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丛林法则(无边客)


第一次见识时怵目惊心,第二次依然好不到哪里。
第三次,第四次……
看得多了,江言逐渐适应,眼皮都不抬。
他并不觉得害怕了,会同ta说话,ta能听得进去,自然就会停下来。
用过早食,不久后祭司来给他做例行检查。
江言十分配合,坦白连日出现的症状。
他舔了舔唇,说得嘴巴渴,见状,撒特德准备去倒水。
江言喊:“我想喝果汁。”
撒特德朝拿了果去下面洗。
趁着对方不在,江言来回轻抚肚子,忽然开口:“祭司,有件事情想要拜托你,我特意支走撒特德,就是不想让他知道,因为他会阻止的。”
祭司下意识看着他的肚子,江言眸光充满诚恳,也充满了决心和勇气。
“不管是我还是你,都不能保证能不能顺利地生下幼蛇,倘若过程不顺,请一定先保护好ta。”
从前,他在阿乔和幼蛇之间,坚定地选择了阿乔,明白大人在,一切才能有可能这样的道理。
可真轮到自己,却无法做出那样果断地决定。
幼崽在他肚子里生长,与他的血脉融合,当ta每一次有所动作,自己都能切身感受到,从而滋生出连他都无法控制的勇气和决心。
这是因自己孕育出来的小生命。
ta的性命受自己牵连,那么小,还没出来认真地感受过这个世界。
江言作为一个心智健全的成年人,没有任何办法来伤害ta一丝一毫。
祭司垂目。
按照部落的传统做法,的确会优先保住幼兽。
可江言……不同。
江言对撒特德,对部落都有着不同的意义。
可以说因为江言的到来,改变了部落许多观念,事情,如果他出了什么事,撒特德恐怕会第一个杀了他。
江言道:“撒特德要回来了,可以答应我吗。”
又催促了一声:“能两全最好,刚才的话,也只是最后不得已的决策,可以答应吗”
祭司很轻地点头。
江言长松一口气。
伏夏的暑热在风里消散,逐渐带上几分秋意的闷燥。
江言是越来越不方便行动了,肚子很大,影响了胃口不说,连带着变得难以入眠。
有时半夜他会被突然精神的幼崽弄醒,抚着肚皮传来的触感,蛇尾尖尖地戳着,仿佛在向他打招呼。
半夜,江言睁着眼安抚肚子,旁边的男人忽然坐了起来。
江言一直都安安静静,他叹息:“还是吵醒你了?”
肚子里那一个不睡,江言也睡不着,连带着惹得撒特德也不睡。
撒特德掌心覆盖上他的手背,盯着那连续动了几下的肚子,目光浮闪出不善。
江言偏过脸,软软的唇触了触撒特德的面庞。
僵硬郁沉的面孔倏地地怔,江言笑着往他耳边呵起。
“感觉好点了吗。”
撒特德揽着他,摸到他颈后微微汗湿,便把麻布拿来,默不作声地擦干净。
山谷里的树海逐渐染了几分秋意,植被依旧茂盛,却能从肉眼上看出叶子少了,显出几分古朴萧瑟。
早熟的果实飘出浓郁的香,时逢夏末的尾巴,早早熟透的果已从枝干坠落,还有的结成了长长的一串,像一串串黄色的泡泡垂坠,远远看着,瞧出些许喜庆的意味。
干燥使人烦闷,江言在平台吹了会儿风,那股闷依然滞留在心口不散。
他闻着四周的果香,实在浓郁,忍不住撑着后腰慢慢走下阶梯,步行至就近的树林,伸手扶着根被果实压弯的枝干,把上面的果子摘下来。
这些果都是常吃的,或用来做果酱。
他原地剥了个吃,嚼完果肉,余光忽瞥见好几只蚂蚁从脚边经过。
长达一个月没与族人接触,把他憋得够够的了,这会儿寻到兴味,心中玩念一起,跟着蚂蚁走。
先是无聊的数蚂蚁,从几只蚂蚁变成一路,颇为密集,渐渐地数不上来。
江言微微俯低笨拙的腰身,看见它们用触角相碰,遇到下个同伴,继续用触角碰着触角,以此方式传递信息。
唇角浮起的弧度一僵,前不久下腹的果肉似乎在他胃里翻涌起来,他捂住唇往不远的树干走去,低下头,压抑着声音把吃的果子吐了出来,连汁水都呕得干干净净。
江言轻叹,摘了几片叶子把呕吐物盖好,用脚拨了拨泥土,接着盖。
他摸摸没什么肉感的脸,看不出几分难过或不适,依旧回头看蚂蚁搬家。
正看得津津有味,腰后扶上一双手。
撒特德刚去烧窑换了一批砖,加上入秋,要为囤食做准备。
尽管今年有了收成不用像过去那样紧张忙碌,可江言如今身子紧张,撒特德不光要准备食物,滋补的药材更是趁人睡觉时,到外面交换了不少。
江言问:“忙完了?”
