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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动白马(鲤鲤缘上)


能够看出的是,他年纪小,应当还是个少年。
陈列朝我看过来,一时分心被少年一拳头砸偏脑袋,他啐了口血水,一把掐住少年脖子,将人彻底压制。
震荡间,少年脸上的湿发向开散,露出那张五官深邃的脸—邓尕泽旺?!
那张本明亮肆意的面庞,此刻却被眼泪和红痕斑驳,我心跳顿时漏掉一拍,冲上去把陈列踹下床。
我一时说不出话,脱下外套,堪堪遮住少年已经令人不忍直视的大腿部。
猛然间,早上电话里陈列的种种反常回返大脑,再看眼前,一切就像绳索,牢牢捆住我的大脑。
难道……从那个时候就已经开始了吗?
我僵硬地扭过头,盯着颓坐在墙角的陈列大吼:“陈列!!!!!!”
陈列垂着头,不吭气,若非他起伏明显的呼吸痕迹,我定会觉得他已经死了。
我从衣柜里飞快翻出一件大衣,披在少年身上,他两眼空洞地望着天花板,像被抽走灵魂的布娃娃。
我心头遽然一痛,终于忍无可忍,冲过去揪着陈列的领子,照着他的脸左右开弓,直到我伤手生出尖锐疼痛才作罢。
陈列自始至终都没还手,甚至都没反抗。
“陈列,我跟你说过什么,你再怎么玩我管不了你,你倒好,把手伸到这孩子身上!”
“我当初就不该怀疑自己的感觉,就该让邓尕泽旺离你远远的!!我之前就奇怪,你生性爱死自由,怎么会主动在一个地方待那么久,美名其曰补课,你自己到底想做什么你比任何人都清楚吧?!!”
“怎么,为了一个小屁孩儿,你跟我闹到这个地步?”陈列突然抬眼,擦了擦嘴角的血。
“他管泽仁叫哥!!!”我把他房门钥匙取下扔他身上,“你看看你做的都是些什么禽兽的事情,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吗你已经订婚了你忘了吗?!现在这样你去给谁交代?!”
“你真的很让人失望!”
我俯身去抱邓尕泽旺,他却浑身一瑟,十分警惕地盯着我。
“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我竖起三指发誓,以取得他的信任,“别怕,我带你回我家。”
邓尕泽旺的视线如同胶水,在我脸上一动不动地挺久了好几秒,继而才融化撤开,他用嘶哑的声音说:“走,走。”
就在我抱起邓尕泽旺的同时,陈列突然扑过来,扯住我衣角,以近乎乞求的语气说:“……别把他带走,我会好好跟他解释的,他一定会原谅我的……”
我甩开他的手,怒嗤一声:“把他留下让你折磨吗?”
突然,我手上一湿,低头看,居然是一股带血的白/浊。
我狠狠地瞪向陈列,天知道我用了多大力气才克制住冲上去再揍他一顿的冲动,我咬着牙说:“从今以后,你要是再碰他一根汗毛,就别怪我不念情谊。”
即将踏出房门时,身后传来陈列褴褛不堪的声音。
“原乂……你说得对。”
“当我遇到你所说的那个,真正喜欢的人,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向他交代……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真的,我一开始真的只是当他是个坏脾气的小孩儿,我也不知道怎么了,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喜欢上一个男的……”
“他让我觉得我自己有多脏,真的好脏……脏到只能用这种肮脏的手段留他……”
“ 他要闹……我解释他不听,那个女人和我没有任何感情,我们都是家族联姻的工具,我们都是工具啊,我们已经说好了婚后各过各的,在长辈面前给足面子就好了,可是,我真的没想到会碰到他……”
陈列说着突然痛哭起来:“我这辈子没打算再去九寨沟不去四川,我以为就这样过了,我以为我碰不到他就可以了,可他偏偏来找我了……他来找我了……我不知道怎么办,我不知道怎么办啊!”
