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消气,”晏词将剥好的橘子给他。
周裴接过橘子整个塞嘴里,一嚼,好甜!
他抬了抬眼皮,看晏词,含糊嘟囔:“摸我的人要是长得好看点也行啊,那么丑。”
晏词:“.........-_-||”
谭明亮无语摇头,又对晏词道:“幸亏你今晚让我们带感冒药,我们才有借口早点脱身,不然还得留个把小时。”
“所以这样的聚餐我不愿意去。”晏词说。
“不过....”谭明亮不好意思摸摸鼻子,“抱歉啊晏词,为了早点走,我们还谎称你高烧厉害,是病毒性感冒,所以....”
晏词:“所以什么?”
谭明亮:“所以导演让你休息两天,怕你把感冒传染给大家。”
“嗨,我还以为什么事儿呢,好说啊,别说病毒性感冒了,我当场给你们演一个丧尸都行,”他倏地往床上一瘫,脖子一歪,猛然间又弹起上半身,两条胳膊呈自由下垂状,接着胸口往前一耸。
丧尸演得活灵活现。
“卧槽啊!!!”周裴惊起,甩了拖鞋跳自己床上。
“哈哈哈....”谭明亮大笑。
晏词甩过脑袋,刘海遮挡住全部眼睛,身体一耸一耸下了床追逐谭明亮,谭明亮准备逃出去,一打开门,撞上了白晓逸。
白晓逸见他身后的“丧尸”,一愣。
调头就走。
晏词立马改换目标,白晓逸疾走两步后开始小跑,边跑边脱掉拖鞋握在手里:“晏词,你再追信不信我打你!”
“不追了不追了,”晏词指指他身后,走廊尽头,“到底了。”
“.......”
白晓逸又举了举拖鞋,示意要揍人,不过只是吓唬他,拖鞋往地上一扔重新穿上,手里的塑料袋塞晏词怀里:“我看你不是发烧,是发癫,发神经病!”
晏词嘿嘿笑笑,看了看袋子,里面装的也是药:“谢谢白老师。”
“是我谢谢你,没吓死我,”白晓逸没好气。
“白老师,你胆子太小了。”
白晓逸白他一眼。
晏词追出来闹着玩是其次,还是想打听事,赵成誉给他的剧本总让他有点不放心,白晓逸人脉广,多问问没有坏处。
这忙不难,不是塞演员不用讲人情,不过就是问一嘴,白晓逸拨了两通电话打听,蒋曹蒋导确实在准备新剧,身边张副导负责搭景,事情不假。
晏词安心不少。
第二天,托谭明亮和周裴说他发高烧的福,他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来,洗脸、刷牙,换衣服,掠过早餐直接奔着午饭点。剧组管饭酒店不管饭,可他人不在剧组就没有盒饭。
他在外面的小饭馆吃了点重新回房间。
下午看看剧本练练武打动作。
临近四点左右,给赵成誉去了电话,说有空。正经工作可以挣钱,而且不去有违公司合同。
“你在酒店等着,我现在过来接你,”赵成誉在电话里说。
晏词应了声,结束通话。他准备把剧本带上,问周裴借了个斜挎的帆布包,谨慎起见,他又带上了另外一样东西。
半个小时后,赵成誉抵达酒店。
晏词上车:“我们去哪儿见?”
赵成誉给他看通话记录:“张副导刚才来电话,说回酒店了,我带你去酒店见,我听电话里还有其他人说话,去的晚了争取不到好角色。”
“哦。”又是酒店。
身处娱乐圈,他对“酒店”一词也敏感。
赵成誉从后视镜里看他,目光扫到他身上背的鼓囊囊的包,问:“包里装了什么?带你去见导演你还给我带武器?”
“剧本,”他道。
“那鼓起来的呢,你当我眼瞎?”
他一呲牙:“炸弹。”
赵成誉瞪圆眼睛,他相信晏词干得出来。
晏词好笑,就算自己想有,那也没地方买去啊,他从包里摸出一个圆乎乎的东西:“面包而已,我晚饭还没吃呢,提早收工不管晚饭我总得自己带点粮食吧。”
赵成誉哼哼:“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这做经纪人的要饿死你。”
“哪能啊,”晏词打哈哈。
几句话后两人不再讲话,他们除了互怼就不是能闲聊的关系。
到了酒店后,赵成誉没有直接领他去什么房间,而是酒店的一间会客厅,张副导和几名工作人员都在,除此之外还有其他来毛遂自荐的演员,人不少。
张副导看了眼赵成誉。
彼此心领神会。
所有的安排本就是真的,假的是要选用晏词这件事。
“晏词,这位就是张导,”赵成誉介绍。
“张导好,”晏词打招呼,同时也打量对方,眉短、窄额、四白眼,怎么看着不像好人呢。
“好,挺好,底子不错,”张导笑着肯定,又喊来化妆师给晏词做简单妆造。
......
