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丞相是位疯美人(小清椒)


以往拔刀相对的画面控制不住地涌入脑海,血腥,剑光。
他整个人一下子炸了。
“做对?为什么啊?”掩饰不住的慌张脱口而出,“是朕哪儿做的不好吗?你说出来,朕改好不好,你不要和朕做对,假意的也不要!”
“不是。”沈之屿摇摇头,“臣不……”
可不待后文道出,下一刻,元彻竟直接欺身而上,将他按在了床榻上,紧接着,唇齿猛地覆盖上来。
“唔!”
纠缠,融合。
又带着细微的发泄,愤怒。
战栗渐起,继而遍布全身,身上人的压迫感太强了,强到会让人本能地反抗求生,沈之屿伸手去抵开元彻,半推半就好不容易拉开些许距离,刚喘上一口气,又被对方一只手扣过两只腕子,拉至头顶。
然后再一次覆盖。
元彻就算平日里在沈之屿面前再乖顺,但终究是狼,骨子里流着的始终是狼王一脉的血,保护欲和占有欲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无法磨灭。
老狼王曾说过,比起长子,幼子更像自己年轻的时候,不光是模样,还有野性和固执。
此刻,元彻恍如陷入魔障,唯有最原始的撕咬才能告诉他此人的存在,他已经记不清面前人和自己做对过多少次了,不算前世的话,今生就起码有四次,每一次,他都撕心裂肺,踌躇不安。
即使知道是假的,即使知道苦衷甚多。
“好重……快,快起开……”
呼救传入耳朵,元彻脑海狠狠一激灵,回过神来。
沈之屿的呼吸已经开始絮乱,不能继续胡闹了,元彻用双臂撑起身,红着双眼盯着身下人。
“咳咳咳……”
空气猛地灌入喉咙,沈之屿侧躺蜷缩着捂嘴咳嗽,细细密密的汗珠滲在额角,好一阵后,才平息些许,骂道:“混账东西!不怕被过病气吗?”
“不怕。”元彻沉声道,“朕巴不得能生病。”
沈之屿难以置信:“你在胡说什么?”
“朕说朕巴不得生病!因为这样的话,你就舍不得走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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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刚落, 床榻边没挂稳的床帷忽然落下来,铺天盖地地,将他们困在其中。
沈之屿先莫名挨了一顿啃, 牙都还疼着,不等喘口气, 又被耍了一身的混, 此时此刻, 满脸上下都写着“多大仇多大恨”几个字。
明明是这家伙自己要问的, 哦,问完了,接下来就该撒泼打野了是吧?
他才是惯的。
沈之屿不耐烦:“从我身上下去。”
元彻一口回绝:“不。”
沈之屿:“?”
这又是要做什么?
元彻重新抓过他的手腕分开。扣在耳旁, 然后,再次俯下身, 轻轻地吻在沈之屿的眉心上, 蜻蜓点水般,一触即分。
沈之屿给他搞得浑身发痒, 手臂上的青筋都出来了。
可这还没完,元彻十分不老实地一路往下,和方才那股凶狠劲判若两人,像是被夺舍般, 最后,落在那白皙脖颈的喉结上。
因为主人呼吸过重, 正在轻微地上下浮动着。
元彻看了须臾,下一刻,张嘴用虎牙一口咬下!
“嘶!”
