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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地为臣(封灵三清)


他目光一动,落在了桌上一个古朴茶盒上。沈孟枝走之前随手把它放在了这里,唐墨白熟悉这面墙上所有藏品的位置,因此这一盒放错地方的金井观音便格外突兀。
他走过去,把它拿了起来,似乎想到了什么,眉心渐渐舒展了。
“没关系。”他恢复了此前从容风度,“……蛊已经种下了,他们出不来。”
在台阶上颠簸的滋味并不好受,尽管被人护在了怀里,沈孟枝还是骨头散架一般酸疼了阵。
楚晋的样子不比他好多少,面具在滚动时松动,不知道掉到了哪里,他坐起来的姿势有些古怪,似乎是扭到了手臂,或是闪到了腰。
他面不改色地把手指错位的关节掰了回去,抬起脸时,漂亮的眉眼蹭上了点灰,显得有些落魄。
“摔到没?”楚晋拉着沈孟枝的手,把他从头到脚上上下下仔细检查了一遍,见他没有什么不适,松了口气,“还好。”
他脸上有被石阶边缘划出的一道口子,不深,血已经干涸,凝成艳红一线。沈孟枝视线定在那里,半晌,侧过脸,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
“这是什么地方?”他换了个话题。
阴暗无光,视野里一片漆黑,耳畔只有彼此的心跳声。
楚晋摸了摸身侧的石壁,蹙眉:“唐墨白府里竟然还有这种地方,他身上的秘密还真不少。”
头顶的开口已经闭合,现在他们就是被困在一个密闭的石室里,连只蚊虫都进不来。
沈孟枝强迫自己静下心来寻找突破口,然而那种古怪的渴意像是毒素密密麻麻攀骨而上,来势汹汹又不同寻常。
他舔了舔干燥的嘴唇,目光再次不受控地落向楚晋的侧脸,与此同时,他耳畔又响起了对方平稳的心跳声。
仿佛能感受到血液在血管中脉动,心脏伴着起伏的脉搏有力地跳动,温度都是灼烫的。
沈孟枝仓惶挪开了眼。
楚晋正好回过头:“这里姑且没什么危险,你先休息一下,我去找找出路。”
他靠近的时候,沈孟枝猛地退了一步,片刻后,才微微哑着嗓音道:“好。”
直到楚晋离开,他绷紧的神经才骤然得以松懈,虚脱般靠着墙滑坐下去,却又倏地弓起了脊背。
……好渴。
身体每一处都在叫嚣着渴意,将凝聚起的神智一点点碾碎又湮灭,仿佛在以折磨他为乐。
沈孟枝手指屈起又松开,无意识抓挠着地面,反复过后,指尖都被磨破了。
淡淡的血腥味传来,他剧烈一抖,失焦的瞳孔难以控制地看向了指腹沁出的血珠。
冰冷枯朽的空气中掺入了一丝铁锈味。
沈孟枝昏昏沉沉中感觉到有人拽住了他的手。他被吵醒,意识恢复了一些,随着楚晋的视线,一起看向自己的手。
包裹在伤口处的绷带被他扯了下来,结痂的地方重新撕裂,缓慢地渗着血。
像是被针猛地刺中,他不停后退,直到背抵上了石壁,呼吸急促:“别过来!”
楚晋没有设防,被他推得退了一步,手心紧接着空了。
他垂下眼,便看见沈孟枝缩在墙边,双腿屈起,被手环住,是一个下意识躲避的姿势。
他往前走了一步,看见对方又缩了缩,便停住了。
楚晋蹲下身,轻声道:“哪里难受?”
