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现在不一样,现在的灵气还能稳定一段时间。陆行渊和无尘谁都没有去触动东皇钟,那藏有秘密的仙界应该能够放进去很多人,但进去之后就很难说了。
“我要去仙界求一个答案,里面充满了未知,可能会发生我无法预料的变故。小狼,我并不想你陪我去。”陆行渊握着谢陵的手,说出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
若是以往,就算是刀山火海,他也能豪气地说一定会护着谢陵。
可这一次的情况完全不同,仙界关乎东皇钟,在里面任何变故都有可能。
陆行渊不敢托大,他不能拿谢陵的命去赌。
“师尊不带我?”谢陵心里微惊,不安的感觉又缠上来,他有些心慌,直觉告诉他不能让陆行渊一个人去。
陆行渊笑容苦涩,缓缓点头。
谢陵抽回自己的手,起身道:“好,我不陪你去,但如果妖族需要参与,你就没有理由拦我。”
陆行渊一怔,他就知道谢陵不会那么容易答应。他还想说什么,谢陵却不肯听了。
金乌坠落,暮色四合,院子里的一切都蒙上微暗的光晕。
谢陵背对着陆行渊,陆行渊看不清他的神情。他笔直的站着,夜风吹动他的衣袍,狼尾低垂。
陆行渊轻叹一声,走到谢陵身后,抬手把人揽入怀中,低声道:“进了仙界要和我一起,不能离开我的视线。”
谢陵嘴角微扬,露出一抹得逞的笑意。他在陆行渊怀里转身,二人气息交叠,在凉夜里燃起几分暖意。
陆行渊眉间仍有愁容,谢陵靠过去,和他额头相抵,鼻尖相蹭:“师尊,我会乖的。”
谢陵一说话,呼吸更近了,热气透过薄薄的衣衫蔓延。
陆行渊目光微暗,揽在谢陵腰间的手骤然收紧,视线缓缓下垂,落在谢陵的唇上。黑夜会放大欲望,他的另一只手落在谢陵的后颈上,带着凉意的手指滑动,托着谢陵的后脑勺。
本就是面贴面的距离,陆行渊的吻落下来,又密又急。
谢陵一阵心悸,酥麻的畅意顺着脊柱蔓延到尾巴尖,尾巴上的毛蓬散开。谢陵喉结滚动,抬手搂住陆行渊的脖子,急促的呼吸声和心跳声混乱地裹在一起,分不清,听不清。
有些湿润,黏黏糊糊,让人溢出的调子微扬,惊的春风起,海棠落琼脂。
云棠说给陆行渊两个月的时间,当真就只给了两个月,不多不少。
在仙界开启之前,云棠找到奇玩阁,让宁大姑娘放出这则消息。宁大姑娘又惊又喜,她很快冷静下来,没有立刻答应云棠,而是说要考虑考虑。
云棠意味深长地盯了她一眼,仿佛是看穿宁寻想把这个消息先告诉陆行渊的心思,她没有阻止,而是让宁寻自便。
陆行渊能有什么问题?他当然是同意宁寻放话。
不过这个消息也从侧面证实了陆行渊之前的猜测,这一次的仙界入口对修为的限制没有那么恐怖。
奇玩阁的消息一向传的又快又好,各大宗门听到云棠要打开仙界入口,惊的下巴掉地,谢道义更是连夜赶去天衍宗见云棠,只是没得逞,云棠谁也没见。
陆行渊那几日也收到不少传信,都是结盟的宗门询问怎么回事。之前陆行渊就让游风给他们提了个醒,但完全没料到会是这种事。
“没有佛宗的消息。”
陆行渊大概过了一遍那些传信,发现慈悲对这件事没有任何反应,佛宗那边很安静。之前怀竹打探说无尘困了凌玉尘几个月后,突然闭关了。
按理他闭关以后,凌玉尘就该回魔情宗,或者来找陆行渊叙旧。但事实是凌玉尘哪儿都没去,他一反常态地留下来替无尘护法。
“有消息,只不过最近佛宗那边的消息传的慢,迟了点。”谢陵见陆行渊愁眉不展,扬了扬手里的玉简道:“凌玉尘说他和无尘这次就不和我们一起去了,无尘六欲天魔诀大成,要进阶,他不放心。”
