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懒得搭理,想把人先晾一边。
“肚子还疼吗?”走了几步,盛熠问,“下回不舒服……”
没人回答,池雨初甚至没跟上来。
盛熠手背上的青筋绷起来了。
池雨初站在箭道边上,抓着昨天用过的木弓,指尖勾出飒沓弦声。
“站的什么烂姿势,脚分开点。”盛熠去而复返,拍了拍他的腿。
第17章 理理我
池雨初像个在老师眼皮子底下记错知识点的学生,慌乱地改正了站姿,紧紧地抓握着弓。
盛熠盯着他这副不自在的拘谨样子打量了几秒,确定这小花瓶没胆跟他装病。
“左手抬高点啊。”盛熠的语调中还带着火气,“这么点劲儿,我没给你吃饱啊。”
池雨初思考了片刻,放下了木弓,他确实还没吃早饭,难怪总觉得身上没什么温度。
盛熠的拳头捏得更紧了。
射箭场的人在休息区摆了张桌子,摆了点粥和点心,算是弄了桌简易早餐。
池雨初只要了一碗白粥,抓着勺子边吃边偷听盛熠他们说话。
“盛大少昨天玩弓那成绩,当初要是继续打比赛,指不准能捧个世界冠军回来。”跟方驰熟的教练说。
“他是真行。”方驰啧啧道,“但他没空,盛家大小事他都得顶上,哪有那么多训练的时间去保证成绩。”
“本来就忙,当个爱好得了。”盛熠磕了个鸡蛋,“娶老婆了就更没空了。”
听出了这句话里的火药味,池雨初默默低头喝粥,权当自己没听见。
盛熠剥完了鸡蛋,也没得到池雨初的反应。
池雨初吃东西的动作斯文极了,每一帧单独截出来都挑不出毛病。
“得了吧。”方驰笑道,“嫂子跟射箭,你可别说射箭更有意思了。”
“能有什么意思?”盛熠说,“连已婚都记不住,净给我捣乱。”
他扫了一眼池雨初,池雨初的耳朵红了,看来是在偷听了。
“怎么就记不住了?”方驰使了个别哔哔我都懂的眼色,“昨天是谁夜不归宿,还得嫂子亲自过来叫。”
“叫什么?往我怀里撞的那种吗?”盛熠把目光转向池雨初。
啪嗒,池雨初手里的勺子落回了碗中。
“我……我吃饱了。”他红着脸站起来。
“坐回去。”盛熠四指并着,在桌上拍了下。
池雨初乖乖坐了回去。
“你凶他干什么?”方驰作势要揍盛熠。
池雨初低头看自己的碗,盛熠扔给了他一个伤痕累累的白煮蛋。
吃完早餐,天空放了晴,空气微冷,池雨初把半张脸都藏在围巾里,看着盛熠往车上搬反曲弓设备。
“别跟我后边跑来跑去,你又不帮忙。”盛熠说,“去那边坐着等。”
“哦……”池雨初停了脚步。
他搜索了盛熠的名字,加上“反曲弓”和“射箭”的关键词,网页很快就给了他结果。
他看到了大学时盛熠参加校级比赛的照片,当年20岁的盛熠,以不错的得分拿到了校赛的第一名。
他划拉了几下屏幕,网页上保存了不少比赛照片,有几个角度看起来,效果特别好。
池雨初连存十几张,准备留着给剧组的摄影老师参考运镜角度。
盛熠提着个旅行箱路过,要往车的后备箱里塞,擦肩而过时,分了点余光给池雨初。
不看还好,这一看,盛熠的心里,有闹钟吵吵嚷嚷地闹了起来。
池雨初……在看他的照片?看那么多张,还保存了?
一股微妙的感觉在他的心底里蔓延开来。
这小花瓶,几个意思?
池雨初总觉得有目光徘徊在自己身上,他抬头好几次,都没发现什么异常。
东西已经收拾好了,他跟方驰打了个招呼,先去了车上,老老实实地给自己绑了安全带,听着歌等盛熠。
盛熠拉开车门,从另一侧上车,把车载音箱的声音关小些,发动了车。
车驶上高速公路,池雨初倒头就开始睡。
盛熠有点郁闷,这小孩偷偷看他照片,面对本人却毫无兴趣,把他当司机使。
车开了将近一小时,进了z市城区,池雨初醒了,扒在床边看过往的车流。
“把你扔哪里儿?”他听见盛熠问。
池雨初想了下,他今天不用去剧组,但临时被安排了一家媒体的独家专访。
“扔到公司好不好?”池雨初用商量的语气问。
盛熠顿了下,问:“你公司,叫什么?”
