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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驰总玩弄感情的小可怜)(阚纯一)


所以周芜每个假期没有事的时候便会回家,这个星期也不例外。
不过驰珝之前同他商量过,说春水街距离p大远,他这些天又在p大附近的大学城旁边买了一栋房子,领着周芜亲自去看过,装修风格也是挑着周芜喜欢的来。
驰珝让周芜从宿舍搬出来去那里住,一方面是私人住干什么事比较方便,也不担心像寝室停水停电什么的。
二来是驰珝这种校外人士找周芜更加方便。
周芜思索了片刻,想不出拒绝的理由,不过他外婆的遗照和一些遗物还在春水街,日后春水街估计很少去住了,怕家里遭老鼠什么的,把这些东西给破坏了。
他打算趁着这个假期,把一些重要的东西先收起来,再和这些东西一起搬到p大旁边的那房子里面。
那几天天气算不上好,一直淫雨霏霏,下了又停,停了又下,就是不见晴的兆头。街道上不时有着大大小小的水坑,一不小心便踏得雨水和泥点飞溅,一双鞋被糟蹋的面目全非,满是斑驳。
周芜几乎花了一中午的时间,清点好了,家里要带走的东西,大约下午三四点的时候,乌云密布,天光被厚重的云层遮挡,泄露不出一星半点,天色已经格外阴沉了,像是傍晚时分的样子。
周芜听到了有清脆的敲门声,他家门口是朱红色的大铁门,周芜听到了动静,习以为常。
因为春水街这一趟,街坊邻居都相互认识,平日里也互送吃食,邻里之间相互串门这事习以为常。
今天中午周芜背着书包回家时还正巧碰到前面住的王姨,乐呵呵的给他打招呼说今天家里打糍粑,等下午的时候糍粑定了形,给他送两个大糍粑吃。
周芜一边拉开门,一边思索着,打糍粑这事耗糯米又耗人力,王姨给他送了糍粑,他以后不经常在春水街住了,待会儿去看看王姨,买点苹果给她家小孩吃,也算是还了人情。
周芜一开门却撞见一个戴着黑色口罩,头上盖着黑色鸭舌帽的人,周芜下意识觉得不对,可是男人手中的硫化氢喷雾朝着周芜喷去。
这个浓度格外高,周芜手紧紧的扣住门边,还没来得及高呼一声,便轰然倒地,如玉山之将颓,眼前一片昏暗,陷入了昏迷之中。
周芜清醒过来之后,他吸入的硫化氢比较多,现在大脑还处于待机状态,他下意识伸了伸手脚,发现手脚被束缚住了,神志才渐渐的清醒过来,发现自己被人捆绑着。
周芜有了之前被绑架的经验,先睁开眼睛四处打量了一下。
他的眼睛并没有被遮住,嘴巴也没有被堵住,他现在是在一个车里面,手脚被捆住了。
车窗外的夜色格外深,应该已经过了下午五点了,现在应该行驶到一个偏僻的地方,车窗外的风景都是一闪而过的山丘翠微。
周芜心中暗自腹诽道:相比较上次搬家,这次绑架感觉不怎么专业呀。
不过这次又是谁?不会又是m国那边的吧?不过这两次绑架手法感觉大相径庭,难不成m国那边的人又重新找人绑架他?
可恨的是今天他这次回家并没有和驰珝说,也不知道驰珝能不能快点察觉到他被绑架了。
周芜思索着,路面突然有些颠簸,车身剧烈的摇晃了一下,周芜被捆成寿司团模样,脑袋一下子撞到了后车座,整个人如同人蛹一样,滚到了车内地毯上。
前面开车的人终于回头望了他一眼,看到周芜醒了,便收回了目光。
周芜诧异的望着他的后脑勺:“驰宇恒,竟然是你?”
驰宇恒阴森森的笑着:“没想到吧,我不光没有被他们抓到,还天天在你家附近蹲着,就是为了让你和我同归于尽。”
周芜这时,才发现车内的风景,竟然是驰家老宅那附近的碧水湾,他们现在所行驶的道路就是当初驰珝和驰临雨夜赛车比赛的地方。
雨水噼里啪啦拍打在车窗上,车外可视度几乎只有五米,惨白的车光打在了冰冷潮湿的地面。
熟悉的雨夜,熟悉的街道,一下子把周芜的记忆拉回了三年前,周芜明明大佬已经忘了当初惊悚的感觉,但是肉体却是立马反应了过来,开始微微颤抖。
“驰宇恒,你要干什么?你要什么你要钱还是拿我威胁驰珝?”
