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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病戾大佬的私人医生(庭芜)


秦老爷子一共就两个儿子,大儿子他父亲,小儿子就是他叔父。秦家古板又遵规守序,秦氏原先是他父亲这个长子继承的,后来大房死的死疯的疯,唯一的儿子又年纪尚小,后来的秦氏就被二房掌控,到了秦罹成年时,才被秦老爷子又交还到了秦罹这个长孙手里。
从既得利益来看,他父母死亡,他叔父最高兴。
秦罹自始至终都怀疑他父母的惨案与秦章远这个畜生有关。
只不过事情发生时已经是二十多年前了,那时候他才五岁,懵懵懂懂,根本察觉不到其下的深意。后来长大了有所怀疑,但是相关证据都湮灭在了过长的时间里,收集起来相当困难,就算有,也被秦章远掩饰的一干二净了,这也是他一直都没有找到确切证据的原因。
然而......
秦罹皱着眉,越想心情越糟糕,细细密密的头疼逐渐席卷上来,使得他眼神也发着狠。
房间里更黑了,天边彩云逐渐被夜幕吞噬,像一只幽深大嘴,贪婪地吞吃着一切。
终于,在远处天际最后一缕晚霞被吞没,夜晚骤然降临的时候,静静坐在幽暗房间的秦罹仿佛感知到了一种熟悉的血脉觉醒,伴随着隐隐的头疼,胸口越来越激荡,情绪越来越激烈,最后无可抑制地发出了重重一声冷笑!
都该死!
管他什么证据,秦章远该死!
他扯着唇,扯出一丝讥讽至极的弧度,刚想说点什么抒发一下情绪,一转眼就对上了桌边放置着的东西。
尖尖耳,豆豆眼。
眼神相当智慧,贱兮兮的瞅过来,赫然是他点名丢进仓库的狗头闹钟。
两双眼睛对上,被那对睿智的黑豆豆眼一激,秦罹翻腾的热血有一瞬的冷却。
他定了定神看过去,发现闹钟上附着一张字条,钟叔在上面留言:【许医生说的还是有道理的,先生要按时吃药,这个留着有用处。】
他一哽。
又是许昔流!
这只狡诈狐狸究竟使了什么妖法!
再仔细一看,书房里不止办公桌上有这一只闹钟,书架上,沙发上,到处都有,粗略一数,足足五六个。
秦罹:“......”
他头更疼了,闭眼揉了揉太阳穴。
转身离开书房,决心眼不见为净,然而到了卧室,离大老远就看见床头柜上立着一个圆滚滚的东西,经典黑白配色,二哈咧着个大嘴笑的傻气冲天,智慧的光芒从鼻孔冒出。
秦罹觉得胸口更堵了。
这口气堵的他晚上连晚饭都没吃,闷在房间里。
许昔流晚上吃饭的时候,在饭桌上没瞧见男人,还好奇的问了管家一嘴。
管家说:“先生晚间身体有点不舒服,还在房间里,没有胃口,也不愿意吃。”
许昔流听了第一反应是皱眉。
“不吃饭怎么行,就算身体难受,多多少少也得吃一点吧。”
“他还有胃病呢。”
许昔流都能想象的出来,对方对身体不负责任任性不吃饭,到了半夜肯定会饿,饿还不说,极大可能胃病会犯胃部抽疼,到时候又折腾得他睡不了好觉。
这么想着,许昔流觉得美味的晚饭都没滋没味了起来。
“是啊,先生比较固执,不听劝,我也担心。”管家钟叔幽幽叹了口气,满脸的担忧。可当目光瞥到许昔流脸上时,看见青年眼底的失魂落魄和明显不在状态的吃饭动作,顿了顿,笑意加深,忽然转移了话题,笑眯眯:“不如许医生去劝劝先生吧,先生很听你的话,许医生去的话先生一定会愿意吃饭的。”
“这怎么可能?!”
许昔流不假思索立马反驳。
开玩笑,主角攻听他的话,那太阳得打西边出来了吧?
许昔流一度以为眼前的中年管家是在逗他玩,然而对方的态度却不似那样,很认真:“许医生身为先生的私人医生,你说的话,先生多少会听的。就像吃药一样,虽然先生不情不愿,可还是按照许医生说的好好吃了,这一个月以来发病次数都减少了很多,身体慢慢恢复得越来越好,只有雨夜那天比较严重。”
许昔流闻言还想反驳,可听到管家最后一句时,还是好奇占了上风,忍不住问:“雨夜?秦先生雨夜发病是有什么原因吗?”
