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现在这个情况,陶高觉得有必要告诉盛梧清一声,但盛梧清的反应实在是让他太琢磨不清了:“……哥啊,你确定你没听错我说的名字?”
“嗯,没听错。”
“我是说,是鄂子墨啊。”
“嗯,鄂子墨。”
——鄂子墨和陆云蘅是朋友,盛诗音和鄂子墨最近走挺近的,那么问盛诗音的话,应该能得到什么可靠消息吧?
“……你,”陶高忍住不让自己的表情乱飞:“……认真的吗?”
盛梧清又把思绪拉了回来,说:“啊,嗯……我觉得,她要是想干点什么我也拦不住,再说了,这不还没谈上。”
陶高迟钝地思考着,一言难尽:“……可要是谈上了,那还得了?”
盛梧清盯着鄂子墨的背影。
那边的鄂子墨默着默着忽然觉得有点寒意,摸了摸脖子,没多心,继续默。
盛梧清若有所思:“……观察观察吧。喜欢鄂子墨总比喜欢余洼强,起码,前者情绪稳定。”
陶高不懂他到底打着算盘,但大哥做事一定有大哥的道理,所以认同道:“好……好吧!”
陶高走了,上课铃打响。
盛梧清的目光重新回到陆云蘅桌上的那摞书中——淡粉色的情书露出的小角上。
香水味?
他刚才没闻到有香水味,是什么香水味呢?
不问自拿的抽出来闻一闻可以吧,只是闻一闻香气,也不是偷看。
闻一闻就给他放回去。
可以吧?
盛梧清轻轻吮咬了一下下唇。
——可以个屁。
盛梧清扶额。
素质和私心已经在脑海里杀疯了,不知道最后该是谁的狂欢。
陆云蘅很快就回来了,手上湿漉漉的应该是上了厕所才回来,盛梧清镇定自若地坐直,收起了自己对那封情书耿耿于怀的眼神。
陆云蘅跨坐进来,三下五除二收拾好了桌面,拿出昨天老师评讲的试卷复习,再等盛梧清看过去的时候,陆云蘅夹在书堆中的情书已经不翼而飞了。
他用目光在陆云蘅的桌面区域横扫纵阅,半晌,啥也没看见。
倒是引来了陆云蘅的注目:“……怎么了?”
盛梧清又正襟危坐,装模作样地翻了一页书,道:“没,发呆。”
陆云蘅:“噢。”
这一天盛梧清都没再看到陆云蘅把那封情书拿出来,不知道他把那封情书藏到哪去了,他抱着一点希望,猜测着“可能是趁着他不注意的空档去把那封信给扔掉了”的概率,但等到回到家了,盛梧清才知道什么叫做板上钉钉。
——陆云蘅把那封情书带回来了。
到底是为什么?
今天一天也没看见有谁和陆云蘅走得近啊,除了余洼和鄂子墨、除了殷采萱和盛诗音,还有谁和陆云蘅嬉笑打闹过?
既然没有可疑的暧昧对象或者正宫,那为什么陆云蘅会收一个无名的情书?
难不成是突然想谈恋爱了?
难不成他知道送情书的人是谁,收下只是因为他对那个人也有好感,现在只是在接触的哪个阶段上?
不对不对不对。
太多未解之谜,太多让人解释不清的东西了。
盛梧清心中有事,盛楠看得出来,洗漱完毕后在一楼健身房找到儿子,在最近繁忙的工作中鲜少地再次和他提起了学习生活。
对于盛楠的关心,盛梧清只是摇头,说没什么压力。
“我看你今天心不在焉的,难不成又是和云蘅吵架了?”盛楠问。
在盛楠这里,盛梧清的心事除了学习,那就是陆云蘅。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
见盛梧清没说话,盛楠叹笑:“上回他让你和他保持距离,你不是照做了吗,也没见着你不高兴,怎么今天就不开心了呢。”
盛梧清放下哑铃,闷声道:“没有不开心啊。”
盛楠调侃他:“你当妈妈没眼睛啦?”
盛梧清抿唇不语。
“怎么了,可以告诉妈妈吗?”对于两个小孩儿隔三差五就闹脾气吵架冷战,盛楠已经不同于最开始那样慌张,反而见怪不怪了。
就算她不来插一脚,两个人吵吵也很快就会重新和好。
盛梧清还是摇头,看起来是不想说。
盛楠叹息,不想说也不能强求,便转移了话题:“今天我看见云蘅手里拿着一个像是信封一样的东西,粉色的——是情书吗?”