驰宇恒冷冰冰道:“拿你威胁驰珝,你也未免太看得起你了吧。这个既然绑架你踏上了这条不归路,就从来没有想过回头,我要你和我一起同归于尽。”
周芜双手背在身后,借着身躯的遮挡迅速解着手上的绳子,一方面想要稳定驰宇恒的情绪:“你冷静点,你还那么年轻,不要犯错。”
驰宇恒听了这话,先是哈哈大笑,笑到最后笑容都带满了讥讽:“不要犯错?你以为我想选吗?我有得选吗?我现在踏的每一步都是错误的,我他妈能有什么办法?”
“我明明什么都没干,却被全城通缉,我连书都读不下去,还要坐上那十年二十年的牢,还要如同一只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周芜,我不嫉妒你,我只恨你。前两年,驰启东儿子所有的好处所有的便宜都让你占了,偏偏现在要被驰启东牵连坐牢时,你又变成了假的私生子,和驰启东没有半毛钱关系,偏偏让我替你坐这牢。
这又是什么道理?周芜你跟我说,天下所有的好处都是你周芜一个人的呗。”
驰宇恒像是在宣泄什么不满一样,话语飞速如同机关枪一样,面容格外扭曲。
驰宇恒这辈子对于名利看的格外重,甚至比他的性命还要重要。他一直渴望着人上人的滋味,可以忍受贫穷,但是不能容忍自己名誉被毁。
“你知道吗?我要是坐牢了,我的人生全毁了,全毁了你知道不?如今我活不成,你也别想好过。”
周芜又不是傻白甜,他从驰珝那里知道了所有事情,知道了驰启东的判罪原因,如果驰宇恒真的像他说的一样无辜被牵连的话,怎么可能会被通缉判罪?
军方和警察那边调查了三个多月才开始收网实行逮捕,不可能平白无陷好人。
驰启东做的那些见不得光的事情,估计也有驰宇恒的插手,至于他是主动插手此事,还是被隐瞒着无意中插手。
那周芜就无从得知了。

第八十七章 他的爱人
在漆黑的雨夜中,雨水越来越密集,噼里啪啦摔打在地面上,如同在路面飞舞的银蛇,潮湿的空气透过车窗飘到了周芜的鼻腔里。
驰宇恒的神色接近于癫狂,周芜这个时候,已经把自己手上的绳子挣脱开,努力维持着自己平和的语调:
“驰宇恒,你不要做傻事,你没有跟着驰启东为虎作伥的话,警察一定是弄错了。你还有机会回到正轨上,可是人死了,那就是真的什么都没有了,无论是钱财还是名利,什么都与你无关了。”
透过车内后视镜,周芜敏锐地捕捉到了驰宇恒神色微微变。
周芜心道:还有周旋回转的机会。
现在编造一点点谎言,让驰宇恒还有一点希望,说不定还有逃出去的机会,但是如果真的把他后路全部堵了,他连活下去的机会都没有,他这样偏激的人,一定会选择玉石俱损。
就在这个时候,周芜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周芜身上的东西早就被驰宇恒搜查搜刮完了,手机早就被驰宇恒收走,放在了驰宇恒的旁边。
驰宇恒单手把周芜手机拿了起来,发现这通电话的备注是驰珝。
驰宇恒皱着眉头,他这次的报复复仇只是针对周芜,倘若是把驰珝牵涉进来,计划可有能会被驰珝打断。
驰宇恒把电话挂断,有些玩味地对周芜道:“我倒是不知道,原来这两年,你在驰家和驰家大少爷关系还不错啊。怪不得啊怪不得。”
驰宇恒像是想起来什么,虽然是在笑,但是声音越发低越发阴森,更像是发疯癫般地自言自语。
周芜脸色表情发白,察觉到了驰宇恒的精神状态比刚才还要差。
驰宇恒的声音像是滑溜的毒蛇一样钻入了周芜的耳朵里:“我早就应该知道啊,可惜我蠢,驰珝把所有人都算计了一遍,我却傻乎乎往他的陷阱里钻。
他是不是早就知道你是假的私生子?”
