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尼比鲁星,自从十年前被虫族侵占陷落后,突然爆发急冻星云,一夜之间变成白矮星。
楚鸣鹤忍不住说,“你到底还有多少个前任?”
周苏郁只是盯着他的脖子,忽然咬上去。
楚鸣鹤吓得一蹦三尺高,往他屁股狠拍一下,然后用力把他踹开。
这下彻底没有了继续盘问的兴致,楚鸣鹤觉得闹心,烦躁地给周苏郁灌了解酒药。喝了解酒药的周苏郁很乖巧,没有缠着他继续闹,很快便趴在吧台上昏睡过去。
他看着周苏郁安静下来的眉眼,楚鸣鹤心情非常复杂。
半小时过后,周苏郁清醒过来,掀开衣领扇风,“好热啊。”
见他又是这副随性恣意不知廉耻的臭德行,如果站在他面前的不是他呢?周苏郁也会如此放荡吗?
被理智浇灭的怒火又上来了。上前拿开他的手,一口气把外套拉链拉到下巴,把他裹得严实。
谁知周苏郁抓住他手腕,“我都对你说了什么?”
楚鸣鹤挑眉,“你还记得什么?”
周苏郁低头看着自己手腕上的红痕,“我觉得你有SM的癖好。”
楚鸣鹤冷笑,“你毕竟也有一半野兽的血脉,酒后做了什么自然清楚。”
周苏郁吸一口气,语气温柔,“你哪里伤着了?后面疼不疼?腿还软吗?”
楚鸣鹤根本不想理睬他,心里腹诽着自己在上位?你到底有什么自信?
这时酒吧的木门忽然打开,一帮人闯进来,裹挟着一身尘土。楚鸣鹤第一眼看到的是顾戚风。不久,宋婉乔,秦逸都来了。后面俩人扛着一个中学生模样的小孩,楚鸣鹤一下子认出简耀。
他们把简耀放在两张桌子拼起来的床上,宋婉乔给他腿上的伤口包扎。神智不清的简耀嘴里骂着什么,顾戚风直接给他嘴里塞了块布,揉着太阳穴,“小屁孩吵死了。”
楚鸣鹤问:“怎么回事?他怎么会伤成这样?”
宋婉乔脸色极差,给简耀包扎来不及解释,“出大事了。”
顾戚风冷冷道:“问你的导师去。”
与此同时,门外响起一阵又一阵的野兽低吼声,吱吱嘎嘎,吱吱嘎嘎,就像排气管破裂,引擎启动失败的声音。
楚鸣鹤拨开百叶窗,黑暗笼罩天地,高楼厦宇颤栗着,夜空上居然出现了百年一见的血月。
众人屏息凝神,楚鸣鹤站在血色的月光湖泊里,见血月升到夜空中央,非常不妙的预感浮上心头。这时周苏郁从吧台上翻身而下,动作利索不像刚喝醉过。和他并肩站着,雪豹耳朵动了动,突然神色一变。
“泰坦引擎复活了。”
◎灾难前兆◎
泰坦引擎是来自约旦星的史前生物,巨兽纲目,身体伸缩长度能达到半个足球场的远古狼蛛。星历103年爆发的大规模气象灾害导致这种致命毒物彻底灭绝。本来是普星际同庆的事情,没想到却在三年前突然重现于世。
外面声波远去,可怜众人才敢歇口气。楚鸣鹤这才知道是泡在福尔马林里的狼蛛复活,听他们的讲述,吉尔吉特恢复到以前庞大体型,当年的抑制剂已经失效。它冲破加护器和防御栏,把昂塞汀教授的科研室搅得支离破碎,冲出来大搞破坏。
塔纳托斯学院成了重灾沦陷区,学生遣散,到处拉满了警戒线,破坏程度相当于黎明吞噬者一百次鲸咏。
还有两个小时太阳东升,为了安全起见,他们一致决定待到天亮回去。
楚鸣鹤带头扫出一块空地,把伤员安置在这里。几个轻至中度皮肉伤的学生互相搀扶着,宋婉乔拿来几捆棉签和碘酒,“只有这些了。”
伤得严重的交给楚鸣鹤,顾戚风不是疗愈系,转来转去都没有他的活儿。走到周苏郁身边,对方又不给脸色。看到他和楚鸣鹤眉来眼去,于是拽着他胳臂,没好气问,“你昨天跑了哪儿?还和那女孩在一起?身上怎么这么烫?”
周苏郁也觉得脑袋有点晕乎乎的,后知后觉想起邀请他跳舞的女孩子的酒有问题,“去了我老婆的心里,有意见?”
