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支配者(沉槐)


不过另一件事好办。在伊塔洛斯与他们交谈时,有一位妇人请求他们帮忙寻找走失的牛犊。
“小牛犊调皮贪玩,总是跑到外面藏起来,请你们帮我带回它。”她说着,看了眼牛棚,很是埋怨的语气,“啊啊,最近奶牛不愿意管小牛,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可真让我这一把老骨头操碎心。不管怎么样,如果你们帮我寻回小牛,我一定回报答你们的!”
像是散步似的。他们循着足迹在麦田中找牛。
小路泥泞,起先的脚印清晰可辨,后来进入麦田就需要仔细一些。
“接下来让我来。”郁封对他说,“找到牛犊后我送它回去。”
“亲爱的,你不想信任我?”伊塔洛斯随口应他。
郁封沉默站在原地,不动了。
麦浪遮了他小半身,在冷色的风中翻滚。他的衣摆被吹得飘荡,在连续三个世界中没能好好休息,眼里有些疲倦,发丝长到要超过眉毛。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没有好好对视。以至于现在,伊塔洛斯后知后觉发现,支配者看他竟然少了许多尖锐。取而代之的是不明晰的忧虑。冰雪消融,但暗流涌动。
郁封对伊塔洛斯说过,他一直明白对方言语上的深意,这是神对待人类的本性。他从来就不是服从者。
“你想说什么?”伊塔洛斯一直走在他稍前的位置。他们之间也不是外人看来那样坦然和谐。
现在他转过身,郁封却深思熟虑,不去看他。
“怎么,你难道不敢看我的眼睛?”
伊塔洛斯逼近。
这可不像他亲爱的支配者,优柔寡断,犹犹豫豫。
落到郁封面前的眼睛比冰玉还要清冷,比月光还要柔和。
“不。我信任你。”
他看了一眼就不敢再看。
一些话说出口需要勇气。郁封不缺乏勇气也不惧怕面对危险境地,但对于他们之间微妙的平衡,有些话就太危险了。
这得斟酌。好好思考怎样对自己有利。
不过现在因为伊塔洛斯轻飘飘的问话,郁封显然已经懒得去思考。
胆怯也从来不是他的个性。
“所以——”
“你准备什么时候杀我呢?”
他们之间的对话像无数场赌注,每一次都会试探双方的底线,危险
他知道可以在关键时刻托付伊塔洛斯,只要喊他比然就会得到回应。可郁封同样也相信,伊塔洛斯会毫不犹豫杀死他。
在希斯特里尔庄园的房间,那个犹如白色恶魔的身影,缓缓将长剑送入床铺中人的胸膛。肆意的轻笑,像锁定猎物看向他的最后的目光……是他不曾对外人道却相信的事实。
伊塔洛斯被他逗笑,抬起下颌轻轻摩挲。他不对郁封看穿他的意图感到意外,也不对他明知会产生无法挽回的后果也要说什么做什么的偏执有任何看法。
因为接受这份心意,所以格外宽容。
“亲爱的,你讲话真的很可爱。你难道一直在期待这件事么?”伊塔洛斯松手,往后退一步,摊开的双手空空如也,好像在向对方展示他身为‘天使’的无害。
银发在风中散乱。乱的好像不是他本身,而是郁封的心绪。
不知何时汇聚而来的游影却将郁封亲昵缠绕。
他会对心上人下手吗?当然不会。但他同样也不会这样对郁封说。正如对方对他的回应,他们之间只能谈‘信任’。
支配者被突如其来的变动吓到,似乎就要觉得它们下一秒就要绞碎他的身体,可是没有。游影围着他的脚踝,手腕和脖颈轻蹭,恨不得将他全部裹住。它们克制地在某个界限徘徊,朝他送出一支干枯的花。
郁封僵硬地接过,紧紧皱眉:“告诉我。”
似乎有在往他期望的方向发展,他也得到暧昧不明的回应。一切本是有利的。