无尘之前有过压制修为的情况,所以这次进阶,极有可能是冲击大乘。如今的灵气修为越高,限制越多,他需要积攒够灵力才敢尝试。
“因为这件事,慈悲大师打算让佛宗不参加这次的盛会。”
仙界的机缘的确能够让人眼红,但相比之下,慈悲更在乎无尘的生死。
而少了佛宗这个竞争对手,其他人应该会很高兴。
“他是不声不响做大事。”确定两个人安然无恙,陆行渊松了口气,他打心底为无尘高兴,道,“我们此去不知道要耽搁多久,只能烦请小姑帮我照料了。”
无尘身上有未完的因果,那些业障会成为他的阻碍,有梅洛雪帮忙照看,陆行渊会更放心些。
到了和云棠约定这天,陆行渊提早带人去烟雨城等候。他不想让云棠等他,没想到其他人比他还急,烟雨城内人满为患。
附近的门派就算不去,也忍不住来凑个热闹。
他们还是第一次知道仙界入口所在,忍不住好奇云棠要怎么打开。
陆行渊没有去城内落脚,他直接把疾风放出来,他们一行人都在疾风背上。
小世界的赤雷不断淬炼疾风的体魄,它如今舒展身体,赶得上一座小城池,栽个几千人不是问题。
当然陆行渊他们就十几个人,不可能让疾风完全展开身体。疾风选了个合适的体型,它往空中一停,身下就是大片的阴影。
它的羽翼上布满雷光,看上去格外恐怖。
疾风飞得高,陆行渊他们可以把烟雨城尽收眼底。
妖族刚刚结束内乱,正是权利更迭,需要人手的时候,琅煌就没派人来。
但不派人不代表没人,琅煌亲自现身。
他刚露面就引得下面的人侧目,看见他朝着陆行渊等人走去,人群中更是免不了窃窃私语。
在他们看来,如今被谢陵掌握的妖族,已经完全和魔族站在一条战线上。
“你娘怎么还没来?”琅煌大步朝着陆行渊走去,依旧是那副放荡不羁的打扮,双手插在衣袖里,侧身和陆行渊说话。
陆行渊和谢陵行了个晚辈礼,陆行渊道:“先生也有兴趣?”
琅煌摇头:“如今的仙界就算能打开,里面必然也是残破不堪,说实话,真正的机缘极少。你娘搞得大张旗鼓不像是她的风格,我倒是觉得这更像你爹会干的事。”
云棠不是会给自己找事做的性子,这便是当初那些得到消息的人感到惊奇的原因之一。
“看来先生对我爹娘了解不浅,不知先生可能猜到我娘的用意?”陆行渊问道。
琅煌笑看着他,视线转向聚集到烟雨城的这些人,状若无意道:“有些时候人太多,眼睛就会看不过来,难怪你娘不喜欢热闹。”
琅煌点到为止,揣着手转向别处,一副老神自在的样子。
陆行渊若有所思,眼睛会看不过来吗?这个眼是人眼,还是天道?
陆行渊等人在烟雨城等了一个早上,期间魔情宗和御兽宗先后到来,两个宗都是宗主亲自出马,他们和陆行渊对视一眼,相□□头致意,就算是打过招呼。
琅煌已经混在魔族堆里,和沈炽他们谈天论地,辰一和方生没有发现他。
快要临近中午时,皇城的势力姗姗来迟,而云棠就在谢家的飞舟上。谢道义随行身侧,旁人一眼看过去,只觉得二人的距离太近了些。
“这什么情况,他们两个人和好了?”
人群里有人忍不住议论,云棠没有反应,她还是那一身黑色的袍子,衣服过于宽大,掩盖了她原本的体型,其实是看不太清的。
谢道义倒是听见了,他非但没有避嫌,还故意往云棠的方向挪了挪脚。
陆行渊不禁蹙眉,活动手指正要给谢道义使绊子,云棠就飞身而起,离开了谢家的飞舟。
她御剑立于苍穹之上,空中的风擦过她的黑袍,露出一点藕色的裙摆。
陆行渊看见那抹颜色,不知怎的,不合时宜地想起来:云棠并不钟爱白色。
“云棠夫人,你让奇玩阁放出消息,说会在烟雨城打开仙界入口,我等在此等候多时,不知这个消息可是真的?”
