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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神医门派被毁之后(祎庭沫瞳)


其实越清眠刚跟老人吵起来的时候,他就已经到了,只是看到那个场面,特地躲了起来。不管别人怎么说他,越清眠是一直向着他的,还为他说话,让他觉得自己这辈子都值了。
真是越想越高兴,苍莫止努力克制着别让自己笑出来,以免像个傻子似的。
没一会儿,越清眠就买完了糖瓜,来到苍莫止身边,低声问:“怎么就你自己?”
苍莫止笑说:“进了城我让他们自己去买些想要的东西。小年嘛,也让他们自由一下。”
越清眠赞同:“也好。走吧,回府。”
苍莫止拍了拍马鞍:“上马,我们一起骑。”
越清眠逗他问:“你行不行啊?万一你拉不稳缰绳,我被马甩下去怎么办?”
苍莫止哭笑不得地说:“我都骑了一路了,你说我不行?”
越清眠笑出了声,利落地翻身上马。苍莫止也随即上了马,马匹慢慢跑起来。这是两个人第一次同骑,感觉还挺奇妙的。
路上越清眠正好跟他说了良伯让他出门买糖瓜的事,苍莫止还觉得挺有道理。
说话间,越清眠捏了一块碎糖喂到苍莫止嘴里,说:“快尝尝,你府上的贵人买的糖瓜是不是跟往年吃的不一样?”
苍莫止还真仔细品尝了一下,然后煞有其事地点头:“的确,糖的焦香味更重。”
越清眠笑听着他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也不驳他。
苍莫止也把自己这次到嵊山关打听到的情况跟越清眠说起来:“戴黎几经打听,得到一条消息,说治好牤坨首领的是个很奇怪的大夫,善用毒,操着南方口音,身边带了个整日罩着斗篷的小孩儿。我一细想,你之前说遇到过毒医,阿凤这个本来应该在南方的药人又出现在延州,我猜治好那首领的应该就是这个毒医,阿凤应该就是他带在身边的小孩儿。”
越清眠眉心皱起,就时间上算来,的确对得上。
“可能性很大。虽然当时我见到那毒医时,他已经准备离开延州了,但不排除他会再回来。毕竟养出个活着的药人不容易,他不会那么轻易放弃。”越清眠说。
“我也这样想。”苍莫止问,“若再见到他,你准备怎么办?”
越清眠毫不犹豫地说:“杀。”
祸害了那么多孩子,这样的毒医必须以命相抵,方才对得起那些无辜的孩子。而且他是绝对不会把阿凤还给那个毒医的,只能永绝后患了。
“好。”既然越清眠决定了,苍莫止自然不会反对。
苍莫止回来了,王府这个年才真正算是有了个年样。
腊月二十三吃糖瓜,二十四大扫除,二十五做豆腐,二十六杀年猪,二十七洗衣沐浴,二十八发面蒸馒头做糕,一切忙碌又有序,每个人都干劲十足,期盼着新年。
期间高郯派人来述症,越清眠给调了药,知道他吃了先前的药,身体已经大有好转,越清眠和苍莫止都安心了。
二十九这日,没有别的安排,良伯拿了红纸过来,说是请越清眠给写对联和福字。
“我这字贴到后院还行,贴外面实在是不够看了。”越清眠不是谦虚,他自己字什么样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十六跃跃欲试:“要不我来写?”
“你可算了吧,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府上的对联是鸡扒出来的。”苍莫止嫌弃道。
正常来说如果影七在,倒是可以让他来写,可惜买粮的队伍没那么快回来。
“越大夫就不必客气了,都是自己人,您写着合适。十六若想写,贴自己门上就是了。”良伯道。
“好呀好呀!”十六立刻拿走两张红纸,拉着阿凤道,“走,跟哥哥写对对联去。”
阿凤没有犹豫地就跟着跑了。
越清眠无奈,眼下没有别人了,他只好硬着头皮上了。
苍莫止主动要求给他磨墨,良伯不多打扰,便退了下去。
等苍莫止磨好了墨,越清眠还在想对子,他想选个寓意最好的,不用大富大贵,平安顺遂就好。
还没等他想出来,良伯就又回来了,脸色凝重地道:“王爷,大皇子来了!”

越清眠和苍莫止均是一愣,然后对视了一眼。
越清眠开口道:“眼看就要过年了,大皇子不留在宫里过年,来延州干什么?”
