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没想到,苍天有眼,根本无须他们出手,这一胎竟是直接殇了,皇帝的气数尽了,这天下也该换人坐了!定王府的书房房门紧闭,灯火不断,不知在讨论些什么……
嫣妃在临死前说了一大通大逆不道可以诛九族的话,但皇帝将这些都隐下了,甚至连皇长子殇亡的消息一同隐下。
当日皇帝从蒹葭宫出来时,连发三道圣旨:
第一道圣旨:嫣妃薨,葬于景山,蒹葭宫依旧紧闭,不得任何人进出。有关大皇子之事不得露出只言片语。虽未葬于皇陵,但景山也足够尊贵。
第二道圣旨:周家阖家发配宁古塔,人死如灯灭,他念着和嫣妃的甜蜜过往不予追究她的责任,但包藏祸心的周家,皇帝并不打算放过。
第三道圣旨:皇帝于奉先殿祭拜祖先,归期不定,这一去便是整整五日,早朝也罢了五日。
虽然只有五日,但是外头却发生了不少事情,先说周家,听到嫣妃的消息,周母直接昏死过去,醒来后日日以泪洗面,卧床数日。
而两位周大人心也凉了半截,用尽关系打听嫣妃产下的究竟是皇子还是皇女?
最终还是得到了确切的消息,嫣妃生前产下一子,听到这个消息,他们的心又稳了些。
皇子好啊,这是陛下的长子,也将是陛下唯一的子嗣,如果想要这个孩子平安登上帝位,那自然需要给他找一个助力,而自己这个外祖父将是孩子最好的助力!再加上迟迟没有士兵到周家来,周家人以为流放不过是外头传的谣言,周家人又充满了希望。
而在京城的几家说书馆里,也传出来了新的流言,“陛下身子破败,无法再令妃嫔有孕了……”
而此时已是陛下待在奉先殿闭门不出的第七日,皇帝此次闭关时间太久,小春子也曾站在门口劝过两次,但是回答他的是沉默,他也不好硬闯进去。
再加上外头朝臣一批一批的求见,小春子也快要顶不住了,再者后宫阿那位小皇子还没处理呢!
实在是没办法了,趁着晌午时分,天气最热的时候,小春子独自一人悄悄地去了西厂。
见到云时第一面直接跪下了,“干爹,救救儿子的命吧。”说着竟是要哭出来的架势。
云时快速将门关上,轻而易举的将人拉起来,“怎么了?宫里出不是刚出了喜事吗?我正打算跟你沾沾喜气呢,怎么还喊上救命了?”
这是自己干爹,没什么不能说的,小春子叹了口气,靠近云时,在他耳边低语,将宫内的情形说了个清楚。
听完事情经过的云时眉头微蹙,陛下对这个孩子有多看中,他是看在眼里的,这段日子宫内宫外的动作也都是因为皇帝在为这个孩子铺路,但是眼下……想来陛下心中也是不好受啊。
“那陛下眼下?”
提到陛下,小春子又是一脸的忧愁,“陛下眼下正在奉先殿,已经待了七八日了,每日送去的膳食也没怎么动,也没有出来的迹象,朝臣们日日求见陛下。
干爹,救救儿子吧,您进宫劝劝吧。”
云时刚想答应,又想到眼下自己的处境,犹豫着,“我眼下被变相禁足,擅自入宫怕是不好。”
“这倒也是,不过就怕陛下再待些日子把身体熬垮了……”
“罢了罢了,我还是随你进宫瞧瞧吧。”他也是有些担心皇帝的,虽然变相禁足,但毕竟自己还是那个尊敬他,关心他的小奴才,就算是演戏也得演到位了。
云时虽然答应了小春子,但没有立即动身,他有自己的打算,小春子怕宫里有事,也不敢在外面待太久,瞧见干爹答应了,他也没多留立即回宫了。
夕阳西下,瞧见天色差不多了,云时这才换了身衣裳准备入宫,李强等人确实早早地守在门口,瞧见他出来了,满脸担忧,“大人……”
云时不解,“都站在这干吗?不是快到吃饭地点了吗?”这群人吃饭最积极,每日日都是早早去排队等着吃饭,今儿却是不着急了。
李强难掩担心,“大人是要进宫?”上次进宫回来大人没了差事,这次仅供不知道还有什么惩罚。
看着他变幻的脸色,云时也猜到他在想什么,直接踹了他一脚,“想什么呢?别瞎想,就是正常入宫,宫里不是才传出喜事吗?”
