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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医生,退你婚的总裁大佬腿折啦(郎总)


商靳沉爬得很慢,不过他没让秘书们跟着,他用不惯双拐,觉得又丑又碍眼,才斥重金从国外购买的这架机械腿。
机械腿原本的设定是给行动不便的老年人,他提前跟设计师要求了一下机械外形,在腰箍的扶持下,电能带动两条腿的移动。
疼肯定是极疼的,他这身千疮百孔的骨肉,若是比作黄金的话,也早已经在高温中淬炼上万次了。
大概还有一半的电量,商靳沉心说来找一趟徐舒意,顺便在他宿舍里充个电。
沉重的机械脚步一点一点爬上楼,商靳沉整个人都快气喘如牛了。
在高原,身体状况不好的人偏是要慢一点的,不可求急。
他才走得又慢又稳。
陆子安是最先看见商靳沉的头颅从楼梯口冒出来的。
这是他第一次看见活生生的商三。
比起那个人给他看过的无数个商靳沉的照片与剪影,更加活灵活现。
陆子安冷不丁抱住徐舒意,迫使徐医生停下脚步看他,又看一眼商靳沉。
陆子安说,“徐哥哥,你应该不喜欢商靳沉吧?我愿意成为你的利剑,狠狠地帮你甩掉他!”
商靳沉在走完最后一截台阶,在转角的位置侧首。
正看见徐舒意被一个年轻的男生搂住,那个男生正忘情地贴着徐舒意的头顶,仿佛一对儿正处于热恋的情侣,难舍难分。
商靳沉立刻肝火大起,那双机械腿属于人工智能产物,能感应人的动作来调节快慢。
商靳沉几乎是跑了两步,一把扯开紧搂徐舒意的陆子安,一拳捣在对方愤怒的脸上,怒火浇油道,“什么脏东西,滚远点!!”

第59章
就事论事, 商靳沉这一拳打得挺狠,况且又穿着那种看似极有力量感的机械外置辅助架,相比之下立刻显得陆子安的薄弱。
徐舒意立刻被陆子安痛苦的神情牵动, 反手推开搂住自己的商靳沉,气愤道, “商三, 你凭什么动手,你以为自己是谁?!”
一句责问将某人怔得目瞪口呆。
商靳沉冷冷一哼, “什么意思?难道搁你这儿,他还比我要重要?”
徐舒意原本也不怎么赞同陆子安忽然的提议,只是商三傲气太甚,令他觉得厌恶,不禁朝陆子安倾斜道, “是的,没错。”
商靳沉稳重的性格仿佛被逼到了悬崖, 被人用一根极细的手指顶在额头,轻易掌控了生死,愈发冷怒道,“什么意思,徐舒意,你的话最好是认真的!”
他指了一下不停揉鼻子装可怜的陆子安,“这个人,就这个人,他跟我比......”
“他重要!”徐舒意冷不丁给个出乎意料的答案。
“他比你重要。”徐舒意搀扶起陆子安,多一分眼神也没留给商靳沉, “你不是挺喜欢这宿舍吗?那你就待着不要走!”
语毕,竟抛下目瞪口呆的商靳沉, 搀扶着陆子安一瘸一拐地走下楼去。
陆子安昏花的眼神终于一定神,轻说,“没事的,徐哥哥。”
“怎么会没事?”徐舒意摸摸他泛青的鼻梁骨,安慰道,“我不会利用你的,小陆,但是我也不打算纵容他。”
那个他眼瞅着徐舒意跟别的男生一步步下楼,彻底忽略自己的整个人。
商靳沉一时难以接受。
他从未设想,真的从未设想徐舒意会眼里没他,或者说!
他从未设想过,徐舒意会有跟着别的男人离开自己的情况。
“真是糟糕透了!”商靳沉低声咒骂,拳头不怕疼似的往走廊的铁栏杆上砸了一拳。
“徐舒意,你回来!!”