亿晨世纪,市内最大的奢华五星级酒店,以两种经营模式为主,一面向所有顾客开放入住客房,一面则全部打造为高端人士办理婚礼、各类庆典为主的宴会场所,因此分南大门和北大门。
此时南大门宾客络绎不绝,一辆辆豪车排长龙汇入泊车区。礼仪小姐与门童在宴会厅门口迎各位商界人士入内。
正宴大厅,头顶珠光璀璨,底下一片觥筹交错。
“来来,少淮,我敬你一杯,如今啊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咯,但你这后浪可得手下留情啊,带带我们这帮老家伙。”
“王总说得对,少淮
,我也敬你。”
“以后有什么好项目咱们多多互通。”
老的少的簇拥着许少淮,高大挺拔的身量在众人中鹤立鸡群,他难得穿了一身正装,不过领口松散着一颗扣子,正装也穿出了几分恣意不羁。
许少淮略举了举杯:“好说。”
几个老总点着头笑意连连。
“哦对了,许董什么时候来?他过大寿自己还不现身,这可说不过去啊,”老王总开玩笑,其他人跟着附和热络气氛。
有人道:“来了,许董来了!”
所有目光齐齐往楼上看,许思华携夫人步入宴会厅,身材和儿子一样俊挺,即便眼尾已有岁月痕迹,却依然精神抖擞,不比当下年轻人的精神面貌差。今晚是他58岁大寿,往日威严下多了一丝随和,身旁夫人小鸟依人挽住他手臂,一一与敬酒祝寿的老总们点头致谢。
“许董可真是煞费苦心,”傅寒松端着酒杯,与许少淮碰了碰,“以前寿诞都在家里过,这次为了你特地在酒店举办,这么高调还邀请这么多人。”
许少淮轻扯嘴角,不置一词。
傅寒松一呷,又笑说:“明着是过寿,实际是变着法的让你相亲,啧啧,漂亮姑娘这么多,你就没一个看上的?”
“看上谁了?”有人插入话题。
“来了,”许少淮道。
“嗯,”顾钧淡声说。
傅寒松翘起嘴角倾斜向顾钧,耳语了几句,顾钧皱了皱眉,水晶吊灯折射下的玻璃镜片泛起微凉冷光,镜片后的眸子忽的又莞尔一笑,看向许少淮,评价道:“不愧是人才。”
“他爸有他这儿子真糟心,”傅寒松乐得肩膀打颤。
顾钧尝了口酒,也道:“私下风评不行,还是母胎solo,难怪许董事长要担心,想让你早点成家也是情有可原。”
许少淮放下酒杯,伸手:“手机借我一用。”
顾钧递过手机。
三人是十几年的朋友,学生时代的铁三角,彼此间几乎没有隐秘信息,许少淮接了手机,在应用商店里随便搜了款高评价的交友APP下载,注册完丢还给他:“我是母胎solo你也好不到哪儿去,身边的人看不上不如网上找一个,广撒网都没有合适的,你就只能去外太空了。”
“哈哈哈....其实我怀疑你们两个都不行。”
傅寒松说完,收到两把锋利的眼刀子。
难得,许少淮耐着性子在无聊宴会上待到八点多,许思华酒过三巡,示意他过去,亲自端酒给儿子:“这几年你玩也该玩够了,有合适的就赶紧结婚消停下来,我和你妈都等着抱孙子。”
许少淮轻晃酒杯,一饮而尽:“对象都没有,抱什么孙子,想太远了。”
许思华重重一哼:“就是因为你不上心,才有那些谣言。”
“我忙,”借口敷衍至极。
“忙什么忙,国外的项目都很稳定,你就是忙着玩命!”
“这叫爱好。”
“屁的爱好!”
