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查员的一万次死遁(久戈)

他决定先制服昔日好友，蛛丝从他手腕处发射出去，他借力荡到绿魔滑板之上，试图将哈利束缚住，却发现哈利的力量此时丝毫不比他差。
他和哈利僵持在了那里。
【枪械师】马甲下，埃利特的体质算是人类当中的佼佼者，但眼前的诺曼·奥斯本已经不属于人类体质范畴了。
被邪神力量加强过的他此时力大无比，即使那力量已经被化解不少，但埃利特仍然能感觉到撞击的疼痛从背部传来。
他并不准备和诺曼·奥斯本正面对抗——那并不是他的强项。
他朝左侧翻滚，躲开了诺曼的又一次攻击，而后白色烟雾从他落地处升腾而起。
浓稠的烟雾迅速将两人包裹，烟雾弹的作用下，诺曼无法找寻到埃利特的身影。
而下一刻，无数子弹朝诺曼射去，皆数落在他的身上。
烟雾散去，埃利特站在那里，他的身后是数把悬浮于半空中的枪械，它们形状各异，皆由埃利特操控着，枪口同时对准了站在面前的诺曼·奥斯本。
而他左手处的黑色皮质手套已然取下，手套收在黑色风衣的右侧口袋处，半搭在外面，露出原本隐藏于手套下的泛着金属光泽的左手。
——太帅了。
缠斗中仍注意这边情况的彼得惊叹道。
这简直像是电影中才会看到的场景一般。
而诺曼·奥斯本被击中的地方没有出现伤口，更别说有血液流出，只是泛起奇怪的灰黑色痕迹。
他没有被子弹伤到，只是脸色更差了。
威力十足的枪械子弹无法突破他的防线，这有些出乎埃利特的预料，他微微挑了挑眉。
而诺曼行动起来。他灵巧地穿过枪械，来到埃利特面前，握拳挥来。
埃利特举起左手，稳稳接住，青白色的皮肤之下，冷硬的骨头与金属碰撞，发出清脆而巨大的声响。
碰撞造成了轻微冲击波，将埃利特帽下的黑色碎发与老旧的黑色风衣下摆轻轻吹起。
埃利特感觉到自己左手的机械臂出现了明显的摩擦声，不属于这个宇宙的坚硬金属在这番碰撞下也产生了损坏的迹象。
在无人看到的地方，黑色毛毡爵士帽下，那双漆黑的双眸间划过一道猩红色的光芒。
而后，埃利特抓着诺曼的那只手掌心处发出枪械轰鸣。
巨大的能量从他掌心处迸发。
原本连枪械都无法击穿的身体此时遭受重创，诺曼·奥斯本整条右胳膊被击得粉碎。
巨大的冲击下，诺曼·奥斯本向后踉跄了两步，他没有发出哀嚎，看上去似乎感觉不到自己身体上的疼痛。
断肢处没有流出任何血液，模糊不堪的伤口在他向后退去的过程中产生了异变。
伤口处的软肉此时扭曲而蠕动着，泛出了一个又一个的小鼓包，翻腾涌动，而后以异乎寻常的怪诞形状顺着破损的伤口向外挤着。
原本完全消失的右臂似乎正从断臂处正以人类大脑难以理解的方式重新生长出来，充满了恐怖和恶意。
和快，一条新的胳膊重新回到诺曼·奥斯本的身体上。
那条新的胳膊几乎没有了人类的特征，它细长而枯瘦，皮肤完全贴合着骨头的位置，完全勾勒出其中骨头的形状，而皮肤是那种深沉的灰黑色，比诺曼·奥斯本原本的肤色更加深黑，更加诡谲。
而诺曼此时似乎也丧失了他最后一点属于人的特性。
他的眼睛已然变成了可怖的猩红色，面部扭曲而狰狞，他就这么看着埃利特，成了一个真正的只知道杀戮的怪物。
埃利特发觉到他的变化，他抬起自己的右手，触了触眼上的单片眼镜。
透过高科技镜片，埃利特能够看到诺曼·奥斯本体内能量的流动。
那盘踞于心脏处的暗黑能量正源源不断地朝原本受伤的地方汇聚，促使着长出了新的肢臂，而原本就已行将就木的身体此时最后一点能量也被那黑色的能量所汲取——属于人类的那点气息已然完全湮灭。
他此时已经完全蜕变成了一个怪物。
下一秒，埃利特消失在诺曼·奥斯本的眼前。
光折射隐蔽设备重新开启，埃利特借着它完全隐藏了自己的身影。
诺曼看向四周，已然没有人类思想的他凭借着意识本能，转过身袭去。
碰撞声证明他的直觉并没有错，但下一秒，他的心脏处被抵着。
“——砰！”