三人距离不远,徐舒意听得一清二楚,向脚步微顿的陆子安道,“没事,当他没按时吃药就行。”
徐舒意在陆子安的宿舍里待得很久,差不多有几个小时,陆子安一向挺黏他的,两人平常又不怎么爱看电视,手机也玩得少。
陆子安其实根本没有手机,他说自己的身份证丢了,也懒得去当地派出所补办,没有身份证会影响很多事情,但他一切全然不在意。
陆子安平常练习用左手画画,右手也能画一阵,两手交换挥动炭笔,两个多小时替徐舒意绘制了一幅侧面肖像画。
不得不夸赞,陆子安的绘画技巧在右胳膊畸形的情况下都如此精湛,假若他的处境,能有商靳沉一小半的好,这孩子八成能在绘画界大有作为。
徐舒意惋惜地叹了口气。
陆子安隐约感知到对方忍了几个小时的好奇,也该要问自己了,主动解释说,“我没有考上美院,其实我的画画技术并不好的,我也不是一个很有志向的人,当初学的是师范。”
那为什么不读书,跑到云藏当叫花子呢?
徐舒意对他的好奇平息了一整年,若不是商靳沉跑出来搅局,徐舒意感觉总有一天,陆子安会主动对他说出来的。
目前从这两句话可以判定的是,陆子安是个有艺术天赋的孩子,只可惜某些原因,例如金钱的问题,毕竟学美术特别费钱,一年要砸十几万的。
当老师相比较要单纯稳定一些。
徐舒意并不为自己推测到的感到兴奋,只是一种同病相怜的难过油然而生。
徐舒意最想问他,究竟是怎么认识商靳沉的?
若说是看财经新闻,或者内与八卦,也是极有可能的,商靳沉算媒体平台的宠儿了。
正当两人的交谈又重新陷入死寂。
听见外面偌大的庭院里,有车辆急速地开进来,而后有人从车舱大步跳出,拉开后备箱道,“商总说上楼轻一点,他的备用电池快点送上去。”
原来那个商某人还一直站在楼上?!!
陆子安开口说,“他居然还没走?”
徐舒意说,“冷到忍不住就走了。”
陆子安虽然对商三自带莫须有的痛恨,但他不想商三出什么意外连累徐舒意,恨道,“不然你骂他,叫他快走?”
徐舒意噗嗤笑出声,将手中的肖像画举起来认真打量。
“商靳沉不是愣头青,他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他想要的台阶一会儿有人会给他的。”
陆子安哦了一声,摸出削炭笔的小刀,翻开铅笔盒,认真地削起了铅笔。
须臾,可能是商靳沉缺电的装置更换了电池,沉重到像是要毁灭城市的脚步声,缓慢地从上层下降。
陆子安紧张道,“他过来了。”手里攥着的小刀子在笔杆间来回滑动。
其实商靳沉并没有什么可怕的,商三若是要闹得鸡飞狗跳,早给徐舒意疯狂拨打电话了。
徐舒意只奇怪陆子安的情绪波动很大,眼神的摇曳与闪烁分明像在回忆另外的一种很可怕的声音。
不由握住陆子安彻底冰凉的指尖,轻声说,“放心吧,商靳沉以后不会跟你随便动手了。”
别的不谈,商靳沉又不是一个带有暴力倾向的人,虽说他打了陆子安那一拳极不冷静,但他在三楼吹了几个小时的冷风,之后不会再轻易冲动了。
徐舒意并不想自己如此了解商三,只希望对方真的误会点什么,今晚立刻带起满身冷飕飕的寒气返回龙城。
接下来的几天,商靳沉果真销声匿迹。
徐舒意在此期间参与了一场联合手术,当事人攀登雪山的途中不幸滚落山崖,挂在低矮的树丛里几天几夜,不幸中的万幸是则是捡了半条命回来,另外半条是五个来自不同科室的主治医生一起会诊,拼尽全力。
徐舒意也是见惯大场面的人了,可是病患的一只脚坏死程度相当严重,需要立刻决定是否截肢。
徐舒意也不是从未接手过截肢手术的医生,只是躺在手术台上的病患委实太过年轻,等他苏醒来发现自己空荡荡的裤管,内心遭受的创伤将是多么痛苦!
最终病患的家属及时赶到,将登山的失.足青年转移去了云藏附近的市级大医院接受治疗。
主治的大夫们都说那家属眼睛里没水,鼎鼎大名的徐医生都断定那只脚没救了,对方还不肯相信徐医生的精湛艺术。
其实徐舒意倒是没什么所谓,他趁人都散了,独自坐到了步梯间的转角处,从兜里掏出来一盒没收病人的烟。
谁说当医生的见惯了生死,能在任何情况都做到心无波澜?