他指着地上:“我在这看了会儿。”
撒特德:“言,很闷吗。”
江言道:“还好,就是太闲了。”
眼看傍晚将至,闲得发慌的他扯了扯对方的手指。
“想去远一点,高一点的地方待一会儿,透口新鲜空气。”
于是撒特德小心抱起他,去了今年冬末初春时,带他去看冰雪的地方。
高山之顶,入眼就是悬在天幕的一轮火烧云,霞光万丈,柔柔的在大半个山谷上漫开。
云团看起来又厚又软,也不知是不是江言嘴馋的缘故,越看,越觉像红色的棉花糖。
他微微眯眼,风拂开几绺干燥枯淡的发。
撒特德侧脸去看,人类的下巴尖小,含着笑,嘴边露出个小小的浅涡。
江言感慨:“夕阳真好看。”
直到最后一丝霞光消散,滞在心口的那股燥闷似乎也随之不见。
像这样的景,撒特德见过许多次,他的目光始终放在江言身上。
返回山洞时江言仍然被抱着走,他环住撒特德的胳膊,道:“在幼崽出生前,如果每天都有这样的落日,带我出来看一看吧。”
撒特德想起江言刚才看蚂蚁的样子,喉结一动,点头。
“好。”
作者有话说:
明天见~

连续好些日子, 撒特德带江言去了不同的地方看落日。秋意渐深,夏时种下的稻子,逐渐泛出程度不同的黄色。
当晚, 江言捧着浓浓的骨汤喝,把骨头里面的东西嗦干净,他一忖, 望着注视自己的那双蛇瞳,道:“明早你叫我,落日看够了,明天看日出。”
因为晚上睡不好,每日早食后他都贪着那点凉气继续补觉,一觉到日晒三竿, 错过无数次旭日东升的。
“若是醒不来, 一定要多唤几次。”
吃完东西, 简单洗漱后江言又打起了屯, 身上透着一股难以抵抗的疲乏。
尖细的下巴小鸡啄米似地不停往锁骨处戳, 撒特德靠在竹椅中无知无觉倦倦闭眼的人类抱回床上。
今晚江言本来想跟撒特德多说会儿话的, 他双眼懵懵地睁了一下,虚虚抓住对方的手臂。
疲倦扯着他的眼皮,江言这阵子思维也迟钝了许多, 前一刻想说的话,这会儿又忘了。
好在看日出的事情没忘记。
他最后挣扎了一下, 茫茫望着撒特德的眼睛;“一定要叫我。”
撒特德心脏又沉又酸, 俯身盯着他:“好。”
得到回应,江言彻底就睡了, 手指一松, 滑落时被另一只大掌稳稳地拖住。
翌日, 江言是被撒特德抱着离开的。
天还没亮,山壁和树群之间已经染了一层秋霜,四周浮着轻轻的雾气,属于早秋的凉意扑着他的脸颊。
他昨晚睡得还算沉,没有因为暑夏的炎热辗转反侧,就是天一冷,对冷热愈发敏感的体/质让他的身子有点遭罪,热一点冷一点都不太舒服。
江言把脸往撒特德的颈间埋近,蹭了蹭,目不转睛地望着周围倒退的山野。
撒特德的速度很快,带他来到一处高崖,崖下有片水域蔓延着。
他没来过这地,目光从水平面往前眺望,像看不到头似的。
此时风平浪小,静静的水面上浮起极浅的色泽,过了会儿,像用画笔点墨重重地钩添数笔,颜色从浅至深,流光从波浪上溢开,不断闪动。
一轮红日从水上浮起,江言睁大眼看。
此刻清空无云,只一轮初日,天幕灰茫茫的,渐变成透亮的蓝色。
他的手攥着环在腰腹前那只大掌的拇指,等光亮渐渐刺眼,这才有点依依不舍地收起视线。
观看日出只几个瞬息的功夫,江言会永远记得此刻。
他拍拍撒特德的手背:“我们回去吧,有点饿。”
撒特德便将他带回山洞。
今日山洞不像前些日子那样安静,阿乔阿岚,带着几个雌兽在底下徘徊。
瞥见撒特德的身影,他们纷纷迎上前,待彻底看清楚被对方护在怀里的江言,声音哽住,眼睛顿时酸酸的。
“言……”
言怎么瘦成这样,像一片薄薄的布条,双眼盈着光,尽管还笑着,却能看出有些牵强。
江言在路上眯了会儿眼睛,对上雌兽们关切的目光,他问:“你们怎么都来了?”