李强一想也是,繁衍子嗣可是大喜事,但是春公公来时脸色可不太好,他想到这也直接问了出来。
云时漫不经心道,“应当是宫里事情多累着了。”
李强将信将疑地点了点头,最后骑着马将人送到了皇宫门口。
傍晚,云时来到了奉先殿正门,轻声道,“陛下该用晚膳了。”
皇帝听到熟悉的声音,抬起头闻声看去,奉先殿内灯火通明,航地的目光准确无误的落在云时身上,云时低眉顺眼的站着。
皇帝慢慢起身走了出来,云时跟在皇帝身后一路走到偏殿,偏殿内的桌子上摆满了盘子,因为陛下最近用的比较少,眼下桌上的饭菜也是较为清淡的,怕陛下伤了胃。
皇帝在桌前坐下,云时站在皇帝身边为他布菜,皇帝拿起筷子吃了起来,殿内始终沉默着,只道膳食被撤下去,云时才开口,唤了声,“陛下……”
皇帝许久没说话,嗓子带了几分沙哑,“朕,无事,只是想不明白,朕想要的永远留不住……”
小春子看着偏殿,屋内一直亮着,直到半个时辰后屋内走出一人,小春子迎了上去,“干爹?”
云时点了点头,“陛下应当明日便会回去。”
第二日傍晚,最后一缕晚霞落下,皇帝将经书最后一个字写完,才放下了笔,忍住腿上的酥麻朝殿外走。
在殿外守着的云时瞧见皇帝出来,这心才算是落到了实处,上前扶住皇帝,扶着他一截一截台阶往下走。
来到最底层,小春子扶着人打算朝太极殿的方向走,但皇帝似乎另有想法,继续朝前走,小春子不敢磨蹭,顺着皇帝继续往前走,走了小一刻钟,众人这才来到了目的地。
小春子朝前看去,“皇子所”,心中了然,丧子之痛哪里是说放就能放下的。
皇帝推来了扶着自己的小春子,直接进了院子,院子里有太监宫女都在,见到皇帝纷纷跪下,皇帝没说话,径直往里走,直接进了屋子,小春子在门口站定想了想,最终没有跟着进去,安静的在门口守着。
屋内没有掌灯,只有些许夕阳照进来,看得也不算太清晰,但皇帝脑子里却能清晰地看到无奈的陈设,哪个方位放着什么,什么摆件……皇帝闭着眼都能说出来,这些都是他亲自挑选的,从库房数以万计的物件中一一挑选出来的。
早先带着无尽的欢喜,但眼下却全都变成泡影……他一时间也有些迷茫,不知道接下来该做些什么,只这样站着,看着屋内的一处,站了许久,直到天色大暗,伸手不见五指,这才转身出了屋子。
皇帝一出来,小春子便跟了上去,皇帝停住脚步,看着院子里还跪着的人道,“都送回去,院子……封起来吧。”
说罢抬脚往外走,小春子朝身边的小太监使了眼色,随后跟在皇帝身后往外走,小太监则是放慢了脚步,留在最后等着安排院子里的人。
皇帝出了院子左拐,还没走几步便听见身后的院子里似乎传来孩童的嬉笑声,他停住了脚步,问身边人,“听到声音了吗?”