盛梧清点头。
“好呀,”盛楠失笑:“我问云蘅,云蘅还不承认呢,敢情是要瞒着。你说云蘅在学校还是挺受欢迎的,以前没见他把什么情书啊鲜花啊拿回来,怎么今天带回来了?还是说之前只是我不清楚。”
盛楠越多说一分,盛梧清的脸色就越难看一分,最后硬邦邦地回答:“……我不知道。”
盛楠拉住盛梧清的手腕,审视着儿子的表情,越品越好笑:“难不成小清在气云蘅有那么多人喜欢?不应该呀,照我们小清这脸蛋这气度,不会缺追求者的呀。”
话是这样说没错,但盛梧清才不管什么自己的追求者有多少,尽管以前爱和陆云蘅比较,他也从没有和陆云蘅比过谁更受女孩子的欢迎。
实在是太有病。
“没有,”盛梧清靠在器材上:“妈妈,你别乱猜了。”
“猜不透啊,”盛楠道:“孩子大了就这点不好,以前你一个眼神我就知道你在想什么,现在干什么都闷着,就算是问准了,多半也硬邦邦的说‘不对’。”
盛梧清反握住盛楠的手:“好了,您快回去休息吧,挺晚了。”
盛楠起身,见他嘴硬不愿意吭声,只能作罢:“行吧行吧,那你也早点回去睡觉,明天还要早起去上课呢。”
第二天,陆云蘅又收到一封一模一样的信封,这回信封上画了一个红色的小爱心。
陆云蘅照昨日那样翻来覆去的看了一下外壳,然后把它夹在了书堆里,又出去上了厕所,回来再次把它给收了起来。
盛梧清觉得自己要被吊成翘嘴了,今天他问了:“这封信是谁送的?昨天那个人?”
陆云蘅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道:“嗯。”
平平淡淡的,不得意,也不觉得烦恼,就像是收下了一个很好的朋友送他的小礼物那样,毫无负担。
盛梧清到底还是没有问他那个人是谁。
晚上他把糖球抱回陆云蘅卧室的时候,还在他的书桌上看到了他摆放好的情书,就两封,整齐的叠在一起。
大概是陆云蘅注意到了盛梧清关注了那个,所以第二天早上盛梧清来他卧室见小猫的时候,就已经不知道那两封情书的去向了。
到了学校,第三天,陆云蘅仍旧收到一封情书,仍旧是从桌肚里飞出来的。
陆云蘅继续捡起,继续观摩、继续夹在书中,然后去上厕所。
盛梧清快要变成红眼睛的兔子了。
他要不是人了。
他要变异了。
看着那夹在书中的信封,他心里的私心使者近乎声嘶力竭地在叫嚣。
——去啊,抽出来,你不是没闻到过上面的香水味吗?!
——抽吧抽吧,抽了再给他放回去不就好了吗?!
——就一次,快一点吧,不然他就回来了!
——看一下,就看一下,到底是谁能入陆云蘅的眼,你难道不想知道吗?
盛梧清近乎听得见自己如擂鼓一般的心跳,时间仿佛静止了又仿佛他根本忽视了时间,待他真的神不知鬼不觉地抬起了手时——
“你又在发呆?”陆云蘅的声音突然从他身后响起,盛梧清猛地回神,攥紧了手指。
陆云蘅一脸淡然的模样坐回座位:“你怎么天天这个时候都发呆?”
“……是么,我倒是想问,”盛梧清尽量平静地说:“你怎么天天都收同一个人的情书。”
“你怎么知道今天不是另外一个人呢?”陆云蘅玩笑道。
“……今天,是别的人?”盛梧清根本无法思考了,他呆呆地问。
陆云蘅从来没见过他那么傻的样子,忍俊不禁,眸子一弯,拍手哈哈笑起来:“骗你的,还是同一个人。”
盛梧清眸光微沉,含糊的“嗯”着应了一声,待陆云蘅笑够了,他才问:“同级的?”
陆云蘅愣了愣,明知故问地反问:“什么?”