被他们难受的情绪感染,江言反应过来,解释:“我没什么事,最近不见你们,就是怕让大家担心。”
阿乔和阿岚互相对视一眼,低声埋怨。
“就说了要早点过来的,言不见我们,肯定有事。”
眼看雌兽们似乎要吵起来,江言无奈又头痛,还开出声制止,便被撒特德绕过他们带入山洞里,准备早点。
底下的雌兽面面相觑。
“别大声嚷嚷了,吵到言啦。”
于是又默默地跟了上去。
江言早起出去一趟,此时有点累,倚在竹椅中小憩。
看出他脸上的倦色,阿乔他们闷着声,尾巴排排并着摆,杵在旁边对着空气干瞪眼。
直至江言一觉再醒,到了吃早食的时候。他见雌兽们仍在,招呼他们一起吃。
阿乔欲言又止,江言把东西吃完,方才主动打破这份诡异的沉默。
他道:“等幼崽出来就好了,你们都熬过去了,我也一定可以。”
阿乔:“……”
正因为他们经历过,才知道过程有多么不容易。
言的身子又不比他们,想起乌岚,不由颤了颤。
反观江言,看见雌兽们后怕的神情,他原本对即将生产这件事也挺惧怕的,理智上会安慰自己,可潜意识却悬着压力和惧意。
如今看见阿乔他们比自己还怕,内心的压力不增反减,竟是有些哭笑不得。
他抱着陶盘里炸过的果片吃,一口一个嘎嘣脆。
阿乔一改往日咋咋呼呼的性子,小心翼翼地和他说着话,聊了半个时辰,该到了江言睡回笼觉的时候。
接收到撒特德的眼神,几个雌兽放轻动作离开。
江言慢慢伸了个懒腰,回床上休息。
白天阳光依旧很晒,石板亮堂堂的,江言午后才倦倦地起来,听到外面祭司和撒特德交谈的声音。
他喝了几口旁边碗里的水,继而下床,慢吞吞朝外走,掀开遮光的麻布探出身。
江言笑意浅浅的,光线晕在面庞上,白得几乎透明。
他问:“在聊什么”
撒特德下意识揽住他的后腰给他支撑,江言顺势一靠,把重量都放在对方身上。
尹林道;“灰灰鼠兔前几日送了种药草过来,我把药汁喂给猎回来的野猪,发现野猪居然不能动,听灰灰鼠兔兽人说,它们当日食用了几口,不久便浑身软麻,如同失去无感那般,一点痛都感受不到。”
江言挑眉:“这种药草有麻醉效果?”