楚鸣鹤就站在不远,周苏郁说话声音不小,在场的人都听到了。
宋婉乔感慨,“师兄原来是这般专情的角色,是我们之前误会了。”
楚鸣鹤扯了下嘴角,瞥了眼正好往这边张望的周某人,“张口就来的人,你能指望他有多专情?”
“咦,老楚你好像很在意哦。”秦逸晃过来,戳戳简耀奶膘未退的脸颊,把他碎掉的眼镜框摘下来,“这小孩儿硬要和引擎兄硬刚,都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晕过去前还一直喊你名字,叫你给他复仇之类。”
简耀伤得重,膝盖蜿蜒至小腿肚裂开一条大口,楚鸣鹤给小孩儿嘴里又塞了块布条,手里穿针引线不停。最后咬住线头末端,手指翻飞,线头穿梭最后打上结,“你们没阻止他?”
秦逸答,“哎哟,你不知道他蹿得有多快,反应过来人就冲上去了。后生了不得。”
楚鸣鹤见简耀被魇住,翻来覆去睡不好,轻声哄着,“乖,手拿开,我给你精神治疗。”
简耀艰难睁眼,“我的龙。”
小炎龙在周苏郁那里,他和奇洛普关系融洽,像许久不见的老朋友似的。看到简耀,无情嘲讽,“真成小瘸子啦?”
“闭嘴。”楚鸣鹤踩了下他的鞋,“让开,我要给他精神疗愈。”
周苏郁摸着奇洛普的圆短尾巴,眼珠转着,若有所思,“人类也可以接受精神愈疗的强度吗?”
宋婉乔收拾着浸泡血水的纱布,“要相信楚师兄,他很厉害的。”
简耀周身被温和的蓝色光芒包裹,只有周苏郁能看见金色的古遗迹符文在半空中闪烁。这是一种遗失已久的古星球文字,他通过灵兽血脉解码,发现记载的是疏通脑部血管的强效药灵。
受神秘的疗愈力量的影响,他身心也开始放松起来,困意袭来,后颈的陈年旧伤没有这么痛,发热的症状也好了些。
暴雪将至,他蜷缩在半塌陷的峡谷里,从孤儿院仓库里偷来的巧克力果酱和葡萄酒所剩无几,只能靠融化的雪水苟且生存。尼比鲁星的严冬来势凶猛,后颈的伤口淌着血,反复流,反复被冻住。就在他以为自己要死掉的时候,身体里忽然涌上暖流,睁眼,淡蓝色的光芒将他轻柔托起,但他的眼角也受了伤,看不清帮他的人到底是谁。
那年周苏郁九岁。他差点死在无人知晓的九岁。
不和美的童年算是无法医治的病灶。他揉了揉鼻子,感觉喉咙干涩。突如其来的模糊回忆和现实的轨道渐渐分离开。
“施法结束了?”他放生鸽子似的手一挥,奇洛普飞回简耀身边。他伸手去探简耀的鼻息和额头,笑嘻嘻道:“真有效果,下次也给我试试呗。”
楚鸣鹤白他一眼,目光追着被风刮得嘎吱作响的窗棂,忽然压低嗓音,“有东西过来了。”
顾戚风敏锐性很强,“都给我后退!后退!”
抱团取暖的学生们人作鸟兽散,哗啦一下天女散花,纷纷躲到桌子下,用凳子护着头,瞪着铜铃大眼不敢吱声。顾戚风这一嗓门,魂又给喊没了。
等楚鸣鹤反应过来,周苏郁的手腕被牢牢钳在自己手心里,腕骨摩擦掌纹,体温烫得惊人。
居然是肾上腺素诱发的本能。
注意楚鸣鹤诘问犯人似的目光,周苏郁只好回答,“我可能被下药了。”
“什么时候?”
“她请我跳舞前。”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楚鸣鹤心里暗骂着,嘴上却不耐烦道:“别参与了,一旁待着去。我找个人看着你。”
“那倒不必。实在不行我可以逃。”周苏郁眨眨眼。
其他人,“你们快别说话了,引擎声越来越大,它在靠近!天啊,它发现我们了!”
顾戚风非常烦躁,把手指骨节拧得咔咔响,“越慌死得越快,听见没有?!”
如果小酒吧沦陷,那么真的完蛋了。
敲门声突兀响起,脚步顿在门外。楚鸣鹤判断来者是人类,而且非常虚弱,于是对众人说,“他需要庇护,放他进来。”
“万一是泰坦引擎呢?”
“听说这种东西可以模拟人的声音混淆视听,不能开门!”
“外面顶多一个人,放他进来,我们一屋子一二三四……二十几个人都要遭殃!”
