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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医生,退你婚的总裁大佬腿折啦(郎总)


此刻两条船的距离不算太远。
温如新的警惕性一瞬间提高,冲他警告说,“过来,小陆,这里的暗涌很大。”
哪里有些不对。
陆子安说,“我不会再乱跑了,”他挥挥手,朝向徐舒意能看见自己的方向做最后地告别,而后转身,一瘸一拐走过去,垫脚舔了一口温如新的嘴角。
“我想明白了,我长得能像温二少爷,是我的福气,在哥哥眼中,我愿意一辈子都是你的弟弟,一辈子都再不跑了。”
挨了那样多的折磨,终于学乖了。
温如新摸摸他,“知道就好,等回去把额头上的疤痕磨平了。”侧首认真检查一下被商靳沉划破的伤口。
倒是创口挺浅的,并不是致命伤,可见商靳沉下手时有所保留。
算他识相。
温如新道,“我会给你好好讨回这一刀的公道。”
陆子安说,“谢谢,哥哥。”露出一抹灿烂的微笑。
把温如新直接看呆了,在他的印象里,陆子安从未对他如此学模学样地笑过。
没有皮鞭的伺候,也从未通过性的折磨。
......
等温如新警觉出这是一个假象时,陆子安瞬间从口袋里掏出一柄尖刀,这刀比削画笔的钝刀更为锋利寒冷。
他一刀划开自己与温如新的距离,转身跨步攀上了船沿。
众保镖们全然没有提防他这一刀,温如新的胸口被划开一道口子,幸亏高定西装的布料优质,并未刺穿雇主的胸膛,纷纷扑过去围堵陆子安。
温如新气恼道,“陆子安!!你要找死是不是!!”
陆子安坐在船沿,露出笑说,“不是呀,哥哥,你叫错人了,我是你的弟弟温环玉呀。”
他笑得异常温柔,像一抹阳光融化进了甜蜜的蛋糕,提手高举那柄尖刀,刀尖粹亮。
是商靳沉刚才抹他脖子的那一把刀。
温如新被他的诡异行为搅扰得神志大乱,不停企图冲上去,声色厉荏说,“陆子安,你敢!!”
陆子安嘻嘻笑着,“哥哥,你真的叫错了,我是环玉呀。”他的笑容,他的软语,他的动作,全然是温如新日日夜夜调.教出来的。
与温环玉一模一样。
然而下一秒内,陆子安脸色骤变,仿佛没有任何留恋,将尖刀狠心刺入自己的胸口,那样决绝又迅速,仿佛自己真的是另一个生命,叫着另一个名字。
“不不不!!!!”
环玉!!
温如新被他着自我结束的行为怔呆,爆吼道,“你敢!!!陆子安,你竟然敢戏弄我,我警告你快点给我滚下来!否则你父亲也得跟着你陪葬!”
没错,我就是敢。
当我独自跑到云藏,去做一个自由自在的叫花子时,我就已经生死无惧了。
陆子安嘴角吐着血花,眉眼舒展,恢复了属于他的爽朗微笑。
“我不是温环玉。”
“这个世界可能还会有一万个温环玉”
“可是......只有我......”
“我能让你最爱的人,在你面前死了一遍,又一遍。”
陆子安毫无任何留恋,侧身跃入大海,血红的浪花眨眼在游艇快速行驶过的地方铺成一道黑中泛红恐怖的海路。
宛若繁星陨灭,彼岸引路。
“不不不!!!”
温如新不管不顾扑在陆子安坠落的地方,纵身要往海里跳,被保镖们死死拽住。
温如新仿佛疯了一般,不停地发出野兽般的嘶吼,“去救他!我命令你们快去救他!!”

第71章
陆子安从游艇后一跃而起, 坠入海中染红一片的悚人景象,无一不落地被徐舒意看进眼底。
无论商靳沉如何捂住他的眼睛,徐医生的情绪似乎更加不妙, 口口声声喊着救人,快救人, 精神快要碎裂似的。
直到抵达某一个顶点, 徐舒意才彻底昏死过去,商靳沉旋即朝保镖说立刻离开, 无意间将徐舒意显宽大的西服衣袖往高一提。
手肘内侧的密集针眼顿时叫商靳沉冷汗如瀑,砧骨的寒冷如同细蛇一般钻入了他的背脊,从下而上,炸得商靳沉的头皮一阵电击般的轰鸣。
难怪……
温如新会轻轻松松答应他的交换条件?!