沈孟枝的目光散乱没有焦点,良久,才克制地吐出一个字:“……渴。”
他急促地吸了几口气,用残存的意识,断断续续道:“唐……墨白的……那盒茶……”
在他说话的时候,楚晋悄然又离他近了一点,伸手去擦他唇边的血迹。
沈孟枝在他碰触的一瞬偏过头,抓住了他的手:“离我……远一点。”
太近了。
他不知道为何他会对楚晋的血液反应如此剧烈,即便是心跳声都足以让他发疯,逼他去做一些他根本无法接受的事情。
“别管我了……”他咬着唇,含糊道。
“我听不见。”楚晋道。
他拔出腰间别的匕首,干脆利落地在食指划了一道,血珠瞬间冒了出来。
沈孟枝呼吸一窒。
楚晋将手指按上他紧抿的唇,低声道:“张口。”
沈孟枝茫然地看着他,似乎反应不过来他想要做什么。
他面色苍白,额头布满冷汗,唯有唇色被血浸得殷红,看上去妖冶异常,又触目惊心。
楚晋与他对视片刻,声音忽地温柔下来:“别怕,我在这里,不会有事。”
沈孟枝颤了下眼睫,终于低下头,将他的手指含住了。
血液从创口涌入口腔,压抑许久的渴意如同被引线点燃,瞬间烧光了他的理智。
温热柔软的口腔包裹住手指,血液流失传来微微的刺痛,很快又被舌尖的舔吻抚平。楚晋的目光定在沈孟枝微张的唇缝,忽而抬起刀,在手腕划了一下。
沈孟枝的动作顿了顿,似乎有一瞬的清醒,转而又被灭顶的欲望淹没。
他抓住楚晋的手臂,松开口,如同被转移了注意,双唇顺着指根、手心,一直贴到了腕部的伤口处。
他另一手抓着楚晋的肩膀,慢慢压了过来,似乎还是不满意,手指缓缓摸上了对方的脖颈,在楚晋颈侧蹭上几抹血迹。
楚晋低头便能看见他的发顶,柔顺的长发有几缕落在了他的掌心,被他捏住。
这种蛊凶险异常,中蛊之人会对鲜血格外敏感,并产生极度的渴望。若任由蛊发,他会因血液流干而死。
想要脱身也很简单,中蛊之人身死,蛊虫也会随之死亡。
只是对别人来说轻易可破的困局,对他而言,却成了无解。
楚晋曲起手指,蹭了蹭沈孟枝的发顶,道:“对不起,我该早点注意到的。”
沈孟枝抖了抖,定住了。
一瞬间的清明已经足够他作出反应,他猛地捂住楚晋流血不止的手腕,眼底又惊又痛,几乎是颤着嗓音:“止血……”
话音刚落,他眼底一空,强压下的冲动把神智撕扯得七零八落,从唇齿间溢出一声痛吟。
蛊虫又发作了。
楚晋神色微冷,语气却依旧轻柔:“相信我。”
“相信我,”他轻声安抚着,“你只需要相信我,做你想做的事。”
沈孟枝剧烈颤抖着,头脑昏沉,只能听见起伏的脉搏声,从耳侧,一下一下,遥远又永无休止地传来。
似乎一颗心脏血淋淋地剖开,撩拨着绷紧的、脆弱不堪的神经。
他抬起头,颤着唇贴上了楚晋颈侧,似乎又隔着温热的血肉,感受到了深蛰其中的脉动。
牙齿刺破肌肤时,他脑中一片空白。
不属于他身体的冲动在这一刻跃然而至顶峰,他几乎沦失了自我,只是失神地,一遍遍地想着——
那个人的血,果真是滚烫的。
下一刻,肩胛遽然传来刺痛。
沈孟枝短促地“啊”了一声,仿佛有什么东西从他的血肉里被生生剥离,挑断,紧接着,浑身一轻。
染血的匕首穿透了一只赤红扭曲的虫子,断绝了它一切生息。沈孟枝勉力掀起眼皮看了一眼,随即疲倦地倒了下去。
他闭上眼,再也没有一丝力气,勾住楚晋的脖颈,将被冷汗浸湿的面容深深埋进了对方的颈间。
檀香混着淡淡的铁锈味涌入鼻腔,他却觉得再安心不过。
耳畔落下轻声。
“没事了。”
作者有话说:
周日向大家请个假(?﹏?)

第89章 阴阳·阵眼之人
种蛊之术阴险异常,蛊虫往往蛰伏在命脉,想要破蛊只能俱损,根本无从下手。若是用足量的血将蛊虫引出,也需要顷刻之间的反应,才能将之拔除,否则蛊虫只会蛰伏得越深,到那时,基本便是药石无医。
楚晋攥着匕首,直到这时,一直平稳的手才后知后觉地颤抖起来。
他闭上眼,轻轻呼出一口气。
“没事了。”他重复道,“没事了。”
沈孟枝枕在他胸前,轻轻蹭了蹭,似乎是在疲倦地回应。
蛊虫对精神的损耗也是巨大的,他陷入那种疯执又迷失的状态太久,搂与抱都是下意识地想要缓解痛苦寻求抚慰,而摄政王温暖又舒服,还很香,是最合适的抱枕,他舍不得撒手。
楚晋点了几处止血的穴位,忽然感受到对方动了动,柔软的发丝蹭过下颌,然后,温热的唇贴上了自己的颈侧。
没有刺痛,轻得不可思议,如羽毛扫过。
他立时僵住了:“你在做什么?”
