z市,房间里,池雨初跪趴在床上,把头埋进了被子里,想象自己是一只避世的鸵鸟。
手机振动了几声,经纪人给他发来了几个新闻标题——
【塑料夫夫貌合神离,当众热吻,背后分床。】
【这就是豪门联姻吗,人前恩爱,人后形同陌路。】
【带你见识豪门的冷漠和现实。】
池雨初:“……”
闯祸了,他真的闯祸了。
以后他保证老老实实把嘴巴封死,绝对不乱说话了。
联姻后没多久盛熠就离开了,最近回来得也太突然,他总记不住自己已婚。
好在盛熠出差了,要过好一阵子才能回来,没空管他这边的动静。
“没事啦。”经纪人在电话里忍着笑安慰他,“联姻能有多少是真心相爱的,大家都心知肚明,拿你们开开玩笑罢了,没有恶意的,今天下午和晚上你都可以休息,记得看看剧本哦。”
“好……”池雨初说。
消息界面里很安静,看来盛熠很忙,暂时顾不上他,他稍稍安心了些,给自己泡了杯柠檬水,端进书房开始看他的新剧本。
整篇故事他已经读完了,接下来是人物小传,他做这个向来都很细致,从性格到动机缺一不可,细分列出表格,再一项项地仔细揣摩。
他看到了晚上,做了好几页笔记,深感陈沉给他拿的,确实是个不错的角色,背景故事完整,角色形象饱满。
只是角色性格跟他本身性格相差太多,演起来难度极大,什么叫钓,什么叫勾引,他真的想不明白。
还得找人试试戏啊,池雨初心想。
“啪”地一声,客厅的灯亮了,池雨初下意识回头,听见了行李箱推行的声音。
声音停住了,男人高大的身影冲他走过来。
“你不是下周才回来吗?”池雨初下意识退了半步。
“不是你说想我了?”盛熠冲他伸手,捏着他下颌,往上抬了抬,“自己说的话,忘记了?”
“没有忘……”池雨初不太情愿地小声嘀咕,“但我的话有这么好用吗?”
他正处于下班状态,家里也没人,丢开了那点偶像包袱,他穿着打扮得非常随意,脸上架了只挺大的黑框眼镜,黑发东倒西歪地翘着,睡衣的扣子只扣了胸口两颗,领口敞得很大,手上还抓着只铅笔。
再往后,书房的书桌上,剧本和资料堆得像小山一样。
盛熠还是第一回见他这么随意,感情这玩意儿跟他住一屋的时候都没进入过完全放松状态,他心里觉得好笑。
“你在抱怨我吗?”捏着下颌的手指紧了紧。
“没有,欢迎回家。”池雨初说。
但他老公没表现出被欢迎得有多高兴,盛熠食指勾着他睡衣的领口,把他往前拉得踉跄了两步。
“骗子。”他听见盛熠说。
盛熠的手抬高,池雨初瑟缩了一下,闭上了眼睛,手落在他脑袋上,五指潜入发间,把他头发揉得乱糟糟的,才贴着他的后背,逐渐下滑,张着五指,压着他屁股拧了两下。
“啊……疼。”池雨初小声叫唤。
“我被我妈骂死了,下了飞机再被我爸骂,上了出租还被我爷爷骂。”盛熠低骂,“池雨初,你是真不管我死活啊,一天安稳日子都不给我。”
池雨初:“……”
“你看到了啊。”池雨初说,“对不起,我又失误了。”
随便盛熠怎么摆弄,他都不叫唤了,被骂被罚是他应得的。
他微红着脸,趴在盛熠的肩膀上,紧抿着嘴巴,看上去有些委屈,盛熠心里颤了下,松开了手。
“我算是知道了,从今天开始,为了咱们两家的合作还有声誉,给你培养一下已婚意识。”盛熠说,“不然我买那么多通稿都像是撒钱。”
池雨初也觉得自己得培养一下,他得时刻记得他已婚。
这像是一场现场演出的戏,盛熠入戏了,之前演得挺真,可他还没有,他得赶紧找找适合自己的剧本了,也不知道盛熠喜欢哪一款。
“你干什么啊?”他看着盛熠抬脚进了他的房间,拎走了他的被子和枕头。
池雨初一路跟了上去。
“跟我睡。”盛熠说,“不分房了,我们暂时按正常夫妻那样相处吧。”
“好。”池雨初说。
第12章 记住你“已婚”
池雨初去年就搬进了这套房子,但盛大少爷的地盘,被他的大脑自动划为了禁地。
他很有边界感,平日里根本不会推门进来,但这不代表他没有好奇心。
他跟在盛熠身后进了房间,东张西望地打量着这儿的布置。
室内设计师为了保持房子整体风格的一致,没给这儿弄出什么别出心裁的家具,跟他房间的布置差不多,池雨初就是觉得没什么人情味。
他看着盛熠把他的被子枕头扔到了床上,几下叠成四角尖尖的方块。
要一起睡的话,好像是有点已婚的氛围了。
“我们要不要把结婚照片挂到墙上啊?”他提议。
“倒也不用如此沉浸。”盛熠说,“我感觉墙上挂那么大个照片挺土的,你觉得呢?”
