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能打败海王(沙小小)

“你该找个新的部下了。”
太宰治暗示自己并不想干活。
“尾崎红叶前两天刚联系我，大佐也是。”森鸥外表示很快就有人接手了，你再忍耐几天。
至于剩下来的两个干部？
都是一群有点小聪明的家夥罢了，当他们毫无防备的让森鸥外成为首领医生的那一天，结局就已经注定，这期间无论是给广津柳浪写信拉拢，还是找人暗杀森鸥外又推到strain的头上，都只是临死前的挣紮。
想起审讯室里那个已经快死的杀手，刚上任的首领习惯性摸向手术刀，冰冷带着寒意的金属手柄并没有被室内的温度所温暖，森鸥外眼底闪过一丝杀意。
第二天，太宰治和入出晓出门时，就听逐渐来港口mafia上班的尾崎红叶语气冷淡地说，某个干部被曝光暗地里和敌对组织strain有联系，昨天半夜已经被“处理”了。
说这句话时，尾崎红叶抹着红色眼影的视线就斜斜睨了太宰一眼，自从他加入港口黑手党以後，发生大大小小的事基本上都能跟对方扯上关系，这让尾崎红叶不免怀疑，干部叛变事件是不是也与他有关。
“森先生下手还真快。”太宰只是回了这麽一句意味不明的话，也猜不出他是插手还只是得知了这件事情，少年满脸让人看不懂的笑容，他看了一眼旁边的入出晓，然後转头对尾崎红叶说道：“大姐，过段时间给你带个新人回来，让他别来烦晓。”
尾崎红叶自知从太宰治这小鬼口中套不出任何话，她被迫跟着转移话题，对太宰口中的新人稍微感兴趣，“谁？”
“一群很讨厌的小羊。”
自从发现入出晓并不会对一些阴暗手段感到害怕之後，太宰治就越来越肆无忌惮，他昨天晚上接到任务之後就开始布局，今天一早和尾崎红叶告别後，他牵着入出晓直奔约定地点。
一个银白色头发的少年正无聊踢着石头子。
太宰先是玩了会手机，等估摸着时间差不多後，这才走了出去。
“白濑。”太宰叫出对方在资料上的名字，羊这个势力很弱小，但很久以前也像模像样地成立了评议会，白濑就是评议会中的十三人之一。
银白色头发的少年，也就是白濑，他不满地皱起眉头谴责道：“你来晚了。”
太宰只是瞥了对方一眼，语气平淡，“你不是没离开吗……跟我过来。”
白濑犹豫了下，但是一想到对方透露出来的情报，那段录音，他最终还是乖乖地走了过去。
不远处，另一名羊的成员，省吾将一切都看在眼底。
港口黑手党的标志很明显，那身黑色西装黑色大衣，更不要提省吾以前经常去港口黑手党偷酒喝，他见过作为干部且极受欢迎的入出晓，当时省吾脸色惨白以为自己死定了，都构思好怎麽对中原中也的遗言，没想到少年不仅没有抓人，反而把他完好无损的送了出去。
作为报酬，省吾前段时间就提醒过入出晓先代首领曾做的事情，希望少年能远离这滩污水。
但省吾知道，虽然他私心里认为入出晓很好，但羊的其他人对港口黑手党依旧敌视，这其中就包括激进派的白濑，他怎麽会和港口mafia的人混在一起？
——背叛。
省吾下意识想到这个词。
他权衡了下，最後举起手机，小心地避开入出晓的背影，偷偷拍了张照片。
正巧这时太宰治侧头和白濑说话。
照片看上去，两人就像是认识很久一样。
“白濑君，平时中原中也是什麽样子？”
“你想要做什麽？”
太宰想要寻找话题就从来没有失手过，他能迅速观察到一个人的性格习惯然後寻找到切入点，无论是激怒还是套话，很快，刚开始还警惕的白濑情绪被太宰的话所引导感染，发起了牢骚。
太宰用余光注意到後面的人放下手机，心情愉快的想，又一个任务要完成了。
他没有入出晓一样的高人气高支持度，只能想办法从另一方面入手，尽快提升到干部的地位对他没有坏处只有好处，不过一些激烈的手段，在太宰脑子里转了个圈就被抛弃了。
