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袭夺河(鲜切宝石)


傅掩雪这段饭吃到最后已经没什么心情了,符伊给他灌了点酒,勉强喝下去以后才感觉心脏烧呼呼的,额头突突跳,整个人紧绷起来,难受得要命。
符伊一看自己表弟这个样子就要笑,傅家的人怎么会养出来这样一个不胜酒力的小孩?但笑归笑,还是喊了司机带傅掩雪回去。
傅掩雪下了楼梯,一楼大厅金碧堂皇,他用手挡住了眼睛,偏偏脑袋。
“掩雪,你吃完啦?”坐在沙发上的青年立刻站起来,他表情紧张,朝着傅掩雪身后看,“你姐姐呢?”
“呵……还不死心啊?”傅掩雪斜睨着海鸣,脸上红红的,就是吐出来的话,和这样柔美的假象不太符,“不过你来都来了,想要见她就抓紧吧。”
海鸣强颜欢笑,但做出来的效果实在滑稽:“……我手续都办好了,明早凌晨的飞机。”
傅掩雪不客气地笑了一声:“看来令尊是一天都不想看你了。”
“谁让我在我爹眼里就是个不中用的东西呢?”没有了平时的吊儿郎当,海鸣苦笑着,“或许在你姐姐眼中,我也是个不中用的东西。”
傅掩雪给不出任何的建议,他甚至无法明白,为什么海鸣和符伊反反复复分分合合,还要这样纠缠……爱情就是这样的?对他而言,实在是难以理解。
“这个问题,你还是亲自去问她吧。”
“你是不是觉得我是傻子?”海明突然道,不等傅掩雪回答,自嘲道,“可是我喜欢符伊,我真的喜欢她。在今天之前,我一直以为我是在这些年的拉扯中喜欢上的她,可临到我要走了,我才发现,我对她是一见钟情……”他的眼圈红了,看着傅掩雪,“我想见见符伊,哪怕只有一眼。”
傅掩雪酒意清醒很多,海鸣的辛酸和呜咽——甚至是卑微,在他眼中和素日里的那个海家大少爷差之千里。
“你知道许清方要订婚了吗?”傅掩雪也不知道怎么了,竟然问出这句话。
海鸣睁大了眼睛:“什么?”又追问道,“什么时候的事情?他没告诉我!”
“下个月。”
“他怎么会那么突然……”海鸣吸了吸鼻子,怒骂道,“这臭小子怪不得不来送我,竟然是因为要和女朋友去过好日子去了……”
傅掩雪从他身边走过,他实在对这样的苦情三角戏码不感兴趣。
海鸣在身后叫住了他。
“掩雪!”海鸣悲伤地说,“掩雪,你能帮我带句话给清方吗?”
“不能。”
海鸣却笑起来:“掩雪,你真的很冷漠,这样的忙你都不帮我。”
“我为什么要帮你?”傅掩雪不解道,“我不是你们的传声筒。”
海鸣望着青年青涩的脸庞,对方美得太锋利了,似乎能割伤所有试图靠近的人。在他们的印象中,傅掩雪是天之骄子,从来都是不识凡尘烟火。他和许清方想要和傅掩雪靠近,可是对方高高站在云端,实在是太远了。三家人说是生意上的往来,但是比他们小了好几岁的傅掩雪,从来没有把他们当成一同长大的哥哥看过。
“……你知道吗,我和清方在那天——你的那只‘金丝雀’被困在电梯里的那天——打了个一个赌。”回忆起这句话的时候,海鸣也像是回忆起那日的一切,房间里的白炽灯,微醺的红酒,以及戴着眼镜一脸厌世的许清方。“我们赌杨持能在你身边待多久。”
“……这个赌局很无聊。”
“的确很无聊。”海鸣应和道,“但是现在,我想我也开始期待结果了。”
“你们很清楚,杨持只是一个替代品而已,玩腻了就扔了。你们在他身上投注,是不是有些荒唐?”
这句话已经说过太多次了,对大哥,对海鸣,对自己,它就像一只无形的袋子裹在心脏上,每说一次就会将束口拉紧一些。傅掩雪心想,下次再也不能喝酒了,这样的滋味实在折磨。
“荒唐吗?”海鸣声音拔高,“可是掩雪,你不觉得你找一个和杨舒景完全不一样的‘替身’比我们更荒唐吗?”