可是,他并没有因为手上的鲜花而感到放松,反而一双无形的手,让他心脏就此窒息。这股忐忑来得不明不白,无法追溯根源,在伊塔洛斯接下来的回答后更甚。
“当然不会,我改变主意了。”伊塔洛斯这样对他说,“我想,这也正是你所需要的。”
一边欣赏因他的动作、他的话语,脸上出现细微变化的支配者的神情,一边缓缓向对方剖出他想得知的真心。
垂眼余出一半瞳孔,是前所未有的认真,淡然的疏离。他天生讲话带着暧昧不明的态度,深信的人狂热追捧,怀疑的人唾骂虚伪。
那只不断在他们之间来回环绕的黑色的无形的蝴蝶飞得更加低沉无力,仿佛随时要猝死坠落。
“你不会死,亲爱的。至少不会死在我手中,你也不会止步于此,你会走得更远,更长久,更无所畏惧。”
像一个祝福。
也像道别。
来自银色火焰中诞生的魔鬼。
支配者秘闻:
1.惩罚世界曾经被称作‘夕阳的麦湖’,它的原名是‘谷岛’。但在日复一日承担惩罚的职责中,本名逐渐被遗忘。
2.被惩罚者的到来令谷岛欣欣向荣。

动物脚印在进入某段倒塌的麦秆中后消失。
说什么不要与牲畜对视,这里牲畜也不是多到随处可见的地步,想找到它们还需花费一番力气。
那些马除外。伊塔洛斯见过了,并没有异常。
他与支配者分头行动,围着这片被踩踏的麦田寻找足迹。
不过后续不太顺利,足迹不明显,有被遮掩的痕迹。
事情到了这里就显得可疑。难道牛犊并不是妇人所说的贪玩,而是被人类拐走的吗,否则又为什么要替它遮掩痕迹?
是有人终于无法忍受饥饿,想要饱餐一顿?
不论怎么说,规则上不建议食用刷新点以外的食物,如果他们的目的是食用牛犊,那么向村民卖惨同样可以收获一顿免费午餐。
伊塔洛斯与郁封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不过只要他们回头,总能看见另一个人的身影。这应该不算落单,伊塔洛斯想。
一个圆弧形的路径,来到谷仓。
栅栏被暴力拆除,也有年久失修的破损。外围的土地上有人类的凌乱脚印,但没有动物。
谷仓是安全点,大门紧闭。
推开时木板发出刺耳声音,其中更为昏暗。隐约可见杂物轮廓稀奇古怪,将内部分割成几块不同的区域,地面铺满厚厚的干草,空气温热。
伊塔洛斯走进其中,一个声音打断他。
闪烁电光的长棍指着他太阳穴,那人藏在暗处,语气不善:“你是谁,来做什么?”
“我是昨夜被送进来的,来找村民丢失的牛犊。”伊塔洛斯问,“你有看见它么?”他微微侧首,没在那处角落看见人的轮廓。
从一开始,他们遇见的组合个个精神亢奋,失去与人交谈的欲望,同样失去对他人的好奇心。
“没见过。”他回答,“赶紧离开。”
见伊塔洛斯没有要动的意思,咬着牙又耐心补了一句:“白天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晚上我自然会给你们留门。”
“为什么?”伊塔洛斯问,“可以告诉我原因么?”
既然是安全点,为什么白天不让他们进去?
“如果你不想走,那就永远也别走了。”
那人听语气处在暴怒边缘,这是最后一句威胁他的话。
“我没有那种意思。”伊塔洛斯向其解释,只不过他没能说更多,那人就急不可待地炸出一道雷暴。
白中带一点绿的电光瞬间将谷仓照亮,视野内一览无余。那人没有出现在伊塔洛斯眼前,而是躲在暗处不断用力量试图将他赶出。
伊塔洛斯避开攻击,身姿轻盈。雷光没有损坏任何一处建筑,但它们附着在建筑表面仍时不时炸开一段电弧,缓缓向周边蔓延。那些区域已经不能再靠近。
几道攻击不起效,伊塔洛斯反而更加靠近谷仓中心。那人似是被彻底惹怒,无数电光从四面八方围向他,似乎要将他困死其间。