入出晓可能不会在意，但太宰并不想嚐试。
一切不出太宰所料，省吾回去後将这件事情告诉了中原中也。
白濑是羊的老人，如果他背叛了，这後果会有多严重不言而喻，能够处理这件事情的人只有中原中也。
中原中也到没有省吾那麽疑神疑鬼，他认出照片里另一人的太宰。
被坑过一次後的少年首领再也不会将对方身上的绷带视为重伤患者了，自从和兰堂打过一架，险些被亚空间教做人之後，中原中也就知道太宰治这个人处处留坑等着别人去踩，虽然对白濑无感，但看在同伴的身上，中原中也还是提醒了他几句。
白濑对太宰治的看法挺好，因为白日里这位港口黑手党的人表现并没有很可怕，反而还给他买了很多食物和酒。
面对中原中也的好意提醒，白濑误以为赭发少年知道了录音的事情，心虚和恐慌的情绪瞬间如潮水一样包围了他，他语气僵硬开口说道：“中也，等下麻烦你过来一趟，我有事情告诉你。”
白濑想加入港口黑手党，他在谈话时知道了入出晓和太宰治两个人的身份，干部，首领学生，哪一个都能让他在港口mafia捞到一个好位置。
中原中也以为白濑终于肯听他的话了，惊诧的同时有些欣慰，他答应得很快，“好！”
擂钵街的人都会随身携带武器，有钱的就去弄把枪，没有钱的就各想办法，哪怕是银那种小孩子，也会随时携带薄薄的尖锐铁片。
而白濑的武器就是一把折叠小刀。
他知道中原中也的攻击习惯，知道少年首领脾气暴躁但却对同伴不设防的性格，白濑用有点颤抖的手拨通电话，从太宰治指示的店铺中找到能几秒致死的毒药。
港口黑手党早就将多次破坏他们行动的中原中也视为大敌，更不要说这个异能者不肯加入他们。
“如果我帮你们除掉敌人，加入港口mafia後，我需要更高的地位。”
他努力从乱糟糟的思维中找到自己感兴趣的话题，越来越剧烈的心跳声逐渐冷静下来，避免等下被中也发现不对劲。
太宰表示他非常容易好说话，“每个干部都有一个直属部下的名额，你可以成为晓的部下。”
“成交。”

金属制品撞到地面的声音。
当尖锐的折叠小刀从背後刺过来时，少年首领错愕的表情掩都掩不住，他挥手将攻击打断，下手很重，怒气之下不自觉动用了异能。
“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麽吗？！”
因为太宰治的身影出现在照片上，加之省吾的提醒，中原中也确实对白濑存了一丝警惕，可是，他担心的是太宰治留下不知名後手，比如远程操纵的炸弹。
中也没想到，动手的人居然是白濑，他第一次嚐到背叛的滋味。
从手心中被打掉的小刀调转了个方向，不小心割破白濑的手，鲜血掉在地上，白濑的脸色瞬间慌乱起来。
这奇怪的表现让中也意识到不对劲，他难以置信地拔高声音，“你在刀上涂了毒？”
“……”
“是不是那个绷带混蛋欺骗了你？”
中也希望得到否定的答案，很可惜的是，白濑还记得太宰千叮万嘱的话——这个毒没有解药，短短几秒，他的手腕已经彻底变麻，控制不了。
白濑自知活不下去了，破罐子破摔地冷笑说道：“不，是我自己做的决定。”
说话间，他已经感觉到半边身子隐隐不受控制了。
只能说不愧是港口黑手党推荐的毒药。
“中也，你并不适合做首领，心太软，实力又很强大。”
中原中也攥起拳头，“够了！”
白濑没有停下来，他白天里刚刚和太宰治抱怨完中原中也，此刻，在死亡的恐惧之下，当初的怨恨再次爆发，面色扭曲，“有些事情，在你看来是对我们好，实际上只不过是将我们生存的空间一步步减少！！”
中原中也终于猜到白濑爆发的原因，“你知道港口黑手党邀请我的事情了？”
但银白色头发的少年并没有回答，他已经彻底坚持不住了。
跌坐在地上，头脑发昏，视线和听觉一片模糊。