他记得穿书那晚也是雨夜来着,暴雨下的相当大。
而这两次,都是主角攻发病特别严重的时候,若说没有关系,不太可能。
管家笑意浅了一点,这话似乎触及到了什么不好的往事,连这位素来和蔼的中年男人都变得感伤了些。
许昔流见状很识时务:“抱歉,不方便的话就不用说了,当我没问。”
索性他又不是心理医生,只给主角攻治疗外伤小病什么的,没必要知道的这么全面。人都有隐私他是知道的,刚才也只是乍一听闻升起好奇心忍不住追问了一句罢了,如今反应过来,许昔流又恢复成平常礼貌温和、万事不关心的样子。
钟叔看了许昔流一眼,叹了口气,摇摇头:“其实没什么,就是先生小时候经历过一些不太好的事,所以一到雨夜,就会特别敏感。”
“关于这些,我不太方便细说,但是许医生和先生感情好了之后,相信先生以后会主动告诉你的。”
许昔流还沉浸在男人小时候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在脑海里试图搜罗原书相关剧情,结果刚回过神就听见管家这一句奇奇怪怪的话,神情立马就变得古怪起来。
什么叫感情好了,他和主角攻能有什么感情好的?
难道说的是他俩这种可歌可泣互相嫌弃的医患感情?
许昔流忍不住笑起来,下一秒笑容就消失了。
钟叔笑眯眯:“等会儿的晚饭,还请麻烦许医生给先生送一下吧,毕竟,不吃晚饭,对身体真的不好。”
许昔流温和的神情都有点淡了,皱眉,十分想拒绝。
其实若是可以的话,他巴不得离男人远远的,哪会主动往对方跟前送?然而目光触及管家情真意切十分期待的表情,眼神里都冒着微光,他拒绝的话在嘴里转悠了两圈,又咽了回去,艰难道:“......好吧,但我不能保证秦先生真的会吃。”
算了,去吧。
男人不怎么样,但是管家倒是对他挺好的。
许昔流不忍心拒绝。
“没事,许医生去就已经很好了,先生若是真的铁了心,也怨不得许医生。”管家叹气。
于是稀里糊涂答应了之后,许昔流这顿晚饭吃的神思不属。
饭后,属于秦罹的清淡一些的饭食被端了上来。
管家还朝他做了个加油的手势。
许昔流:“......”
没想到他也有劝饭的一天。
他心里叹了口气,认命地带着饭回到三楼,敲响主角攻的房门。
“秦先生,睡了吗?”
他喊了一声,里面没动静。
又敲敲门,还是没动静。
许昔流原地思考了两秒,忽然想到什么,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然后径直走向阳台,进了阳台后又往另一边走,最终刷拉一下拉开隔壁的阳台推拉门——
里面的男人神色不虞的看过来,同男人对上视线后,许昔流露出一个和善又好看的微笑。
“秦先生晚上好呀。”
秦罹:“......”
傍晚因为闹钟憋在胸口的那口气,更闷了一些。
秦罹怎么都没有想到,他亲自安排的这个房间,如今会有这种走向。
他阴郁的目光在青年身上转悠,在青年笑的漂亮、桃花眼弯弯的脸蛋上定了定,又移到青年手里提着的食盒上,重重哼了一声。
任谁都能听出来他此刻心情的不爽。
许昔流不知道男人为啥又生了那么大的气,在他看来,对方似乎就没有心情好的时候,也并不在意。
屋子里没开灯,昏暗一片,许昔流不适应这样的环境,路都看不见。就当先走到开关前开了灯,室内一片大亮才悠悠然返回,在男人身边坐下,把带来的食盒推到对方面前,打开,贴心道:“吃饭吧,做了滑蛋芦笋,虾仁鲍鱼海鲜粥......都是清淡的对胃好的,趁热吃。”
秦罹瞥了一眼,不动,硬梆梆:“没有胃口。”
许昔流不为所动:“没有胃口也要多少吃一点,不然半夜胃会痛,而且这些东西味道挺不错的......”