驰宇恒竟然猜出了这件事,周芜心一惊,正打算说话,但是驰宇恒并没有质问他的意思,而是自言自语喃喃道:
“先是找一个人假扮成驰启东私生子,就算到时候驰启东对私生子有父子之情,他再跳出来揭穿假私生子真实身份,财产继承全部都掌握在驰珝手里。
现在等到驰珝要板倒驰启东,驰珝故意把你是假私生子的身份透露出去,把你赶出驰家,还给了400w的豪宅。驰珝把你保护的倒挺好,这驰家这么大的泥潭一点都没让你沾。
而故意把我送到了被囚禁的驰启东手里,让他把我接了回去,就是为了到时候收网顺便把我这个潜在威胁者解决掉,真是一箭双雕。
我实在太傻,竟然没有看出他精心设计的陷阱,一头栽了下去,才落得今天这个下场。”
驰宇恒的话,让周芜也震惊到了,虽然有驰宇恒自己的阴谋论的成分在其中,但是如果这件事正如他所说的一样,那么驰珝在不动声色中,就把所有人都算计在里面,把周芜、驰启东、驰宇恒等人都蒙在鼓里,按照他的计划按部就班。
但是周芜还来不及深思这背后真正的原因,他的注意力就被其他事情吸引。
这一段路不是政府修建的,是驰临按照自己的喜好修建而成的,为了让路程刺激富有挑战性,这里高崖并没有安装路灯,靠近都江的一边,连栏杆都没有安装。
他们现在是真的不赶巧,一来天色昏暗,车灯光线在雨水的折射中,可视度大打折扣;二来雨水湍急,车轮在地面上容易打滑。
之前驰珝和驰临在这条路上赛车,周芜看得胆战心惊,驰临还在这里摔断了腿。
驰珝和驰临这种富家子弟是很早之前就为了追求刺激,接触到这种高危运动,他们有超于常人的心理素质,他们对于这条路线也熟悉。
但是驰宇恒和这两个人不一样,他十八岁成年才考到驾照,他对于这条高危路段根本就不了解!
车轮突然在雨水中打滑,驰宇恒没有想到车子这么快失控,猛地打方向盘,但是车头已经撞到了一旁的山体岩石上了。
这陡然的变故实在太突然了,周芜因为惯力猛地向前扑去,摔得七荤八素,因为紧张,声音都开始变调了:“驰宇恒,快停下,这里没有护栏,稍有不慎,我们都会掉进都江喂鱼。”
周芜的手机音乐又响了起来,估计是驰珝想不到周芜竟然敢挂他电话,隔了几分钟又给周芜打了过来。
吵闹的电话铃声在狭小的车内响起来了,这个铃声背后代表着驰宇恒根本惹不起的驰珝,像是一道夺命连环咒语一样,让人的情绪更加焦躁不安。
驰宇恒突然回头,声音尖锐刺耳:“你什么时候把绳子解开了?”
周芜见自己已经被驰宇恒发现了,便伸手向前,想要夺回被驰宇恒丢在副驾驶的手机,趁机报警。
驰宇恒这个时候注意力一半在周芜身上,一半在调转方向盘让车身重回大道上。
驰宇恒以为周芜要和他抢方向盘,方向盘猛向右打去,车身径直飞出了赛道。
一片混乱中,周芜听到驰宇恒几乎癫狂的声音:“周芜!就算我死,我也要拉着你一起下地狱!”
周芜暗骂道:真是疯子啊,驰家的人怎么都是不要命疯子?
车身在陡峭的斜坡上迅速翻转,最后朝着都江直直的坠了下去。
雨夜潇潇,深渊吞噬了一切。
冰冷的都江水包裹住了周芜的身体,周芜当时感觉自己的五腑六肺都移了位,勉勉强强睁开眼睛,手指紧紧抓着车窗。
车窗在刚才陡峭斜坡上翻转的时候,已经被尖锐的岩石砸破,上面全是碎玻璃渣。
周芜的手指被碎玻璃割的全是鲜血,强撑着最后一口气钻出了车。当时正值寒冬十二月,都江水冰冷刺骨,一浪接着一浪把周芜的身体打偏,将周芜的身体掩埋。
周芜已经耗尽了自己全身的力气,身躯被浪潮打得离岸边越来越远,周芜的四肢已经被江水冻僵了。
周芜忍不住仰头钻出水面换气,身体的热量越来越少,他的身体渐渐没力气动弹了。
周芜在濒临死亡的时候,脑海里的回忆仿佛在眼前像电影慢镜头一样缓慢递进的画面,在不断地一帧又一帧重演。有外婆,有春水街,有驰珝,那种深刻与难忘,让周芜痛彻心扉。
周芜的眼角膜在水流的刺激下,忍不住闭眼流出了生理性眼泪。
周芜的灵魂沉浸在走马灯似的回忆中,身体一点点沉入都江之中。
————
明亮的办公室里,驰珝盯着始终打不通的手机屏幕,手指焦躁地在办公桌上点了点。
这个时候,还没到周芜睡觉的时间。
他们几乎每天晚上都会打电话,不可能今天周芜突然不接电话。
那周芜为什么不接电话?他出了什么事吗?驰珝始终最忌惮的就是m国方面,他们公然在华夏的地盘枪杀了驰启东,没留下什么证据。
现在军方介入,嶂城连一只洋蚊子都飞不进来,但是驰珝忍不住在想,要是有漏网之鱼呢?