我顿住脚步,头也不回地说:“你有一万种方式,偏偏走这条死路。”
我猝然回忆起曾相处时的点点滴滴,捕捉陈列看邓尕泽旺的每一眼,纵容又浑浊。那时我自顾不暇,就算察觉不对的苗头也没来得及深究,我对陈列的表现的判断,因为他的一句否认,出现了前所未所的偏差。
而我永远都不知道,在我离开的那段时间,他们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需要我帮忙吗?”我敲响浴室的门,不放心地问里面的人。
邓尕泽旺已经进去快一个小时,我真的怕他一时想不开自寻短见,便每隔几分钟就去敲一遍门,来确保他的安全,每次里面都会传来一声无奈的“在”。
在这之前,我就已经对他的全身伤处进行了清创消肿,现在的恢复情况也比较理想,但我还是忍不住提心吊胆。
我也不知道自己这是第几次敲门了,所幸门终于打开,露出后面那张神情恹恹的脸,我想,若换做以前,眼前的少年早该吐槽起来,可现在却只是看我一眼,而后一声不吭地从我旁边走过。
他身上穿着我新买的一套深蓝睡衣,赘余不多,但总觉得不太合身,有一种沙漠被拘在泉眼里的违和感,看来,明天还是得买套合身的。
邓尕泽旺躺上沙发,湿漉漉的头发野蛮地糊在他白惨惨的,稚气未褪的脸上,他似乎不打算打理,一种任由时间带走的样子。
他千里迢迢而来,却被陈列这么对待,换是别人,早报警了,更何况我清楚记得,邓尕泽旺很厌恶同性恋。现在这种情况,没嫌恶我到摔门而出怕也是看在吉羌泽仁的面上。
我想着,又忍不住在心里骂了一顿陈列:这么小的孩子,他怎么能忍心伤害的?
“湿着头发睡觉容易头疼。”我拿来吹风机,放在他眼前问,“自己来,还是我帮你?”
他的视线在我手上聚拢,但依旧不说话。
见他不答应也不反对,就当他默认了,我边给他吹着头发边搜索话题,试图打开我们之间的话匣子。
“泽仁说你们大学离得不远,那还挺好的,彼此能有个照应。”
“有没有想吃的,想玩的,或者想去的地方,我们明天一起去?”
“你什么时候开学,你在这边多玩一阵子,到时候我们一起去成宁,好不好?”
邓尕泽旺不答,只是突然呼出一口长长的气,继而坐起身拿过我手里的吹风机,说出了自来到公寓后的第一句话。
“难怪吉羌哥那么喜欢你。”
我被这无厘头的一句话整得愣了两秒,“......啊?”
他在我眼里还是个孩子,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他坦然地谈感情生活,但他愿意回应已经让我心头的石头轻了不少,不管什么,愿意说出来就是个好开始。
他没有多做解释,我也就没有追问,只是把云南白药放他旁边,说:“等会儿把这个药,在所有不舒服的地方上都涂一遍,会好一点,够不到的地方就喊我。”
邓尕泽旺淡淡扫了眼药膏,继而自顾自地说:“网上的视频我都看了,那些人的评论我也看了。”
我其实怕他突然接一句“有病”,不过,有病也认了。
谁让他是泽仁弟弟,又谁让陈列欠他呢,一方面我是替吉羌泽仁保护他,另一方面,也算是在为陈列赎罪吧。
其实,我很想替陈列对他说一声对不起,但现在似乎不提他最好。
“你不用太关注那些。”我有些惭愧自己成了网络上的过街老鼠,而没有在后辈眼里树立起一个好形象。
“你们挺厉害的。”隔了半晌,邓尕泽旺才总结出这么一句。
我笑说:“厉害的是泽仁。”
从来都是他。
睡前,我给邓尕泽旺测体温,还好没发烧。
他几大口就潇洒闷完我煮的清粥,嘴角扯着一丝笑,似乎在勉强自己从阴霾中走出来,他转头看向我,好奇问:“你和吉羌哥谁先追的谁啊,不对,一看就是他先追的你,应该问—你们谁先喜欢上的谁?”
我张了张口,一时答不出来,“这个我还真不知道,可能是我吧。”
毕竟算是我先招惹他的。
邓尕泽旺不赞同地摇头,说:“我觉得多半是吉羌哥。”
“可能也是他吧,好了,时间不早了,早点睡觉,明天带你去玩。”我说着起身要走,邓尕泽旺却突然坐起身。
他抬着下巴,眼睛却盯地上,脸憋得发红,双唇抿了好一会儿才支支吾吾地说:“谢谢你,嫂子……不对,哥,哥夫?草,到底该怎么叫。”
看着他率真又别扭的样子,我不由失笑,“你想怎么喊都行。”
房门刚上锁,我就接到吉羌泽仁的视频。
“原医生,原医生,你看你看!”