多一刻也不敢再耽搁,商靳沉像是丧失了理智, 仅凭着一丝底线的支撑,艰难地从轮椅上站起身, 抱着徐舒意一点都不敢松手。
商靳沉抱着人蹒跚地走到主控室前,朝里面掌管驾驶的人严肃道,“快一点,往最接近医院的市区开!!”
徐舒意的状况很不好,他的精神仿佛游离在虚无之外,等尘埃落定时,依稀有种破碎之后被重新组装的痛苦感。
麻药的劲儿过后,浑身遍体的脱力酸痛,包括脖颈侧的刀伤,以及难以名状的苦楚融汇起来, 如同洪水猛兽般袭来。
徐医生不得不咛嘤一声,“小陆......救救他......商三......救救他......”
一片泛起赤红色血流的海浪宛若狂魔, 排山倒海地扑向他脆弱的头颅。
商靳沉双臂环在胸前打盹,被他痛苦的呼唤声猛地一惊,瞬间清醒过来。
徐舒意像是被梦魇迷住了心智,拔掉手背的静脉输液针,迷迷茫茫要找自己的手机。
适时被商靳沉阻拦回来。
徐舒意的意识在一瞬间回归于身体的疼痛,最主要的是记忆太痛苦了,他清晰地记起,自己像疯子一样向商靳沉施暴。
这种失控太可怕了。
徐舒意面无表情地说,“无论如何,是我引来的麻烦。”话音未落,目光自然降落在商靳沉的手腕上,缠绕紧密的医药绷带下,依稀有一点洇出血水的痕迹,是他发疯咬过的地方。
痛苦到麻木的情感漩涡里,又重新添加了另外一种极致的折磨。
都是我的错。
徐舒意说,“都是我的错,我遇见温如新的时候,就应该提高警觉的,不论是小陆,或者是你......现在我只想求一件事。”
徐舒意有些趋避商靳沉的视线。
在这场意外之中,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立场,但假若没有他的话,可能一切会更好。
“求你不要拦着我,我作为一直参与到事件中的当事者,有义务去当地警察局报警。”
上一次。
当他看见小陆宁可摔断胳膊腿脚的第一次,他就应该去报警了!
商靳沉站在他的身边,安静地从床头柜拿出一根清洁的棉签,用被咬伤的手,死死摁压住徐舒意还在出血的针眼。
保镖们听见屋内的响动,快速冲进来,直接被商总一抹幽暗的眼神劝退,纷纷低着头钻了出门,连护士医生也没叫来。
商靳沉替他摁压了一会儿,像是努力地在维持着镇定,才说,“小意你理智一些,这个社会并非你所想象的,处处充满着光明,总会有一些阴暗的角落,黑白交接的地带,是你绝对不能触碰的。”
“这里不是华国,我现在会尽最大可能保护你安全地离开。”
至于其他的人,确实属于能力范围之外。
徐舒意的表情肉眼可见地变坏了,他看向商靳沉的目光变得怪异,像盖着一层厚重的、窒息的、沾满灰尘的纱。
商靳沉想起徐舒意狰狞地叫他去死的模样。
他这辈子从未体会过的伤心,在某一个瞬间足以将商靳沉击垮。
商靳沉说,“小意你是医生,救死扶伤是你天职,是你骨血里融合的一个部分,你恨我把陆子安献祭了出去,你也恨陆子安现在生死未卜,可你!!”
徐舒意条件反射怒视着他,“我怎么了?”
商靳沉用手背轻触额头,俨然在控制自己的脾气。
而后将徐舒意的手肘捏住转动方向,在手肘内侧,青色血管最鲜明的娇嫩肌肤间,明显地扎着几个针眼,没有在扎针后认真地处理,以至于又青又紫。
徐舒意立刻警觉到,这样的潜台词或许代表着什么。
当时因为他剧烈的反抗,给他打针的针管甚至刺透了肌肤。
商靳沉换了种说法,“温环玉的死因是吸食D品过量。”
这不可能!