“……”
海鸣笑起来,却更想哭,他望着二楼,似乎期待从里面走出一个人来:“我知道你从来对这些情啊爱啊嗤之以鼻,但是总有一天,掩雪,你也会沉沦的。就像……就像……”
就像我一样。
就像我们一样。
傅掩雪看着空荡荡的楼梯,他没说一句话,转身离开了这里。
坐上轿车后座,傅掩雪刚想闭目养神,手机却响了。
“傅总,出事了。”
救护车的警报声犹如一柄利剑,划破了寂静的夜空。
整个厂区灯火通明,没有一个人敢大口喘气。
救护人员率先进厂,在机器停工下,费尽周折才将卡在大型机器中的男子救出来。
男子已经昏迷了,身上到处都是血迹。
护士们匆忙地将重伤的男人抬上了担架,一片兵荒马乱。
孙厂长是个四十来岁的男人,已经有了啤酒肚,看到那辆黑色轿车驶入的一瞬间,心跳加剧。
自家那位年轻的、雷霆手段的傅总,面无表情地走了过来。碍于年龄,年轻人似乎总是低年长的人一头,阅历也好经验也罢,在傅掩雪真正接手琛钢之前,孙厂长从来不认为自己会被一个二十来岁的青年人的气势压迫得不敢抬头。
孙厂长笑不出来了:“傅总……”
傅掩雪径直走向救护车:“情况如何?”
“需要紧急救治!”护士一边上车,一边快速解释道,“伤者全身受到严重挤压,很有可能面临生命危险!”
语毕,车门被狠狠关上,救护车重新回归了治病救人的生死赛道上。
“怎么回事?”傅掩雪从小跟着哥哥和父母在这个行业学习,每个企业或多或少都会出现几起事故,虽不知道事故细节,却也要快速镇定下来,稳住军心。“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故?”
孙厂长吞了吞口水:“半个小时之前。”
“怎么发生的?”已经过了半个小时,重度挤压对内脏会造成极强的伤害……傅掩雪知道,这件事或许真的会搭上人命。
“小张擅自进入作业区取样,也不通知一声直接就下去了——机器都还在转呢,人就被压在里头里……”孙厂长越说心越冷,他还指望着升迁呢,一桩涉人事故就出现了,别说升迁,他要不被撤职都算是傅掩雪慈悲。
“当时作业长、组长、安全员呢?”
“都在这里。”孙厂长侧过身体,几个人高马大的男人正垂着头,一句话也不敢说。
“情况属实?”
“……是的傅总。”寸头男人说话磕磕碰碰,“小张、小张当时省时心切——他自己说想要早点干完活,媳妇儿大着肚子呢……不给我们打声招呼就下去了……”
傅掩雪扫视着众人:“除他之外还有没有别人受伤?”
“没有了,傅总。”
“监控调出来。”傅掩雪对孙厂长道,“你和副厂长跟我过来,其余相关人员本周停止上工,留在厂区待命。”
“是,傅总。”
“好的傅总……”
正如孙厂长和寸头男所言,小张的确是擅自进的工作区。监控画面将整个过程完整地记录下来,呈现在眼前的是一桩人为的意外悲剧。
孙厂长已经是冷汗直流,时不时偷看一眼青年,屏幕的蓝光将傅掩雪的轮廓勾勒,影子投在墙壁上,像极了一副传世名画。
如果不是在这样的情境下的话,孙厂长可能会阿谀奉承几句,但现在他满脑子都是事故发生一刹那的画面,心里什么想法都没有了。
“你们知道这件事为什么会发生吗?”傅掩雪关上了电脑,声音听上去并不愤怒——但冷得吓人。
“傅总,我们也不知道小张为什么不听指挥……”
傅掩雪看着他们,抬起手,打断了这段辩白:“看着是质检员的个人擅自行动,你们当然可以把责任都算在他头上,但是,你们以为仅仅是他一个人的责任?”