白濑只是个普通人，他知道异能者身体素质很强大，不顾太宰的劝阻，在刀上涂抹了厚厚一层毒药。
中原中也不懂得解毒，羊的一群孤儿更不了解这种高深的知识。
他只能给太宰治打电话。
电话接通。
“这里正在自杀呢，有话直说，还请不要耽误我宝贵的时间。”少年清朗而略带不爽的嗓音从话筒里传来。
“解药在哪？”中也语气并不算好。
“原来是小矮子啊，阴魂不散。”嘟囔着说完，电话下一秒被挂断。
中原中也迫不得已再一次给太宰打电话，这一次，他控制住自己礼貌了些，咬牙切齿地问道：“请问！解药在哪里？”
“没有解药。”太宰终于给了他一句回答，语气冷漠，“这毒是白濑自己选的。”
“如果没有你暗中挑拨，白濑怎麽会变得激进！”这个答案让中原中也差点捏碎手机，他勉强维持住脑子里的那根线，声音蕴含着怒气，“我说过吧，如果敢对羊出手，就杀了你们两个！”
“这件事和我有什麽关系？”
太宰满不在乎，“他问我要毒药，我给了，反正最终目标是你，我可没要求白濑君给自己一刀，学习我自杀。”
“是啊，这个计划没有任何问题。”
橘发少年冷笑。
“刺中我，解决了一个心腹大敌，刺中他，我就一定会联系你。”
中原中也并不笨，只不过异能太强大，让他更习惯用武力解决问题，此刻猜到太宰的计划後，沉下声说道：“就算没人受伤，我也要去港口黑手党找你要个说法。”
“没错哦~”太宰用轻浮欢快的语气说出最冷漠无情的话，“毒药是他自己选的，行动是他自己计划的，哎呀~这麽看起来，白濑君还真是自食恶果呢。”
“你这个混蛋！白濑那麽信任你！！”
中也的眼睛发红，异能在愤怒中不自觉发动，脚下裂痕向外扩散，羊的其他人发现房间在震动，纷纷跑出来，又被面前的情景吓到不敢说话。
“太宰——”
突然之间，熟悉的嗓音传过来：“你不要再逗中也了。”
太宰嘁了一声，心不甘情不愿地说道：“怎麽连晓也偏向小矮子，好吧好吧，逗你玩呢，要是有当场死亡的毒药，我早就自己用了，可惜森先生不肯给……”
“那是发挥很快的麻醉药，过几个小时就好了。”
惊喜来得太突然，已经做好悲伤准备的中原中也成功卡住了。
白濑昏迷是因为麻醉药，实际上一点事情都没有，这段话在中原中也的脑子里转了好几圈，他才反应过来。
“你为什麽要骗我？”
想到这次自己的情绪完全被对方戏耍，几次深呼吸後，中原中也质问：“我应该没有惹到你吧？如果是一开始我打伤入出这件事情，我会道歉。”
“不，我只是单纯看你不顺眼。”太宰治格外诚实。
而且——
“如果不让羊背叛你一下，你又怎麽会知道自己的不足之处？”少年语气淡淡：“实力不对等的善良，最後只会造成一棵被吸血藤蔓攀附的大树。”
“中原中也，你连恩威并施都不懂。”
“……”橘发蓝眸的少年张了张嘴，不知道该回什麽。
对方说得并没有错，比起首领这个称呼，他更像是一个打手。
“我想，这件事已经能让你看清楚羊的人想法，加入港口黑手党就是最好的选择，不仅仅是白濑君，这也是大部分人在知道这件事後的念头。”
看在中原中也未来的工资都会被他领走的情况下，太宰稍微好心提醒道：“剩下的问题，你可以去找森先生。”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事实上，他确实是个不错的老师。”
电话再一次被挂断。
见中原中也失神落魄地缓缓放下手机，其他人迫不及待地涌上来，“中也？白濑怎麽了？”
省吾知道真相，但他不知道要不要告诉给其他人，只能用视线请教中原中也，赭发少年闭了闭眼睛，很快收拾好忽上忽下的情绪，恢复冷静说道：“我去把白濑带到房间里，省吾，你和他们解释吧。”
“对了，还有一件事情，明天我会带你们加入港口黑手党。”