“我听你的。”池雨初也这么认为。
他那张结婚照拍得不好,没拍到他更好看的右侧脸。
“在这待着,别乱跑。”盛熠说,“我洗澡去了。”
他转身去了衣帽间。
还没到睡觉的时间点,池雨初不困,他趴在自己的被子上,用铅笔在电影剧本上写写画画。
角色叫尹舒,自小成绩斐然,但向来不择手段,深知自己外形条件上的优势,每逢遇到在商业场上跟自己作对的主角,一边当面假扮深情蓄意勾引,一边在背后使绊子下狠手,主角好几次差点栽在这里。
他把被经纪人画重点的台词反复看了看,最终,目光还是聚焦在那天陈沉让他试着说的那句台词上——
“我不好看吗?”
要怎么说,才会有勾人的感觉。
盛熠把头发吹到半干,拧开了一瓶矿泉水,仰头喝了几口,远远地望见自己房间里的灯光。
他的嘴角弯了弯,自打于玲提及离婚,他忽然意识到,房间里有个乖巧的小金丝雀能玩能抱,并不是一件坏事。
他披着浴袍进了自己房间,池雨初正盘腿坐在床上。
“我不好看吗?”池雨初眨眨眼睛。
盛熠愣了下,问:“……你在发什么疯?”
“对不起……”池雨初扑通一声扑进了被子里,双手沮丧地上下划了划。
不对,不是这个感觉,勾引人太难了,他学不会。
可是他又很想演这个小坏蛋,这角色好好塑造的话,真的会令人印象深刻。
不过,他老公这句“你发什么疯”,倒是误打误撞地和剧本里主角的台词对上了。
盛熠不知道池雨初在想什么,他一进来就被塞了一口“笨蛋卖萌”,现在池雨初还在他床上打滚。
就……还挺可爱的,可能是怕乱说话的事情被教训,想出来讨好他的。
比起平时那副纯得让人不敢有太多歪心思的样子,现在的池雨初好像更诱人。
池雨初正趴着,被一只手揽着腰捞回了坐姿,迎上了盛熠带了玩味的目光。
“你不是挺自恋的吗?”盛熠说,“好不好看,有必要问我吗?”
“我……”池雨初顿住,“我不是自恋!”
这明明是身为明星该有的自觉,要时刻向外人展现自己最好的一面。
“行行行,当我没说。”盛熠敷衍。
“你明天上班吗?”池雨初问。
“我哪天不上班了?”盛熠扫了他一眼,“你把我当什么了,游手好闲的打手和混混吗?”
“对不起哦……”池雨初说。
他把散落在被子上的书页和铅笔一一收拾好,送回了书房,再小跑着回来。
“那我们睡觉吧。”他掀开被子的一角,自己躺了进去,“明天我也要打工。”
他还得回剧组,接着演他的美强惨。
卧室的灯光暗了下去,只留了床头的一盏小夜灯,盛熠有点失眠,深秋的天气不热,被子也不算厚,但他总觉得有股莫名的燥热。
今天的房间里多了一股柠檬和奶糖的香味,他确定这是池雨初身上的,应该是沐浴露或者洗发水的味道,甜甜的,若有若无地萦绕在他鼻尖。
“你闻起来很幼稚。”盛熠出声。
池雨初没答,他侧躺着,显然已经睡着了,他绵软的黑发乖顺地垂着,脸颊压着枕头,被子拉得很高,遮住了小半张脸,盛熠借着微弱的夜灯灯光,忽然发现池雨初左眼睑下有一颗很小的泪痣,这泪痣的位置生得正好,如果落泪,确实很有破碎感。
盛熠忽然就想起,上周在车内吻池雨初时,嘴唇上温热柔软的触感。
他烦躁地踢开了点被子,抬手关掉了小夜灯。
第二天早晨,第七个闹钟响起的时候,池雨初在盛熠即将杀人的目光里手忙脚乱地冲出了卧室,慌张地洗漱换衣服,直接跃过门边的鞋架,冲出了门。
“早啊。”来接他的车上,陈沉很淡定,“给你豆浆。”
“完了。”池雨初哭丧着脸,“我老公肯定想揍我了。”
“咦,你老公不是出差吗?”经纪人问,“这是连夜赶回来了?”
