬着,脸上的肌肉绷紧,他不能眼睁睁看着别人把这么大一盆脏水泼在驰珝身上,这罪名要是真的被定下来,触碰法律底线,驰珝是会死的。
面对冰冷执法的国家机器,驰珝就算在如何权势滔天,家财万贯,也不可能毫发无伤。
这是驰老太太和周芜心知肚明的事。
周芜破脑袋都想不明白,为什么警察会把驰珝抓走,国家知道驰珝并没有做什么人体实验。
那么事实可能有两种:一来,现在手机信息传递快,舆论风气已经起来了,国家接管佤山实验室,事情其实是属于机密的,那些有关的话题压都压不下来,就只能找一个替死鬼,替他们平息这件事了。
二来,国家是相信驰珝的,他们之间在交易什么。
驰老太太又是叹息一声,手中的佛珠拨得飞快,暴露出她的心慌和混乱:“好孩子,我们都知道小珝是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来的,但是别人不知道啊。
还有关于驰临开车撞人的事,当时是由驰家出面私了,现在他们又反过头来死咬驰珝,说是驰家仗势欺人,逼迫他们放弃诉讼。
网络上的舆论风气来的很快,当天下午,警察便来到了家里,把小珝带走了。”
佤山实验室怎么又和驰临牵扯上了?驰老太太说得话让周芜听得云里雾里,周芜总是觉得这件事情背后一定另有隐情,便询问驰老太太:“当初高海道的视频还有吗?想要看看。”
驰老太太点点头,把一旁桌子上的平板拿起来,手指在上面点了两下,然后递给了周芜。
周芜望着视频中的中年男人,他看起来很老,脸上布满了皱纹,疲惫眼睛中没有什么神采,但是就那样死气空洞的双眼盯着摄像头,露出愤怒和无奈的神色。
他的长相,一看就是最普普通通的老实人面孔,一副老实巴交的纯朴模样,放在人群中也不乍眼。
他坐在一个泛旧轮椅上,轮椅下面的裤管空荡荡的。
高海道手里举着自己的身份证,周芜看了一眼他的出生时间,他年纪还没过五十,人却老的格外厉害,颧骨的肉都凹陷下去,脸上的皱纹里面都写满了沧桑和贫困。
高海道的声音低沉而又沙哑:“我是嶂城碧陆县长河村人,我叫高海道,我实名举报驰氏集团的老板驰珝,草菅人命,横行霸道。
我们全家都生活在长河村,我老婆因为常年田间劳作,瘫痪在床,生活不能自理。
我的大儿子叫做高清良,因为家里穷,从小刻苦读书,十四年前他是小河村唯一考出来去城市里读书的大学生,进入p大里面读书。
他大学时非常勤奋努力,今年都拿学校的奖学金和各种表彰,课余时间也会去打零工挣钱补贴家用。
十二年前,驰氏集团和p大校园进行合作,招收大学生进入生药公司实习,签订合同,提供高额工资,背地里面却是让这些大学生试药,进行活人实验,限制他们的人身自由。
他们的活人实验有好几轮挑选,先是让他们不知不觉中试吃那些药,身体不健康的人便被他们筛选掉继续做实习生,身体健康的,就比如说我的儿子。
他们会让那些大学生和他们私下联系,提供他们丰富的奖金,让他们每次去公司的行动都脱离学校的管理。
我的儿子在14年前六月份和我说他在学校安排大公司里面实习,然后剩下的五个月他都在往家里寄一笔大钱。我本来以为儿子已经长大,可以帮忙家里负担的时候,孝顺懂事的儿子却突然在一天离开校园之后便消失了。
在过去的14年里面,我一直以为我儿子就是离家出走一般消失了,我内心很崩溃却什么也做不了。直到今天在家发现我儿子留下来的一个录音笔和U盘,我才知道我儿子当年经历了些什么,那些人都是一群畜牲啊,他们不把人当人看。”
说到这里,中年男人话语有些哽咽,双眼一片猩红,像是逼急了反咬人的兔子一般。
“我儿子失踪,这事已经很在我心里14年了,我始终都过不去这道坎,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啊。但是驰家人的可恶不止这一处。
八年前的八月二日,我在外面做工徒步回家,却被醉驾的驰家公子驰临开车撞断了腿,驰临就是驰珝的堂弟……”
男人的声音中带着颤抖,像是在回忆一场噩梦一般:“我当场昏了过去,昏迷之前,却看到那辆撞我的车直接转弯走了。后来我被好心人打120送进了医院,医生说我来的太晚了,双腿保不住了,然后就也只成了现在这模样。那医生和我说过,要是当时驰临开车没有跑,而是把我及时送进医院,我的腿可以保住的。
我当时醒来的时候感觉天都塌了,我老婆还躺在床上,需要人照顾,两个小孩还在读小学,我没了腿要怎么养活这一大家子人?
