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辞职后我回小镇开书店(舂相不巷)


王铃闻言泪眼婆娑,连忙跑到旁边的大衣柜前,又抱出一床红锦棉被加盖在床上。
宋疏瞬间感受到了三侄媳妇沉甸甸的孝心。
此处唯一的中医宋季闻言,也顶着一头金发也坐回梳妆台,口中念念有词:“得加药……”
宋疏动了动被压制的身体,将视线挪向唯一看起来淡定又正常的中年男人。
中年有张饱经风霜的沉稳面庞,他绷着脸,缓缓开口:“小叔,我是你三侄子,宋老三。”
“……”
宋疏努力微笑:“你好。”
接下来的时间里,宋疏努力解释自己真的没事了,夫妻俩充耳不听。最终还是在中医保证后,方才成功离开把他捂出汗的床。
听着宋疏解释猝死与回家的缘由,王铃后怕地拍拍自己的胸口。
她问青年:“这么说,你打算以后长住了?”
听到这个问题,宋疏愣了下。
如果是昨天被问到,他或许会立刻点头。
可是现在……
“不一定吧。”
宋疏轻声回答,手下意识摸向衣兜,并没有碰到预想中的东西。
手机好像睡前放在枕头边了。
一想到还要回去,他望向身旁的王铃,眸中凄然:“那、那个东西还在吗?”
王铃十分可靠地拍着胸脯保证。
“放心,都扔了。”
“扔进金水河,再也不会回来了!”
虽然得到保证,也明白人一天应该不会倒霉地遇见两条蛇。但在宋疏心里,老宅俨然已经成为被无数条蛇团团包住的蛇窝了。
他深呼吸,做了好一番心理准备,才鼓起勇气走出房间。
王铃家在庭院边角围了个小花园,其他地方都打上平整的水泥,看起来整洁利落。
宋疏出来时就看见他家的上空黑烟滚滚,像着火了一样。刚想喊救火,视线又被另一件事吸引住。
显眼的漆红双开豪华大铁门顶端坐着一个人,背影佝偻,头发花白,是位打扮得体的老太太。
“别动,那样很危险!”
宋疏立刻转头找梯子,准备先把老人救下来,身后的宋老三与王铃均是一脸疑惑。
“小叔,你在说什么?”
宋疏找东西的动作一顿,指着铁门上空的门楼道:“那上面有个——”
他逐渐止住了声音,喉结滚动,因为身后这两人对那股浓烟似乎也没有反应。
发现青年看见自己,老太太冲着人咧开缺了牙的嘴巴,森然一笑。她伸手捉住停在檐上的小麻雀,当场表演了一个原地飞升。
看着飘在天上的老太太,宋疏屏息、僵硬、闭眼、倒地。
人没真的摔地上,被后面的人齐齐接住了。
王铃扶着青年叹气:“可怜的孩子呦。”
“叫小叔。”宋老三纠正。
小叔本人再次睁眼时,已经过了午饭时间。
虽然饥肠辘辘,但宋疏两眼无光,完全没有解决它的想法,脑中在想一个问题。
来到这个地方真的对吗?
在他认真思考之际,视野里忽然冒出一个金色脑袋,之前给他看病的中医笑眯眯介绍自己:“我叫宋季,算起来你该叫我叔公。”
宋疏对此已经麻木。
他眨了眨眼睛,嗓音沙哑:“你想说什么?”
宋季收回脑袋,把他扶起来,又端起旁边的白瓷碗。
碗里的液体浓黑,勺子一搅弄,属于中药的酸苦味伴着热气一起翻腾出来。
“我是继承家学当的中医,医馆叫本草堂,就在镇中心的街上。”
药凉了些,宋季舀起一勺,送到宋疏嘴边:“以前巫医不分家,族谱里往前数上几百年,似乎还出过有名的天师。”
见宋疏光听不张嘴,他把勺子往嘴里怼了怼,然后就撂挑子不干了。
“自己喝。”
宋疏接过药喝了一口,苦地皱紧眉。
望着对方很不靠谱的金脑袋,他试探问:“所以我看到的是什么?”
“我怎么知道,我又看不到。”
宋季耸耸肩,笑眯眯掏出一张二维码:“一共二百五,小绿还是小蓝?”
宋疏眨眨眼,一口气闷下苦口良药。
他抵唇咳了两声,虚弱的放下碗,缓缓往下挪回被窝。青年陷进粉红色的被褥里,透亮的眼眸可怜又真诚:“手机在老宅里。”
“我去帮你找?”