正在和蜘蛛侠缠斗着的哈利瞪大了眼睛，他不敢置信地朝诺曼·奥斯本的位置看过来。
所有的狰狞与扭曲都在诺曼·奥斯本的脸上僵住，时间似乎被一点一点拉长。
他的心脏处破开了一个巨大的口子，浓稠的几乎可以用肉眼看见的灰黑色能量汇聚在那里，诺曼的身体终于不受控制，缓缓倒了下去。
哈利发出了一声哀嚎，他躲开了蜘蛛侠的攻击，操纵着绿魔滑板滑翔到诺曼身边。
埃利特在一旁显露出身影。
他正喘着粗气，血腥味充斥在他的口腔中。
诺曼的最后一击击中了他的身体，所幸他承受住这痛苦，将那来自邪神力量的源泉击毁。
这对他消耗很大，这让他来不及阻止哈利的动作。
诺曼的心脏处，那被贯穿的伤口上，迸发出了细长的肉触，在哈利扑过来试图扶住自己父亲身体的那一瞬间，肉触猛然增长，轻而易举地破开了哈利穿在身外的绿色战甲，没入哈利的手臂当中。
源源不断的血液与生命力从哈利体内，顺着那肉触涌入诺曼的体内。
哈利无法挣脱那肉触的束缚，自己身体上也没有了气力。他瞪大了眼睛，似乎并不明白自己的父亲怎么会这样对待自己。
埃利特机械左手此刻转换成锋利的刀刃，他轻而易举地割断了那诡谲万分的肉触，并一把将扎入哈利体内的肉触拔出。
被斩断的数根肉触被他扔在地上，扭曲蠕动了两下后没了动静，而哈利随着他的动作晕倒在地上。
埃利特将他丢给赶来的彼得，而后看向此刻同样躺倒在地的诺曼·奥斯本。
他已然彻底死亡，但他的身体似乎并不甘心，心脏处仍有肉触延展而出，试图攻击附近有生命的生物，吸取对方的生命力供给给自己。
埃利特叹了口气，金属手臂伸向诺曼的心脏处。
扶着哈利身体的彼得看到这一幕后几乎惊叫起来，但他很快憋了回去——埃利特先生所做的肯定是有理由的。
而后他看着那肉触盘旋着绕上埃利特的金属手臂，最后消失在那里。
随着那些肉触的消失，那诡谲万分的灰黑色从诺曼·奥斯本的尸体上逐渐褪去，邪神力量催生出的臂膀也消失不见。他的脸上没有了之前狰狞而诡谲的表情，闭目在那就像一个普通的瘦弱老人一般。
和彼得此前记忆中的诺曼·奥斯本叔叔一样，只是此刻的他瘦弱万分，没了生息。
——原本不该是这样的。
彼得感觉到了难过。
埃利特则快步走到那庞大的光屏前，拥有着领先于这个时代的科技的他很快停止了这个会波及无数人的邪恶计划。
“通知复仇者了么？”
将程序尽数停止后，埃利特看向彼得。
彼得点了点头：“他们很快就会过来了。”
——太好了。埃利特心想。
后续的事情就可以交给复仇者们善后，而自己也已经制止了又一次邪神的入侵，他满意地看着任务进度条跳到【90%】。
“埃利特先生，可以看看哈利的情况么……”
彼得有些无助地说道。
哈利此时被他安置在一旁，他仍然昏迷不醒，身上的情况和之前诺曼·奥斯本十分类似，却又好像不尽相同。
埃利特走了过去，查看哈利的情况。
一缕微弱的邪神力量从他身上剥离开来，随着埃利特的动作，哈利的头发逐渐褪回棕黑色。
“他只是失血，加上被汲取了一部分生命力，现在有一些脱力导致昏迷，他身上的属于邪神的力量我已经处理了，其他的大概要等回去，进行进一步的检查。”
埃利特耸了耸肩说道。
复仇者来到这里还需要花费一些时间，而埃利特此刻并不急着取消人物卡。
诺曼的每一次攻击都附带着邪神的力量，他的左臂在战斗的过程中似乎有些损坏，而这是在人物卡界面无法修复的损伤。
这并不需要麻烦别人，他自己本身就是枪械师，他就是最出色的维修师，可以给自己进行修复。
于是他脱下了那件古旧的黑色风衣，解开了其下的深色西装马甲和衬衫，将自己的左臂露了出来。
他的整条胳膊都是机械臂膀，肩膀处是机械与□□衔接的地方，金属覆盖于皮肤之上，泛出银光。
在那个高于这个位面所独立存在的空间内拥有着无数的先进武器，同样也有着维修工具。
为了方便，他将黑色毛毡帽放在一旁，露出一直被压在下面的黑色碎发，和侧面一缕如同挑染的白发，脑后微长的头发被他松散扎起。