驰珝听到手机另一边传来机械化的女生,心里突然升起一种久违的不安,猛地从办公桌前站了起来。
正巧严涯进董事长办公室送文件,撞见驰珝一脸阴沉站在那里,还以为谁又触了暴君的逆鳞,正打算送了文件就溜。
但是暴君把他叫住了。
“严涯,周芜今天去干什么了?”
严涯受驰珝指示一直派人盯着周芜,也不能算是监视,尊重周芜自己的自由,只不过是为了让驰珝掌握周芜的行踪,周芜也比较配合,知道周芜每天去哪个地区就好了。
严涯翻看了一眼手机消息,回答道:“今天上午p大放假,周少爷在公交车站打车回了春水街,当时周少爷说他要把一些东西收拾出来搬进新家里面。”
“现在还没离开春水街吗?”
严涯摇了摇头。
驰珝脸色逐渐暗沉下来,突然问了一个八竿子打不到一块的问题:“驰宇恒有下落吗?”
严涯依旧摇了摇头:“警察那边还没消息,不过已经加大警力去找了,各个火车站安排了人,绝对不可能让他离开嶂城,只要驰宇恒在那里出现,警察立刻实行逮捕。”
“严涯,你开车,去春水街。”
驰珝突然发话,大步流星朝着办公室外走去,严涯忙把手中的文件往桌子上一堆,看着驰珝这么严肃的神情,也不知道是不是和周芜闹矛盾了?
严涯一边猜想着,一面快步跟上了驰珝的步伐。
雨越下越大,像是把所有罪恶深埋,所有证据冲刷遮掩。城市光怪陆离的灯光在雨水的冲洗中,光圈在雨幕中模糊开来。夜色里,驰珝侧头望向车窗外,车窗外冷冰冰的荧光映在他脸上,把他那张面无表情的脸衬得格外幽深且阴郁,目光深幽默然,不知道在想什么。
驰珝正在朝着春水街的方向赶去,身后一辆辆汽车与他逆行擦肩而过,车轮碾过一道道水花,他在与时间赛跑。
可惜,驰珝不知道,他的爱人深埋于江水里。

八年之后,佴南海。
佴南海四季如春,碧水蓝天一色,烟波浩渺,澄清透明的海域上,帆船点点,平坦柔软的沙滩下有几个小孩正在那里挖小石子,摄影机抬高,把树影婆娑的椰林录了进去,当做转场的视频。
周芜穿着一件白色衬衫,布料很薄,隐隐约约透过单薄的衬衫看到若隐若现的胸膛,下身穿着宽松的黑色短裤,露出白嫩的小腿肌肤,膝盖肘处白里透着红,在明媚的太阳光下几乎要反光。
摄像机追随着他的脚步,一镜到底,少年却丝毫不露怯,边跑边和路过端盘子的老板娘打了一声招呼,还把小孩踢到他身边的小皮球踢了回去,吆喝着没回家的小屁孩他娘正叫他回家吃饭。
声音清脆,又带着少年独有的清朗明媚。
这一段拍的格外顺利,一镜到底,正好把跃到少年肩头上的残血夕阳也一并摄入进屏幕里。
周芜穿过了略为拥挤的露天餐厅,吵吵闹闹的声音终于减小了不少,赤着脚踩在翠绿的竹制地板上,发出一串清脆的响声。
竹制游廊的尽头,是一片一望无际的碧海,这里的房屋建筑是建在海面上的,海水清澈见底,低头望去可以看到稀稀散散的小鱼苗在水里穿过,一个年轻人正独自坐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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