刚才手术室外闹哄哄的,病患家属嘶声力竭地哭喊,无一不再拷打徐舒意的内心。
假如我的医术再高明一点,再更精湛一点就好了。
香烟叼在嘴角,徐医生不太熟练地点燃打火机,含着烟蒂的部分使劲嘬了一大口。
浓烈的烟气差点没给他当场送走。
好难受!
徐医生扶着楼梯栏杆狂咳几分钟,差点没将肺叶给咳出来。
心说为什么商靳沉之前抽烟,那么有滋有味的,这东西好难吸。
调整好凌乱的情绪,徐舒意靠在冰冷的墙面不停反思。
可能他也老了,尤其在看见一些病人垂死挣扎的时候,特别容易产生无能为力的空虚感。
县级医院的下班时间很准时,没什么特殊情况的话,一般不用特别留下加班。
徐舒意打算坐上大巴车,跟其他医生一起返回站点宿舍。
某辆分外眼熟的黑色商务豪车朝他的方向摁动了两声喇叭。
不知道,为什么有个很不合时宜的声音在他的沉闷一天的颅脑中盘桓。
我商三又杀回来啦~
徐舒意讪讪一笑,居然起了一点恶意的心思,准备拿某个人撒撒气也挺解压的。
商靳沉忙于处理三边四头的工作,诺达由副总们掌控,大事依旧他说了算,新并购的海外企业需要内部结构整顿裁员,搁置一段时间的新能源汽车正在进行第三阶段的调试,诸如此类的工作冗杂繁多,累加在一起的超负荷量居然还比不上一个徐舒意?
商靳沉借着十几分钟的路程稍微浅憩了片刻,徐舒意的脚步声刚一上车,他便像敏锐的猎犬一般,蹙起鼻尖问,“徐医生,你居然吸烟了?”
徐舒意说,“啊,抽了。”
完全没有一点隐瞒的念头。
商靳沉大约猜到今天是摸黑走迷宫---瞎碰壁,服了服软道,“我可没有让你这两天心情不好。”
我躲得可远了。
第一招被他顺利拆解,徐舒意直接发起第二招攻势,“有话说话,老是拐弯抹角的,真的很烦。”
你居然敢烦我?
商靳沉凝视他的侧颜,你以前从不烦我的。
若是之前的话,商靳沉那嘴绝对当即刺回去三回,可他不想再被撂在什么都做不到的角落里,等徐舒意回头。
徐舒意不再是之前的徐舒意了。
他也不能始终只坚持他自己。
于是,商靳沉更微了微气势,显得掏心掏肺,言辞恳切。
“那个家伙......嗯嗯,那小子叫陆子安是吗?”
徐舒意挑眉,“你背后调查他有什么意义吗?难道那天我说得不清楚?他比你......”
商靳沉甘拜下风,无论徐舒意怎么拿他不顺眼,唯独他商靳沉不能落在随便一个什么男人后面。
商靳沉双手合十,做了个顶礼膜拜的手势。
徐舒意立刻被气笑,“你随便打人。”
“我错了,”商靳沉拜了拜他,“可他随便搂你,这点他就该往死里打。”
徐舒意说,“商靳沉,其实跟陆子安没有关系,我们之间的事情跟谁都没有关系,之前我说得很明白,你也听懂了。”
“我们不合适,我懒得继续陪你玩,你能不能尊重一下我的选择?”
商靳沉立马严肃说,“我特别尊重你,真的,小意,可我不是骗子,我没办法骗我不在乎你。”
“你之前说我拿你当游戏对象,你说这样的话十分没有证据,首先我若真是设计一场游戏诱你入套,那么请问,徐舒意先生,您入过我的套吗?或者说,您给过我机会套您吗?”
“你说你不喜欢我,你要远离我,可我真的没办法忘掉你,你走之后我躺在床上不吃不喝三天,被我老爹照着脸抽,说我不争气。”
“徐舒意,明明你才是对我下套的人!!”
商靳沉搬住徐舒意的肩膀,目光如火如荼,不留一点躲藏的空隙。
“我一点也看不出来你有喜欢陆子安的苗头,你假装跟那家伙亲近,我也完全不会去吃他的飞醋。”
“我现在只担心一点。”
商靳沉严肃道,“这个家伙靠近你似乎别有用心,他跟你才相处短短一年,我在意了你七年,难道说我在你生命中存在的价值还比不上他?!”