盛梧清看了他一眼,心知陆云蘅这是在揣着明白装糊涂,自己再解释一下未免会让人觉得自己上赶着打探,但现在他气压低到自己都有点受不住了,哪还管什么虚假的体面:“送你情书这个人,同级的?”
陆云蘅撑着脸,沉思状道:“……不是,你不认识。高二学妹。”
盛梧清安静了一会儿,突然开始翻书,故作看书,片刻,又问:“你想在这个节骨眼上处对象?”
陆云蘅也跟着他翻开书,闻声,努了努嘴:“……如果缘分使然,也未尝不可啊。”
盛梧清捏着书页一角的手发凉。
“不过,再说吧,万一缘分没到呢。”
“……最近也没见你出去和哪个女孩儿说话。”盛梧清的视线一直停留在书上,却没有阅读的样子。
“老刘整天在高三区转悠,哪能把自己供出去啊,”陆云蘅嘟哝:“再说了……又没谈恋爱,干什么要在学校里聊天,又不是没有手机。”
陆云蘅一边说,一边把额头支楞着,拿后脑勺对着盛梧清,自然也就没有见到盛梧清深呼浅吸、目光凝滞、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盛梧清吞咽了一下,恐要把书本上的字盯穿了才终于翻过一面。
再一天,陆云蘅收到情书已经变成了一个常事。
连平时只要盛梧清在位置上就不敢转过头来讲话的前桌都觉得稀奇地搭了腔:“陆哥,你最近桃花运是不是有点爆棚啊,这连续几天了,天天给你送信。”
“对啊对啊……”前桌的同桌投来羡慕的目光,“不过只送信,也不送别的东西。”
“你懂什么,”前桌用手肘怼了一下同桌,小声交头接耳:“万一不是追人呢,暧昧期间增进感情而已?”
陆云蘅没作声,看看两个孜孜不倦讨论爱情的前桌,又看看身边默不作声喝水的盛梧清,撑脸无趣道:“聊点别的吧,你俩谈过恋爱吗?”
前桌道:“谈过啊,初中谈过一个女朋友,中考过后分手了。”
陆云蘅问:“为什么啊?”
“我不知道。当时我在我们班名列前茅,而她那会儿成绩不怎么样,突然有一天说喜欢我,我猪油蒙了心——好吧我承认她是真的长得很漂亮,为人也好有礼貌,从一开始认识她就挺喜欢她的,所以在她表露心意后没矜持多久就和她谈了,谈上几天她就说想要发愤图强,让我教她学习,就这样谈了两年,我把她带飞,经常是废寝忘食地学习……说实话我觉得不像谈恋爱,像我在做家教。中考过后,这个想法被落实了,”前桌苦笑:“她提了分手,没有原因,就是不爱了,我真的对她挺好的,谈不上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也很照顾她的情绪。分手后我反思了很久,后来觉得……可能人家根本就不喜欢我,我长得也不是那么好看,颜值上配不上她,也不会说那种漂亮话,她突然想和我谈恋爱,可能就是看到我对她有点好感,拿捏到了这个弱点,借机让我当她的一对一私教。”
陆云蘅双目微微睁大:“……还能这样?”
“不过初恋是她我也很满足了,”前桌一脸幸福:“……就算是玩弄我的感情,我也很满足。”
前桌的同桌推了他一把:“……你这是被妖精蛊惑了心吧,还玩弄你的感情你也满足。”
前桌不满:“本来就是,一看你就是没有那个福气。我承认我就是一个有自知之明的外貌协会,能被天仙的人物玩弄感情我就是很开心。没被钓过的人理解不了我。比如你。”
陆云蘅悠悠挑眉:“……宁愿被钓着玩弄感情也很开心?”
前桌信誓旦旦地点头:“对。或许说起来有点恋爱脑吧,但是,我是真的愿意被我喜欢的人钓着,她也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也没有出轨,只是在我爱她的时候……骗我她也爱我罢了。我愿意,我心甘情愿。”
前桌的同桌受不了,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狐狸精迷了你的心窍?”