一句锋利的反问。
两个男人的耳根子都红了,但是他们做不出任何反驳。
傅掩雪沉声,继续道:“两位厂长,你们的能力有目共睹。但是,从今天的结果来看,只能得出一个疑问:平日里,你们到底有没有按照公司下发的安全教育要求,对每一名职工进行严格的管控?当他擅自进入工作线的时候,竟然没有一个人及时发现!孙厂长,你在这个行业待了十几年,我说的问题你比我更清楚。安全教育、人员配置、部门协同……一环扣一环。这件事根本不只是员工的个人安全意识问题,更是整个厂区的运作纰漏。”
傅掩雪话音不重,但落地有声。强大的压迫感令两个中年男人浑身冒冷汗,他们现下已经切身体会到了,傅掩雪,傅家最小的孩子,不是光有一张脸的绣花枕头,他比他们——不,比所有人都想象得更敏锐强势。
“他家里还有个怀孕的妻子?”追责是之后的事,傅掩雪必须以最高效的手段,将这件事的后果压到最低,“几个月了?家里有父母吗?”
“听说七个月了……双方父母健在。”
“今晚就以‘身故’的赔偿标准把钱打过去。”傅掩雪站起身,“同时联系医院,以最好的医疗资源进行救治。”
“好的傅总,我们马上就去做……”
傅掩雪俯瞰着这片厂区,看着一个个工作间的灯光宛如蜿蜒的星辰。
处理完这件事已经是深夜,那令人沉闷的酒意似乎又回溯而来了。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一旦涉及到人命,处罚相关部门事小,影响企业形象事大。
手机振动两下,看到了大哥的询问信息,他没有回。
但在忽然之间,傅掩雪莫名涌出一种冲动来:他想要和谁说说话。
给谁呢?
傅掩雪打开通讯录:杨持和杨舒景的名字上下靠着。
他的手按在了第二个名字上。

第14章
杨持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公寓,空气中弥漫着香气。魏紫不知什么时候枯萎了,花瓶里插着一束白色的栀子花。
在浴室里,杨持清晰地看到自己被傅掩雪“弄出来”的淤青。它的位置藏得不深,亦或是说,看得出傅掩雪并没有任何的想要隐藏的心思。随便找了点膏药,希望能快点消下去。可这头刚涂上,那头发现腰腿上都是,傅掩雪的怒意可见一斑。
杨持把头发吹干,又等了一会,手机还是没什么动静。
傅掩雪不回他消息的时候多的是,他直接回房间休息就行,但今天不知道为什么,杨持心里总是隐隐约约有种不安。
要不要打个电话……?
可傅掩雪应该也不会接吧?
杨持走神地握着手机纠结,铃声乍响,他吓了一跳,屏幕上正是“掩雪”。
他浑身血液都在加速涌动,掌心渗出一层薄汗。不知道是兴奋还是紧张,他按下接听键。
“杨持。”傅掩雪的声音隔着一层,总觉藏在毛玻璃之后,冷漠都像被柔化了,“你在哪里?”
“我在家。”杨持哑着嗓子说,他不确定傅掩雪还记不记得那天发生的一切,可是记得又怎么样呢?两个人的关系也不会发生实质性的变化。杨持是一个乐观主义者,但乐观主义者也并非痴人说梦。
“……你在家干什么呢?”傅掩雪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或许是酒意残余,夜风呼啸,他想到的第一个人还是杨持。“你是不是还是没有听话,今天还是去上班了?”
“对不起。”杨持闷闷地说。他很想告诉傅掩雪,他并不是想要逃走,否则一开始,他为什么要同意这桩交易?
“……”
“掩雪,你还在生气么?”杨持小心问了一句,“我不想让你不开心的。”
“不想让我不开心,那你还去做?”傅掩雪听上去像是在抱怨,“你知道外面的世界有多危险吗?”
杨持比他大了好几岁,但不代表生活阅历在他之上。山里的生活人际交往都十分简单,邻里之间也摸得清楚关系,再大的矛盾能大到哪里去?可城市却不一样,高楼林立,杀机四伏。
傅掩雪原本想给杨舒景打电话,但手指却在踟蹰不前,脑海里还是海鸣的质问。
他开始审视自己的“荒唐”,但是“傅掩雪一直是对的”——这是个准则,没有人能打破这个规律,包括他自己。就算最开始的荒唐的,他也并不打算放弃,杨持在他身边的表现太好了,他现在还没有玩腻。
“掩雪,我知道你现在对我不放心。”杨持深吸气,他把一颗心摊开,将上面的纹路画给傅掩雪看,“就算是我拜托你,给我一次证明自己的机会。”
杨持的声音很低,但很清晰。
“……你就一定要去杨舒景那里?”傅掩雪望着天上那一轮藏在乌云后的月亮,“或者说,你非得去找姓向的那个人?”
