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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地为臣(封灵三清)


说实话这个笑容格外养眼,但听夏心里一寒,替言官默哀起来。
“有底气了。胆肥了。”楚晋不紧不慢道,“你这肥鸟还挺会找靠山。”
“别以为仗着他养过你就可以为所欲为,我才是你的主人。”
正派主子和临时主子差距太大,一个天上一个地下,言官不由惨叫起来:“师兄!师兄!”
楚晋冷漠道:“听夏,把它炖了。”
听夏早就看这肥鸟不顺眼了,登时嘿嘿一笑,一把捞住想要逃跑的言官,恐吓道:“老实点!让我想想……清蒸还是红烧呢?”
楚晋看了他一眼,毫不客气道:“你也出去。”
这就是不连坐的意思了。听夏喜出望外,当即发誓:“放心吧老大,这傻鸟说的话我一句都不会当真!”
“嗯。”楚晋道,“它说的是真的。”
听夏手一抖,险些把鸟扔了。
“……?!”
是真的你也不要说出来啊!万一之后你后悔了要杀我灭口怎么办?!
楚晋并没有理会他震惊的神色,反问:“你不是早就猜到了吗?”
虽然的确猜到了一些,但听到正主亲口承认,听夏的心情还是十分复杂:“没敢继续想下去。”
谁能想到当今这位乖戾冷血的摄政王,竟然真有一个心上人,不仅是男人,还是他名义上的师兄!!!
“怪不得那些朝臣的千金小姐巴巴地对你示好,你都面无表情。”他反应过来,“还有那个薛凝,大秦第一美女!你连看都不看一眼。”
楚晋不咸不淡看了他一眼:“怎么你史书记不进去,偏偏谁对我示好,倒记得清清楚楚?”
听夏一个激灵,立刻不提此事,转口道:“所以你梦见了他?那应该算好梦啊,怎么你脸色还这么差。”
闻言,楚晋唇角笑意转淡。
梦中的人影绰绰约约,如镜花水月,过眼云烟。时隔多年,他仍能清楚记得当时对方脸上的神情,无法形容,无法描述,破碎不堪。只消他看来一眼,细密的痛意便攀骨而来,在骨血中滋生出一种名为悔的毒素。
一年又一年,成为经年挥之不去的梦魇。
他垂下眼帘。
“梦到了一些从前的事情。”
那个被吵醒的梦只做了一半,就让他身心俱疲,懒懒梳洗了一番,就带上听夏上街去了。
胥方城街道多为南北向,沿秋江而行。白日里行人颇多,熙熙攘攘,他们二人身处其中,倒也免了隐匿身形的麻烦。
“明日便是秋江祭祀。”
楚晋目光随意地在琳琅货品中转悠,明明口中说的是闹得大秦满城风云的画舫一事,他的语气却仿佛是在唠家常一般,似乎丝毫也不担心。
街市喧闹,完美地将他的声音掩盖得严严实实:“李晟会怎么行动,尚未可知。不过保险起见,我留了一点手段。”
听夏问:“是什么?”
对方淡笑不语,带着他像是寻常游人一般在城中转了一圈,最后拐到一个冷清的巷子里,径直转进了其中一家裁缝铺。
店内没什么人,冷冷清清,几个伙计在角落打着盹,唯有算盘的珠子碰撞声清清脆脆。
楚晋走到正忙着敲算盘的店主面前,语气随意:“我要的珠丝衣做好了么?”
此言一出,那人手一顿,终于抬起头来,看了二人一眼。他露出一个恭敬的笑来,点头道:“做好了,我这就去取来。”
趁他去取东西的功夫,听夏小声问:“这珠丝衣是什么东西?”
楚晋道:“人皮面具。”
“这就是你的手段?”
“嗯。”楚晋顿了顿,看着从仓房回来的店主,似笑非笑,“不过希望不会用到。”
“珠丝衣”装在一个四方檀木盒中,楚晋打开,淡淡扫了一眼,便重又合上了。二人出门去,却见此时,原本拥挤如潮的街道上,路人忽然向两旁四散开来,从中慢慢驶出一辆马车来。
这马车车厢边檐上各悬着一盏玄玉莲花,穹顶刻盘云螭纹,正是大秦摄政王的标志。
车中的人没有露脸,却已经在街上引起了轩然大波。
“这是摄政王府的马车!上头那位来胥方了?”
