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丞相是位疯美人(小清椒)


这才是沈之屿真正的打算,也是他至始至终不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和元彻并肩作战的原因之一。
兀颜只是一位鬼戎精兵,不敢多嘴,前脚刚带走了魏喜,后脚于渺出现在沈之屿面前。
沈之屿:“还是没找到?”
“没有。”于渺皱眉道,“能找的地方都找了,都没有找到类似解药的东西,会不会被藏在其他地方了?”
沈之屿想了想,道:“不会,杨伯仲惜命,将家室看得比一切还要重要,瘟疫是个很不确定的因素,若他真的有,一定会放在最贴近自己身边的地方,也就是杨府,你找了这么久都没能找到,只能说明一点。”
“是什么?”
“他或许也没有解药。”
于渺瞪大眼睛,强行按捺下内心的震慑:“他们在养毒人的时候就没有想过研制解药吗?”
“不。”沈之屿轻轻地摇了摇头,“错了,是因为毒人不是他们养的,他们才没有解药。”
沈之屿最近总是无来源地心慌,总觉得自己遗漏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仔细想想,若瘟疫真的是从四大家出来的,那么为什么上一世泛滥到了那个地步,四大家却没有半点动作?难不成他们是想要带着所有人一起死吗?他们有这么大的觉悟和恨意?
为什么九鸢楼之后,杨伯仲没有再逼迫沈之屿继续带着毒人去威胁元彻?
是他不想了吗?放弃和元彻博弈了?
都不对。
这件事不应该从四大家下手,而是从瘟疫下手。
瘟疫既然是是人为的,那么这个人一定会有一个目的,这个目的是什么?
沈之屿沉思片刻,脑袋里面忽然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元彻。
瘟疫的目标是元彻,一旦瘟疫爆发,没有解药,大批大批的人死掉,就是上位者的失职。
四大家也是别人手中的一个棋子,他们怪异的举动只是听那人的命令行事,还有一个人藏在幕后,他的目标就是把元彻逼下皇位!
背后那个人,多半是齐王,但他凭自己找不到齐王,尹青自那日后也没在出现过。
看来只有从四大家下手,才能将齐王抓出来。
剧烈的耳鸣响起,沈之屿一身冷汗,于渺看出他不太对劲,想要去扶他,被拒绝了。
透过窗户,沈之屿看向皇城的方向。
他的陛下在那里。
他不会让上一世的悲剧再发生。
一定要阻止。
作者有话说:
啰嗦一下,48章(上一章)被替换过,如果没看到消息的读者大大有需要可以回去看一下。
上章留言读者已全发红包,注意查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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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色烛光旁, 沈之屿猛然回神,看见于渺有些担忧的表情,问道:“怎么了?”
“没, 瞧大人脸色不太好。”于渺道,“您最近一直殚精竭虑, 还是多注意休息。”
沈之屿没搭理这句话:“今日来这里的老臣, 已经被鬼戎军看押起来了, 换成了我们自己的人。”
“这么突然?”
“杨伯仲不是没长眼睛, 我将他们替换,最多只能拖延两天的时间就会被发现不对劲,接下来可能会……”沈之屿顿了顿, 正色道,“魏喜已经被我送走了, 最后问你一次, 确定要留下来?”
“我确定!”于渺毫不犹豫。
“那好。解药既然找不到就不找了,接下来我需要将杨伯仲逼至孤立无援的境地, 强迫他去找他身后的人求助,在这个期间,杨伯仲随时可能会因为被逼太紧进行反抗。”
“我可以帮到您什么吗?”于渺追问。
“你隐藏好自己的身份,如果我暴露了, 就证明兀颜他们也几乎暴露,那么届时你就是唯一一位杨伯仲不会疑心的人, 不要来救我,你得帮我送一封信给陛下。”
“可是大人您该怎么……”
“你既然要执意留下,就得听令。”
于渺咬了咬牙, 最后学着鬼戎军的模样单膝跪下:“是!”
沈之屿看着这小姑娘认真的模样, 不由得笑了笑:“你学兀颜做什么?”
“因为我很羡慕他们。”于渺抬起头, 眼睛仿佛有光,“他们很强大,没有任何东西可以难倒他们,我想成为他们一样的人大人,我有个不情之请。”
“哦?”沈之屿挑了挑眉,“说说?”
