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站首页男生小说女生小说纯爱耽美

当前位置:趣书网 > 纯爱耽美 > 全文免费阅读

天地为臣(封灵三清)


众人齐齐摇头。
“诫规有写,晚归不可掌灯。”宋思凡嫌弃地看着昏睡过去的齐钰,“我们还要拖着这家伙上去。”
“若是破例一次呢?”楚晋说完,又想起沈孟枝轻描淡写的一句“刷恭桶”,还是有些头皮发麻。
众人对视一眼:“这个……不知道。没试过。况且现在大家身上也没有烛火。”
宋思凡还在拍齐钰的脸,试了半天,无果,自暴自弃道:“这家伙是醒不过来了。”
“我们人多,倒是可以把他抬上去,只是天色太黑,只要脚下踩空,就很危险。”
几人面面相觑,一时没了主意。
愁闷之余,楚晋忽然道:“我先上去,回屋拿灯下来。”
神智尚还清醒的几人忙道:“不可不可,怎能让你因为我们犯诫?”
“是啊,若是楚兄你因此受罚,我们于心难安啊。”
“此事因我而起,毕竟设宴的人是我,邀请诸位的人也是我。”楚晋倒是格外平静,“你们有更好的办法吗?”
众人不语。不得不承认,确实只有这一条路了。
见他们仍有顾虑,楚晋笑了下:“没事,这么晚了,又不会有人守门,没人发现我。”
宋思凡咬了咬牙,郑重道:“楚兄,那我们在这等你。”
楚晋点点头,随后转身走上石阶,身影渐渐被夜色隐去。
这长阶他也只爬过一次,是入学的时候,还是白天。起初他还能借着月色依稀辨认脚下的路,渐渐地,光线被树枝遮盖,便陷入了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之中。
过程中他不慎摔了一次,幸好眼疾手快扶了一把身旁粗粝树干,掌心霎时一片刺痛。楚晋无暇顾及,蹙眉继续慢慢攀爬。
如今想来,这不许掌灯的规定兴许就是书院为了惩治晚归的学生所定,吃一堑长一智,摔一跤之后就会长记性。
虽然方式古怪,但对付一帮骄纵的贵胄子弟,可谓效果卓然。
楚晋压下心中牢骚,全神贯注地辨别前方的路。
他忘了自己总共走过了多少阶石梯,磕磕绊绊只觉时间似乎过了很久。直到看见不远处一簇微弱的火光,才察觉已经到了尽头。
楚晋松了一口气,这一点光线就好似救星,总算能看清台阶轮廓了。他没多想,三步并作两步爬了上去。
上去气还没喘匀,就正正对上了沈孟枝的眼睛。
楚晋:“……”
好样的,被抓个正着。