“没错,他好自为之吧。”
楚鸣鹤语气坚定,“泰坦引擎还没有完全靠近,我们还有机会,见死不救就是犯罪。而且罪加一等,因为你们连做人的底线都失去了,人类是因为互相扶持才让文明走到现在。”
到底是楚氏家族的小儿子,周苏郁觉得他正义凛然喜欢大道理的样子非常傻缺,就像心怀慈悲的待宰羔羊,在弱肉强食残酷法则的世界被剜得一口不剩。
尽管如此,他摸着后颈,一脚踹开挡着门的桌椅,一条椅子腿飞出来,砸到叫嚷最大声的男同学面前,把他吓得半死,“你……是什么人?”
门开了,进来一个穿驼色风衣的人。
周苏郁回头,懒洋洋对他说,“你大爷。”
楚鸣鹤脱口而出,“昂塞汀教授?”
周苏郁伸手拦下要过去的他,“别动。”
昂塞汀步伐踉跄,下盘不稳,后面的学生把桌椅板凳重新叠在门前,宋婉乔馋着他,秦逸见缝插针在他屁股下放了把椅子。剩下的人重新把门关上锁好。
“他神志不太清楚,瞳光不聚焦,估计惊吓过度。”周苏郁冷静地对旁边人说,“他有异,小宋师妹你别搀着他,让他自己坐。”
楚鸣鹤也感觉到昂赛汀不正常,脸色灰白,风衣下摆破了个大洞,好像被什么野兽攻击过。
缓过来,昂赛汀的目光焦距在错愕的楚鸣鹤身后,“把他交给我。”
楚鸣鹤:“您说什么?”
顾戚风冷冷嗤笑,看他的表情,好像早就预料到了,“您别想了,不可能。”
“我没有和你说话。”昂塞汀声音沙哑,“乖徒儿,借你师兄给为师一用,很快的。”
顾戚风皱眉,汗毛竖起,语气很刺,“用?用在哪里?”
楚鸣鹤哭笑不得,“这个您得跟他自己说,我不是他监护人。”
昂塞汀拔高声音,“你们不是结婚了吗?现有的婚姻保护法特殊种的使用权从属于人类,人身安全和行踪轨迹也受中央政府把控,上级已经审批完毕,就差你这一关了。”
说实在的,楚鸣鹤没想到出柜的这一天来得这么快。以至于他如遭雷劈地定在原地,恍惚感和耻辱感浮上来,他快在其他人复杂的目光里溺亡了。
余光里,周苏郁站在他斜侧方,没有答应也没有回绝,但身体好像颤抖了一下。楚鸣鹤看过去,他用口型小声说,“他手里拿着XVIII镇静剂。”
这种药剂属于违禁药物,肌肉松弛副作用非常大,非特批专员办事处不能用。Lucifer研究室没这个特权,昂塞汀心知肚明,平时藏在保险箱,这时候迫不得已才拿出来。
秦逸看出楚鸣鹤的不情愿,“这种时候您要借人,未免太蹊跷。您是受到什么威胁吗?虽然是后辈,但您不要冲动决定比较合适。”
“你们知道他是谁吗?!特殊种!这尾巴和耳朵还真以为是cosplay吗?”昂塞汀暴怒,“他是星际悬赏的通缉犯,你们这是藏匿祸害!这破事儿我也是刚知道,F XX K!”
林助劝阻他,“您疯了吗?”
忽然,他惨叫一声,捂着脖子的手松开,后背贴着墙根滑落,眼白翻上来,倒在地上一动不动了。昂塞汀手里拿着粗如手腕的针筒,针尖上滴着血。
有人尖叫,“我就说不应该放他进来!失心疯吗这老头?!”
“心律不齐,眼神飘忽,他在说谎。”周苏郁说,“当然,我说没什么信服力,看你。”
明明是信任的语气,却让楚鸣鹤膈应得慌。什么叫做看他?
可周苏郁那双紫水晶似的眸子流转着星流和漩涡,纯粹至极复杂至极,照得他兵荒马乱。楚鸣鹤撇过头,这玩意儿太蛊人,看不得。
胳膊肘搡了一下周苏郁,楚鸣鹤和他并肩站着,冷峻面孔正对着他,语气严肃,“就算是父母也没有自己子女的人生选择权,你自己权衡利弊。但就个人看法,你过去了很可能骑虎难下,昂塞汀教授精神不稳定,不知道中了什么邪,做出什么举动不好说。但就此情况,你不过去我们更加破不了局,所以——”
昂塞汀举着针管,姿势像拿枪,“我数三下,乖徒儿,别为难我!”