苍莫止皱了皱眉:“不知道。难道是来传旨的?”
可大过年的,没必要让一个皇子来传旨吧?而且要传旨,应该到了大门就会说。
没想出个所以然来,苍莫止问良伯:“人呢?”
“在侧门呢。”
居然走的侧门,苍莫止很诧异。正常来说,他大皇兄过来,完全可以直接走正门。既然走了侧门,就表示不希望引人注意,这倒是免了他不少麻烦。
于是苍莫止站起身,对越清眠道:“我去看看。”
越清眠点点头,并没有跟去的打算。
苍莫止离开后,越清眠更无心写对联了。他对大皇子的印象不太深,记忆里这个人并不张扬,也没害过苍莫止。无论是私下里,还是他在京时有几次被召进宫为皇上或蓉妃调理身体,都没有正式与大皇子见过面,大概只远远地看过一两回,没有太大印象。
而关于皇储之争,越清眠觉得皇后蹦跶的更厉害些。毕竟皇后就这么一个儿子,又是皇长子,想让嫡长子做皇太子再正常不过了。
加上现在的丞相是皇后的亲哥哥,有着这一层助力,理应比其他皇子更有优势。但不知为何,最后没斗过苍闻启。至于这位大皇子后来如何了,越清眠也不清楚。
“越大夫,我写好啦,你快帮我看看!”十六兴致勃勃地拿着自己写好的对联和福字跑过来,见他桌上的红纸一片未动,不解地问,“越大夫,你还没写呢?”
越清眠清掉刚才的思绪,微笑说:“我还在想对子。我看看你写的。”
十六的大字说句实话,比一般小童那肯定是强上不少的,但要说好看,还真算不上。可架不住人家自信,所以写出来的字好坏不论,还是很有风格的。
他的上联是:好吃好喝好睡好好保护王爷。下联是:练武习字长高尽心照顾阿凤。横批:快乐一年。
越清眠哈哈大笑,虽然这对的乱七八糟,但也算得上工整,而且无论是寓意还是期许,甚至是目标都是极好的。
见他笑的这么大声,十六迷惑地抓抓头发:“这样写不好吗?”
越清眠干脆道:“非常好!收好了,明天一早就贴上。”
“诶!”得到了肯定,十六顿时觉得自己就是个天才,不仅习武厉害,对对子也很棒!
将对联和福字收好,十六没看到苍莫止,便问:“王爷呢?”
衙门都封笔了,他家王爷最近可闲了,天天待在芳苓院,怎么这会儿没影了?
“来客人了,他去看看。”越清眠没细说。
十六“哦”了一声:“那我回去习字啦,越大夫慢慢写。”
“好。今天多练两页,明后天给你放假。”越清眠想着大过年的,就让十六好好歇歇吧。
“好耶!”十六开开心心地跑了。
他前脚刚离开,后脚苍莫止就带着人匆匆赶了过来。确切地说是他走在前面,后面跟着一个身穿暗紫色锦袍的男子,男子怀中打横抱着一个人,那人身上围着毯子,看不出男女,也看不出身高,只觉得是很瘦小的一个。
“清眠,你快帮着看看。”一进门,苍莫止就道,语气着急,但并不紧张,倒是紫衣男子未发一言,却能感觉到周身都是紧绷的。
既然有病人,越清眠必然是没有犹豫的,赶忙指了指自己的小榻:“放那里。”
随后跟进来的良伯立刻把榻上的小桌移开,男子把人放了上去,像对待易碎的珍宝一样,轻而缓,生怕弄坏了。
越清眠把药箱拿到榻前,苍莫止立刻拉开紫衣男子,越清眠这才看清了榻上的人。是个看上去与十六年纪相当的男子,头发杂乱沾着血,血已经干了,粘得头发左一块又一块的。脸上有几道鞭痕,不深,但到现在都没愈合,还有轻微渗血,可见这鞭子上是加了东西的。
男子双目紧闭,呼吸微弱,皮肤白的都快透明了,嘴唇也不见多少血色,可见失血过多是必然的。
越清眠拉开他身上的毯子,一股血腥混杂着尿液和香粉的复杂味道扑面而来。但在场的人没有一个露出异样的表情,越清眠是身为大夫,什么场面没见过,自然不会大惊小怪,其他人则是见怪不怪了。
男子身上的衣服显然是换过的,但还是沾了许多血和各种污渍,不用多看,都知道外伤严重。