第11章 是非·你们原来是这种关系
沈孟枝这么晚也不知道在外面干什么,手里还拿了一盏灯烛,先前的火光就是源自这里。
楚晋与他默然对视几秒,出言打破了这难捱的尴尬:“江师兄,这么晚了,还没睡?”
沈孟枝其实只是与方鹤潮谈过之后出来透口气,没想到这么巧能跟他碰上。他道:“睡不着出来走走。怎么只有你一个人?齐钰他们呢?”
楚晋摸摸鼻子:“还在下面。”
也是这一瞬,沈孟枝瞥见他手上伤痕,正不断渗出血来。
他蹙眉,下意识走近了些,想看清楚点:“你手怎么了?”
“这个,”楚晋看了眼,“上山的时候太黑,不小心划了下。”
他手指修长,指节分明,露一截玉色手腕,瘦不露骨。那擦伤处皮肉翻飞,混杂着泥土和木茬,掌心一片猩红,生生坏了整只手的美感。
沈孟枝道:“等我一会儿。”
在楚晋疑惑的视线中,他转身走到墙角,仔细辨别一番后,截了两棵不知名的草来。
“手摊开。”
楚晋依言照做,只见他将草叶扯成两段,揉搓成团,然后用力挤出汁水。浓绿汁液滴在伤口处,散发出沁人心脾的清香来,竟神奇地缓解了痛感,取而代之的是一阵难以言喻的酥麻。
楚晋不由微蜷了蜷手指,却被沈孟枝按住,听他低声道:“别动。”
楚晋看了他一眼,当真不动了。他低头便能闻见沈孟枝身上清冽松香,恬淡宁和,无孔不入般,顷刻间占据了他全部神思。
汁水挤完,沈孟枝松了手,向后退开几步,声音杳无波澜:“这种草的汁液可以止血,防止留疤。”
楚晋捻了捻手指,余温尚在,他露出一个不明所以的笑来:“多谢师兄。”
顿了顿,他又道:“师兄不早些回去休息吗?”
楚晋心中惦记着取灯,笑得愈发恳切。
沈孟枝不咸不淡地扫了他一眼,一语中的:“你是想等我回去,好偷拿灯火给齐钰他们照路吧?”
楚晋被戳穿,索性也不装了,无奈道:“现在不是偷了,你这不是都抓住我了么。”
话虽如此,他却没有任何被抓包的忐忑难安,反而从容得很。
沈孟枝在明灭的烛光中认认真真地打量了他一眼,神色难辨喜怒。半晌,他忽而伸手,一言不发地将手中灯烛递了过来。
火光一下子照亮了楚晋略显疑惑的神情:“……这是何意?”
“我不拦你,也拦不住。”沈孟枝面无波澜,“灯我借你,但一码归一码,明日记得去先生那里领罚。”
“……”楚晋忍不住笑了,他接过灯烛,眉梢眼角尽是潋滟笑意,竟比火光还要明艳,“江枕,你这人真有意思。”
沈孟枝:“……世子眼里没有没意思的东西。”
“无事我便先回了。”
说罢,他也没看对方的反应,转身迈入书院中,只留楚晋一人原地秉烛沉思。
半晌,楚晋才自言自语道:“……也对。”
毕竟没意思的,都不会入他的眼。
隔日天一亮,楚晋就去领了处罚,之后就在书院后山的万宗阁抄了三天的书。
自那以后的日子,他安分了许多,除了仍是不改寻欢作乐的本性外,别的倒也没惹什么麻烦。
如此持续一月有余。
楚晋带来的随从也在一月之期后下了山去,临走时按世子爷的吩咐送过来一只鹦鹉,据说是难得的名贵品种,全燕陵上下也不超过五只。
齐钰说起这件事时,沈孟枝本来在熬药,不小心加多了柴,被扑面的浓烟呛了个正着。
见状,齐钰从凳子上跳下来给他拍背理气,哭笑不得道:“你这么激动做什么?”
“咳咳……”沈孟枝呛得眼泪都出来了,“我还以为他能安分点,这才一个月,就又犯了诫规。”
齐钰试图替楚晋圆话:“楚兄说不准是忘了……”
“忘了?”沈孟枝仍在咳嗽,却面无表情道,“他是明知故犯。”
这下性质就不同了,齐钰诧异道:“明知故犯?为什么?他又不傻,专门和你对着干。”
沈孟枝笑笑,却不回答。
他察觉到齐钰仍在帮自己理顺气息,伸手推拒道:“没事了,你不用……”
话音未落,门口忽然传来“啊”的一声怪叫,清脆高亢,抑扬顿挫。
紧接着,那声音又道:“无意撞破!二位继续!”
沈孟枝与齐钰顿了一顿,随即齐齐向门口看去。
只见一只蓝头翠羽的漂亮鸟儿站在篱笆上,滴溜溜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们。
而它的主人站在门边,不知道来了多久,正神色不明地看过来。
也不怪这鹦鹉如此说话,毕竟此刻屋内的场景有些一言难尽。齐钰背对门口,手贴在沈孟枝背上;沈孟枝坐在药炉旁,身形被他掩去大半,两人又挨得极近,看起来就像是他靠在齐钰怀里。听闻鸟叫回头看时,眼里还有未擦干的眼泪。