其他人见两人过来,得知了周苏郁要舍己为人,惊讶之余也有劫后余生的宽慰。只有秦逸宋婉乔几个真的关心他。
宋婉乔焦急万分,“你真要把自己交出去?”
秦逸倒加油,质问楚鸣鹤,“你挽留一下啊,都老夫老妻了,没点感情吗?”
“你们先让开,”楚鸣鹤回头捏住周苏郁的肩膀,低声道;“就按照刚才说的来。检测到异常赶紧逃,我相信你临阵脱逃的实力。”
周苏郁:“噢。所以那玩意儿你要怎么给我?现在人太多,不好办……”
话音未落,肩上的手移到他后背,调整到后腰位置,半搂着,另一只手抚上脸颊。他们之间不再有距离,因为四片唇瓣紧紧相贴,周苏郁着实没想到楚鸣鹤出黑招,打啵不打招呼的。
他的脸被大手摁得疼,酒吧嶙峋的复古树皮墙壁压着肩膀,就很难受,嘴边的那人却不收敛,直到智能芯片送到舌根下,和血管融为一体。
这是最先进的精神污染预警系统,能检测到方圆三米内的人的情绪波动,并且给出精准解析和反馈,尤其当对方进行图谋不轨的想法的时候。
秦逸捂着眼嚎,“呃啊啊啊啊,我瞎了,老楚你居然来这一套,太烂了!”
“什么情况?生离死别吗?”有人探过头,“我靠!!!”
昏迷的简耀刚醒就看到这一幕,两眼一黑晕回去。
◎他不要脸了◎
楚鸣鹤亲得用力, 舌头微凉,探入燥热的口腔,刺激很大。周苏郁腿软, 手指尖颤抖, 悲哀地想这简直和被当众上了没有形而上的区别。
这时候, 原本被忽略的声音才逐渐明晰,在周苏郁耳畔烧起来。
“地下恋多久了?刚官宣就这么饥渴?”
“被压的那个好像是咱宿舍楼的宿管小哥,和前学生会主席搞啊,这……会被开除吧?”
“他爹是大总统,对象不仅是个男人,还是个没地位的, 不得气死?”
“没听到吗, 婚都结了,先斩后奏呗, 看来是真爱啊。”
“卧槽好狠,嘴巴都肿了, 我看要流血。”
“有点兴奋怎么回事, 这种东西真的能免费看吗?”
周苏郁脸皮厚如砖垒, 是铁打的事实。但因为闭着眼听觉比平时放大数十倍,那些躁人的话语一点点突破他的死线。之前被灌了情药, 现在也有了反应。
好想死。他想。
不能被楚鸣鹤发现, 不然会被嘲笑一辈子。他尝试并拢双腿, 可是却被楚鸣鹤用膝盖顶开。
楚鸣鹤蹙眉, 单手板正他冒着冷汗的脸。本来他应该是这场戏中最无地自容的那一个, 可心神都被监听系统是否融合成功占据。
半分钟后, 楚鸣鹤松开他, 而与此同时, 周苏郁大脑仿佛流星闪过,醉酒后发生的事情忽然被这个欲盖弥彰的舌吻炸出来。
想到自己说了什么,他恨不得回到过去把自己埋了。
沉默半晌,秦逸打破僵局,“老楚你来真的啊。我,我就以为玩玩儿。算了,这个到时候再说。”
“我想抽根烟。”周苏郁乖乖地按照昂塞汀的要求戴上手铐。
这家伙绝对是故意的。楚鸣鹤看顾戚风有动作,胜负欲起来,抢先一步从周苏郁常放烟的上衣口袋拿出烟,盖子打开,抽出烟,怼进他的唇缝里。
“劳烦了。”接着借来奇洛普,给烟点上火。
一顿操作猛如虎,其他人看呆了。秦逸默默竖起大拇指,“真霸总。”
这家伙转性了?周苏郁咬着烟,火光映亮鼻子以下小半张面庞,嘴唇泛着水光,被狠狠疼爱一番,嘴角有点破皮。
这次倒不怕我教坏小朋友,他浑浑噩噩地想。
周苏郁把烟往嘴里吸了半截,软着腿跟昂塞汀走了。
宋婉乔吸吸鼻子,“好香啊,这种烟叶的味道好特别。”
秦逸觍着脸往楚鸣鹤身上嗅,恍然大悟,“我就说你怎么会喷香水,原来是烟熏的。”他发出意味不明的声音,“原来你们早就……”
楚鸣鹤瞪了眼秦逸,转头,盯着周苏郁他们消失在黎明前的薄暮里。顾戚风打断他的思绪,“你过来,有些话我必须跟你说。关于周苏郁的身世,你现在必须知道,不然太晚了,对你和他都没有利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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