有些门派等的太久,看见云棠现身,忍不住询问。
他们实在是太好奇了。
“云棠夫人,仙界入口和谢家有关吗?众所周知,谢家和仙界有千丝万缕的关系,你能打开仙界入口,是不是……”
有人充满好奇,也有人充满恶意,眼神在云棠和谢道义之间扫过,露骨而下流。
谢道义瞥了那人一眼,没有反驳也没有否认。
陆行渊听的皱眉,抬手就要给那人教训,但云棠的剑气比他更快,让人反应不及。
等众人回神,便是那人戛然而止的声音和喷涌的鲜血。
云棠性子冷,可她不是嗜杀的性格,陆晚夜死后,似乎就没人见过她动手,他们都快忘记,这个人绝对不是他们可以随意诋毁的对象。
“这一剑是因为他说错了话。”云棠开口道,她的声音冰冷,听不出情绪。
现场顿时安静下来,谁也不敢保证自己的下一句话会不会犯云棠的忌讳。
云棠满意众人闭嘴,道:“仙界入口早已关闭,我并不知道它在什么地方。”
云棠的话让众人一愣,有人张嘴想问,话到嘴边,想到刚才那人的惨状,又自觉地闭嘴了。
“你们今日所见,并非真正的仙界入口,而是当年有人以一己之力,强行制造出的仙界通道。这条通道以法器为基石,只能打开一次。”
云棠开口解释,她难得会说那么多的话,清冷的声音多了几分柔软,似乎是回忆起了什么美好的事。
陆行渊听到法器二字,心里有些怪异,有个答案呼之欲出。
听到不是真正的仙界入口,众人震撼之余又忍不住偷瞄谢道义。虽然他们嘴上不敢说,但心底忍不住嘀咕,云棠说了那么多,每一句都是在告诉众人,这件事和谢家没有关系。
云棠是在故意打谢道义的脸,谢道义面色难看,他强压心头的怒意,维持翩翩风度。
“说到法器,我不由地想起一人。”方生抚摸着手上的小蛇,手指在它的金属外壳上摩挲,似笑非笑地看向谢道义。
谢道义的脸色更难看了。
其他人也很快明白方生指的人是谁,这摆明了让谢道义难堪,他们强忍着没敢笑出声。
云棠无视众人的议论,她抬起手,白皙的手腕上有一个挂着金色铃铛的手镯。她轻轻晃动手腕,铃铛声响,声波一圈圈地荡漾出去。
空中的风停了,云散了,白日的微光下,一道高大的海棠花树浮现在半空中。
树有一层楼那么高,正是花期,美不胜收。
云棠呼吸一滞,手腕上的铃铛声响的更急,海棠树越来越清晰,那一树盛开的花在声波下无风自动,繁花簌簌而下,纷纷扬扬,像一场浪漫的花雨。
云棠手上的镯子自动脱落,迎风而涨,落在海棠树前,那些花瓣合起来,飞入镯子中,在镯子上肆意变幻,化作一片海棠花海,美不胜收。
而在这花海的中间,是一层薄薄的屏障,在屏障后面,便是通向仙界的路。
众人不由地惊叹,这不仅是通道,还是做通道的人为云棠准备的浪漫花雨。顿时,他们打量谢道义的眼神又不一样了。
谢道义气的攥紧拳头。
“这风骚的风格,除了你爹,我想不出来第二人了。”混在人群里的琅煌不知何时走到陆行渊身边,看着天际的通道,道,“看来这是他和你娘成亲以后的事。”
没有认识云棠之前的陆晚夜可不懂什么是海棠花。
陆行渊没吭声,下面的人蠢蠢欲动,但又不确定通道完全搭好。
云棠也没有动,她在等。
过了好一会儿,一开始出现的那颗海棠树消失了,在树干的位置浮现出一道高大的人影。那人伸了个懒腰,像是才睡醒一般,打着哈欠,长腿一跨就从门后走出来。
“真热闹,我这是睡了多久了?”
那人面向众人,大家看清了他的模样。
陆行渊瞳孔骤缩,下面的人已经忍不住叫起来:“陆……陆晚夜!”