他没关注过,一时间竟然想不起来。
池雨初的指尖在用来导航的平板上点了点,输入了公司名,很快,电子音给盛熠指了个方向。
车穿过大半个城市,停在一栋银色外观的建筑楼下,透过车窗,池雨初看见了公司的logo。
“那我走啦,谢谢老公。”池雨初用围巾把自己裹好。
盛熠今天还没正眼看过他,现在打量过去,刚好看见他的唇珠边上,比平日里多了些艳色,看着是昨天亲狠了,嘴巴还没恢复。
“等下。”盛熠说,“来做点表面工作。”
池雨初怔怔地,等盛熠拉开车门,抓着他手腕让他下车。
公司附近常年有人蹲守明星,自然有人看见了他们。
盛熠把他送到了大厦一层里,没让他单独走这十多米,把“已婚”演得挺到位。
“我要出趟差。”盛熠说,“大概去两周,你可别再给我惹事了,听见了没?”
“两周?”池雨初惊讶捂嘴,“干什么事啊?”
“股权收购和管理层清洗……”盛熠说一半,打住了,“听不懂就不要问!”
“好的好的……”池雨初有些委屈,“老公再见。”
他有些胆怯地看了盛熠一眼,冲对方摇摇手,上了电梯。
糟糕,他的对戏伙伴要走俩星期,那他的剧本怎么办啊,池雨初慌了。
电梯外,盛熠站在原地,半晌,感觉心里这一大早刚灭的火又噌地烧起来了。
出差两周怎么了?总不能是舍不得吧?
赛车和射箭都是兴趣爱好,池雨初现在也勉强算个,人总不能为了点爱好,贪图刺激享乐,就不出差了吧。
“哎,你是?”一个声音自他背后传来,“盛先生。”
盛熠侧过目光,看见对方是池雨初那个姓陈的经纪人,他点了下头做为回应,出了公司大厦。
池雨初工作挺忙,大部分时候都是直接去工作地点,很少来公司。
他悄悄地上楼,想无声无息地潜入陈沉的办公室,结果还是被摸鱼的一帮员工给堵住了。
“今天穿这么好看,特地给老公看的吗?”另一位经纪人问他,“我刚看见你老公送你上班。”
“没有啦,萌萌姐。”池雨初站在墙角,“昨天随便穿的。”
“我们雨初哪用特地穿啊,随便披件都能把老公眼睛看直。”正在接水的公关部同事说。
“没有没有。”池雨初连忙摆手。
“都干什么呢?”刚出电梯的陈沉吼了声,“他好不容易来回公司,别这么一个劲地逗他。”
“过来过来。”陈沉招呼他。
池雨初跟着进了陈沉的办公室。
“坐吧。”陈沉说,“先休息会儿,下午带你去做专访。”
池雨初从桌角拿了本杂志,靠在沙发边上翻。
“你……”陈沉叫他。
池雨初:“嗯?”
陈沉指了指自己的嘴巴,扔给他一面小镜子。
池雨初一脸茫然地打开镜子,镜子里的人先是怔愣,随后脸颊渐渐染上红晕,嘴巴也微微张开了点。
昨天晚上,盛熠好像有些用力了,嘴巴还红着。
“一看就是一副被亲过头的傻样。”陈沉点评。
“啊啊啊啊。”池雨初捂住了耳朵。
“掩耳盗铃吗你?”陈沉哭笑不得,“你跟你老公的事我管不着,我有点看不懂你俩到底是不是塑料,但你下次得告诉他,最好不要在明面上留痕迹,你要上镜,不太方便。”
“好……”池雨初说。
也不知道盛熠会不会听他的意见。
他翻着杂志,在陈沉的办公室混过了午休,又被送去某家传媒公司做了专访,负责采访的记者大概是收集了粉丝问题,把他问到目光躲闪。
盛熠每次出差,就跟失踪了似的,仿佛那个给他递热水袋给他剥鸡蛋的人从来没存在过。
接下来的几天,池雨初在剧组兢兢业业地打工,还抽空和池竹潇约了个午饭。
工作在进行,日子也在继续,可他的剧本停滞不前,一个巴掌真的拍不响,他很需要陪练。
老公,理理我。
他打开手机,从联系人列表里拎出了盛熠。
[雨]:你在干什么啊?