“前几日我就听闻秋江画舫一事,还以为是谣传,如今看来,想必是真的了!”
“他真的要在秋江祭祀!那朝中的大人们岂不是也要前来?”
“胥方城这下可热闹了啊……”
行人还在乐此不疲地议论着,唯有街角二人见怪不怪。
听夏清楚那只是一辆空车,就是用来混淆李晟视线的一个幌子。真正的摄政王,早就提前几日暗中抵达了胥方,并为他们精心准备了一场难忘的画舫游河。
他漫不经心扫了一眼人群,忽然看见了几个不同寻常的身影。那几人衣着平常,但动作却训练有素,一边彼此眼神示意,一边暗暗跟上了摄政王的马车。
他立刻看向楚晋:“有人在跟踪。”
“看到了。”楚晋目光不甚在意地在那几人身上扫了一圈,语气平常,“能有这个闲情逸致的,想必只有御史大人了。”
“他想干嘛?”听夏想了想,“监视你?”
马车拐入一条巷道,消失在了街道尽头。那跟踪的几人也随之跟了上去。
“监视我还要大张旗鼓地找这么多人?”楚晋一副看好戏的神情,“未免太过招摇。”
跟踪马车,又不是监视,那是什么?听夏愣住。
楚晋望着马车远去的方向,又看了看这条人迹罕至的巷道,缓缓眯起眼睛:“有一种解释,还能说得过去。”
听夏一脸疑惑地看了过来,却见对方冲他微微一笑,随后凑了过来,低声对他耳语几番。
听夏的表情由一开始的迷茫变为震惊:“你疯了?!”
楚晋道:“很遗憾,还没有。”
听夏拼命摇头:“我不行!我做不到!”
“做不到,那就死路一条。”楚晋笑容优雅懒倦,落在听夏眼中,却像披了张美人皮的恶鬼一般,“只要有一丝机会,李晟断不会给我留活路。他想杀我很久了,明天这样好的机会,他不会错过。”
谈及生死,他的语气还是如此平淡。但听夏清楚,明天的祭祀绝不会如表面一般风平浪静。
“……”他舔了舔发干的嘴唇,艰难地点了点头,“好,我去。”
他伸手接过那珠丝衣,慎重地打开看了一眼,然后抬头,问:“那你打算怎么办?”
“御史大人设局,必然是死局。”楚晋道,“我能提前准备的只有这么多,剩下的事,走一步看一步,大不了同归于尽。”
听夏惊恐地瞪大了眼睛。
“信了?”却见摄政王懒洋洋地笑了,“我骗你的。区区一个李晟,还不至于我沦落至此。”
“……”听夏怒道,“你最好完整无损地回来!”
不怪他担心,只是如今二人兵分两路,便只剩楚晋一人直面李晟等不怀好意之人,还不包括想要从中作梗的其他势力。
究其根本,还是他仇家太多了。
楚晋失笑:“这话应该我对你说。”
顿了顿,他敛了笑意,轻声道:“快走吧,不会有事。”
将听夏支开,一方面是想让他经受磨炼,另一方面,不跟自己一道,反而不会有太大危险。
听夏瞪了他一眼,咬了咬牙,转头向着马车离开的方向走远了。楚晋一直见他走远,才慢慢悠悠地转身,向着相反的方向走去。
街上人潮如旧,他孤身一人走在其中,忽然想起了少年时,与书院诸人结伴同游,也是这片人潮,这个时分,这条街道。
记忆纷至沓来,梦境遂也真实。
彼时岁月安稳,他回首,是众人勾肩搭背,笑着冲他招手;他伸手,总有人自然而然地牵过,与他十指相扣。
济水的花舟破开层层浪,船夫唱着号子,行过桥头两岸,香囊手帕如花落,纷纷扬扬,来覆花舟。只是济水汤汤载舟去,舟上不是从前人。
红袖楼再无烟火,褐山书院不见春秋。
只剩他一人。
去面对这无常天地。
楚晋轻声开口,似问似答:“后悔吗?”