楚晋的目光从二人脸上轻飘飘滑过,然后落在沈孟枝被烟呛得微红的眼角,意味不明道:“二位好兴致。”
沈孟枝:“……”
齐钰:“……”
“我先前,不知道你们是……”楚晋斟酌了一下用词,“这种关系。既然如此,今日就不打扰了。”
“等等!”沈孟枝霍然起身,“你回来!”
楚晋瞥他一眼,勾唇一笑,凉凉道:“师兄放心,不会告诉别人。”
齐钰这时也反应过来,触电般缩回手来:“楚兄,误会啊!”
他扑过去扯住楚晋衣袖,将前后因果都讲了一遍,后者这才脸色稍霁,只是仍似笑非笑地打趣道:“不解释这么清楚也无事,毕竟诫规里可没禁止断袖之风。”
“我齐钰可不是什么断袖之流!”
齐钰喊完,又添了一句:“当然,江枕也不是。”
末了,他还有些不确定似的,凑到沈孟枝耳边,悄声又问了一句:“你不是吧?”
沈孟枝:“……自然。”
“不提这个。”齐钰摆摆手,“楚兄,你来找我所为何事?”
楚晋收回视线,理了理衣袖:“没什么,只是得了只鹦鹉,想顺路到竹室来给你看看。没想到江师兄也在这里。”
沈孟枝已经坐回了药炉前,在燃烧的柴火旁扇着风。烟雾缭绕,模糊了他的面容,苦涩的药香在院内蔓延开来。
他没有要开口的意思,齐钰便替他解释道:“江枕来帮我熬药。我这几天老失眠,夜不能寐晨不能起,快要成仙了。江枕精通药理,我就求他过来了。”
楚晋笑了笑:“想不到江师兄对药理也颇有研究。”
话音刚落,那在篱笆上踱来踱去的鹦鹉就被烟熏得打了几个响亮的喷嚏,怪叫起来。
沈孟枝这才闻声看过来一眼, 不冷不热道:“世子可还记得诫规第九十一条?”
楚晋想了一想,如实道:“不记得了。”
齐钰悄悄指了指鹦鹉,他这才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啊,你是说这只鹦鹉?”
“这是我托人从湘京城带回来的鹦鹉,千金难求,能通人性、说人语。怎么,不能养么?”
他神色轻松,浑然一副不在意的样子,沈孟枝不由沉下语气:“世子。”
齐钰夹在两人中间,只觉火药味浓烈,一触即发。他忙调解道:“江枕,你别生气。这鹦鹉已经养了,没法再扔到山下去,照我说,按诫规罚楚兄这一回,也就算了吧。”
沈孟枝蹙眉不语。
齐钰又转向楚晋,冲他挤眉弄眼:“楚兄,你要不去领个罚,认个错。”
楚晋也冲他眨眨眼,一笑:“放心,师兄责罚,我自然会认。”
二人这边一唱一和地打太极,却听沈孟枝道:“按诫规,禁足一月,期间不许下山。”
“……”楚晋笑容一僵。
连齐钰也有些瞠目结舌:“这……是不是有些太重了?”
沈孟枝冷淡瞥他一眼,言语中却无半分退让之意:“此外,这只鹦鹉,不能入学舍。”
那鹦鹉歪着脑袋,嘤咛一声,仿佛听懂了似的。
“师兄,养只鸟而已,”楚晋眯了眯眼,“不觉得有些小题大做了吗?”
“世间万般律令,如若责惩不严,则一人为之,千万人皆效仿之。”沈孟枝淡淡道,“另外,我曾告诫过世子,明知故犯,罪加一等。”
事到如今,这时限一月的惩处,他认也得认,不认也得认。
楚晋与他对视良久,末了,微微叹一口气。
“好一个‘一人为之,千万人皆效仿之’。”他轻声道,“师兄教诲,谨记于心。”
齐钰在方才压抑的氛围中憋了半天,此刻终于得以喘息,看向楚晋,诧异道:“你这是……领罚了?”
楚晋耸耸肩:“是啊。我还能怎样,把这鸟儿扔下山自生自灭么?我可做不到。”
闻言,那翠羽鹦鹉啾鸣几声,随即扇动翅膀落到了他肩上,一副亲昵姿态。
“这鸟儿还真通灵性。”齐钰奇道。趁沈孟枝在熬药,他悄悄凑过来,压低声音,“哎,楚兄,能不能借我养几天?”
楚晋瞥了沈孟枝一眼,又似笑非笑看了眼齐钰:“不给。除非你来替我关上几天禁闭。”
“哎呀,这我帮不了你,”齐钰嬉皮笑脸道,“不过我可以给你带课业啊,还有,你要是需要什么,我可以偷偷从山下给你带……”
“齐钰。”沈孟枝看了过来,“你做什么呢?”
齐钰立刻喊道:“没事!我与楚兄寒暄几句!毕竟之后一个月见不到了!”
见他没起疑心,齐钰又转过头来,飞快且小声地说:“楚兄,你觉得如何?如何?”
楚晋对上他一脸期待的神色,故作姿态地沉思片刻,然后弯了弯唇角。
“成交。”