没敢耽搁,越清眠立刻给他把了脉,男子脉象微弱,似乎随时都会消失。而他不仅有外伤,还有内伤,应该是被人踢打所致。
越清眠赶紧起身翻出参片,捏开男子的嘴,把参片送进去让他含着,先吊住命再说。
“良伯,让厨房煮些米汤,加枸杞和桂圆一起。”越清眠道,“对了,让人再多送两盆炭火过来。”
“是。”良伯应着,立刻去办了。
越清眠又对苍莫止道:“把阿凤叫来。”
“好。”苍莫止也没走远,出了门就大喊阿凤。
阿凤闻声走到门口。
苍莫止:“来,清眠叫你。”
阿凤没有犹豫地小跑过来。
这时越清眠已经蘸墨写方子了,头也没抬地说:“阿凤,把前几天王爷上山挖的大人参找出来一支,帮我切成薄片。”
阿凤这才注意到越清眠房间里多了两个人,不过他并没多问,也没好奇,应了声“好”,就去忙了。
大扫除那日,阿凤帮着越清眠整理了屋里大大小小的东西,所以东西放在哪儿,阿凤大概是知道的。而自上次阿凤帮他在来正村抹膏药之后,越清眠又教了他一些处理药材的方法,现在像磨药、切片之类的,阿凤已经做的相当好了。
“越大夫,子郁怎么样了?”紫衣男子终于找到了机会,语气急切地问。
越清眠看了一眼写完的药方,又抬头看了一眼紫衣男子,想来这位应该就是大皇子了。不过这并不是他关心的,只是问:“人是你伤的?”
见大皇子刚才小心翼翼的样子,可能性并不大,但越清眠还是要问一句。
苍锦商立刻摇摇头:“不是我。”
越清眠没追问,只说:“失血过多,拖太久了,情况不是太好,我尽力。”
苍锦商喉头动了动,深吸了口气,抱拳躬身道:“请越大夫务必救救子郁。”
越清眠是不愿受这种大礼的,不过也没立刻去扶,而是看了苍莫止一眼。
苍莫止微微对他点点头,如此,越清眠心中便有数了,扶了苍锦商一把:“大皇子不必客气,既然是病人,我作为医者,必当是尽全力的。”
苍莫止立刻接话道:“是啊,大皇兄放心,清眠的医品绝对是信得过的。”
苍锦商点点头。此时的他也是满脸憔悴,胡渣长出来都无心清理,可见一路的忧心。
苍莫止知道越清眠治病不喜人打扰,便道:“大皇兄随我去吃点东西吧,别子郁好了,你反而倒下了。”
“我想在这儿守着他。”苍锦商轻声说。
“那咱们一会儿再过来,你好歹吃些东西洗漱一下。若子郁醒了看到你这样,他也没办法安心养病不是?”苍莫止真的不擅长劝人,不过他这是第一次见到向来体面温和的大皇兄如此狼狈的样子,实在是不得不劝几句。
越清眠见他还不想走,道:“大皇子随莫止去吧。我要给他处理伤口,需要安静专心。”
听他这样说,苍锦商怕影响到子郁的治疗,这才跟着苍莫止一起离开。
没了外人,阿凤也显得随意了许多。取出人参后,凑到这个叫子郁的人跟前看了一眼,然后望向越清眠,片刻之后从荷包里拿出一个小药盒:“这个,给他用,好的快。”
这是他当时割手臂取血加苍莫止药里时,越清眠给他涂伤口的药,后来就给他收着了。他一直也没有再用上的机会,这会儿可算有用武之地了。
越清眠笑了笑,说:“先放这儿,要把他的伤口处理干净,才能涂药,不然好不了。”
“哦。”阿凤把药放到越清眠的桌子上。
越清眠起身说:“我去库里抓药,你在这儿切参片,顺便看着他。一会儿有人来送炭盆,你让他们都放到榻边。若有事就喊你十六哥哥。”
“好。”阿凤应道。
越清眠便放心的出门了,现在阿凤在王府待的很好,各方面都很适应,而且也在学怎么更好地生活,所以放他单独看着病人,越清眠是不担心的。
越清眠开的药以固元气和补血为主,先把气血稳住了,才能谈下一步怎么调养,不然虚不受补,反而是害人。