无法理清,无从谈起。
只可惜,欲买桂花同载酒,终不似,少年游。
傍晚时分,柳成荫结束了今日最后一场说书,领了银子,哼着小曲儿,往家走去。
今个儿茶楼来了位出手阔绰的贵人,虽然神神秘秘的,没见着人影儿,但一赏就是五十两银子,简直比那位范中丞给的还多。
柳成荫喜滋滋地将包好的银两从怀里摸了出来,格外小心地又清点了一遍,这才放下心来。
等他做完这些,再抬头时,却忽然看见前面不知何时多了一个人影。这天黑得快,不多会儿已经没了日光,那人面容在黑暗中显得模糊不清,只依稀能辨得身姿高挑,气质出尘,不似坏人。
饶是如此,柳成荫还是向后退了一步,警惕道:“你是何人?”
那人没动,也不担心他会掉头逃跑,开口道:“认不出么?你那五十两的赏银,还是我给的。”
竟是今日茶楼那个一直未以面示人的贵人!
柳成荫略一琢磨,心道他应该也不至于追来把钱要回去,于是陪笑道:“原来是公子。不知公子有何事要找老朽?”
那位公子微微一笑,道:“我今日听了先生的说书之后,甚是喜欢,所以想私下见先生一面。”
闻言,柳成荫立刻笑逐颜开:“不敢当不敢当。老朽当年被世人称为‘名嘴’,那时才是风光无限,如今老了,不比往日。”
“哦?是吗。”那公子笑道,“那先生归隐多年,怎么突然又重出江湖了呢?”
此言一出,柳成荫心中登时警铃大作。他是受了他人的命,才重返讲古场,又答应了那人,绝不能将此事告与任何人。而如今听这公子的语气,似乎是已经猜到了他背后有人。
他紧紧盯着对面的人:“你究竟是何人?!”
令他意想不到的是,那位公子竟轻轻伸出手来,同时缓声道:“投诚之人。”
柳成荫往他的手心看去,只见那里赫然躺着一张纸条。
“这是我的诚心。”那人说,“烦请先生把它递交给上面的人。”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此事极为重要,事关秋江祭祀,若那位大人知晓,不会坐视不理。”
柳成荫怔怔接过纸条,低头一看,立时惊得汗毛竖起。
“你……”他瞪大眼睛,“你如何得知!你、你疯了?”
在他惊恐的目光中,那人淡淡一笑,伸过手来,帮他将颤抖的手轻轻合拢,将纸条握在手心。
“先生只管送信就好。”
他低声道:“其余事情,我自有安排。”
作者有话说:
楚楚:恪守男德
补充一下设定,褐山书院以资历论辈分,枝枝入学最早,所以是师兄,其实年龄比楚楚小一岁)
回忆只有一半,剩下的前尘往事这一卷会说完

第36章 将倾·“楚晋,必死无疑。”
自古以来,新帝即位,需要祭祀四次。一祭天地玄黄,二祭山河无恙,三祭黎民百姓,四祭将士枯骨。
大秦立国以来,有过三次祭祀。随后延帝楚观颂身体抱恙,这最后一次祭祀,就因此一拖再拖,一直到现在。
大秦的摄政王,将这祭祀的地点,选在了胥方城,秋江畔。
往胥方城的方向上,有一辆马车正徐徐而行。
一双手掀开窗帘。手的主人看着两侧群山慢慢倒退,忽然意味不明地冷哼了一声:“胥方景色,也不过如此。又潮又湿,一股子霉味。”
杜昶夫赔着笑,坐在旁边。
李晟慢条斯理地收回了手,淡淡道:“也不知道咱们那摄政王,如何叫鬼迷了心窍,把我堂堂大秦的祭祀选在这等穷乡僻壤。”
杜昶夫心中对他这“穷乡僻壤”的说法不太认可,但口上还要连连称是。他低声道:“听说摄政王做质子的时候,大半时间都是在这里度过的。”
他是大秦立朝后才入的仕途,对此前的事情比较模糊。
“没错。”李晟道,“当年楚晋身为世子,并不受宠。后来为了对付代国,陛下与燕陵旧主结盟,将他送到燕陵做人质。受人凌辱监视,难免不会心生怨恨。”
还有一点他没有提。当年的旧秦听闻楚晋遇刺身亡后,甚至连这场刺杀的原委都漠不关心,也没有向萧琢讨要一国世子的尸身,而是利用他死后最后一点价值,彻底与燕陵撕破了脸面。
朝代更迭,数年过去,如今朝堂的大部分臣子对此事都不甚清楚。唯有经历过那场风云的几位老臣,才对如今,这位堪称脱胎换骨的摄政王诸多忌惮。
他沉沉叹了一口气,听得身边的杜昶夫心惊胆战:“所以传闻中所说的,摄政王妄图复辟燕陵……是真的?”