这话是实话。
山庄里的大厨不知道是从哪挖来的,手艺那叫一个好。
要让许昔流吃一辈子他都愿意。
秦罹垂眸听着眼前医生絮絮叨叨,对方本就清越好听的嗓音在这样的情境下又平添了几分温柔,好像十足情真意切一般。他目光在青年不断张合的淡色唇瓣上滑过了一瞬,意味不明低声问:“你做的?”
知道他因为闹钟的事不爽,所以特地做了饭食讨好他?
脑中闪过这个念头,秦罹心中情绪莫名。
有一点奇怪的欣喜,有一点莫名的微妙,还有更多的则是不自在。
只是为了让他不胃疼,有必要做到这个地步么......
许昔流没听清男人说了什么,以为问的是管家让干的吗之类,就囫囵点点头,积极劝饭,期待对方赶紧吃两口他好回去。
秦罹闻言,胸腔中情绪更加复杂,黑眸中神色沉沉。可思绪走到这,他又想到了青年的身份,倏然清醒,眼神一秒变得凌厉警惕。
不对......
哼,恐怕是想温水煮青蛙让他放松警惕,从而好实施后手吧!
这该死的狡猾狐狸,差点迷惑住了他!
秦罹自认发现了真相,那些复杂奇妙的心情散去,转而升腾起的是淡淡的不爽与烦躁。
这心情,与那天得知对方可能与秦章远有联系时并无二至,就也愈发使得秦罹眼神发冷。
他阴鸷地冷笑了一声,接过碗开吃!
许昔流被男人的冷笑吓了一跳,反应过来的时候对方已经低头吃饭了。
他莫名其妙。
难道这冷笑是对方的吃饭前摇?
他表示不解。
男人吃法时的动作也挺好看,许昔流见对方吃了,也便停下絮絮叨叨的劝饭行为,撑着脸颊百无聊赖地看着对方吃。
他本以为秦罹吃几口就会停下不耐烦,谁知对方竟然吃了个干干净净?
这可惊讶到他了。
秦罹闷着一口气吃完,表情依旧不怎么好看,放下筷子:“这下许医生满意了吧!”
许昔流:“......满意。”
满意过头了简直。
任务完成,他懒得在这里多待,收拾收拾食盒,就告别男人下楼找管家交差了,他身后,男人的目光一直阴冷地黏在他背后,目送他出去。
钟叔看见许昔流回来,瞥到饭盒里空空如也的碗,惊喜极了:“我就知道许医生有这样的能力!”
说着还给许昔流竖了个大拇指。
许昔流沉默,微笑。
他怎么不知道自己有这种神奇的能力?
秦罹肯吃饭,管家明显轻松多了。许昔流又和管家聊了一会儿,才回房。第一次这么正式的在山庄里住下来,他还有些迷茫和不适应,在屋子里茫茫然转了几圈,才一拍脑袋想起来自己该去洗澡,洗完澡出来就径直瘫在床上,打算玩一会儿手机就睡觉,这一天天的,可真够累的。
到了九、十点钟的时候,许昔流把手机往旁边一扔,闭上眼,躺的安详。
然而——
半小时过去了,他皱眉,翻了个身。
一小时过去了,他啧一声,翻了两个身。
两个半小时过去了,许昔流腾地一下坐起,脸上满是难以置信。
他!失!眠!了!
怎会如此?
他冷静下来想了想,觉得是自己不太适应的原因,毕竟今天是第一次、如此正式地在这里住下,而且旁边很近的地方就是主角攻......可他以前也没有认床的习惯啊,从来都是到哪都能睡,倒头就能睡,这在床上辗转反侧的经历还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
许昔流想不通,只好平静自己心情再度躺下闭眼。
冷静冷静。
失眠最忌心情浮躁。
越急躁越睡不着。
闭上眼,什么都不想,他可以的......
夜凉如水,凌晨两点十五的时候,许昔流再一次冷静地睁眼,一双桃花眼里一丝一毫的睡意都没有,清醒的像是打了鸡血。
他气笑了。
好好好,睡不着是吧。
失眠是吧。
他咬牙起身,坐在床上,环视屋内,失去了金边眼镜温和气质的加持,此刻那双桃花眼凌厉,透着满满的烦躁,还有不少因为睡不着觉而滋生出来的怨气。偏偏他唇角本就翘,还气的勾唇,表情一动起来,脸也更明艳灵动了几分,锐气逼人。
许昔流此时此刻暴躁的真特么想一拳把太阳揍出来谁也别睡!