父子俩话不投机,许少淮准备走人。
霍雁拉住儿子:“我还没给你介绍姑娘呢,你李伯伯家的女儿今年刚回国,你们俩小时候还一起玩过,她现在出落得可漂亮了,就那位,我领她和你见一见?老大不小了,怎么也该谈恋爱了。”
“妈,我下飞机三个小时还没倒时差。”
一句话挑开话题。
霍雁心疼,拿眼瞪向许思华:“都怪你,过寿就过寿,非要提前还非得挑今天,存心不让我儿子休息好?”
许思华冷哼:“慈母多败儿。”
霍雁捶他:“老登西,你再说一遍!”
趁他们斗嘴,许少淮抬脚离开,负责宴会的酒店经理相当有眼色,陪同他去酒店最上层的总统套房,只是经理刚走,韩助理便重新送过来一张新房卡,改换了房间号。
“许少,我按照您说的,都已安排妥当。”
“好。”
交代完,韩助理离开房间,轻轻带上房门。
片刻后浴室传来水流声,许少淮洗完澡随便擦了擦头发便睡觉,没有倒时差是真,一会儿,呼吸已渐渐均匀。
同样是亿晨酒店。
张副导以看重晏词为由邀请一起吃饭。
此刻三人正在酒店餐厅。
“小晏呐,你的条件是真不错,即兴发挥也好,诶你不是科班出身是吧?”张副导问。
“是,我大学学的计算机,”晏词说。
他大学成绩不错,一毕业就进入了一家规模不小的私企,可是那会儿有个追债的人来他公司闹,说他爸欠钱不还,因为收不到钱心里气愤,以至于在公司上下诋毁他人品,搅得人事部不得不在试用期就辞退了他。
张副导招服务员点酒,还不吝啬夸赞:“你要是正规学过表演,能力一定比现在更好,不是我瞎说,你们公司稍稍包装你一下,以后肯定能在圈里混出名堂。”
晏词应付似的笑了下,总觉得对方像在给他灌迷魂汤。
能不能混出名堂他不知道,眼下他只知道自己不想喝酒。
“张导,吃个便饭而已,不用这么盛情款待,红酒就不必了吧。”
张导一时语塞,愣了下,到底是做贼心虚。
赵成誉及时抢过话,恰到好处训斥:“少往自己脸上贴金啊,张导本来就爱喝点红酒,你还以为是专门为你开的?”
话是这么说,可张导还是给他倒了杯,说意思意思。
晏词看看红酒,量倒不多。
见事情进展顺利,只要晏词喝掉眼前的一小杯酒,后面的事基本不用再废力气,赵成誉叮嘱晏词好好陪张导聊天,自己要去外面接个电话。
等他一走,晏词开始随口瞎诌:“张导,我刚才在餐厅外面看见有个人鬼鬼祟祟盯着您看,好像是偷拍,您要不要去看看?”
“偷拍?”张副导一怔,神情莫测,想起外面的小情人和家里的母老虎,当即起身,“我去看看,八成是狗仔记者。”
张副导离开座位。
待人走远,晏词将没喝过的红酒倒入张副导杯子里,自己重新倒了一杯。
所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他相信酒杯和红酒都没问题,但倒酒的时候能掩盖不少不易察觉的奇技淫巧。
张副导在餐厅外排查一圈,没发现可疑的人,于是重新回到餐厅,心思放回晏词身上,没察觉到杯里增加的那一点点量。
“小晏,你怎么不先吃啊,别拘着,该吃吃该喝喝。”张副导招呼他。
“您没来,我哪敢先动筷子。”
晏词也装装客气。
赵成誉打完电话回来,当着他的面,晏词与张副导碰杯饮了一小口,赵成誉笑起来,心头舒畅,遮掩着发消息报告:[已成。]
吃菜聊天不到十几分钟,张副导开始昏昏欲睡。
晏词心下了然。
果然,赵成誉这王八羔子没安好心,张副导估摸也不是个东西!
“赵哥,张导,你们慢慢吃,我去趟洗手间,不怕你们笑话,我来的时候憋了一路没好意思说,”他灵活找借口。
“行行,你去,”张副导撑起精神。
晏词站起来。
赵成誉也没怀疑,想着等晏词回来药效也该起作用了,到时再喝两杯一睡过去他就把人带进安排好的房间,只是余光瞥到空空如也的座位,蓦地神经一紧。
上洗手间还带着帆布包?
咚!一声响,坐对面的张副导一脑袋栽桌上开始呼呼大睡。
赵成誉脸色变化。
糟糕,该死的臭小子又要溜!