画面里,天暗暗,楼灯从斜角照来一方天地,镜头忽停忽动,伴着吉羌泽仁欣喜的背景音,一点小小的金黄色始终在镜头内闪烁。
我紧紧盯着那点光,一时词穷,由于没见过,甚至连它的名字都不敢轻易说出口,我试探性地想要说出来,但又说不出来,我不知道自己是怕说错还是认错。
“是萤火虫!”
吉羌泽仁的声音从我嘴里破口而出,胸腔里那颗红通通的心脏,在这一刹那,五彩斑斓。
我听见它的跳动声越来越大,几乎震耳欲聋。
萤火虫明显被这一声吓到,它越飞越高,越飞越远,吉羌泽仁不放弃地追着它,想要让我离得更近。
“啊,它飞走了。”
我捂着心口的位置,笑着说:“让它飞吧。”
画面翻转,吉羌泽仁的笑脸出现,他问我:“好不好看?”
嘴角不禁复制他的笑,“好看。”
这是我人生中第一次亲眼看见萤火虫,必然好看,更是第一次和吉羌泽仁一起看见萤火虫,当然好看。
萤火虫好看,他也好看。
“对了,泽旺安全到了,现在在我隔壁房间休息,你告诉他家里人别担心。”我选择尊重邓尕泽旺的想法,所以没有将那件事告诉吉羌泽仁。
“辛苦了我亲爱的原医生......”
腻腻歪歪了半个小时后,我开始安排明天的行程,娱乐也是治愈心情的极佳方式,我想以此让邓尕泽旺在杭州的回忆,多些不那么坏的。
次日早晨。
“你很怕外面的人吗?”
邓尕泽旺见我戴口罩,投来一个不理解却又同情的眼神。
我笑着摇了摇头,没有正面回答。
如果我说我只是怕别人像骂泽仁一样骂他,那么他也会有不必要的压力。
他似乎明白我的顾虑,先一步踏出门提高声音说:“我们藏族男人才不怕那些碎嘴巴子。”
“谁要是敢骂你,就跟我用拳头说话,只会在背后当老鼠,算什么好汉。”
看着那朴质,自由的身影渐行渐远,我笑着后脚跟上,步伐意外得轻松。
今天,应该会比我想象中顺利。
走着走着,身边的少年身上冒出不自在的气息,他神情闪烁地扫了几眼周遭,突然顿足说:“要不回去吧,人太多了。”
我故作可惜地说:“啊,游乐园,动物园什么的都还没去。”
邓尕泽旺欲言又止,继续向前走,嘴里念叨:“游乐园,游乐园,多大人了还游乐园。”
一早出门,几近玩到了晚上九点,两个人都精疲力尽。
我已经很久很久,没这么痛痛快快玩耍过,工作之后,娱乐场所我几乎是寸步不入,今天也算是弥补了一种缺失。
邓尕泽旺累趴在床上,还不忘吐槽:“那个旋转木马怎么转得那么慢啊,还没我的马骑着痛快……”
“你骑过马?”我像是小时候听见别人提起铠甲勇士一样,突然揽回放飞的思绪,看向他问。
邓尕泽旺从枕头里抬起头,反问:“你没骑过?”
我摇头说:“没有。”
邓尕泽旺看起来有些意外,“我还以为你们大城市里的人什么都会呢。”
这话换做别人说,那不免是一种嘲讽,但从他口中说出来,就单纯的像一个孩童问十万个为什么一样单纯。
以前单觉得骑马很帅,后来多了一分自由感,让人向往不已,因此我也想去草原,却又因为不会骑马而屡次放弃,实在有一种不会养花不敢见草的情切。
我有些遗憾,“我不会骑马。”
“你让吉羌哥教你就行了呀,他骑马可厉害可帅了。”邓尕泽旺难掩赞美之色,“我跟你说,我们大山里没草原,家马也没草原上那么潇洒,不过幸亏有吉羌哥,他把我的小旺仔驯得特别乖,一点也不输草原上的马。”
他说着神情突然卡了一下,像是生锈螺丝钉的顿,我想可能是因为“小旺仔”那三个字吧,毕竟,陈列总这么喊他。
邓尕泽旺明显不适,猛地皱起眉,继而翻身背对我,或许是在向我解释,又或许在提醒自己,声音显得格外倔强。
“我的马叫大龙马,不叫小旺仔。”
“……大龙马,挺好听的。”我顺着他说,“那泽仁的马叫什么?”