可这未免也太过荒谬,一个流着楚氏血液的亲王,想要助曾经的敌国起死回生。
“荒谬吗?”李晟冷笑一声,“若是他,就不荒谬。因为天下人还没有认清他真实的样子。”
若他是楚晋,必然也恨极了这个蚕食他的血肉、利用他的生死而得以建立霸业的母国。
“他是我大秦招致的冤孽。”李晟神色阴鸷,“他恨极了我大秦,也不想要燕陵好过。所以他要另立为王,让大秦心血付之一炬,又让曾经趾高气扬的燕陵旧臣向他俯首称臣。”
“这样的人,断不能留。我早该杀了他!”
杜昶夫小心翼翼道:“李大人,可我听说,燕秦之战时,摄政王也曾为大秦立下赫赫战功。若他其实并未存这样的心思……”
话音未落,却见李晟眼珠一动,紧缩的瞳孔骤然盯住了他。猜疑、傲慢、阴狠……诸多情绪,混杂在一起,变成了令人窒息的滚滚杀意。
杜昶夫登时惊得失声。
只听御史大夫慢条斯理地道:“他存没存这样的心思,不重要。我要的,是一个足以杀他的借口。”
“如果有一个疯子,我要你杀了他,你会动手么?”
杜昶夫摇头。
“如果我告诉你,这是个杀人如麻、可能下一秒就会把剑指向你的疯子。”李晟露出一个奇怪的笑容,“这或许是假的,但为了你的利益,为了你能够活下来——”
“杜奉常,你杀不杀他?”
“不”字卡在喉咙里,杜昶夫陷入沉默。
“不用我说,你也会主动铲除这个不利于你的人。”李晟看着他的表情,哼笑一声,“真又如何?假又如何?但凡侵害了自己的利益,假的也可以变成真的。”
他松下神色,仿佛心情很好:“我已经为摄政王量身定制了一套足以说服天下人的谎言。从明天以后,不会再有人信他,哪怕是他的心腹——”
“楚晋,必死无疑。”
听到这句话,杜昶夫不禁打了个寒噤。
他心知李晟尚未把他作为心腹,虽然交谈了许多,却并未透露半分明日的计划。但是仅是这成竹在胸、满含杀机的寥寥数语,就足以让他为摄政王捏一把冷汗。
恐怕明日的秋江上,又会是一场血雨腥风啊……
正在此时,马车忽然一停,有人在外道:“御史大人,下官范瞿求见。”
“进。”
随即车帘一掀,一个中年样貌的微胖男子钻了进来,看见车内的人,愣了一下,随即一礼:“御史大人,杜奉常。”
杜昶夫忙回礼:“见过范中丞。”
李晟挥了挥手,让二人免礼,问:“什么事?”
范瞿面现犹豫之色,随即从怀中掏出一张纸来,递给李晟:“大人,这是今日胥方城的说书先生送来的密信,上面所说之事……与秋江祭祀有关。”
李晟微微皱眉:“说书先生?”
“对,是曾经的那个名嘴柳成荫。”范瞿解释道,“他是我们安插在城中,传播摄政王质子旧事的其中一员。”
李晟点点头,翻开纸条,看了一眼。下一秒,他面色便沉了下去,只一瞬间,神情便可用阴沉可怖来形容。
范瞿似乎料到了他的反应,擦了擦额上的冷汗,脸上的肥肉都在抖:“下官知道此事尚未证实,本不该这样呈上来。可……实在是事关重大,下官不敢怠慢,这才……”
可下一瞬,李晟忽然毫无预兆地大笑出声!
“哈哈哈哈……好,好啊!”他抚掌大笑,“当真是天助我也,天助我也!”
莫说范瞿,便是杜昶夫也愣在原地:“李大人……”
他的声音淹没在笑声中,没有掀起一丝波澜。
李晟笑够了,这才平静下来,目光森冷。
他看向范瞿:“去把那个说书先生抓起来,日后我有事问他。”
范瞿一震:“是!”
杜昶夫忍不住看了一眼那张纸条,他只能看见背面,字迹模糊不清,辨认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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