“能顺便帮我拿一下行李箱吗?”
“行。”
“还有些日用品,就在青城超市的袋子里。”
察觉到他的目的,宋季有些无语:“怕就直说,叔公还能不帮你吗?”
只要能不见到蛇,被人占这点嘴上便宜实在不是事儿。
宋疏拿到了自己的东西,果断支付了二百五十块的医药费,顺便问:“镇上应该有酒店吧?”
宋季笑眯眯:“叫声叔公告诉你。”
宋疏白了他一眼,扭身朝外厅走。
能当叔为什么要当孙子,当然选择去找王铃或宋老三问。
宋季抱臂,等人出去找了一圈没有结果,才悠悠开口:“别找了,为了你耽搁一上午,现在都去果园干活了。老老实实叫声叔公,多好?”
宋疏不爽地啧了一声。
“啧什么啧,小屁孩,以前天天追在我屁股后面喊叔公,现在倒不愿意了。”
宋疏瞪圆眼睛:“胡说。”
“全镇三十岁以上都记得,我需要胡说吗?”宋季拎起行李箱,走在前面招招手:“走吧,我带你去。”
“很近吗?”
男人晃晃手中的钥匙:“有车,敞篷的。”
“等等。”
留下一张字条压在碗底,宋疏这才小跑着躲到宋季背后,小心翼翼往院子里挪。
锃光瓦亮的金脑袋后面,琥珀般的眼珠子谨慎地转动,上下左右,扫视一圈,确认没有会表演原地飞升的老太太。
宋疏松了口气,推着前面的人飞快地往前跑。
出了漆红双开豪华大铁门,对面就是宋疏家的老宅,此时在他眼中那里黑雾四溢,俨然一副鬼宅模样。
宋疏长吐一口气,默默挪开视线,目前他确实没什么勇气进去挑战。
“上车。”
宋季骑着一辆粉红小电动挪到他面前,扬扬下巴。
看着所谓的敞篷车,又看了眼毫无保护措施的金色脑袋。在城市车水马龙中遵守交规久了,宋疏脱口而出:“电动车只准带12岁以下儿童,而且你没带头盔。”
宋季想了想:“要不你跟在我后面跑?”
粉红小电动上下一晃,背后多了个人。宋疏抓紧后靠背,面无表情。
宋季侧眸轻笑,带着人和行李出发。
绿牌的小电动本身速度就恼人,现在载着两个成年男性与一只行李箱,前进的状态可以用颤颤巍巍来形容。
宋季是个开朗的自来熟,一路上总在问问题。
“大学读得哪所,什么专业?”
“之前在哪个城市工作?”
“有什么兴趣爱好没?”
“有没有女朋友,需不需要介绍?”
回答到这里,宋疏耐心告罄:“不用你管。”
前面正好到了昨天看夕阳的陡坡,进入镇中心需要往上走,电动车实在转不动,两人只好下来推。
“害,别不高兴嘛。”
宋季推着车朝上走,金发一晃一晃地,在阳光下像是会发光。
他以过来人的口吻笑着说:“叔公是前车之鉴,回来后一定不要和别人说自己没对象,否则后面的日子可不好过。”
“我家那个小破医馆,门槛都要被踏破喽。”金发男人语气夸张。
宋疏偏头看向他:“你多大?”
宋季举起三个手指:“今年三十整。”
“真是看不出来。”
“嘿嘿,帅哥都显小。”
“很少有人三十了,看起来还这么老不正经。”
“……”
终于把对方噎住一次,宋疏弯眸笑了。
走上陡坡的最高处,粉红小电动又要开始担起生命不可承受之重了。重新坐回后座前,宋疏忽然回头望向后方。
长长的柏油路向下,一路延伸至镇外。主干道两边都是住户,每家门楼或院墙上都飘着一些不可言说的东西,唯有浓烟滚滚的宋疏家例外。
他匆匆收回视线,坐回后座时忽然问:“你刚刚说他们去果园干活了,是他们自己的吗?”
宋季反应了下他指的事情:“是啊。”
“现在忙吗?”