盛熠没回,看来在忙。
[雨]:不在吗?
还没回,他的胆子大了点。
[雨]:好无聊哦。
[雨]:今天拍那段用弓箭的戏了,我觉得我演得太好了,我反复看录像,被导演赶走了。
[雨]:你好会教。
[雨]:你在玩赛车吗?
他戳了个表情过去。
手机振了声,盛熠回复了。
[盛]:你他妈到底想干嘛?
第18章 甜的
盛熠今天一早就在月盈集团的分公司,这边几个小领导在一桩收购案上出了点纰漏,忙得他焦头烂额。
月盈太大了,资历也老,在商旅领域拥有绝对的话语权,但高层混日子的老东西也不少,这帮人嘴上喊他盛大少爷,心里把他当羽翼刚丰的毛头小子,话里话外都是不当回事的意思。
他干脆懒得搞虚与委蛇那套,直接摆足了架子,绷着脸把这帮混日子的挨个敲打了一遍。
“今天以内给我修改后的收购方案。”盛熠冲眼前办公桌前站着的中年男人说。
“这……”男人面露为难,“盛大少爷,今天恐怕?”
“改不出来你就退休。”盛熠不耐烦地说,“秦总,我丑话说在前头,我爸挺看重这桩并购,要是没拿到我不找你麻烦他也要找。”
“退休不太合适吧?”对面赔笑,“这……”
“年龄是不太合适。”盛熠面色不善地看着眼前的人,“那就身体出点毛病,我们病退吧?”
姓秦的中年男人颤了颤,想起来这位大少爷虽然还在挂职,但没少在月盈的关键事务里发挥作用。
与之打过交道的人似乎都说,这位大少爷的手段不是一般的恶劣。
“大少爷说笑了。”男人低头,“我还想给月盈出力呢,方案下班前给您。”
办公室的门被关上了,随后,又进来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是分公司的高管。
“他们平时挤兑你?”盛熠问。
这是他先前特地聘请过来打理分公司的,属于他手头的人。
“挤兑,但不知道我是您安排进来的。”对方说,“我这边,手头上有不少他们的把柄,比如秦峰,我收集到了他滥用职权挪用公司资金的证据,要放出来些吗?”
“等一阵子。”盛熠说,“先让他们把这桩收购干完。”
倒也不急着清理这帮人,先榨干价值再收拾,更合他惯常的作风。
高管懂了他的意思,象征性地领了点任务,装作一副同样被骂的样子离开了。
桌上的咖啡都放凉了,空气里的香味淡了很多,盛熠端起来,又没什么兴致地放下了。
从早晨开始亮个没完的手机屏幕,终于又亮了起来。
[雨]:不想干什么……就不能找你吗?
盛熠有半秒的出神,忽然想起躺在池雨初身边时闻过的那股清清淡淡的柠檬奶糖香。
怎么这么闹腾,跟离不开他似的。
池雨初心虚地趴在书房的桌上。
他有事,但他不知道要怎么说。
他思考了好一会儿,才编辑信息给盛熠发了过去。
[雨]:你有好多好多天没和我演“已婚”了啊。
[盛]:呵。
池雨初被这个“呵”字吓出一身冷汗。
[盛]:之前你演得很爽是吗?
他连忙回复——
[雨]:……对不起,老公你忙吧,鞠躬.jpg
手机屏幕弹出来一个视频通话请求,铃声坚强地响着。
池雨初犹犹豫豫地按了接听。
盛熠那边的画面出现在屏幕上。
“你在家?”盛熠问。
“对啊。”池雨初人从镜头前移开了点,让盛熠能看到书房,“看,我在书房。”
“我没瞎。”盛熠捏了捏额角,“这会儿没去拍戏?”
“不拍哦。”池雨初说,“我工伤了,可以休息半天。”
“工伤?”画面里的盛熠挑眉,漠然弯了下嘴角,态度轻慢,“当花瓶还能工伤?”