他对失眠的原因想了又想,最终视线缓缓投向不远处的阳台。
......一定是因为这里联通主角攻的房间,他没有安全感,才睡不着的。
都怪对方!
此刻夜已深,静谧的可以,山庄里静悄悄的,完全听不见一点声音,连呼吸声都显得吵闹,显然大家都已经熟睡了。
许昔流睡不着,越在床上待着越烦。索性也不在床上干坐着,下床拉开窗帘去了阳台试图静心。
山林里密密麻麻的都是树,借着微弱的月光能瞧见横斜的枝叶影子,远处更深一点的地方更是黑的纯粹,一团一团的。山庄坐落在半山腰,眺望远处,能瞧见那边城市里的流光溢彩,时不时地还能看见凌晨时分行驶在马路上的车,小的像甲壳虫。
许昔流回头望了望隔壁幽静的房间,眯了眯桃花眼。
这个点,估计主角攻也睡着了。
草,凭什么,致使他失眠的罪魁祸首却是睡的香甜。
许昔流此时此刻怨气比鬼大,心里烦躁,为了排解这股燥意忍不住在阳台上来来回回走来走去,拖鞋走得啪嗒啪嗒响,时不时还幽幽盯着男人的房间气恼地冷哼。
越想越气。
而此时,与阳台一门之隔的卧室内——
幽暗无光、拉着厚厚窗帘的屋子里,男人静静坐着,似乎要融进黑暗里。
秦罹其实并没有睡下,自从来到山庄里以后,他晚上就经常睡不着,失眠整夜更是常事。再加上他精神状态不好,失眠多思,很容易就自顾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恍惚混沌,所以久而久之,他也习惯了。
哪怕这种黑暗会加剧他的恍惚,影响他的神思,他也自虐般的享受着。
对他来说,夜晚是他的王国,他一个人的世界,在这个时间段里,他最常做的就是独自一个人在夜里品味这种孤冷幽寂。
这种感觉,令他着迷!
秦罹勾了下唇角,任由自己的毁灭情绪在黑暗里流淌蔓延。
月光皎洁,哪怕被厚厚窗帘所掩盖,也在不遗余力的透过缝隙钻进来。
秦罹内心的冲动渐渐被这银白的月光勾起,刚想顺应心情发出重重一声无限凉薄无限嘲讽无限阴暗的“呵”,却耳尖地听见外面有奇怪的声音。
啪嗒啪嗒。
时而急促,时而轻缓。
时而靠近,时而远离。
飘飘忽忽,不可琢磨。像是一个人走路的声音。
他眼底的恍惚霎时间消退了大半,胸腔中激情退却,面无表情的盯着外面大阳台的方向看。
什么东西?
伴随着这个啪嗒啪嗒疑似拖鞋拍击地面的声音,还有空灵、似真似幻的叹息声跟着响起,以及偶尔出现的粗重急促飘渺骇人的呼吸声。
深夜空无一人的阳台,能存在什么东西?
一切都似乎指向那个恐怖的猜想。
仿佛印证了这个猜想似的,周围空气骤冷,窗帘上渐渐显现了一个幽黑的影子,被月光扭曲拉长,诡异到了极点,怨气极重的扭曲音调紧接着响起,仿佛泣血:“你怎么睡得着的......”
秦罹眼也不眨的盯着窗帘上那可怖的影子看,没有害怕,没有恐惧,反而露出了一个不屑至极的笑。
就算是来索命的鬼,也得死在他手里!
他走过去,无视脚上伤口的刺痛,噙着冷笑一把掀开窗帘拉开推拉门——
后面的幽影霎时显现在眼前!
秦罹抬手准备快准狠地擒住幽影,却没想到黑影直勾勾往前,转瞬砸在他身上,不似鬼影那般飘乎无物,反倒□□似的沉重,带动得他也跟着朝后倒去!
仰倒在地上,后背接触到地板,肩胛骨一阵剧痛,秦罹闷哼一声。
压在他身上的影子也尤其重,倒下那一刻的力道砸的他没忍住翻了个白眼。
顾不得后背的疼意,秦罹阴冷地扯唇翻身一把将幽影压在下去,恶狠狠掐住脖子。
借着月光,他看清了“幽影”的脸。
不是想象中惨白渗血骇人,反倒出奇的好看。
白皙莹润的皮肤,上挑勾人的桃花眼,还有紧紧抿着的淡色唇瓣,像是夜色里惑人心魄的妖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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