沈孟枝闻言抬头看了他一眼。精神力的虚弱让他没有精力思考那么多,行动全凭直觉,想到什么就做了,因而目光迷蒙又无辜,不掺任何意味,干净如寒松枝桠新化的雪。
“要……止血。”嗓音还有点哑,咬字却很清晰。
嗤地一声,在楚晋微微错愕的视线中,他有些粗暴地从衣摆撕下一块衣料,动作熟练,仿佛此前已经做过很多次。
沈孟枝直起身,手一用力,把摄政王按在了地上。包裹伤口时,却变得温柔又小心翼翼,浓密的眼睫垂下来,遮住神情,但还是显得有那么点沮丧。
像是做错了事的小孩子,对着他不小心搞坏的心爱玩偶缝缝补补,委屈又自责。
沈孟枝不是一个喜欢表露情绪的人,就是因为平日藏得太好,现在这个样子才越发不同。“损坏的玩偶”躺在地上,要说的话哽在喉咙里,说不出来,又咽不下去。
布条系在手腕处,被精心打了个漂亮的活结,沈孟枝完成了包扎任务,盯着它发呆。
在怔怔眨了几次眼后,他忽然开口:“你抱抱我。”
楚晋:“……什么?”
沈孟枝好像压根没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但还是遵从内心深处的指引,迟疑着重复了一遍:“你……抱抱我?”
中蛊的人多少会在短时间内有些后遗症状,轻者昏迷,重者发疯,与此前精神力的消耗有很大关系。但他似乎哪种都不是,就是突然很黏人,如同幼时一般,需要在意之人的拥抱,一遍又一遍地来使自己安心。
楚晋什么也没说,抱住了他。
空荡的怀里被充盈的感觉带着抚慰的意味,沈孟枝松了一口气,扒住不动了。精神恢复的同时,蛊虫带来的影响也在快速消退。
如同烂醉如泥的人清醒后需要直面自己做的蠢事,他这把人按倒又亲又抱跟撒酒疯也没什么区别了,越是恢复,沈孟枝的身体也越是僵硬。
他权衡着现在装晕的后果,楚晋的声音却在耳边适时响起,带着不容忽视的笑意:“抱够了吗?”
装不下去了。
“……嗯。”沈孟枝镇定,撇清关系,“都怪虫子。”
虫子躺在地上,死的不能再透了。楚晋又替他泄愤般,鞭尸数下,附和道:“嗯,都怪虫子。”
说完,还笑了一声。
沈孟枝:“……”
小小折腾一番,体力也算是恢复了。楚晋活动了一下手腕,余痛还未尽消,但他避开了重要的经脉,如今已经没有什么大碍。
他撑起身,扶着石壁站了起来,望了一圈,道:“下面撑不了太久,我们要早点出去。”
四面石壁空空如也,并没有任何机关的凸起,这似乎就是一方封闭的石笼。
可是没有道理。
唐墨白何故要在这里布置一座石笼?笼口机关隐藏得那么深,说明他并不想外人进来。
楚晋略蹙起眉,手指摸了摸凹凸不平的壁面,觉得奇怪。
他循着墙壁一点一点探了过去,巨大的石墙卡得严丝合缝,浑然天成,简直像一座天然的石穴。
沈孟枝听他讲了一遍这里的情况,问:“唐墨白是不是在这里藏了什么东西?”
楚晋的想法和他一样:“同样是四方布局,布置精巧,这个石笼,兴许就是他最大的藏品。”
这里藏了什么?又藏在了哪儿?