“嗯。”池雨初抱着豆浆点头,“回来了。”
“也没把你怎么样嘛。”陈沉说,“你还有力气出门。”
“你……!”池雨初移开目光,“我也没那么不堪一击。”
陈沉的嘲笑很大声。
“你等下再笑。”池雨初举着手机示意,“我要接个电话。”
陈沉做了个请的动作。
“姐姐?早啊。”池雨初问好。
“弟弟早,姐姐在看晨间新闻。”姐姐说。
“看什么啊?”池雨初问。
池竹潇念新闻:“盛家池家联姻疑似遭遇婚变,盛大少独自一人现身赛车场,身娇貌美小妻子独守空房垂泪片场……”
“啊啊啊……”池雨初发出尖锐爆鸣,“假的假的。”
池竹潇笑了:“弟弟,盛熠是不是对你不好?”
池雨初怔了怔,他不知道,他说不准。
盛熠会帮他揍翻骚扰他的男人,会把衣服借他御寒,给他做早饭,还会在一群人高谈阔论的饭桌上注意到他很饿,夹着各种好吃的把他喂饱。
可是,盛熠也喜欢捏他脸颊和后颈,把他当玩具摆弄,喜欢故意让他害羞,然后嘲笑他经不起逗弄的样子,高兴了就对他呼来喝去,不高兴了就让他哪儿凉快哪儿待着。
这很难评。
“还……行。”池雨初说。
“那就好。”池竹潇说,“我跟他高中是同学,他这人看着混,其实人还好。”
“我给你透露点消息,之前妈妈说了,咱们家和月盈集团的合作基本完成的话,能给你分大概五百万的零花钱。”
“那我想先买个海洋馆。”池雨初说。
“……你先别想怎么花啊,你再敷衍联姻,合作效果打折,你的零花钱就没有啦。”池竹潇说。
池雨初:“……”
“我真的记住了。”池雨初说,“我会记得我已婚的。”
池竹潇点到为止,又叮嘱了他几句,这才挂断了电话。
“新剧本看得如何了?”车上,经纪人问。
“快看吐了……”池雨初说,“怎么办,我不会勾引人,你快教我勾引人。”
陈沉扫了他一眼,心说这玩意儿这张脸,什么都不做,就已经很勾引人了,现在缺的是角色的那股坏劲儿。
“车停了,你先上班去。”经纪人说,“我看看能不能找个无比冷酷心如磐石的人跟你对戏。”
盛熠今天一整天的精神都不好,他在月盈集团的办公室里灌了自己一整杯咖啡,赶着快下班的时间点接待了代家里过来跑合同的骆新。
“我靠,你这黑眼圈,你行啊,一整夜没睡?”骆新说,“嫂子没被你弄死吧。”
“我没弄他。”盛熠说到这个就来气,“你见过有人设置七个闹钟,从五点半闹到七点半的吗?”
“第一个闹钟响的时候,想想自己还能睡俩小时,确实会感到幸福。”骆新说,“嫂子私底下这么可爱吗?”
“他给你们灌了什么迷魂汤?”盛熠在合同上潦草地签了自己的大名,“一个个的都这么护着他。”
“晚上去酒吧?放松一下。”骆新问,“我那儿新雇了个调酒师,他调的酒,口感中层次感很绝。”
“行啊。”盛熠说。
“啊,你有消息。”骆新扫了眼桌上的手机屏幕,“嫂子发的。”
[雨]:于阿姨说,晚上有一场奢牌的走秀,让我陪她还有她朋友一起去看。
[盛]:去就是了,不用汇报。
盛熠把手机扔一边,池雨初又回复了。
[雨]:但是于阿姨说,想让你也来,让我叫上你。
[盛]:我没兴趣,这种秀很无聊。
[雨]:那你昨天还说,我们要像正常夫妻一样相处,你今天就让我一个人去看秀吗?正常夫妻会这样吗?