直到我截肢的第三天,驰家才来人,和我说可以给我赔偿100万,要求我不要上诉驰临。”
高海道从他那泛黄的衣服里面掏出了一张银行卡来:“这就是当时他给我的卡,里面有100万,这些钱我一分钱不要,但是我要那些不把人命当回事的富贵公子哥坐牢。我要是早知道,他们驰家就是害我儿子的人,我说什么都不会要这肮脏钱,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还我和我儿一个公道。
他们真的是欺人太甚了,他们害得我家破人亡,我要和他们不死不休,就算他们找人把我弄死,我在地底下也要诅咒他们,和我一样家破人亡……”
这段视频播放完了之后,那个账号还发了几个日记片段,都是关于暗中拍摄的。
周芜一直沉默着,把这个足足有十分钟的视频看完了,男人几度哽咽的声音,再加上背后令人毛骨悚然的故事,在周芜的脑海里面一直回荡着,一股压抑的气氛笼罩在周芜的头顶上,如同乌云一般无法消散。
周芜张了张嘴巴,偏头问驰老太太这些事情到底是不是真的,驰老太太沉默的点了点头。
周芜脑瓜子里面转的飞快,一直想着应该如何把驰珝从牢房里面转出来。
“但是这些并不是驰珝亲手做的,佤山实验室的实验已经停了,驰临醉驾开车撞人逃逸,这件事明明是他的错,为何要算在驰珝的头上?应该坐牢打官司的,不是驰珝而是驰临。”
说到这里时,周芜手指都在微微发颤,他是真的心疼驰珝。
第一百二十九章 周芜的爱不比任何人轻
驰老太太点了点头,眼皮垂了下来,目光温柔而哀伤:“孩子这事我都知道,如果有选择,我是千万般不愿意让驰临造的孽,落到驰珝头上。
但是,现在不是我们说谁有罪谁该受到惩罚,决定这一切的是上面市公安厅的意思。我已经叫在m国驰临回来了,明天他就会到嶂城,该让他坐牢偿还罪孽的事,我是不会心慈手软的。”
老太太的话正中周芜内心最不安的地方,因为这件事最终的决定权都是在国安局手里,是抓是放都看上头国安局的意思。驰临的事不是最重要的,因为这是驰临的错,而不是驰珝的错。
周芜咬了咬牙:“奶奶,您见多识广,人脉自然也比我广,能找人搭线吗?我想现在就去探监,问问驰珝到底是什么情况?”
老太太摇了摇头:“是上面市公安厅的人直接出现带走驰珝的,然后转交给了国安局那边,根本无法进去探望,到现在我们也不知道驰珝去哪里了。”
周芜突然抬眸对上了老太太的目光,轻声道:“既然您都没有办法,那我自然是帮不上什么忙。奶奶,那您今天叫我和满满来您这里的意思是?”
“我想保护你们父子俩。”
“保护?”周芜疑惑的重复了一遍,老太太如今年岁已高,本就不怎么过问子孙辈的事情,怎么突然说保护周芜呢?又是怎样的保护呢?
驰老太太枯瘦的手指抓住了周芜的手臂,指尖带着温热的触感,缓缓将自己手中的那串佛珠褪到了周芜手上。
“我虽然年纪大了,但是很多事情都看得清楚,有些人在我眼皮子底下做些什么小动作,也是一目了然。
驰珝最在意的人莫过于你,他很早之前便已经做立了他的遗嘱还有资产转赠。如果驰珝真的要进去了,无论是坐牢还是死刑,他留下的一大笔钱会让你和满满日后衣食无忧。
但是这么一大笔钱都落在了你们手里,驰家里面势必会有人不甘心,如果再发生些什么意外,你们意外去世,那这一大笔钱最终还是会回到驰家人手里,懂吗?”
驰老太太就差明明白白告诉周芜,有人看驰珝落难了,想要弄死他和满满获得驰珝留下的资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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