小春子点了点头,“奴才听着似乎是嬉笑的声音。”
“是啊,孩子的嬉笑声。”皇帝说着转了身,朝着传来声音的院子走去,离得近了,声音也越发清晰,这正好是皇子所中间的院子。
院子门口的太监瞧见明黄色的身影朝这个方向来,快速叫人回院子里传话了,等皇帝到门口时,院子里的人都出来迎驾,打头的是个七八岁的孩童。
孩童老实跪下,规规矩矩地磕头请安。
皇帝看着他也想起来这是谁了,他那个侄孙子,他将人叫起,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早些休息吧。”
疑心,防贼、继承人
虽然嘴上说着放下了,但真正死心哪里是那么简单的,那晚见到南王的嫡幼子后,皇帝也想起了南王妃曾经的请求,他的心底闪过一丝念头,但很快便被压了下去,之后的几天皇帝待在太极殿批阅奏折,并没有多关注那孩子的动向,一切如常。
经此一事,云时再度得到皇帝的信任,皇帝允了他继续上朝,也是变相的解了他的禁足。
云时叩首,“奴才谢陛下恩典”,云时虽然谢了恩但还是以身体不适为由推辞了皇帝的恩典,他心里也有自己的算计,皇帝刚经历丧子之痛,心迹难免发生变化,且原书男主也进京了,不知道是否存在主角光环这种东西,但自己还是低调点最好,明哲保身。
云时日子如常,与之前禁足时期差不了多少,再加上西厂的位置在皇宫脚下,远离京城,自然错过了京城的好戏。
眼下京城的朝臣们可谓是闹得人仰马翻,主要还是因为前些日子皇帝闭关,因此外头的消息无法传入皇帝的耳朵,经过有心人的推动,再加上时间发酵,眼下京城内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
“陛下沉迷后宫,日日笙歌,导致身子坏了,无法令女子有孕,且宫内这一胎是死胎。”
听闻此消息,全京城大臣皆是一惊,但是陛下哪里却见不到人影,这些人没法子了,只好日日递折子,甚至跑到皇宫门口,求见皇帝。
好在没过几日,陛下终于出来了,众大臣也得到了早朝恢复的消息,继续在家中写折子,还有些三五成群的坐在书房内商量明日早朝该如何,没等众人商量出头绪来,宫内传出了大皇子殇了的消息,这和流言一模一样,这没有子嗣可是亡国之兆啊,这可如何是好啊。
而此时的周府终于迎来了浩浩荡荡的士兵,士兵同门口看守的人交接了一下,随即将周府围了起来。
领头的将军进了院子,对身后人摆了摆手,身后的士兵鱼贯而出,几息间的功夫,原先安静的周府变得喧闹起来,鬼哭狼嚎的,领头的将军皱了皱眉头,并未出声,直到所有人都在院子里,才咳了咳,让院子里安静下来,
在周府众人的目光下拿出了圣旨,读了起来……
“大皇子已殇,大皇子已殇……”脑海里一直循环着这几个字,周临周治二人险些昏死过去,“怎会如此?怎会如此啊,完了,一切都完了……”
而周家的其他人,周夫人从前些日子便卧病在床了,眼下正被大儿媳妇扶着,整个人面色苍白,仿佛下一秒就要断气了似的。周家其他人从之前的慌张害怕,变成眼下的愤恨,恨周嫣没有福气,没用,为什么别人生孩子都没事,只她生个孩子一尸两命。
而另外两人已经接受了现实,周临面如死灰的坐在原地,而周治已经陷入癫狂的状态。
原本鼎鼎有名,学子遍布半朝的周相,最后竟然落得如此下场,谁能想得到呢?领头的将军也有些唏嘘,不过并未伤感多久,今日要直接将众人送出京城,没给众人太多时间,半个时辰后将军便直接安排人将这些人送往流放之路,但是看在周夫人无法走动的情况下,安排了辆马车跟着,就这样铭记一时的周府在此刻清然罗白了。
第二日清晨,太阳还没爬起来,京城内的诸位大臣先一步爬了起来,浩浩荡荡地前往皇宫上早朝,今日无一人缺席。
时隔七日,众人终于在大殿见到了皇帝,皇帝端坐在龙椅上,抿着嘴角,面上风平浪静,众人只瞄了一眼便快速低下头。
随着太监的声音响起,早朝开始了,众人循规蹈矩的汇报了这些日子积压的事务,待说得差不多了,殿内突然一片寂静,众人都沉默了,皇帝确实饶有兴致地看着下面的人,等着他们动作。
大臣们互相递了眼神,最终还是京城内最不起眼的一位四品官员站了出来,“陛下,臣最近听闻坊间有不少关于陛下的流言蜚语,此事还需早日澄清,不然有损陛下威严。”
流言内容不堪,实在不好在皇帝面前直说,官员说的也是囫囵,但对于此事皇帝也是知情的,在他从奉先殿回去后便有暗卫来报了,皇帝听后自然是大怒,如此大事安慰居然现在才报,且连幕后之人都查不出来再来报还有何用?