盛熠的眼皮跳了跳。
“你竟然忍心拒绝。”骆新啧啧称奇。
[盛]:正常夫妻还上床,你跟我上吗?
池雨初没回消息,池雨初把电话打了过来。
“你要不要去?”池雨初问。
“不。”盛熠冷酷拒绝。
“你去吧。”池雨初说,“我不想……跟一群陌生长辈一起,好可怕,求你了。”
盛熠的手抖了下:“池雨初,你在勾引我吗?”
“啊?我没。”电话那边,池雨初怔住了,“这种……就是勾引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
盛熠(明面上):他给你们灌了什么迷魂汤。
盛熠(背地里):迷魂汤这种东西我都是成锅端的。
“不然呢?”盛熠失笑。
“哦……”电话里,池雨初的声音变小了,似乎是将手机拿开了些,“那好吧。”
“他们又不会吃了你,有什么好怕的?”盛熠问。
“我知道了。”这回答的语气,听着就勉强。
盛熠突然想起来那天在跟禾颂的那桩商谈性质的饭局上,池雨初仿佛全身上下每个细胞都不自在,紧牵着他的衣袖,只想往他背后躲。
虽说对方很有可能只是拿他当挡箭牌使,但这种被依赖的感觉,非常合他心意,他还想再来几次。
“让我妈把邀请函发我。”盛熠说,“下班点之前别来烦我了,听懂了没?”
“好!”池雨初的语气顿时变欢快了,“那你今天人还不错。”
池雨初把电话给挂掉了。
目的达到马上挂电话,一句漂亮话也不多说,盛熠嘁了声,把手机扔进抽屉里,他的办公桌前,骆新正幸灾乐祸地看他。
“我那儿的酒,你今晚还去喝吗?”骆新问。
“去个屁。”盛熠说,“改天吧,今天带小孩。”
“你们这些已婚的啊,都一个样,面上说着烦,也不知道搁哪儿偷着乐吧。”骆新羡慕地说。
“你欠揍吗?”盛熠问。
“哥们儿,真的,你俩闹婚变这事儿,不少人挺高兴的。”骆新说,“昨天,搁酒吧那儿,庄老二还醉醺醺地扬言,离了就娶池雨初。”
“他是真活腻了。”盛熠面色压得有些冷,“他也配?”
骆新哆嗦了下,抬着手腕瞄了眼时间:“不早了,我晚上还有局,先撤了,改天再叫你出去玩。”
“滚吧。”盛熠摆摆手。
他拨了桌上的内线电话,打给了助理:“帮我从家里随便拿身衣服过来,适合去看秀的那种,再帮池雨初……算了,你打给他,问他要穿哪身?”
z市影视城,正在等戏的池雨初凝视着手机屏幕若有所思。
他刚刚,就正常说话啊,为什么盛熠会觉得,他是在蓄意勾引,他无非是说了点实话,说自己害怕人多,还有那句“求你”。
那个很有挑战性的电影剧本上,尹舒也很喜欢说求你,喜欢放低姿态假意深情。
好像有点悟了,池雨初心想,还得再试试。
“陈沉哥。”他叫住路过的经纪人,“晚上我要去秀场,不要给我排活动了。”
“ok没问题。”陈沉说,“去拍下一幕吧,他们准备好了,这段拍完我们今天就收工了。”
池雨初拖着身沉甸甸的古装移到了片场中央。
接着之前拍的那段戏,落魄的小少爷被父亲教导过的将军所救,作为古装正剧男主的将军对曾经恩人的孩子百般照顾。
小少爷痛恨皇权,性子跋扈,却很维护这位将军。
这天,将军同某文臣在桥头相遇,奸臣出言无状,诋毁将军军功,结果刚到城门附近,这奸臣的衣角就被当空射来的一支箭钉在了墙上,顿时吓到面无人色。
池雨初这会儿要拍的就是这段。
整个剧组都在笑他,因为他不太会拉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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