“和向总无关。”杨持说,“和杨……和他也无关。”
“……”
“掩雪,其实我们很少这样交谈过,对吧?”
傅掩雪怔然,伸出五指,朝着天空,似乎很快就能抓住指缝间的月亮了。
“这样交谈”指的是什么呢?对他而言,从小到大他要做的,只是作为上位者发送指令,而仰视着他的人顺从他的意志执行就好。他为什么要和别人谈心,这完全没有必要。
“掩雪,你现在在哪里?”杨持突然问,问的话毫不相干。
“……天台。”
杨持原本紧张的心情倏地沉静下来,他笑了笑,从阳台朝外望去,望见了同样不可捉摸的月亮。
“天台能看到很宽广的景色吧……就像在山顶一样。”
电话那头没有声音,但是杨持却异常笃定,傅掩雪并不会像往常那样匆忙挂断。
“掩雪,你还记得我之前和你说的那件事吗?我说我从小就明白了,人生的路原来是有很多条的。我跟着你走出大山,是我选择的,现在我想尝试做好我找到的第一份工作,也是我选择的……对于我的‘选择’,我都想要坚持做好。”
“……可是你的两个选择冲突了,你要怎么办?”傅掩雪垂下眼睫,酒意消解了他素日来话语中的凉意,落在杨持的耳中,更像是一种……撒娇?
这算撒娇吗?杨持想,或许连傅掩雪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吧。
杨持静静地看着月亮,看着摇晃的树影,想象着不知道在哪个天台上的傅掩雪,那个心里装着别人,现在听上去却像对自己撒娇的傅掩雪。
“没有的,掩雪。这不是两种相悖的选择,我还是和以前一样,每天都会等你回家。”
杨持的语气真挚,挑不出一丝错处,作为老板,傅掩雪会重视这样的员工。可现在杨持成了别人的员工……傅掩雪的心口隐约有点发胀。
两个人沉默着,只有细微的风声穿过他们的对话。
或许是今晚的突发事故,让傅掩雪有一刹那的心软。他不合时宜地想起了那个濒临死亡的年轻男人。打开档案袋,二十多岁的男人和大多数人一样平凡,普通家庭,普通学历,普通的工作能力,只是世界上微不可见的一粒沙。
一颗沙子消失了,除了父母妻子,没有人会在意。
对于浩瀚苍穹,他们小得可怜;但是当一粒沙子仰望天空,那是无数种可能。
处理起这件事意外事故不算困难,琛钢能给他的家人一辈子够用的赔偿……但是那个男人,或许不能看到孩子的出生和长大,再也不能看到更加广阔的未来。
“给你三个月。”最终,傅掩雪松口了,他承认对于陪伴在自己身边、喜欢的杨持,他还有一点仁慈,虽然直到这句话说出口,他依然很不情愿,“三个月后,无论怎样,你都要结束那边的工作。”
杨持长舒了一口气,只要能让傅掩雪改变态度,哪怕只有一点点,对他而言都是好事。
杨舒景给他单方面下了“军令状”,他接了。
他并不害怕没有达成目标而成为杨舒景眼中的笑柄,他只是不想自己半途而废,没有努力过就灰溜溜地离开。这不是他的做派。
“谢谢你,掩雪。”杨持知道自己傅掩雪看不到自己的表情,语气却能表达出欢欣的端倪。
有那么高兴吗?
傅掩雪皱眉,不就是一份工作,至于么?
但杨持感恩和雀跃的语气让他心中颇为舒坦。
要不……让石杏去多看着一些杨持吧。
那一晚上的通话,杨持从傅掩雪那里得到了“许可”,可连着好几天傅掩雪都没有继续主动联系杨持,杨持的电话和信息又恢复到往日里石沉大海的状态里。
倒是石杏,时不时和杨持打个电话,确认一下杨持的行程。杨持隐约能察觉出来是傅掩雪的意思,但既然傅掩雪不说,他也不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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