皇帝叫人出去查了,虽然希望渺茫,对此皇帝心中也是叹了口气,那段日子没了云时在身边,真是什么事情都做不好,在心里对云时多了几分亏欠。
有了这一个打头的,后头陆陆续续站出来许多人,皆是为此事进言。
“是啊陛下,此等言论惑众,百姓人人惶恐啊”
“陛下还当早些调养身子,早日诞下子嗣。”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有那大胆的朝上首瞄了一眼,陛下却还是依旧没什么表情,也不知到底是如何想的啊。
众人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而其中杨大人确实皱起了眉头,他自己在家写了洋洋洒洒一大篇奏折,本想着今日打头阵,但没想到有人比自己先,且不止一个,这是好事,不过……这都说的什么玩意,不痛不痒的。
杨大人理了理衣袖,在最前一个人说完话后走了出来,“陛下,臣有话要说”
“陛下,传言言陛下身体有恙,子嗣有碍,此乃有关国家大事,此乃亡朝之兆,若陛下身体异样还望早早就医,若是实在没有希望,还望陛下退位让贤,重新选定继承人!”
杨大人果然敢说!!众人朝他投去敬佩的目光。
皇帝冷哼一声,“此事朕自有打算”说罢拂袖离去。
但此事不是皇帝一句话就能解决的,连续几日朝堂之上关于此谣言,关于陛下的身体有关的折子、进言就没断过,要陛下给个交代。
有的更甚至要血流当场,只求陛下给个交代,给天下一个交代!当然闹得最凶,当场撞上且撞晕的只有不惧生死的杨大人。
云时几次进宫请安瞧见的便是一脸愁容的皇帝,不过他没敢多问,只关心了陛下的身子,让陛下多多休息。
而皇帝几次看着他几次欲言又止,似乎有话要说,云时却闭着嘴,并不打算接话,皇帝便也咽下不在提。
几日后,不知是朝臣闹得太过起作用了,还是皇帝真的下了决心,皇帝在朝堂之上发了一道圣旨,如三十五岁膝下还没有子嗣,将从藩王的子嗣中挑选继承人。
此言一出,不管众人心中如何想,朝廷确确实实平静下来了,至于内里是否有动作?那是皇帝该操心的,影响不到云时,云时眼下的日子还是照常过。
这天晚上,云时正在屋子里吃晚饭,李强急匆匆地进了屋子,“大人出事了。”
云时被他吓得一哆嗦,手里的筷子差点掉了,转头看向进屋的李强,见他脸上难得露出如此惊慌的表情,神情也郑重起来,询问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李强语气焦急道,“外头传京城里发现了瘟疫,说是从附近的村子里出来的,眼下那个村子已经被封起来了。”
这确实是件大事,瘟疫蔓延速度极快,京城人口密度大,这一个不小心容易染上,但好在他最近让人拘这西厂的人,想来不会……不对,云时瞧着李强面色一就难看,难不成是有人染病了?他想着也问出了口。
李强摇头,云时顺势松了一口气,只这口气还没呼出去,听到李强接下来的话,惊得直接站起了身。
“你再说一遍。”
李强重新组织了语言,“昨日京城外的百姓来求助,咱们派人去了,就是那个被封住的村子,他们怕是都被封在了村子里。”
这可不是小事,被封在村子里,哪怕原来没病也会染上病,云时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皱眉问道,“这次一共去了多少人?”
“五十人”说罢李强便跪了下去,“属下有罪,去的人大多是凑热闹的,属下应当约束大家,不该如此。”他当时只以为没什么大事,都拘了许久出去松口气也好。
云时估摸着人数,五十人不算少了,占了西厂的四分之一,他一时间也有些头疼,但看了看外面已经暗下来的天色,眼下京城的门已经关了,
“天黑了,出不了京城,明日一早咱们出去看看,打听一下是哪位大人领了这个差事,相法子让人帮忙照看照看”
李强点头,眼下怕是只有这一个法子了,他又告了罪忧心忡忡的出了屋子。
人走了云时也坐回了椅子上,面前的饭菜是吃不下去了,揉了揉眉头,这可是个麻烦事啊,瘟疫可不是一件小事,祈祷能都活着吧,除此之外,突然出现的瘟疫,也不知陛下那里是不是会多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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