沈之屿彻底怒了, 抬起膝盖往元彻腰上一顶, 元彻估计也闹够了, 没再犯难,顺着他的力道从床榻上摔了下去,砸得地板哐当一声闷响,连屋梁都颤了三颤,稍后,又自己默默爬了起来,站在三步之外。
屋内已经近乎完全黑了,除了伶仃几点的月光,就剩下陛下的眼睛极亮。
沈之屿没去过北境,但莫名的,他一眼认出了这个眼神经常会出现在狼群捕猎时,带领狼群的头狼眸子里。
五分强势,五分执拗。
沈之屿甚至毫不怀疑,若方才在这人嘴下的不是自己,他能给人把肉撕下来。
“……”
沈之屿撑着坐起来,拉起落去臂弯的衣服重新穿好,下塌去到桌边,从柜子里翻出一根蜡烛点燃,放进烛台。
整个过程都没理元彻半分。
暖光出现,凝固的氛围被驱散些许。
沈之屿觉得自己满嘴狼味,想要喝点水冲一冲,环视了一圈,屋子里就剩下一壶早上泡的果茶,已经冷透了,他不敢喝,怕待会儿又肚子疼。
“去,泡点茶。”
元彻依言转身泡茶去了。
沈之屿坐去在椅子上,这时,又察觉出自己唇上还被咬出了一条小口,正在淌着血丝,沈之屿没心情管,丧气地双手相握抵着额头,觉得元彻简直太敏\\感了,就说了一句话,而方才那一瞬间爆发的狠戾,恐怕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有多吓人。
不能这样下去。
沈之屿一直都在担心元彻过于依赖自己不是朝政,而是内心。
在外人看来,元彻又凶又蛮,一言不合就是丢去喂狼,但不然,他那看似强大的外表下其实很纯粹,既没有心眼在肚,也没有算计在胸,就像一潭透明清澈的泉水,能一眼望到底,只要你真心实意对他好,他就也加倍真心实意对你好,能顺顺利利地活到现在,得多亏出生不错和有功夫傍身。
若元彻能狠一点,恶一点,真如潭老所说那般,接近自己是想要利用自己,等后面天下落定,等待自己的结局是狡兔死,走狗烹……
沈之屿冷冷地笑了笑,呢喃道:“那还真是不错。”
小半个时辰后,元彻也带着泡好的茶回来了,陛下泡茶功夫并不算好,但入口还是可以的,沈之屿先给自己倒了一杯,见元彻站在一旁低着头,就又给他倒了一杯,心道:给你去去火。
沉默在屋内弥漫,好久,沈之屿才开口:“能好好说话了吗?”
元彻点点头。
“那好,今日陛下既问,那臣就一次性答完,左右也差不多该告诉你了。”沈之屿道,“最近臣一直在和牛以庸等人商议一些事,比较杂,总归起来有三点,第一是前朝齐王李灼,之前一次偶然机会,臣得知前朝的覆灭除了为君为王者自己的不作为,还有一部分原因是齐王在其中搅浑水,他手中有两批人,一批是原先我们所熟悉的谋臣幕僚,在明,负责给齐王出谋划策,另一批则在暗,负责在一些细枝末节处煽风点火,大的事情办不到,时不时出来恶心人一下倒是能行。”
元彻眉头微皱。
“但关于这一点,无需担心。”不待元彻评价,沈之屿又补充道,“臣说过,时局和人心是在你手上的,这世上没有真真正正不透风的铜墙铁壁,对付的办法臣已经想好,并已经提上了行程,齐王妄想用老办法毁掉大辰,结局只会是自食其果,死相丑陋。”
元彻倒是不担心,并觉得就算再来个齐王,都能被自家大人塞进锅里一起炖了:“第二呢?”
沈之屿:“第二你是知道的,耶律将军那边的战况越来越频繁了,从之前的两三个月一封信,到现在的一个月一封,试探出兵也变成了试点交战,北境的冬天千里冰封,食物短缺,不出意外的话,今年年底或者明年初,陛下就得跟着一起去前线了,等去到前线后,你就不要再想其他,差什么,缺什么,只需要写信,连接北方与京城的十道即将完工,届时你就算想要一口京城的热粥臣都能给你送过来。”
这世间的情话很多,高雅的,庸俗的,妩媚的,但对一位率军前线的人而言,最能打动他的无非就是这句“你要什么我都能送来”。
打仗太耗费储备了,每天的花销就像是一个无底洞,先不说其他,光是粮食都是一个恐怖数字,总不能饿着打仗的将士们不给饭吃吧,因此,在双方实力难分上下时,拼的就是看谁能坚持,只要后方补给得够快,就算是拖也能拖死对方。
这一战,早已不仅仅是元彻元拓两兄弟之间的争夺,还有中原与北境的争夺,若能一战定乾坤,从今往后,便会再无边境危难,唯一能阻挠中原人去北境的,只会是那一条高耸入云的塔铁萨山脉。
“至于第三,”
话刚脱口,沈之屿又想起方才那一通啃,好不容易平息下来的烦躁死灰复燃。
该怎么以元彻最能接受的方式和他说?