尹林笑着点头:“没错。”
过去雌兽产幼蛇,过程十分野蛮血腥,光靠雌兽或者祭司剖开肚子的方式,极其耗损雌兽生命。
今年祭司得江言提示,悉心钻研了解剖前后的准备工作,可以尽可能地化解雌兽的危机,可出现像乌岚那样大出血止不住的情况,仍不好应对。
而雌兽生产和解剖的时候,要面临巨大的疼痛折磨,过去雌兽仅凭身体素质和意志力撑过去,祭司从灰灰鼠兔那里得到麻醉的药草,便第一时间想到可以给雌兽生育时缓解痛苦和挣扎。
雌兽安静下来,更大的方便祭司取出幼蛇的速度,减少幼蛇在雌胎里撕扯雌兽的时间。
听完祭司的话,江言应道:“这是好事。”
揽于腰后的手臂仍然僵硬,他拍了拍撒特德的手背:“能有这样的条件,已经非常好了。”
尹林看着撒特德和江言:“如今最重要的,就是让言养好身子,用更好的状态等着幼蛇降生的那一天。”
江言:“我会配合的。”
秋意渐浓,田里的稻子愈发泛黄。
白日很是干燥,傍晚前后就开始冷了。江言把近来闲着晒了又晒的冬衣取出来,随时添换。
撒特德对江言的照顾更加细致,完全到了寸步不离的地步。
他的腿一直肿胀,夜里用木盆盛着热水泡了会儿,撒特德就开始替他按摩,时不时再帮他调整垫在腰后的枕头,
枕头用羊毛填充的,密实柔软,江言除了挺着个肚子,尽可能放松全身,手脚都给撒特德按了遍。
又过几日,撒特德想着法子每顿做不同的食物,想让江言多吃一点东西。
入秋后各类飞禽走兽都开始囤积脂肪用来迎接冬天,可江言无论吃多少,全身除了个肚子,手脚和脸都消瘦。
他对着盆里的水反复看,唇一抿,叫撒特德拿把石刀过来。
头发像把干草,江言嫌难看,让撒特德用石刀替他磨了一截,只留到脖子的长度。
这日半夜,江言就如过去的每一晚那样辗转,他忽然摸着肚子,有些疼,正准备出声叫撒特德,痛疼更加剧烈,从肚子上开始,仿佛贯穿全身。
他扯着嗓子叫了声,撒特德抱起江言的上半身,隐隐嗅到一股气味。
秋月萧冷,山野黑压压的。
撒特德折了一根可以食用的药放进江言嘴里叫他含着,沉声道:“我马上去叫祭司过来。”
江言含住药草嚼了几下,肚子似乎没那么痛了,可他能感觉到有东西在扯着肚皮。
他吸了几口气,撒特德叫佩奇守在洞外,来回不过半杯水的时间。
撒特德再次扶起江言的半身,让他靠着自己。
祭司看着隐隐湿透的床单,皱眉道:“言要生了,撒特德,去烧两锅热水。”
撒特德小心放下江言,出去前看着江言恍惚的双眼,胸口一沉,道:“言,要坚持。”
微凉的唇触碰那只瘦弱的手,很快就去外面烧了热水。
幼蛇的气息逐渐让许多兽人朝这边赶,他们噤声,不敢说一句话。
阿乔心急,可也不敢越过撒特德上去看。
月芒暗淡,江言吃的麻醉草起了效用。
撒特德烧了水又进来了,握住江言的手,遮住他湿湿的眼睫,注视着。
“别看,一会儿就好。”
江言没听清,双眸蒙蒙看着撒特德的嘴型,肚子好像变得空空的,感受不到任何。
尹林慢慢割开薄薄的肚皮,胎壳已经破了,黏黏的水混着血液溢出。
瞥见那仍在乱戳的幼蛇,他迅速抓住又滑又湿的尾巴,要把幼蛇扯出来时,动作忽然一顿。
撒特德目光沉沉盯着,永远不会忘了这一幕。
尹林诧异:“居然是半兽形态的幼蛇。”
也难怪江言肚子挺大的,不比乌岚怀了两条幼蛇那样小。
幼蛇的蛇尾连着半身,尹林小心把幼蛇抱出来。
浑身站着黏液和血的幼蛇又软又滑,尹林呼吸很轻,手指几乎要陷进幼蛇软软的肌肤里,他把抱出来的幼蛇放到旁边准备的麻布上包裹住。
接着继续处理江言的肚子,清理,止血,上药,缝合。
撒特德把烧好的两锅热水都用了,把江言浑身的血渍和黏液擦干净。
尹林处理着伤口,满头冷汗,道:“血流失的比较多。”
一看,江言的唇和脸透出浅浅的灰白,完全失去意识。
撒特德压声问:“该怎么救他?!”
他握紧江言的手,去翻箱子里的药,越翻越快。
忽然想起什么,化出尖利的爪,把颈脉滑了。
尹林看着撒特德就如穆当时割破颈脉给乌岚喂血那样给江言喂血,唇动了动,没有制止。
他抓了一把药放入锅里熬,回来时,见撒特德仍抱着江言不动。
江言的唇一直贴在撒特德颈边,血液从他尖细下巴涌出,胸/前晕出血红。
尹林道:“撒特德,上次穆这样做,对乌岚并没有起到效果,所以……”
他话一顿,连忙凑近江言已经被缝起来并且上药的腹前观察。
半息后,尹林笑了笑。
“血已经止住了,没有再渗的迹象。”
撒特德却像没听到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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