“对哦。”池雨初想了想,堆了两本书,把手机垫好,推开椅子在镜头前站好,“没骗你。”
他背对着镜头,现在睡衣的一角,露出右腰侧的一大片淤青,他怕盛熠看不到,还塌了点腰,把衣服掀得很高,左手修长的手指在伤处点了点。
“你看见了吗?”他小心地问。
对面没说话,似乎是信号不怎么样,池雨初掀着衣服没敢放。
半晌,他听见盛熠问:“怎么弄的?”
他开心地又坐会了桌前,比划着:“拍一个被坏人抓着小腿拖行的镜头,我没调好姿势,磕台阶上啦。”
难得盛熠对他的工作表现出了一丁点兴趣,他多分享了一点。
“真蠢。”盛熠轻描淡写地给了个评价。
池雨初撇嘴,有些委屈的目光飘到了正在研究的剧本上。
那些尹舒对主角别有用心的情话,都被重点标红了,刚好有段,在剧情里就发生在一通电话里。
“工作很忙,但也要注意身体哦。”隔着屏幕,他仿了下尹舒的神态,深情中带点楚楚可怜的意思,“别累坏了。”
“你不会就是为了勾我这句吧?”屏幕里的盛熠冷眼看他。
“没有没有没有。”池雨初支支吾吾,“不聊啦老公,我要接着看书了。”
他匆匆地挂掉了语音电话。
很好,盛熠的评价是,在勾引,这个感觉是对的。
在盛熠的帮助下,他对角色的理解越来越透彻了。
月盈集团分公司的办公室里,盛熠举着已经截断通话的手机,面色有些难看。
这是第几次了?
不像是错觉,总不能是他太自信了吧?
这笨东西藏不住什么心思,胆怯和试探都明晃晃地摆在脸上,情话没说一半自己就先害羞,偏偏那种生涩的撩拨,和怯懦的温言软语,非常非常地,合他的胃口。
下身撑得有点疼,他烦躁地抓起冷透了的咖啡,仰头喝了几大口。
刚刚的画面里,那段满是淤青的雪白腰肢轻晃着,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扰动着他的心绪。
骆新可能没说错,这温柔乡搞不好是来克他的。
可是小宠物自己露出了柔软的肚皮,主人也没有不玩两把的道理吧?
书房里,池雨初放在桌上的手机屏幕振动——
[盛]:过两天就回去。
[盛]:不会累坏。
[雨]:也没有那么着急啦啊哈哈哈。
[盛]:我看你挺急着挨草的。
池雨初:“……”
惊恐占据了他的内心,他把手机开了静音,埋进了书堆里。
两天的时间过得飞快,古装剧里小少爷的戏份即将杀青,角色准备下线,池雨初很忙,忙到他忘记了自己招惹过盛熠。
今天他要拍小少爷被坏人害死的这场戏,妆造难度大,才一大早,陈沉就把困倦的他给运来了。
剧组负责妆造的姐姐们围着他叽叽喳喳地讨论造型——
“腿上鞭痕再画几道,这么白这么嫩的小腿,谁舍得不拿不多抽两下。”
“嘴角给他画点小淤青,到时候咬血包吐血,直接美死。”
“这小泪痣长得真好,天生就适合被弄哭。”
“眼尾给他加个伤口,必须有那种虐得肝颤但还想再蹂躏两下的效果。”
池雨初:“……”
呜呜呜,遇到变态了。
“厉害啊。”陈沉在一旁说风凉话,“有那种破破烂烂的感觉了。”
“你才破破烂烂。”池雨初小声说。
这群人摆弄完他,还拿出手机对他一通乱拍,直到导演带人推开了化妆间的门——
“你们好了吗?”导演问。
池雨初可怜兮兮地抬了头,跟在导演身后进来的向川愣了下。
“哭完,吐血,然后死。”导演躬身问池雨初,“会演不?”
“杀青给红包吗?”池雨初问。
导演:“……有。”
池雨初光着脚,欢快地跟在向川身后跑了出去。
盛熠过来剧组的时候,刚好看见了这一幕。
他停在远处,内心奚落了自己两句。
这是疯了吗,刚结束工作回到z市,饭都没吃,狐朋狗友也没顾得上打个招呼,路过影视城就想着先来看看,像是想来见见自己寄养的名贵阿猫阿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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