“您之前告诉我,如果成功带着娘离开于家,以后的吃穿用度也是一个问题,我希望以后可以进入鬼戎军,哪怕只是当一位炊事兵也好。”
沈之屿:“你问我没用,鬼戎军是陛下的。”
“陛下听您的呀。”于渺笑嘻嘻道,“我看得出来,陛下特别听您的话,你要是帮我求情,一定管用。”
沈之屿被她说得一愣,抬起手虚咳几声,回避道:“别贫嘴,过来研磨,我先将信写了。”
“好嘞!”
笔尖浸入砚台,黑色的墨争先恐后向上侵蚀,将干净的笔尖染色,于渺方才的调笑在沈之屿心中引起波澜,在落下第一笔的上一刻,忽然停下了手。
上一次,他没忍住,给元彻说了句多余的话。
现在想来有些后悔。
在不能给元彻任何肯定承诺前,沈之屿非常不喜欢自己现在这幅摇摆不定的模样,这算什么呢?将元彻绑住了,然后告诉他,自己极有可能没法陪他走下去?
那还不如一开始就不要的好。
沈之屿吸了一口气,元彻是少年冲动,但自己不是,自己早就过了那股“冲”的年纪,必须成为他们两人之间拥有理性的那一位。
沈之屿将写完的信折好,放进信封,确保这一次一个多余的字都没有,才交给于渺。
时辰也不早了,于渺不便久留,她将信放进怀里踏着夜色悄悄离开了杨府。
此时的街巷人烟稀少,几乎看不见路人。
于渺想要早点回去,绕了一条近道,她的运气非常好,因为如果她再慢几步的话
才下工的车夫扶着墙,他身上已经布满了红疹,眼睛鼻子耳朵里留下的血怎么也擦不干净,腿上好几块肉已经脱离,露出森森白骨,血水沿路留了一地。
他感觉自己很不对劲,喉咙里像是有一只手,随时随地要伸出来。
“咯……咯……”
他想要求救,却说不出话来。
他想……
一只黑猫站在墙上对他炸着毛发出警惕的嘶声,车夫看见了,竟然咽了咽口水,觉得这只猫非常的……美味。
下一刻,车夫爆发出惊人的力量,他一把跃上墙壁,抓住黑猫塞进嘴里。
于渺听见猫的惨叫声,回头望了望,觉得背后阴嗖嗖的,不敢好奇,加快脚步离开了。
不知过了多久,角落中,尹青缓缓走出。
他看着车夫嘴里已经被啃掉半个脑袋的猫,猫已经死透了,车夫也因为发病在原地抽搐口吐白沫,估计活不过今晚。
这是一副非常血腥的画面。
齐王就站在尹青身边,他伸手摸了摸尹青的后脑,再缓缓滑下去掐住尹青的后颈,嘴上却亲昵道:“还疼吗?”
指的是之前喝酒那件事,尹青明白齐王又开始把自己当沈之屿看待了,淡声道:“不疼。”
“疼就说啊。”齐王猛地搬过尹青的头,让他正视自己,“本王可以哄你的。”
“好吧。”尹青无奈道,“是有一点。”
“对,这才乖。”齐王将尹青揽进怀里,手顺着他的脊背,故意去触碰他尚未痊愈的伤口,感受着尹青的颤栗,低笑道,“无论你犯什么错,只要你肯认错,受了罚,本王都可以原谅你的。”
翌日午时。
杨伯仲打开屋门,里面于应谦正等着他。
门一关,于应谦立马道:“你信沈之屿的话?刘老他们昨日在回家的路上掉进了河里摔断了腿,要在家告假,党争容后再议?”
杨伯仲摇摇头。
今日卯时,原定是写党争文书的时间,可他们左等右等,都不见刘老等人来,只好派人去请,这时恰好沈之屿来了,说大人们昨夜回家的时候天太黑,地太滑,也没点个灯,全部一骨碌摔进了河里,染风寒的染风寒,摔断腿的摔断腿,一片凄惨。
但这怎么听都不太可能。
于应谦气急败坏道:“那你还放他……”
“老于,人后来我们是亲眼去见着的,都好好地在家里活着,真的只是摔断了腿需要‘告假’。”杨伯仲沉声道,“就算沈之屿找一个再烂的借口,你都得装作相信。”
“那齐王那边呢?怎么回事,都小半个月了,一点消息也没有。”于应谦气不打一出来,“是他当初说把毒人留在我们这里,再叫姓沈的来用这东西对付蛮夷人,现在人说不见就不见,留下一堆祸患,解药也不给!我们哪儿还敢随意用那批毒人?”