我不吃醋,我不吃醋。
我从来没有吃过醋。
商靳沉继续分析,“我今天跟你一起回宿舍去,我要当着你的面,拆开他的西洋镜给你瞧瞧。”

第60章
星星艺术班的位置在肃南部的县中心, 整个县里只有五所小学,但是上艺术特长班的孩子并不多,直到政府补贴了部分学费, 才勉强招了十几个特长班。
陆子安被一群小鬼吵得简直不得安宁,小学生在这个世界上恐怕最惧怕的人只有班主任, 对于其他老师的警告总是不怎么当作一回事儿。
陆子安调整孩子们的学习状态花了不少时间, 之前在师范大学才刚学了两年不到,便因为一些无法言说的事情没再上学。
陆子安看着眼前这些朴实的孩子, 时常在幻想,假如他当年没有行差踏错,或许一辈子跟可爱的小孩子们打交道也是不错的。
不过,那样他爸就没法活了。
艺术班的绘画课每周十次,每次一小时, 十几个学生一轮换,等孩子拍拍屁股走完, 地面桌面一片狼藉,陆子安还得跛着脚一点点收拾干净。
但他也从未有过任何怨言,相反感激之情更多一些,若不是徐舒意,还有那些善良的人,恐怕他现在依旧过着四处流浪的讨饭生活。
可是现在......
商靳沉来了,一切或许会变得重新糟糕起来,甚至有可能将他从如今平静的生活,再次推向无边黑暗的地狱。
陆子安完全不敢去设想,他的神经原本便被折磨得像一根来回跳动的弹簧, 商靳沉的出现使得这种情况愈发雪上加霜。
陆子安收拾干净教室,跟艺术中心的管理员打了招呼, 一步一蹒跚地往站点走。
他现在每个月能拿到几千块的工资,刨除一切开支之后,攒下来的钱一分都不敢多花。
他现在的生活只是暂时的安定,若是等徐舒意走了之后,可能艺术中心也会叫他走的。
到时候,他又会像一片雨打的浮萍,漂泊在无边的苦难之渊。
陆子安有时也会偷偷的想,假如徐哥哥能留在云藏,或者,他的生活也不会一点未来都看不到。
每当他的脑海中自私地窜出这个设想时,陆子安无论在做任何事,都会停下来狠狠用自己畸形的右臂砸他那不争气的腿。
简直太不像话了!
陆子安打从心底里厌弃自己。
我怎么能有这种恐怖的念头!!我太不是东西了!!
陆子安愤恨地想,一定是那个该死的禽兽把他的阴毒传染给了我!!
陆子安快步往站点走,此刻自暴自弃的负面情绪简直快从脑壳中慢而溢出,恨不得立刻站在浴室里,洗个彻彻底底的冷水澡,最好能冻死他!
一个多小时的徒步,陆子安走得很艰难,尤其遇到上坡路,更是要走一走,缓一缓的。
站点的门卫大爷之前瞧他的眼神是倾斜的,最近变得有些不一样了,可能是陆子安帮他几个小忙,证明自己不是混社会,干吃等死的二混子。
进门的时候还朝他说,“陆老师回来了。”
我算什么老师。
陆子安感到一些羞耻,因为徐舒意总叫他老师的缘由,大家现在读称他作陆老师,或小陆老师。
不是嘲讽,只是一种改观。
陆子安腼腆地露出笑,问“陈大爷,徐医生回来了吗?”俨然一幅离不开人的模样。
门卫陈大爷说,“回来了,还坐着辆挺豪气的车,就是那个什么公司商总的车。”
陆子安的情绪瞬间触底反弹,快步往楼上走,几次脚底下滑闪,差点踏错脚从楼梯上跌落下来。
真讨厌!
真恶心!
这些人!!!
陆子安全然顾不得疲劳,气喘如牛地爬上三楼,此刻他的刚才将某些灰暗压抑的情绪制服,却在另一个瞬间激增至巅峰。
他们那些禽兽,就不能放过我们吗!!!
陆子安照着徐舒意紧闭的屋门使劲一敲,不停哆嗦道,“徐医生?徐医生,你还好吗?”
徐舒意要去开门,被商靳沉阻拦。
徐舒意道,“你腿脚不好,乖乖坐着。”找了条薄绒毯子丢给商靳沉。
商靳沉不紧不慢地将毯子遮盖在□□,今天他坐着智能轮椅,那双机械辅助架总穿腿会疼。
陆子安进门瞧见徐舒意,像是确认这个人不会遭受到任何迫害,打从心底松一口气,吁吁道,“徐哥哥,你还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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