转眼夏至,蝉声聒噪,嚷出了一片炎炎暑气。
褐山书院位于山阴,便是天然的避暑圣地。即便如此,消减三分的热气也够众人喝上一壶,在石板地上滚一滚,就能烫去一层皮。
万物颓靡,死气沉沉,书更是读不进去。
齐钰趴在桌案上,将脸贴上冰凉舒适的桌面,感受到那种难熬的燥热被缓解后,长舒一口气。
他对面坐的是薛勤。此人将脸埋在书后面,趁四处没人注意,悄悄戳了下齐钰:“齐兄,楚兄已经关了几日了?”
“我想想……”齐钰掰着手指算了下,“大概十六七天了吧。”
薛勤轻咳一声:“那鸟儿……”
齐钰看他一眼,顿时明白了他的意图:“不在我这儿了。这几日应该是宋思凡借去养了。”
“啊……”薛勤哀叹一声,“那这何时能轮到我呀。”
齐钰道:“你不如去找楚兄,求求他。”
“这……还有没有别的法子?”薛勤面现难色,“我不太敢。”
齐钰觉得奇怪:“你怕什么?楚兄又不会吃了你。”
“楚兄他,”薛勤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我只是觉得,他似乎不像表面那样好说话……”
齐钰盯他一会儿,半晌,叹了口气,摆摆手:“罢了罢了。”
他知晓薛勤在众人之中年龄最小,胆子也最小,最是老实不过。平日里也只一个人安安静静待着,从不惹是生非,可能对于楚晋这种知法犯法、屡教不改的狂徒心存敬畏。
“这样,我们俩课后去宋思凡那儿看鸟。”他提议道,“这样就是两全之策了。”
薛勤眼睛一亮:“好!”
紧接着,他又犹豫道:“思凡兄会同意吗?”
“这有什么,看我的。”齐钰自信道。
他撕下一张纸来,想了一想,挥笔写下几个字,然后团成纸团,趁方鹤潮不注意,向宋思凡那边一扔。
好巧不巧,窗外正吹入一阵风来。
那纸团在半空中一个拐弯,没有按照原先的轨迹掉到宋思凡桌上,而是不偏不倚地落入了沈孟枝的怀里。
齐钰还保持着投掷的姿势,石化在原地。在他旁边,是同样大张着嘴巴石化的薛勤。
在二人僵硬的目光注视下,沈孟枝缓缓捡起纸团,一脸疑惑地展开了来。
潦草字迹映入眼帘。
——宋兄,独乐乐不如众乐乐,课后我与薛勤去你那儿观鸟,望备好茶,不见不散。齐钰书。
一石三鸟!
沈孟枝对着这张皱皱巴巴的纸沉默良久,末了,微微一笑。
被拉下水的宋思凡还无知无觉,皱眉看着一脸死灰的齐钰二人,用口型道:“怎么了?”
齐钰:“……对不起。”
宋思凡:“?”
薛勤:“……思凡兄对不起!”
宋思凡:“??”
很快,宋思凡的疑问就得到了解答。
课后,三人喜提禁足,还被迫交出了藏在住处的鹦鹉。
沈孟枝面无表情地看着三个垂头丧气的同窗,半晌,沉沉叹了一口气。
“你们还有什么想说的?”
“有,”齐钰一脸沉痛,“为什么我禁足时间最长?”
宋思凡强忍着白眼和打人的冲动:“你闭嘴。”
沈孟枝道:“让你长个记性,省得你变成第二个楚晋。”
齐钰乖乖闭嘴。
齐钰与宋思凡二人是典型的少年心性,早有前科,一直安分守己的薛勤在其中就显得格格不入。
沈孟枝走到他面前,放缓了声音,问:“薛勤,你怎么也跟着齐钰犯浑?”
“江枕……”齐钰幽怨道。
薛勤尴尬地绞着手指,半晌,才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来:“我就是有点好奇……”
宋思凡与齐钰对视一眼,忙不迭地跟话道:“对对,我们也是好奇。”
沈孟枝看都没看那俩人一眼,仍是垂眸凝着薛勤,又问了一句:“为什么好奇?”
此话一出,就有些像故意刁难了。薛勤将头埋得更低,讷讷不言,手指都快要绞断了。
宋思凡劝道:“江师兄,薛勤这是第一次犯错,你何必为难他。”
话音刚落,齐钰则像是突然反应过来什么,猛地看向沈孟枝。刚要说话,却听沈孟枝低声道:“即使知道会犯诫规,会受惩处,会连累他人,也要满足这点好奇心么?”
他情绪是罕有的波动,问出的话竟似咄咄逼人,完全不复平日温润有礼的作风。
宋思凡头一次见他这个样子,不敢言语的同时又一头雾水,暗自用胳膊肘捣了捣齐钰的肚子,扔过去一个疑惑的眼神。

首页推荐热门排行随便看看 阅读历史

同类新增文章

相似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