邓尕泽旺翻回身,又恢复了平常的表情,他说:“吉羌哥没有自己的马,我的马都是问我爷爷要的,农村的牲畜不是用来劳作和吃就是用来卖,哪有那么多养来看的。”
“说的也是,来,喝口水。”我把倒好水的杯子放他床头柜,转口问,“还有什么想做的吗,明天我们接着去。”
邓尕泽旺坐起身,缓缓望向窗外,脸上露出几分惘然。
以前那么明亮的少年,现在却和月光一样落寞,但我看得到,他的眼里,透着一丝淡淡的期待。
我在想,他在想什么,又在期待什么。
突然,邓尕泽旺问:“杭州有海吗?”
我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这么问,只当他是家乡多山,就像南方孩子对北方雪的憧憬那样而憧憬着大海。
我下意识想要说有,可这谎言不禁推敲,我并没有凭空造海的能力,只能如实答,“杭州没有海,只有江和湖。”
听我这么说,邓尕泽旺僵了几秒,期间连呼吸都微不可觉。
“你想去看海?我们可以去别的地方。”我连忙说。
他垂回眼,想了很久才低低地说:“不想了。”

第52章 我不会替你俩害臊的。
陈列一直在向我攫取邓尕泽旺的消息,他向我求情,说给他和邓尕泽旺一个正面解释的机会。
这么多年,我见过他太多为情动摇的神态,但我很清楚,他不是和我完全相反的人,自始至终,他都很完整,没有因为任何一段感情任何一个人而残缺过,那些人那些感情,对他而言可以说是生活的调味品,他不会勉强自己背对任何一场邂逅,也不会强求自己在某段回忆里徘徊。
然而,时隔一周再看他—依旧整洁打扮,没有象征他憔悴的青色胡茬和黑眼圈,没有营养不良的凹陷和虚弱,但我,却像看到了一颗马蜂窝,每个洞都像乌黑的大口,狰狞地朝着我,发着令人牙酸的嗡鸣,一声声都在诉求“我想见邓尕泽旺”。
就像一只浮萍,绝望地喊着它的岸边。
我第一次想用不像人来形容陈列。
并且……我承认,关门前的那一刻,我犹豫了。
我想,难道邓尕泽旺真的能是陈列的风筝线,陈列又会因为他落在地上,从而结束掉流水的感情吗?
我由心希望陈列能够遇到让他心甘情愿驻足的人,但那个人如果是邓尕泽旺,我不敢赌。
不能赌。
关上门后,我听见外面传来一声沉重的闷响,像是拳头砸在墙上的声音,我皱着眉头,紧盯紧闭的门,最终还是无法放任陈列不管,给他打去电话。
他现在肯定一时半会儿还不打算离开。
电话很快就被接通,急促的呼吸混乱地冲进耳朵,陈列带着几分期待的声音响起,“原乂?”
他知道这次我不能置身事外地站在他那边,但他或许还是在期待这扇门会打开。我叹了口气,决定静下心来和他好好说一下这件事。
“陈列,你听我说,你确定自己对那孩子的感情是你以为的那样吗,你从来没有喜欢过同性,这一点不用我提醒你,所以真的不是你误会了你自己吗?”
陈列兀地一笑,带着潮湿的鼻音,答非所问的声音却可以用平静来形容。
“很久很久以前,只要我听见,看见两个男的牵手亲吻,就会在背后嘲笑甚至鄙视,他们的存在对我来说就像异类,就像脏东西,我好不理解,男的为什么会喜欢男的,可是我又不是完全的讨厌同性恋,因为我觉得两个女生就挺好,我不知道这样想为什么,或许是因为我是男的。”
“......我本来一直打心眼儿瞧不起他们,但后来知道你喜欢男生,我就改变了想法,我想你这么优秀这么好的人,相信的事情一定不会是错的。但是我一直喜欢女人,起码我的身体告诉我它是喜欢女人的,它喜欢女人啊......它没有因为任何一具同性的身体有过反应,以前......从来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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