徐舒意一把捂紧自己的手肘,注射完液体后,他确实感到分外的瘫软,除此之外,还有一些难以控制的情绪突变。
商靳沉怕他再伤害到自己,将徐舒意打横抱起,重新摁倒在病床上。
徐舒意小幅度地挣扎,明显慌乱得像个孩子。
商靳沉谨防他的每一个具有自我伤害的动作,连声说,“小意,你先不要紧张,温如新确实往你身体内注入了某种药物,他为了让我意识到这一点,不惜划破你的脖子。”
“你的血已经被抽取化验了,差不多很快能出结果,你镇定一点。”
徐舒意低声说,“我没事,你别碰我,我想稍微冷静一点,你先出去。”
商靳沉顿时失去了镇定,捧住他发白的面颊,重重说,“小意,你不能推开我,你不能总是在任何事根本没有发生之前,就判定我的死刑!”
“我的腿,是温如新设计派人撞断的!!或许,他的初衷是最好能撞死我!我比你还想要报警,比你还想要得到法律公平的裁决,但我不能让他痛快地在牢里逍遥快活。”
商靳沉大约也有种随时被击垮的无力之感,纵使如此地被心爱之人拒绝,被无视,甚至被诅咒过去死。
他依旧牢牢地抱住徐舒意,与对方发冷的四肢与面颊间不断摩挲,“我不会让你出事的,小意,我不会让你出事的。”
徐舒意紧咬着嘴唇,直到枯白的唇瓣被咬出一排牙印。
商靳沉全程陪伴他到下午,医院的验血结果出来,一切的显示内容均呈现出阴性。
只是有一项检查结果说,病患可能会因为某些违禁药物成分情绪不稳定,索性计量很少,几天后会慢慢代谢干净。
商靳沉由内而外地松了一口气,起码温如新没有丧尽天良,给徐医生注射乱七八糟的药物。
不过,商靳沉也算是再次体会到姓温的毒辣非比寻常,对方大约也是算准了自己不会老老实实地交出陆子安,提前给徐舒意注射药物,以达到双重保险。
孰知,自己其实也孤注一掷,笃定陆子安在温如新的心底多少有点分量,才能狠心地刺陆子安那一刀。
无论如何,商靳沉都打算赶紧离开这是非之地,而且往后要给徐医生配几个专用的私人保镖,避免温如新又杀出来个回马枪。
得知自己没有染上任何脏东西,徐舒意的情绪也逐渐稳定,只是始终不肯说多余的话,人也沉默得有些吓人。
商靳沉一路上谨慎照顾,替徐医生补办了护照才返回的华国。
原本徐舒意打算立刻前往云藏,商靳沉却不同意,即使医院的规章制度再严苛,像他这种整天拿手术刀做手术的专家,若是不能保证自身的健康与情绪稳定,最好不要擅自拿别人的身体开玩笑。
徐舒意没有说话。
他现在不想说任何话,对于商靳沉来讲,商靳沉有自己的立场,他的腿遭受了那样大的创伤,无论如何报复温如新都是应该的。
而他自己呢,则是活该挨了一场折磨,是他不够机灵,不够世故,也不够有能力。
最惋惜地要数陆子安。
徐舒意从内心来讲对他有一万个抱歉,这孩子被无端地卷进了阴暗的漩涡。
若说温如新是刽子手的话,我更是货真价实的害人精。
我......
徐舒意突然联想到当初父母遭遇车祸横死,家里的一众亲戚都说他面相孤寡,瞧起来连一点人类应该有的情绪也没有,是尅死父母双亲的害人精。
曾经的徐舒意能木讷地听取每一个亲戚对他的诋毁,可是他现在的内心世界变得完全不一样了。
徐舒意日日夜夜在思考着自己的过错,情绪低落到了无法开解的地步。
都是我的错。
徐舒意住回自己买的老旧房子,商靳沉则继续住在他的隔壁。
两个人一整天并不怎么见面,但是吃饭的时候,商靳沉会走进徐医生的厨房,帮他端饭或者洗洗碗筷。
要知道大名鼎鼎的商总十指不沾阳春水,能将手伸进充满洗洁精的水槽,认真又笨拙地清洗碗碟,简直比抬头看见UFO还恐怖。
徐舒意被他驱赶着去吃削好的水果,除此之外,两人的对话之前还有甜有咸,或者干脆充满浓浓火药味的时候。
徐舒意现在单方面拒绝任何沟通,他好像在一个瞬间越活越倒退了,甚至像在亲戚家小心翼翼的那些年的模样。
只要竭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就可以最大程度地隐藏自己。
商靳沉走神洗砸了两个碗,雪白的瓷器砸得满地碎碴子,带有洗洁精的水也飞溅了不少,搞得干净的地面又湿又滑。
没让徐舒意沾手,自己的两条腿还在慢慢地精养着,还是努力伏低身躯,用抹布一点点清理干净徐舒意拖鞋附近的白瓷渣子。
手腕那个伤口八成会留下一辈子的丑陋疤痕。
商靳沉说,“小心一点,千万别扎脚上。”又说,“我今天好像进步了,居然只打碎两个碗。”
徐舒意盯着那疤痕,同时说,“商三,我们结束吧,不对,其实我们一直也没有开始,所以,你以后不要过来了。”
商靳沉没搭话,安静地将厨房地面的每一块白瓷碎渣擦拭干净。
“为什么?因为我让你再一次狠狠失望了?”