“与其说齐王。”杨伯仲道,“不如觉得老王最近不对劲。”
于应谦冷笑:“他能有什么不对劲?几十年来都是副模样,除了那把算盘,做什么都脑子缺根筋,你也是,当初怎么想到让他和姓沈的去放毒人,姓沈的压根就没想帮过我们,就是看着李亥在我们手里不得已而已!”
不提李亥还好,杨伯仲皱眉道:“关于这件事,李亥也不见了。”
“什么!?”于应谦只觉得自己一口老血往上涌,唰地站起,惊疑道,“沈之屿把他救走了?”
杨伯仲否认:“沈之屿要是把他救走了,还有必要和我们做戏吗?”
这倒也是,他们本来就是用李亥威胁的沈之屿。
李亥只要不是被沈之屿救走的就好,于应谦缓了一口气,坐下来,捏着鼻梁:“那会是谁……难道是齐王?”
“这件事说不准,反正李亥已经丢了,人是死是活都不知道,我们手里威胁沈之屿的筹码就没了,要是让他发现被我们摆了一道,还没了忌惮,到时候我们的敌人恐怕就不止蛮夷皇帝一个人,千万不能让蛮夷皇帝和沈之屿联手。”
“这我当然知道。”于应谦愁道,“你来这一趟真是一点好消息也没有。”
屋外阳光明媚,屋内暗流涌动。
“察觉到了吗?”杨伯仲一字一句道。
“察觉到了,刘老等人告假,李亥失踪,齐王音讯全无,我们被孤立起来了。”于应谦细思极恐,“有人要对付我们,是蛮夷皇帝?”
杨伯仲:“不像。”
蛮夷人若真想要对付他们,会玩这么阴狠的手段?这不像他们的风格。
“那会是谁?”于应谦想了想,猛地抬起头,“难道是沈之屿?这么想来确实很像他办事的手笔,可他现在对付我们会是什么理由?他没理由啊!”
他们和沈之屿不睦不假,但天下事以利为先,他们和沈之屿拥有共同的敌人,也就是元彻,沈之屿不是蠢货,在这时候起内讧,百害而无一利。
杨伯仲叹了一口气:“来不及探究这么多了,我们显然已经被他给制衡住,齐王也不再理会我们,要是再不主动反击,便会是这场局里面第一个倒下的人。”
于应谦:“你想怎么做?”
他们与沈之屿同盟的目的就是将沈之屿推去前方和蛮夷皇帝撕咬,自己能在背后躲着,只要能做到这一点,其他细节都不重要。
杨伯仲示意他跟自己走。
一家客栈内,一位寒门新贵正醉气熏天地拿着酒壶骂人。
“这个人我观察三日了,他也是这一批被蛮夷皇帝扶持起来的新贵,”杨伯仲道,“但是眼红同僚比自己得到重视,别的本事没有,只敢天天在这里愤愤不平地嗜酒,我们就从他下手。”
于应谦看着这百无一用的书生,要权没权要势没势,说是新贵其实也就一打杂的,还不如一位出身高贵点的世家小姐:“他能干什么?”
“他当然不能做什么实质性的东西。”杨伯仲不怀好意地笑道,“我只需要他去皇帝面前喊一嗓子,就足够了。”
“大人还请留步。”
新贵脑袋不慎清醒,听见一个声音唤自己,回过头来,见是杨伯仲,浑身上下都警惕起来,后退几步象征性地微做一礼。
“大人这是……?”杨伯仲故意不把话说完,扫了眼他手中的东西,摇了摇头,“哎,真是可惜啊。”
新贵不甚明白。
“老夫只是在惋惜罢了。”杨伯仲道,“老夫初看便知大人的诗书才学不差,但大人在新贵之中只领的是个再普通不过的文职,实在是让人……不解,是大人得罪过什么人吗?”