“不是狐狸精,”前桌一本正经:“就算是狐狸精,也是我乐意被迷惑,不怪她。”
陆云蘅沉默,眼神缓缓游离到盛梧清的脸上、那眼尾上翘眼角微尖的含情目上。
……狐狸。
“哎陆哥,你是外貌协会吗?”前桌的话将陆云蘅的思绪给拉了回来。
陆云蘅愣了愣,思索道:“……不是吧。我要是喜欢谁,前提条件肯定是他的长相和人品都很顺眼,顺眼就行,也不用多么好看。我觉得外貌协会……大概就是只喜欢好看的,见到好看的就会喜欢,我么,不是这样的人。”
前桌邪魅一笑:“……那最近给你送情书的那个女孩儿,长得怎么样啊?”
陆云蘅眉头一皱,道:“你表情好恶心,别一上来就对女孩儿的样貌评头论足。”
前桌咳嗽了一声:“哎呀……我没有,我只是八卦一下而已,我虽然是外貌协会的,但不会对别人的样貌评头论足,我都说了,我是一个很有自知之明的外貌协会,我长这样,有啥资格挑剔别人……你说说吧、说说吧,你也喜欢她是吗?”
陆云蘅铁树开花了,实属一件难遇之事。
陆云蘅淡淡地道:“谈不上喜不喜欢吧。”
“呃,那就是有好感?”
陆云蘅感觉盛梧清在看自己,喉结滚了滚,道:“八卦别八卦到我身上来,八字没一撇的事也别乱出去飙,小心我给你们把嘴缝了。”
前桌立马做出一个拉拉链的动作,拍了拍自己的唇瓣,而后狗腿地贴着陆云蘅的桌子,问:“……就一点都不想透露吗?”
陆云蘅绝情道:“不想。”
“哎呀……”
“不想就是不想。”
前桌的同桌拉住了前桌:“哎哟好了,人家两个人的事,都说了八字还没一撇,你插一脚算怎么回事。女孩子都是要面子的,还没定下的事就不要去打探了。”
陆云蘅顺着他的话竖起了大拇指:“你瞧瞧你同桌多有眼力见。”
前桌则挠挠脑袋,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有道理、有道理,见谅。”
盛梧清突然站起来,板凳摩擦着地面往后退了一截,陆云蘅仰头看去,盛梧清一脸冷漠地拿着他的水杯去教室前方接水去了。
前桌目送着盛梧清的离去,漠然感觉后背发毛:“……我怎么感觉盛哥今天又心情不好。”
前桌的同桌也叹了口气:“吓我一跳,我还以为他要站起来打我们。虽然……我们并没有做什么错事。”
学生族和上班族都是日复一日的生活,一个周又过去了,周五才得到每周最开心的时刻。
回到家,盛梧清收到了一条微信的好友申请。
是他的工作号,来人是个女性用户,用户名叫“苦逼高二牲请求做绵羊”,好友验证里写着:陆学长你好,还记得周四在操场上你帮我捡了一只羽毛球吗,很感谢你!
盛梧清看着她微信名中间的那三个字,虽说不知道为什么加陆云蘅的人会加到自己手机上来,但那“高二”两字死死地拴住了盛梧清的眼睛。
他已经快被“高二”魔音绕梁到ptsd了。
不知道陆云蘅最近到底在开什么屏,以前追求者也不少,但他根本就不会那么积极的给别人希望。
最近什么意思?
这不是明摆着想谈恋爱了吗?
来者不拒?
连他这里都已经误打误撞收到了一条乌龙申请,哪敢想陆云蘅那边儿能是什么光景。
盛梧清紧紧地扣了一下手机的侧沿。
心中含着股莫名的气愤无处发泄,看着学妹的小花头像,内心像是迸发出了千万根刺,搅得他心肝脾肺肾都难受到恨不得一头撞死。
如同挑衅一般的申请内容在盛梧清眼前静静躺着足躺了三分钟,盛梧清才点了同意,并把她划分到了“不允许看我的朋友圈”里。
小花头像的学妹仿佛是蹲在手机那边的,他一通过,小花学妹就立马发来了一条消息:【hi!学长~】
苦逼高二牲请求做绵羊:【备注绵羊就好~】
苦逼高二牲请求做绵羊:【还以为学长不会通过我的好友呢】
苦逼高二牲请求做绵羊:【我是来感谢你的!】
苦逼高二牲请求做绵羊:【真的很感谢学长那天帮我捡羽毛球!当时我手里只剩那么一只了,我和朋友才去操场打,就飞上去捡不下来,感觉绚丽多彩的娱乐生活都失去了色彩!】
苦逼高二牲请求做绵羊:【还好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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