“梨和冬枣现在都是采收季,当然忙了,不然以他们的性格也不会把你丢给我。”
宋疏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作者有话说:
回忆一下小时候,难以想象我居然因为好奇,主动去找蛇看,简直太勇了。

◎欢迎回家,小松鼠!◎
与敞篷车同理,宋季所谓的酒店其实是一所家庭旅馆,四层小楼,大约是其他建筑的两倍宽。
旅馆旁边就是本草堂。
宋季用两条长腿刹住车,满意地看着相邻的两家店:“不错吧,你晕前嗷一嗓子,叔公立刻赶到,出诊费我都不另收你的。”
这话一点都不幽默。
一天晕了两次的青年面无表情地下车,从前面的踏板拖下自己的行李:“谢谢,改天请你吃饭。”
“改天是以后的某一天,还是走之前?”
宋季望向眼前的青年,忽然问:“改主意了吧?”
宋疏没听明白,露出疑惑的表情。
“喏,本草堂另一边就是快递站,昨晚帮忙的时候看见一堆你的箱子,今早本来是去找你玩的。”
宋季含笑道:“以为你打算住很久。”
宋疏捏着行李箱的拉杆,没有回答。
对此,宋季拍了下他的手臂,置之一笑:“不管怎样,你能回来我就很开心,这里除了宋老三家的小丫头就属你最有趣了。”
“欢迎回家啊,小松鼠。”
同仁旅馆,单人间一天五十。
环境虽然一般,但经历了老宅一晚,宋疏觉得只要没蛇没鬼没加班,怎样都挺不错的。
差不多在晚饭时间,王铃打电话过来询问情况,表示自家人不用客气。得知他住在旅馆,又再三邀请他去自家住。
宋疏只说明天会拜访。
晚上他洗了个热水澡,顶着半干的头发坐在窗下的书桌前。桌上铺着笔记本,修长的指节夹着水性笔无意识地转着圈。
这是他工作以后养成的习惯。
代码繁杂,逻辑交错,一旦出现不好处理的bug,总需要捋顺。这种时候纸笔比一颗聪明脑袋可靠。
现在他要捋顺的不是程序bug,而是他人生的bug。
职也辞了,小镇生活和想象中却差了一大截。王铃与宋季的问题在提醒他,面对现在的情况,是需要好好考虑到底该何去何从了。
纸面上整整齐齐列了三条:回去工作,留在青城镇,回家。
家是指父母与自己在城市中的家,五岁至今的居所,那才是他最熟悉的地方。
宋疏想也不想,首先在“回去工作”后面打了个大大的叉,毕竟加班噩梦与猝死危机还历历在目。
至于留在青城镇?
噩梦、遇蛇、见鬼……
回忆昨晚至今的惨痛经历,宋疏咬住下唇,笔尖缓缓下移,犹豫地点在最后两个字上。
就在这时,头顶的窗户忽然发出响动,宋疏几乎条件反射地从椅子弹回床上。
他飞速裹上被子,双眸死死盯着窗户。
吱呀——
吱呀——
松开的窗缝逐渐变大,在容得下一条蛇钻入的大小时突然停下。
宋疏眼瞳颤动,就在他拿起手机准备打给旅店老板求救时,缝隙里挤进一个胖乎乎的小东西。
“啾啾~”
灰色的麻雀儿站在冰冷的窗台上,茫然地跳动两下,似乎对自己出现在这个空间也很迷惑。
宋疏微微一怔,放下手机。
与小麻雀的豆豆眼对视两秒,他不禁为自己的草木皆兵笑出声。
宋疏掀开身上的被子,轻手轻脚走过去。隔着一张桌子的距离,缓慢地伸出右手一点一点靠近,终于指尖触碰到顺滑的羽毛。
麻雀顿了下,但没飞。
“你这个小家伙……”
宋疏轻笑,抚摸麻雀灰溜溜的小脑袋,眉眼温柔地轻道:“实在是太傻了。”
野生的麻雀是完全属于自由的生物,不能圈养、不能禁锢。一旦被抓住,它们就要东撞西撞、不吃东西,活活把自己闹腾死。
相比而言,这只温顺又愚笨。
他捉住丝毫不挣扎的麻雀,推开面前的窗户。凉风涌入,吹散他的黑发,也吹鼓了藏蓝色的丝质睡衣。
“大晚上不要乱跑,快回家吧。”
瘦削的手握着麻雀伸出窗外,五指松开,鸟儿瞬间展开翅膀,很快消失在暗夜中。
宋疏没有立刻关窗。
趁着放鸟归林的时刻,他站在打开的半扇窗前,眺望夜色下的青城镇。
房间在四楼,又处于高地,可以看得很远。小镇主道上路灯昏黄,两边由近及远零星亮着几点灯火,与空中繁星遥相呼应。
这里的夜是真正的夜,拥有黑色与星空。
“哎呀哎呀,怎么放走了呢?”