新贵心里一咯噔,想起昔日在温府的时候,自己抒发己见,没有像牛以庸那样挑好听的说,便因此和牛以庸拉开了差距。
新贵脸色不太好,但还是咬牙道:“没有,大人多虑了。”
说没有就是有了,杨伯仲眼尖地捕捉到对方的一丝犹豫,哈哈笑道:“大人别嫌弃,老夫年纪大了,家中也有子女,非常惜才,看见喜欢的年轻人,总爱多嘴唠叨两句。”杨伯仲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们都是陛下挑上来的新贵,能力定然没话说,老夫今天既然遇见了大人,那就是个缘分,是不是?老夫多一句嘴,有时候人心这东西很难琢磨,你巴心巴肠地对一个人好,别人却不见得把你当回事,命啊,还是掌握在自己手里最重要。”
说完,杨伯仲没再多讲,负手走要准备走了。
却在转身跨出去的第一步被叫住。
“杨大人是真的觉得在下有才能吗?”
上钩了。
杨伯仲勾了勾皮肤已经有些松弛的嘴角,回过头来时满脸慈祥:“那是当然。”
新贵手紧了松,松了又紧,他先是左右探头,看有没有旁人在,确定没有后,才支支吾吾地道:“我,我也觉得,但我该怎么做才能往上走呢?”
“此地人多眼杂。”杨伯仲说,“还问大人叫什么名字,请上楼一叙。”
“在下姓莫名安……”
“……”
这天,三人在客栈二楼停留了足足两个时辰,没人知道他们说了什么,离开时,天已经黑了,莫安满脸震色,眉宇间却又有则掩不住的兴奋。
“杨大人!”赶在杨伯仲上小轿前,莫安伏身一拜,“大人为在下指点迷津,感激不敬!”
见他这样,杨伯仲已经迈上轿的腿又收了回来,亲自将他扶起:“大人不必如此,有时候我们差的不是实力,而是机会,你得学会给自己制造机会,老夫与你如今皆是困兽,自然愿意帮你。”
莫安钻进夜色走了。
杨伯仲则和于应谦一起回了府邸。
路过客院时,杨伯仲看见沈之屿独自一人坐在庭院里发呆,婢女们都站得远远的,不敢靠近和他说话,他会时不时地抬袖咳嗽几声,声音极为破碎。
杨伯仲忽然出起神来,想起了前几年的事情。
那时候先帝还在,沈之屿刚满十八岁,脸上多多少少带着一些少年郎的意气风发,身体也还没这么糟糕,鲜衣怒马,封侯拜相,一品官服于身,领着文武百官跪在朝上铿锵有力地说出一番为天地立心的话,立誓要将大楚匡扶回盛世清明的局面,叫他们这些上了年纪的人都不忍热血,又不忍惋惜每位朝臣,无论平庸还是不凡,都做过名垂千史力挽狂澜的梦,又都在午夜梦回之时,被滚雷惊醒,结束春秋大梦,被迫回到现实。
“我辈儿郎,生于此世间,”十八岁的沈之屿曾道,“定当为天下苍生万死不辞!”
那时的丞相大人叫人又嫉妒又仰望,所有人都认为,他的坚定只能坚持两三年。
如今七年过去了。
昔日的少年变成了一盏随时都会燃尽的灯,眼神和举止都沉敛下来,却似乎始终没有忘记那句“为天下苍生万死不辞”。
李氏倒了,大楚也风雨飘渺,人人自危,他到底还在坚持什么呢?
不知是不是良心发现,杨伯仲忽然有些心疼,沈之屿的年龄只比他的嫡长子大一点点,自家孩子每天在九鸢楼和一群青楼女子鬼混时候,沈之屿已担起了许多的责任。
谁家不想出一位这样的后代?
他们的家族会因为他而名垂千史,千年后的人们每每谈起,都流露着仰慕和敬佩。
但没办法,他姓沈,不姓杨,他们必须站在对立面。
这是生来就决定好的。
“陆涛那边准备得如何了?”杨伯仲收回思绪。
“随时都可以。”
“原本的计划都被打乱了,但开弓没有回头箭,齐王不理我们,我们就自己干。”杨伯仲最后说道,“没有齐王的帮助,胜算不大,如果失败,咱们就帮丞相大人死得痛快一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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