轻飘飘扔下一句让所有人愣住的话，宛如平地惊雷。
不等其他人询问，中原中也就用重力将白濑拖进房间的床上，随即立刻控制体重，直接从擂钵街的棚户和木屋上跳着离开了，留下羊的人面面相觑。
中也现在不想看到羊的任何人。
多可笑，就连阴谋诡计入太宰治、实力强大如兰堂这两种类型的人，都会关心入出晓。
而他庇护了这麽久的夥伴，居然因为一些好处就动手。
森鸥外……
中原中也坐在某栋高楼的天台上吹着冷风，在心里念了这个名字几遍，迷茫的少年首领犹豫很久，下定决心，按通了拨号键。
“我要加入港口黑手党。”
半夜被惊喜大礼包砸中的森鸥外晕晕乎乎，险些以为自己在做梦，遇到这麽多天坏事，今天终于转运了吗？爱丽丝看不惯他傻笑的模样，掐了他一把，森鸥外当即一个激灵：“欢迎。”
“还有一件事情，我想问你一下……”中也心里挣紮了几秒锺，叫出那个称呼：“首领。”
“你说吧。”森鸥外态度和蔼，表示只要你进来港口mafia一起工作，什麽问题都不算事情。
中原中也好像有无数的话想要说，但他张开数次口，最後却不知从何谈起，他的胸口仿佛沉甸甸着一块大石头，有种找不到人生方向的迷惘难受，明明这种事情从以前的蛛丝马迹中就能察觉到，还有什麽可期待的呢。
少年眺望着横滨璀璨的万家灯火，孤独感由然而生，他无意识地迷茫脱口问出：“为什麽会有背叛？”
森鸥外大概知道自家学生用的什麽方法拐人了。
还真是狠啊，太宰君。
他说：“因为你不懂人心。”
听到这句话，中原中也脑海中第一个浮现的就是某个绷带混蛋，有些疑惑，“那我需要向太宰学习吗？”
“…不…千万不要，做你自己就好！”
中原中也想知道能够降伏太宰治的人有多厉害，他有太多疑问憋在心里，七年时间，没有记忆的少年从空白中懵懵懂懂地探索到羊之王的位置，可依旧有很多弄不明白的事情，继续问道：“那什麽又是首领呢？”
森鸥外一一解答了中原中也所有疑问，和他想象中不一样，这个羊之王褪下暴力粗蛮的外壳後，就像个什麽都不懂的小孩子，他看这个世界隔着一层厚厚的玻璃，半知半解，需要森鸥外去引导。
大概谈了好几个小时，直到中原中也有些老旧的手机突然弹出电量低的提示音，少年这才恍惚，原来时间已经过去很久。
远处天际已经蒙蒙亮，新的一天即将开始。
而在这期间，身为港口mafia首领的森鸥外一直不厌其烦地帮他解答疑惑。
“谢谢，我大概已经懂了。”中原中也想要结束这个话题，他已经麻烦人家好久了。
和光杆司令没什麽区别的森首领心态很好，甚至主动询问：“还有其他的事情吗？”
“有一件事情。”中原中也用一种难以启齿的声音说道：“其实……七年前那场引发爆炸的人，名为荒霸吐的神明，就是我。”
这是惊喜乘二的森鸥外：！！！
这是一早来森鸥外办公室打探情报的太宰治：？？？
“不过，我控制不了那股力量，会失去理智无差别攻击，根本无法使用全力。”中原中也急忙打着补充说明，“我只是隐约有荒霸吐这个概念，但我为何会诞生意识，以及其他更细致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
“没关系，”森鸥外快笑出声了，本来只是想找个强大的异能者，结果是一个和太宰不相上下的钻石，他语气含笑：“你应该还不知道太宰君的异能是什麽吧？”
“什麽？”
“人间失格啦，”旁边的少年兴致恹恹插话，他本来只是想知道未来提款机的情报，没想到把自己搭进去了，苦着一张脸说道：“能够消除接触到的人的异能。”
就算中原中也使用全力，失去控制，太宰也能消除这股异能。
想到这里，森鸥外心满意足的挂断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