谢道义呼吸一滞,身上气息泄露,险些把飞舟切碎。
陆晚夜浅笑,他样貌英俊,眉眼深邃,几步走出就到了云棠身旁。云棠和他站在一起,即便黑袍把一切都遮住了,也被他衬的单薄。
她看着眼前这张多年未见的脸,嘴唇颤抖,忍不住抬起手触摸对方的脸。手指轻易地从对方的身体穿过去,握住的不过是高空中的冷风。
云棠一阵窒息,陆晚夜却还在笑,眼神热切,声音带着纵容和无奈:“夫人,摸不到的,只是神识而已,最多加了一点神魂之力。”
陆晚夜说到神魂力量有点心虚,毕竟神魂和神识不一样,神魂少了需要很长的时间才能修复回来。
他当初是瞒着云棠做的手脚,即便到了此刻,他也怕云棠不高兴。
云棠没有说话,她虚握陆晚夜的手,即便只有冷风的触感。
陆晚夜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他转移视线,看向忍不住八卦的众人,目光对上谢道义快要气炸的神情时顿了顿。
他这道神识不知道云棠和谢道义后来成亲了,但他聪明,他能猜到。
陆晚夜给了谢道义一个挑衅的眼神,随后看向陆行渊。父子二人隔空相望,半晌后,陆晚夜大笑道:“像我。”
魔族恭敬低头,谢陵担忧地看向陆行渊,见陆行渊神色如常,稍稍松了口气。
“放眼看去还有不少熟人,我知道你们都是冲着仙界而来,我就不扫兴了,长话短说。”
陆晚夜打量完众人,道:“我的神识之力能够支撑通道不崩塌,但三个月后你们一定要出来。仙界碎的太厉害,我计算过,以你们的修为,要是在里面打起来,它最多能支撑三个月,一旦它继续破碎,我不敢保证你们会掉到什么地方。”
陆晚夜的话让众人心头一凛,就算是怒火中烧的谢道义也冷静下来。陆晚夜这是在提醒他们,尽量不要在里面动手。就算真的忍不住,也要控制范围,因为他们的力量会砸碎仙界。
“仙界内,危险大过机缘。我曾进去过一次,我在里面遇见了一个人。希望你们不要像我一样倒霉,因为那个人可能是致使仙界破碎的罪魁祸首。”
陆晚夜说的轻描淡写,其他人却听出一身冷汗。一时不知道是惊讶他竟然去过仙府,还是惊讶仙界内竟然还有人活着。
陆行渊目光微沉,陆晚夜说话的时候没看他,但他知道这句话是陆晚夜特意传给他的提示。
上古毁灭是因为白飞龙三人触及到了东皇钟的秘密,东皇钟反扑,同样仙界破碎和东皇钟脱不了干系,仙界活着的那个人,就是陆行渊要找的答案。
“睡太久了,忍不住多说两句。”陆晚夜止了话头,转身看着云棠,眉梢眼底都是笑意。他的容貌比陆行渊硬朗,充满了野性,笑起来也带了点侵略性。
他无法触碰爱人,只能轻声叮嘱:“夫人,万事小心,别逞强。”
云棠轻嗯一声,宽大的黑袍下,眼泪无声划过脸颊。
陆晚夜眼底的笑意僵住,但还是坚定的后退,神识散去,融入身后的花门。
云棠没有回头,在陆晚夜消失后,一头扎进通道内,消失在众人眼前。
有了云棠带头,其他人紧跟而上,辰一和方生朝陆行渊的方向看了一眼,先后进入通道。
陆行渊稳了稳心神,别过琅煌,把疾风收入小世界。
琅煌目送他们远去,他没有离开,而是飘到花门前,看着上面的海棠花海,摸出一坛酒,席地而坐,道:“老朋友,喝一杯?”
陆晚夜的声音飘出来,道:“你就是特意馋我,明明知道我喝不了。”
琅煌一想也是,神识确实不能喝。他没觉得遗憾,反而打开酒坛,独自饮酒,畅快道:“没关系,你还可以看着我喝。”
陆晚夜:“……滚滚滚,你没事做吗?”
琅煌笑了,道:“你什么都安排好了,我没事做,我现在只需要等死。”
陆晚夜不说话了,四周只剩下风声。
琅煌的酒喝了一口又一口,喝到最后,冷风拂面,他才惊觉自己哭了,他靠着那道花门,声音有些哑:“你已经走了两百多年了。”
没有墓碑,没有尸体,让想要祭拜的人无处可去。
门内传来一声轻叹:“原来已经过去那么久了……”
仙界,无妄花海。
陆行渊觉得他们的运气还不错,落在一个还算正常的地方。放眼看去,繁花似锦,好多他们连名字都叫不上来,只觉灿烂生辉,美不胜收。
空气中花香涌动,淡而清雅,并不会让人觉得气息浑浊浓烈,喘不过气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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