下一秒,他就从某个空隙中突围,踩着两边堆积的木箱与稻草,跃至半空寻找对方的藏身处。
在被隔离出的右边第三个不规则区域,被杂物掩埋的角落影子晃动,就在那里。
伊塔洛斯找到对方的确切位置,可是不等他靠近,就听到自己被呼唤了。想要等到对方的呼唤而并非平时念着名字的调侃实在不易。他错过很重要的一次,耿耿于怀。
支配的声音听起来不太美妙,这让他不得不中断自己的行动。在半空时,他隐没入黑雾中。
而紧咬在他身后的无数电光失去目标,四下乱转。为了不让它们落在杂物伤及自己,只好往四壁发散。
伊塔洛斯离开后,他身后的屋子亮得如同白昼。
再回到麦田中,已经不见支配者所处的方位。乌鸦从天空飞过落在栅栏上,红色的眼睛看他。
伊塔洛斯从那之后不再担心自己无法找到对方。郁封的手上有他赠予的指环,这是其一,虽然不能在他灵魂上留下永久的痕迹,可他的力量已经成为支配者力量结构中不可或缺的存在。它永远存在于他的力量中。
伊塔洛斯不可能找不到对方。
可他每次找到他亲爱的支配者时,对方的状态都意外狼狈呢。
麦穗摇曳,郁封不省人事,而身边卧着一只牛犊。
这是距离村落很远的地方,在风车剥落的叶片下,郁封找到了妇人口中顽皮的牛犊。
郁封目光直白落在它身上,小牛犊转身跑进风车,留下的脚印已经带血。
又能逃到哪里去呢?垂死挣扎罢了。郁封跟在它身后,慢吞吞地走。牛犊更加惊慌,不敢回头,也不敢叫出声,在它眼里,郁封似乎就像个猎食者。
它穿过风车后门,藏在一处麦丛中卧倒。
郁封缓缓来到它面前蹲下。
牛犊起初并不想看他,无精打采地趴在地上,紧闭双眼。但郁封没有表现出恶意,甚至于,他身为人类,主动触及规则否认的情报——对牲畜说话。
他问:“你会说话?”
牛犊轻颤了下。
但郁封对于陌生者的气场太强,他从来不受动物喜爱,牛犊对他没反应太正常不过。
“如果你能听懂我的话,睁开眼睛,不要让我说第二遍,我没有耐心。”郁封努力回想永夜之所的人是怎么对待路边可怜兮兮的流浪动物。
如果体型小巧,他们也许会为了表达友好会喂食或者拥抱抚摸。又或者用假声对它们讲些夸赞的话。
郁封沉默着,憋出一句:“我不会伤害你。”
话音落下,紧闭双眼的牛犊终于愿意睁开眼。不仅如此,它似乎十分激动,眨眼间热泪盈眶,挣扎着要朝他靠近。
郁封拉开距离,不愿意过多接触。他直视牛犊的眼睛,两簇火焰飘来,照亮一小片范围,令他们能够完全看清对方。
牛犊的后腿被砍下,血液汩汩流出,还未止住,看起来是不久前才发生的意外。郁封没有伤药,他的绷带已经两个世界没有得到补给。于是让火焰靠近对方的伤。
牛犊只是往那方向看了眼,没有抗拒的意思,于是他便让火焰灼烧伤口。
一点儿声音都没发出。
太通人性了不是吗?
“你真的不会说话?”郁封怀疑。
他等了两分钟,才听到从牲畜的嘴里出现人话。
“我会。”
是个男人的声音,很虚弱,发音比人类模糊,带有牛的特征。
果然是人。
郁封又问:“有人想把你藏起来?”
“不,是我自己要藏起来。”他继续哭了。
被变成牲畜的人逃出牛棚,咬下麦秆和泥混在一起,弄得田地间混乱不堪从而掩藏自己的踪迹。没有开拓者帮他,只有他自己。甚至,他还需要躲过开拓者的视线。
并不是所有的开拓者都有善心,会冒着被惩罚的危险探索规则。他见过太多同类,在遇到开拓者时对方为了保险起见直接将他们杀死。
牛犊泪眼婆娑,向他诉说着自己的遭遇。
如果他不幸变成非人的存在,伊塔洛斯会认出他吗?
郁封打断对方:“你是因为什么才变成这副模样?”
那些凄惨的遭遇在这时候说就太不重要了,他需要的是一些有用的情报。比如他为什么变成牛,为什么要出村落,有没有解决的办法。
牛摇头。
郁封:“你不知道?”