他现在还没弄清这个子郁的身份,但能让大皇子抛下京中所有事把人带到延州,可见这个人在大皇子中心的分量。而救这样一个人,越清眠也有自己的考量,如果治好了,等于是大皇子欠苍莫止一个人情,可别小看这个人情,以后在对付苍闻启这件事上,说不定能起到大作用。反正他不知道大皇子为人如何,只知道苍闻启是肯定留不得的。
越清眠抓好了药,刚回到院子,十六就凑了过来,想问问什么情况。这种免费的劳动力越清眠肯定是不会放过的,把药往他怀里一塞,道:“三碗水煎成一碗。”
什么都没来得及问的十六:“……哦。”便乖乖干活去了。
越清眠回到房间,用阿凤切好的参片替换掉子郁嘴里的,然后又拿了两片给十六,让他加进药里。这才着手给子郁处理起伤口。
子郁身上的伤口多不胜数,有鞭打的,烫烙的,肩胛还有一处贯穿伤,这些伤口没有一处是愈合的,可以说如果不是大皇子给上的药够名贵,恐怕子郁早死半路上了。
越清眠皱着眉,这些伤看起来是不想让子郁那么快死,是存了心的要折磨他。也不想给他活路,好像对子郁的结局早有了决断。越清眠实在想不出子郁到底犯了什么罪,要遭此折磨,如果真是罪大恶极,大皇子又怎么会把人弄出来,还带到延州来了,连应该在宫中过年这种大事都顾不上了。
想归想,越清眠的动作一点都不拖沓,伤口清洗后,再敷上厚厚一层药膏。好在现在是冬天,伤口不容易腐坏,不然现在应该就要去腐挖肉了。
榻上的子郁一动不动,这样的疼痛根本无法唤醒他,可见他的虚弱。
直到把他的裤子褪掉,越清眠才发现这个子郁居然是个太监!难怪看上去比同龄人更白净些,个头也不高,如此也解释了他身上尿味与香粉味的来由。很多太监因为受了宫刑,小便无法完全控制,为了不失仪,就会用香粉遮盖味道。久而久之,无论是否有这个问题,太监们都会用些香粉,可以掩盖一些汗味,也算得体。
按子郁身上香粉味道的浓淡程度来看,他应该没有这方面困扰,而如今失禁,应该是受刑造成的。
见阿凤已经把剩下的参片装盒放好了,越清眠对他道:“去替你十六哥哥煎药,让你十六哥哥去前院问问,子郁可有带衣服过来。要是没有,让你十六哥哥找一件来。”
“好。”
阿凤出去后,越清眠继续为他处理伤口。子郁身体特殊,还是不要被人看到为好,所以即便腿上伤口更复杂,还有夹伤,越清眠也没叫人来帮忙。
大概一刻钟后,十六拿着子郁的衣服过来了。越清眠用薄被遮住子郁大半个身子,只露出小腿来,才道:“进来吧。”
十六把衣服放好,他去了前院这一趟,见到了大皇子,才知道大皇子居然跑他们延州来了。
“越大夫,大皇子现在过来,是不是要待在延州跟咱们一起过年呀?”十六问。
“应该是的。”不然呢?就算现在把人赶走,大皇子也来不及赶回京中。
十六笑了笑,显然对大皇子并不反感,说道:“我听说大皇子擅画,字虽赶不上二皇子,却也行云流水。你说让大皇子给咱们写对联怎么样?”
他这个想法属于是异想天开了,不过越清眠却觉得很有可行性:“把红纸卷一卷拿前院去,请大皇子帮着写。”
给大皇子找点事做,分散一下注意力,如果人一直紧绷着,也会生病。万一大皇子再病倒了,可就不知道要在延州住多久了,到时候延州恐怕要惹眼。另外,大皇子既然要留下过年,又没掏银子,那做点事也是应该的。毕竟他们不富裕,想蹭吃蹭喝总要拿出点东西交换嘛。
等越清眠把子郁的伤口全部处理好,已经过去了近两个时辰。中间良伯来送了米汤,越清眠喂子郁喝了半碗。好在子郁吞咽没有问题,不然真要撬嘴往里灌,越清眠怕他本就虚弱的身体雪上加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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