说自己打算一不做二不休,将计就计,借着齐王顺势而上,用李亥把这窝火烧到鼎盛,把所谓的什么前朝朝臣全部烧毁,但这一计有一疏漏之处,那就是李亥终究只是一个皇子,有名无权,放他单独去根本成不了大气候,作为“旗”,李亥的手里还得有“将”,才能聚拢这一群“兵”。
而这“将”的最佳人选,自然就是自己。
正愁时,只听元彻忽然短促地苦笑了一声,接上话:“第三,大人打算像以前那样,孤身前去敌营,与朕表面生死仇敌,实则里应外合。”
沈之屿一愣。
继而点头:“差不多吧。”
元彻当场如坠冰窟,难以控制地发抖起来,好半天,才憋出一段话:“不行,你知道的,朕舍不得,换个人去。”
这话倒是很实诚,很有陛下的风格。
既然如此。
沈之屿便也敞开心扉,果断道:“好啊,换。”
这次换元彻愣了,还没从他怎么就这样一口气答应的惊讶中回过神来,沈之屿话音一转。
“但光臣一个人换像什么话?要换大家都换,自古帝王上前线的事例少之又少,前朝更是连一只手都能数出来,臣也舍不得,所以陛下别去了,随便指位将军打去吧。”
元彻忙道:“不行,元拓有很多手段其他人根本不知晓,万一中计,后果不堪设想!”
“那怎么办?”沈之屿就知道他会这么回答,“就只剩下最后一个办法了,您是君我是臣,您下一道圣旨来,臣保证遵旨。”
元彻哑声道:“也不行。”
沈之屿甩袖起身。
元彻立马挡去门前,抢先一步锁了门把钥匙拽手里。
沈之屿:“……”
自己只是去换只蜡烛。
“大人。”元彻杵站在门前,努力在一片乱麻心绪中抽出一点清明,“你欺负朕,朕讨厌你。”
沈之屿没吭声。
“但朕又最喜欢你,我们各退一步好吗,你跟朕保证,保证会没事,不会拿朕的心肝去喂狗,今日只要你保证了,朕就依你,好吗?”
沈之屿沉默了一会儿,道:“听实话吗?”
“听。”
“臣不会刻意找死,在预料到有危险时,会主动避让。”沈之屿道,“但保证二字,世事难料,任何人都不能提前夸下海口。”
元彻垂眼别过头。
稍后,低声道:“那若万一,记得等一等,朕定不会让你孤身一人走黄泉路。”
沈之屿瞧他这死倔不回头的样子,叹了一口气:“别这么悲观,不至于。”
“嗯,朕明白。”元彻往前一步,试探似的拉了拉沈之屿的袖子,见沈之屿没怎么抗拒,胆子渐大,拖着袖子把人拉过来,抱住,再将脸埋去对方颈窝,蹭了蹭,“就是想告诉你,你是朕的命,你活着,朕才能活着困死了,陪朕睡觉吧。”
最后那句转折沈之屿差点没反应过来,看来元彻这是拿自己没法,只得心不甘情不愿地同意了。
哎,怪可怜的。
将心比心,若元彻也说一句此次征战不一定能回,得看天意,他只能尽量不找死,自己是什么心情?
可是有什么办法?富贵险中求,两人之间总得需要一人狠下来,现在答应了快活了,以后怎么办?
沈之屿在这的炙热怀抱静默站立,许久没有答句话,元彻有些紧张,刚一抬起头,沈之屿忽然捧着他的脸,笑道:“亲了这么久,想什么也不做就直接睡?你行不行?”
话音刚落,啪唧一声。
为了证明很行,陛下的瞌睡虫壮烈牺牲,死了个彻底。
天旋地转间,床帷被掀起,再猛地落下。
屋外,月刚攀至枝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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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睁眼时外面已经天大亮, 太阳替代了月亮的位置。
军练共计持续三天,在这期间,朝事暂罢, 魏喜很实务地没进来打扰,沈之屿被光线刺到了, 皱了皱眉, 模模糊糊的意识有些分不清现在是何时。
一只手就伸过来, 盖在他的眼睛上。
沈之屿:“……”
想起来了, 昨夜这厮像是没开过荤一样,之前乱咬好歹可以解释为心情不好,委屈了, 可后面还咬是怎么回事?觉得好玩,找到新乐子了?行, 咬就咬吧, 消几个牙印儿也不算太麻烦,但到了后面还扯过发带来把眼睛给他蒙上, 让他在失去视觉之下防不胜防!