晏词是往洗手间方向走,但是没进洗手间,径直路过门口从另一边走向酒店出口,但没来得及穿过洗手间外的走廊,赵成誉已经追来。
“晏词,你给我站住!”
“你让我站住我就站住,我不要面子的吗!”他拔腿就跑。
关键时刻赵成誉哪能让他这么轻易逃走,同样脚下生风,拿出了高中运动会短跑冠军的速度,一把揪住晏词领子:“想跑没那么容易!”
“你有病吧,不干缺德事你会死是吗!”晏词扭头大骂,手伸进帆布包里。
“干嘛!”赵成誉注意到他动作,“想拿面包打人?!”
“面包你妹!”
啪,一个仙人球砸赵成誉脸上。
“啊啊啊——”
赵成誉惊天一声惨叫,后背拱起,脸上传来阵阵刺痛,他还没把脸上的仙人球拔下来,晏词又飞起一脚。
啊哒——
踹在赵成誉□□里。
你不仁我不义!
“啊——”赵成誉两腿一夹,捂住裆,曲起膝盖跪地上,疼得面容扭曲,但脸部表情一动,更加刺痛,“晏词,我一定要、要弄...”
“想弄死我是吧,自己做事太龌龊太卑鄙还总怪别人,我怀疑你就是义务教育的漏网之鱼!”晏词拔掉他脸上的仙人球,高高扬起。
赵成誉抬手捂左眼。
啪,这回砸的是右脸。
“啊啊啊——”又是惨叫。
赵成誉边嚎边伸手去抓晏词。晏词又踹他一脚,抓回仙人球就跑。
这里的动静不小,很快引来服务生,因为不明所以,谁也没有拦晏词,赵成誉也发了狠,顾不得脸上的刺和腿中腿的痛,推开几名服务生朝外追出去。
晏词一路跑到酒店外的马路上。
他招手拦车。
一辆的士停在他面前,他正要打开后座车门,身后有人揽住他肩膀,腰上传来抵触感,毫无防备之下突然全身一阵发麻痉挛,霎那间脑海混沌失去口语能力,揽住他的手臂收紧,司机只觉要上车的男生忽然像喝醉酒似的倒在另一人身上。
“他不打车,不好意思啊,”男人对司机说。
司机没多想,一脚油门走了。
“你....”晏词想说你是谁,可话未说完整,痉挛再次袭遍全身,随之而来的是严重无力感,垂落的指尖微微颤抖。
如果料的没错,他是被电击了。
狗日的,什么违法犯罪的手段都用上了!
另一名穿休闲装的男人走到他身边,扶住他手臂,说了几句掩饰的话,什么以后少喝点、叫你别喝你就是不听,在路过的人看来他就是喝醉。
看似扶,实际是架着他走。
他被送进了一间房。
嘭一声,房门被推开,赵成誉摆了摆手,两个男人缴了他手机退到一旁。
他们是一伙儿的。
“晏词啊晏词,我看你还,嘶....”赵成誉脸上还有刺,一说话就痛,他深吸了口气,愤怒地扣着眼皮上的毛刺,摸得到却又拔不出来,一边扣一边用怨毒的目眼神看晏词,“我他妈看你还往哪儿跑!”
“你跑啊!你再跑啊!”他一脚一脚踹上晏词小腿肚,恨得咬牙切齿。
因为被电了好几下,晏词摔在沙发上缓不过神,脑神经短暂麻痹,被踹也没觉得有多痛。
赵成誉不解恨,脑海又中冒出极其歹毒的念头,上前就把晏词的包拽了下来,扎他的仙人球还在。
他阴毒地冷笑一声。
赵成誉什么心思,晏词很了解,无非是想事后扎回来,十倍奉还那种,但更重要的是替眼下的状况想办法。
此时处于劣势,不能呈口舌之快,否则就是白白遭罪。
“你想把我送给谁?”
又是卑鄙下/药又是酒店,不用细想就知道是哪档子事。
“送给谁?”赵成誉心情愉悦起来,“当然是送给叶老板,你以为我会把你送给许少淮?你特么做梦!”
昨晚看到叶静保姆车时,他就联想到了叶健伯,连夜一打听,叶老板果然在剧组,而且还待了好几天,这就是个把人玩完就扔的主,他就是要晏词被叶老板玩成破烂货,不然不能泄心头之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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