“对不起,我不能说,”他答非所问,“我也被规则束缚。”
郁封顿住,面色严肃。如果没有理解错,牛犊的意思是他拥有一套类似于组合的规则。这就难办了。郁封不能从他口中得到任何有用的情报。那他既然做完与规则相悖的事情,就没有必要继续待下去了。
头好像有点晕。
“希望你可以救救我!”牛犊祈求郁封,“不,求你,求求你救救我!他们不会有触发我说话的机会,只有你可以救我,如果你不救我,我就真的完了,我还不想死!”
恍惚中,他看见牛的嘴像人类那样张合,牛的前腿变成一双人手,将他拉扯跪下。
他的确重重跪下,膝盖磕在石块上,一阵钝痛。
郁封甩了甩头,一切又变回对方含泪的双眼。
他道:“你说出来,合适的话我会帮你。”
“很简单的,请你一定要帮我!我昨夜听到他被宣告,请求你找到他,让他来这里找我。”说到最后,牛犊的发音变得模糊,并且狂翻白眼,一副疯牛要发狂的既视感,“如果他再不来……我就要……我就要……”
郁封最后也没能听到他就要怎样。
话到最后,对方声音就让自己头晕目眩,手脚失力。他努力与这奇怪的感觉抗衡却怎么也无法抵挡它们冲垮自己意识的事实。在这里失去意识太不妙了,切断牛犊后腿的人很可能藏在附近。
郁封不想接受这样的发展。他不想做完全指望伊塔洛斯才能通关的废物,他从前不需要依靠任何人,今后也只会是并肩。但想要解除负面状态的一瞬,却又放任自己黑暗的想法肆意生长。
于是,在完全陷入混沌前,他还是在心中呼喊出那个名字。
伊塔洛斯。
没有花朵不需要精心培育,想要将山林中喜爱的植物带回室内,则需要更用心。
这也不算附庸,起码在伊塔洛斯眼中,他这样赞同。
当看见一株缀有露水的花朵,有人会感慨,它是怎么在狂风暴雨中生存下来,从而绽放出漂亮的色彩。伊塔洛斯同样想这样询问他亲爱的支配者,究竟是怎么在过往千奇百怪,危机四伏的世界中成功逃脱。
他太娇气,也太心高气傲。
竟然就这样放任自己暴露在危机之下,实在是张扬。
可是……伊塔洛斯不反感。
他眨眨眼,压抑了眼底另一种异样的情绪。虽然,他亲爱的支配者不会看见,但这还不是时候。
伊塔洛斯弯腰将他抱入怀中,而他旁侧的牛犊将将咽气,头顶一把匕首。
把人放置到谷仓中后,伊塔洛斯叫出游影。
不知是什么原因,游影刚刚得到准许出来便焦躁地窜到郁封身上,将他缠绕,做出一副威胁、攻击的姿态。
它们从不会忤逆主人的意思。
伊塔洛斯不担心它们会伤害郁封。
但当他划破手指游影们也不愿意过来,就显得有些奇怪。
他靠近支配者,发现对方体温骤降,心率紊乱。
难道被动物蛊惑会出现这样的反应?常理来说,蛊惑并不会伤及躯体,而是使他精神受挫吧?
预感到事情不妙,伊塔洛斯留下游影照看,立即前往村落。按照规则所说,向牛犊的主人讨要一碗牛奶。
“请给我一碗牛奶。”他对那妇人说道。
那张褶皱渐生的脸眼瞳无光,没有答应,也没有立即去为他倒牛奶。
妇人幽幽看他:“你这样问我,难道你们跟牲畜对视了?”
“是的。”
“是谁?”
伊塔洛斯顿住告诉她,是一只牛犊。
妇人脸色更差。听到动静走出建筑看向他的村民,眼色死沉却尤其明显,难以形容的感觉。比草丛中发现尸体,而惨烈的尸体的眼睛正巧看着你,恍若活着更让人脊骨生凉。
妇人质问他:“你们找到了我顽皮的小牛犊,为什么没把他带回来?”
伊塔洛斯:“它跑得实在太快,一不留神就从我们之间逃走。”
“是吗?真的是这样吗?”
“我为什么要骗您呢?”
“你们这些说话不算话的外乡人,上一个人这样对我说,你也这样对我说。”妇人低声道,转身走进牛棚,“我姑且最后信你一次,将它带回来,否则我一定会要你好看。”
伊塔洛斯站在远处。
牛棚中看得并不清楚。月光给予可视度还是太少,在这里,他的视力似乎被压制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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