耳边忽然响起说话声,宋疏立即警惕:“谁?”
房间内只有自己,声音又几乎像在耳边。宋疏猜测可能是隔壁房间的人搭话,于是将头探出窗户。
这不看还好,一看又差点把自己送走。
白天里原地飞升的老太太此刻正飘在窗户边,一脸可惜地看向麻雀飞走的方向。转头对上宋疏的脸,她忍不住伸出食指,戳在青年柔软的脸颊。
“呀,好软!”老太太捂嘴惊叹。
有白天的预防针,虽然还是被吓了一跳,但宋疏总算是没晕。他嘴唇蠕动,好半晌才找到自己的声音。
“你是鬼吗?”
老太太咧着没牙的嘴,自以为慈祥地笑了笑:“我不是鬼,是门神哦。”
“门神?”
在宋疏的认知里,门神都是郁垒神荼尉迟恭一类,难道这老太太也曾在某段历史中被供奉过?
老太太解释道:“门神,守宅除祟,家家都有,大多只是普通的鬼怪。”
宋疏顶着被风吹乱的脑袋,又有疑惑:“祟?”
“就是那种黑乎乎的东西。”老太太思索,想到个典型案例:“就是你们家那种,不过一般没那么严重,那么多可是要做噩梦的。”
迎着夜风,昨天做梦加班的宋疏有些凌乱。
老太太拉着宋疏的手,飘进房间给他科普了一番。
所谓门神,便是驱恶迎祥的守护者,但这世间其实没那么多恶鬼灾祸要挡,主要还是清理平时产生的祟气。
门神来源主要是家中去世的祖先,少数还会有结缘的动物精怪。而这位老太太就是第一种,因心有遗憾,死后凝成幽魂不散,又不愿四处游荡,便留在子孙家中当门神。
她来宋老三这家有几十年了,以前最喜欢对门漂亮的小家伙。
除数数外,小宋疏的第二大爱好就是追着鸟儿跑,用口齿不清的小奶音让它们等等自己,大家一起飞。那天真可爱的小模样呀,老太太每每看见,都恨不得帮他上天。
白日发现许久不见的小家伙能看见自己,她一时激动,捉了他小时候最喜欢的麻雀打算当见面礼。
谁知直接把人吓晕了……
回忆白日的细节,宋疏指着没关的窗户恍然大悟:“刚刚是礼物?”
老太太点点头,握着宋疏的手笑眯眯道:“来,小乖乖,叫声祖奶奶听听。”
果然是一脉相承呐。
宋疏信了这是自家人,乖乖叫道:“祖奶奶。”
祖奶奶实在是太高兴了,抱住曾了不知道多少代的孙子揉搓脑袋,哎呦直笑,喜欢得不行。
宋疏艰难地把自己从老人的怀抱里拯救出来,黑发已经乱成一团鸟窝。
他用手指梳理头发,有些在意自己浓烟滚滚的家:“祖奶奶,您知道我家是什么情况吗?”
祖奶奶摇头:“我们虽说是门神,但对于别人家来说也是外邪,是不能随意进的。奶奶只知道自从那里没人以后,祟气好像就没除过,算算得有十年了。”
“你们家的门神兴许已经离开了吧。”
宋疏颔首。
也对,毕竟已经空置十年了。
现在是晚上,祟物鬼怪最容易出没的时间,门神不能离开家太久。
送走祖奶奶以后,也到了该睡觉的时间。宋疏侧躺在床上,重新捡起刚刚被打断的思考。
再一次回想踏上火车之后的记忆,是辽阔的平原、瑰丽的夕阳、宁静的夜晚。虽然老宅破败还有蛇,但也有人为他驱蛇、为他捉雀,为他担忧,笑着和他说:
是小松鼠回来了吗?
欢迎回家。
仔细想想,就算是死去,在这里也不会是寂寞的吧。
宋疏闭上眼睛,嘴角上扬。
睡着时,浓密的睫毛有些湿润,泛红的眼尾一滴晶莹的泪珠悄然没入枕头里。
今天,他仍然做了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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