丞相大人扪心自问,平时没让这崽子少占便宜吧。
早知道就不招惹他了。
元彻此时正侧支着上半身,单手撑起下巴,丝毫不知自己在被反复“鞭打”。
“阿屿, ”并且还恬不知耻地说,“知道吗, 你后颈靠左的位置也有颗朱砂痣,比你眼睛上的还要红一些。”
沈之屿翻了个白眼:“不知道。”
“那你现在知道了,”元彻的手缓缓往下移, 颇有些刻意地从沈之屿的鼻尖和唇上划过, 然后按在后颈上的一个位置, “在这里,头发若不完全撩开看不见,不过也好,这样就是朕一个人的了。”
沈之屿把他的手抓起扔开,同时忽然一个翻身,骑去他身上,不知扭到了哪儿,抽了口气:“行,你的,开心了吗?”
元彻连忙扶着他的腰,点头:“开心。”
“够了吗?”
“够了。”
“那现在。”沈之屿道,“把您藏在枕头底下的钥匙拿出来,去把门开了打点水进来,好吗或者去叫小喜也成。”
“……啊?”
不提差点忘了还有这一茬,元彻顿时大囧,飞速掏出钥匙,披衣服开门动作一气呵成:“不不不,不用,朕来。”
刚跑出去没三步,又回来扒着门框道:“你别动,等朕回来。”
沈之屿摆摆手,示意知道了。
元彻这才放心。
窗外枝头来了两只肥麻雀,互相依偎在一起顺毛发,沈之屿躺回塌上,枕着软枕,感觉心里从来没有这样踏实过算来这还是他第一次把自己的打算提前告知旁人,虽然听后的反应是泼了点。以往,自有记忆以来吧,他都习惯了走独木桥,前二十来年的岁月里从未想过能与人并肩。
这感觉新奇的,他闭上眼睛,想。
元彻回来时,手里还多了一碗虾仁粥,是他叫亲卫去街上买的,放着凉了一会儿,现在正冒着恰到好处的热气。
时辰已至巳时,沈之屿吃着不知算早饭还是午饭的饭,元彻将毛巾润湿再拧干,抓过沈之屿的一条腿放在自己腿上,轻轻擦着:“喂朕一口。”
沈之屿舀出一大块虾肉送去他嘴里,忽然问道:“之前叫你拿的东西拿了吗?”
“唔?”元彻腮帮子鼓起,忙嚼了两口咽下去,“拿了,放在前厅的,要现在拿过来吗?”
沈之屿让元彻拿的是一副马具以及一幅鬼戎军军用狼的绘图,他摇摇头,又舀了一勺虾给对方:“不,叫人送去皇城给公输厚。”
“给他干嘛?”
沈之屿:“让他参照马具给狼群也打一套类似的,放心,他家最开始就是做军备的,明白该控制的度,不会妨碍狼群敏捷和速度,你们在狼背上作战时都没一些护具,不仅负重和携带得全部靠自己,还不安全,上次给臣一踹就下来了。”
哦,是一年多前弄四大家的时候。(注)
想到这里,元彻一惊,自己竟然从未往这方面想过!
虽然也有几乎没人能近自己身的原因在里面,但好事不嫌多嘛。
沈之屿刚醒,没什么太大的胃口,这碗粥三分进了他的肚子,七分喂进元彻肚子,最后一口给出时,其他事也差不多也收拾好了。
五月的天,阳光特别好,照得人懒懒的,浑身都暖。
沈之屿站起来换好衣服,推开门走出去,伸了个懒腰,这时,恰好温子远也背着一个黑色的大包裹鬼鬼祟祟路过,兄弟俩对视一眼。
温子远:“!”
沈之屿:“?”
相府养个温小公子还是很轻松的,吃喝用度一应俱全,时时刻刻都备着,哪怕是刚搬来的那天晚上也没少什么,何事值得他这样大包小包地扛着?
沈之屿没什么把弟弟系在衣兜边随时牵着的坏习,盯着不出事就行了,其他只要不过火随便闹去,但坏处就是经常弄不明白现在的小孩们在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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