沈孟枝揉了揉眉心,垂下手,小指却不期然碰到了一个正在动的东西。
他愣了愣,把那东西笼住,摊开手心看了眼,道:“有蚂蚁。”
晕头转向的蚂蚁在他手中四处乱爬,快要掉下去的时候,又被沈孟枝伸出手接住。
他若有所感地蹲下身,手指贴着地面探向石壁,神色微变。
“有风。”后面是空的。
指节敲击壁面,从后面传出空洞的回音。沈孟枝起身,摸黑去找地上不知道掉哪去了的匕首:“有着力点的话,应该可以……”
咔嚓一声,如同冰面开裂,他抓着刚找到的匕首,话音戛然而止,僵硬地回头看去。
楚晋站在对面,左手贴在墙面,看起来就跟扶了一下一样随意。从他手下延伸出数道裂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蛛网般迅速蔓延到整堵墙面,直到发出不堪重负的钝响。
然后,轰然倒塌。
楚晋看着他,面色因失血过多而发白,却平静异常,淡定开口:“开了。”
沈孟枝:“……”
以摄政王的身手,要破墙虽然容易,但损耗的内力绝不会少。他就是担心这一点,才刻意没提,打算用匕首将就一下。
“你伤还没好,”他走过去,警告道,“不许滥用内力。”
也不知道这句话戳中了楚晋哪根筋,他勾了勾唇角,道:“好呀,你监督我。”
监督也要这家伙配合才行……沈孟枝想着,准备跨过一地碎石,往墙后的暗室迈去。
楚晋却拉住了他:“我先走,你在我后面。”
他往前走了一步,见没有什么危险,才向后伸出手:“跟紧我。”
沈孟枝牵住了他的手,嗯了一声。
这间屋子很冷,终年不见天日,透着一股靡靡的死气。沈孟枝脚腕忽然绊了下,俯身去摸时,却摸到了一截绷紧的线。
线还在颤动,连带着一阵铃铛的轻响,紧接着,墙上嵌的油灯如同被开启了什么机关,一盏接一盏地亮了起来。
在黑暗中待了太久,二人有些不适地眯起眼,随后,待看清屋内的布置后,表情皆是一沉。
东、南、西、北。
四堵石壁高墙,凿出了密密麻麻的方洞,由上到下,由左至右,被数不清的牌位填满。
每座牌位上都缠缚着鲜红的绳线,似以朱砂浸泡,透出血一样的颜色,一根根、一道道,与正中的灵牌相连,从半空垂下,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
而这中心的灵牌,像是被网住了一样,无数红线缠在它的身上,把它压在这里,动弹不得。
沈孟枝是第一次见这番场景,脑中忽地冒出一个字眼来,蹙眉道:“这是……阴阳阵?”
楚晋走到墙边,目光沿着一排排牌位看去,低声念道:“元历四十二年,烛照县王氏。”
上面的字迹草草,他扫完,又看向下一个牌位:“元历四十二年,烛照县韩氏。”
“元历四十二年,余县赵氏。”
“元历四十二年,后湖县冯氏……”
楚晋没再继续念下去,目光冷淡:“这些人都是同一年死的。”
“而且看来,和这位术平郡守脱不了干系。”
沈孟枝道:“我听闻,道教有一门旁支,可以通晓阴阳、改天换命,阴阳阵……就是其中一种术法。”
阴阳阵开,生死由人,以命换命。
他觉得这件事愈发棘手:“唐墨白想用这些人,换谁的命?”
既然那些牌位是祭品,那么中间的阵眼,便应该是答案了。
沈孟枝走到灵牌前,将上面稀落的蛛网拨开,视线穿过密密麻麻的红线,望向了被掩藏在后面的名字。
字迹是用刀一笔一划刻就,深深地嵌在其中。
“护佑唐氏第九代子……”
他的表情忽然变得有些古怪。
楚晋回头,看来一眼:“还有什么?”
百口碑,万根线,盘结纠缠到令人毛骨悚然的邪阵下,这行字却显得温柔又平和。
沈孟枝顿了顿,神色复杂,轻声念道:“……平平安安,长命百岁。”

第90章 长命·“药罐儿”
墙体缓慢恢复原样,满墙的奇珍异宝掩住了密道内密密麻麻的箭矢。唐墨白轻轻抚过严丝合缝的墙面,半晌,扔下一句:“把机关毁了吧。”
管事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吩咐惊得出了身冷汗:“大人,若是毁去机关,这间密室就废了,里面的东西,恐怕再也拿不出来了!“
“我知道。”唐墨白面上没有任何惋惜之色,反而释然地淡笑了一下,“那些都是我犯下的罪孽,埋了就埋了吧。”
他目光直直地望着那堵墙,就好像透过了墙体,望见了黑暗深处掩埋的东西。管事盯着他脸上的笑意,没由来地一阵毛骨悚然:“那里面的人……”
唐墨白侧了侧头,盯住了他:“有什么人?”
一股寒意蹿上天灵盖,管事僵住,听见他自言自语道:“我怎么没见到什么人,管事,你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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