商靳沉冲洗干净双手间的泡沫,跟徐舒意说,“买点洗碗用的胶皮手套吧,男人的手也是手。”
徐舒意扶着厨房的门框,“商三,我们之间有代沟......不,我是说,我们的价值观不一样,我想了很久很久,其实我们真的是很不合适的两个世界的人......”
徐舒意叹了口气,“商三,拿出点你刺伤陆子安时的狠来,我们这样纠纠缠缠的,真的很累。”
说到底,一个区区陆子安居然能成为他们两人之间横亘的最大阻碍。
商靳沉一笑,或许带着自嘲式的轻笑,这种两败俱伤的局面,大概正是温如新最希望看见的吧。
不然,他传话叫自己领着陆子安去换徐舒意的命,不就毫无乐趣了?
商靳沉将人领到沙发上坐下,自己却没有一同坐下的必要。
站着时想说很多。
例如,小意你能不能信我一次,我会给你一个很好地交代的。
又例如,徐舒意,我并不是一个钢铁铸造的冷血机器,我会有伤心难过,也会有彷徨不安,甚至会有万念俱灰的时候。
最主要的是,我根本不在乎陆子安,不在乎任何人,包括我自己,我只在乎你,从始至终都是这样,一辈子都不会改变。
商靳沉拿起自己的西装外套,将削好的水果盘往对方面前推了推,轻道,“最近我就不过来叨扰了,你不想做饭的话,李阿姨会每天来送饭。”
徐舒意低着头,不停地抠动着清洁的指甲盖。
他已经很久不做这种沉闷的动作了,在最初进入商家的前半年,瘦巴巴的徐舒意是最喜欢闷不吭声地抠指甲盖的。
这是他最疏远他们兄弟三人时的微动作。
这令商靳沉蓦得微红了眼眶,努力克制着情绪说,“陆子安死不了的。”
而后仿佛是强行抽回全部的留恋,转身离开了。

商靳沉嘴上说过几天再过来, 徐舒意大清早刚起床,便被一阵有规律的敲门声惊醒。
徐舒意心说不管了,掀起被窝又重新钻了进去。
门外的声音反倒不疾不徐起来, 唯独没有任何放弃的意思。
徐舒意只好找了一件薄毛衫披在肩头,踩着舒适的软拖鞋去开门, 嘴里嘀咕着为什么有的人总是没有记性。
结果被门口站着的商牧洄彻底惊呆了, 连肩头的薄毛衫都掉在地上。
商牧洄笑说,“突然造访, 可不是要把你吓成这个样子的意思。”
大哥的声音清朗,无论在任何状态下听到都会觉得令人舒服。
没有任何多余的心机,也不会总是战战兢兢地应对,好的和坏的如此泾渭分明,不会有任何含混不清的部分。
商牧洄瞧他蓦得不再说话, 以为自己贸然来访唐突了,不禁弯腰捡起地面的衣服, 打开给徐舒意亲手披上肩膀。
十分诚恳说,“抱歉没有事先与你打招呼,我也是听李阿姨说你这几天在龙城,这个地址也是之前给你寄厨房套组时存下的。”
徐舒意听他解释得很认真,不由脸红说,“不是的,很欢迎大哥。”
我只是......
徐舒意用手摸了一把睡乱的头发,尤其他还没有洗脸刷牙,感觉不是很好意思跟人讲话。
其实刚睡醒的徐医生有点懵懂的可爱,完全不是一副面瘫表情, 粉白的面颊侧压着几道枕巾留下的痕迹,十分新鲜。
商牧洄手里提着色彩丰富的果篮, 还抱着一捧新鲜欲滴的花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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