他嘴上叼着扳手，右手熟练地用螺丝刀拆卸着自己的左臂，将其中损坏的机械替换，将错位的零件纠正。
“埃利特先生，我想——或许我也能帮上忙。”
彼得站在一旁挠了挠头说道。
他十分崇拜托尼·斯塔克，即使只有高中的学历，他也自学完成了许多机械工程类的课程，而埃利特虽然足够熟练，但此时只有右手能动，总归是不方便的。
埃利特看了他一眼，而后微微抬头，示意他帮忙拿一旁的零件。
很快，左臂处出现的问题就被彻底维修好，埃利特道了声谢，重新将衣服穿好。
他感受到了眼前年轻人好奇却又小心翼翼不敢说，仿佛不小心就会触碰到别人伤口的模样，心下有些好笑。
“这可是我最满意的作品。”
他微微举起金属左臂，由机械组成的五根手指由他的操控熟练而随意地伸展又握起，仿佛那就是他身体的一部分一般。
彼得看向埃利特，这位年长的调查员眼中似乎有回忆，也有骄傲。
彼得想，或许自己只是想多了。
他并不痛苦，他就像一瓶摆放在那的酒一般，过去的苦难对他来说只是漫漫长河之中的磨砺。
时间如同酿酒的程序一般，从他身上经过只会让那瓶属于他的酒更加醇香。

这次带队前来的还是萨洛尔的老熟人, 纳尔森探员。
神盾局解散后，他就接受斯塔克的招聘进入斯塔克企业，事实上很多背景确定没有问题的人都被斯塔克招聘, 组成了现在负责复仇者后勤的一支特别部队，这和他们在神盾局里的工作有一部分是重合的负责一些战斗的善后工作。
在这个世界, 很多战斗中涉及着危险的、常人不能触碰的科技或是邪恶的法术, 就需要他们出来解决，而战斗不可避免的战损也由他们负责赔偿修复。
纳尔森并不认识此时使用【枪械师】人物卡的萨洛尔, 但他知道调查员的存在, 于是他礼貌地朝埃利特打了个招呼, 而后冷静指挥着几个人, 分别将诺曼·奥斯本的遗体和陷入昏厥状态的哈利·奥斯本放置上担架，抬进昆式战机, 剩下的人开始对这个工厂进行分析与拆除。
埃利特没有直接离开，他和彼得跟随着昆式战机先返回复仇者大厦。
“您好，调查员先生。”
熟悉的英伦腔传来，这次却又和之前的有所不同。
此时的复仇者们都不在大厦中, 迎接他们的是已然有了身体的Jar。
他的声音语调与之前一样, 声音中却少了那明显的机械感, 他此时穿着白色衬衫和晦涩格子西装马甲, 金发一丝不苟地向后梳起，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脊背挺直, 彬彬有礼, 看上去和人类并无两样。
显然, 托尼在不断地完善Jar身体的各项设备，萨洛尔在此之前也已经见过Jar了, 但当他用【枪械师】人物卡真正观察Jar时，才不得不承认，托尼·斯塔克的确是这个时代的天才。
他参考了之前埃利特给他的，仿生人的核心技术，又在其中加上了独属于自己的东西。
透过单片眼镜，埃利特能够看到，维持Jar身体的能源是和托尼胸前一样的方舟反应炉，这是独属于他的创造。
Jar同样发现了埃利特在观察着自己，他并没有类似于“不好意思”的情绪——即使他已经拥有了“情感”这种东西，但对于他特有的“性格”来说，这并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更何况，他身体的技术还是当时作为康纳的朋友的埃利特送来的——他或许正在怀念曾经的朋友康纳。
已然拥有了人类思维的Jar如是想道。
于是他默契地没有主动打断埃利特的思绪，他迅速安排着奥斯本父子的后续，哈利·奥斯本被安排进大厦的医疗层进行治疗，而彼得仍不放心地待在屋外，等待着自己好友苏醒。
而后，Jar找到埃利特。
“调查员先生，我想问一下，康纳先生有没有将自己的思维程序进行备份，我想或许可以通过备份来让康纳先生重新苏醒。”
Jar说道，这是他一直以来的设想，而之前与斯塔克先生也提过这个想法，斯塔克先生并没有明确同意或者拒绝，只是说可以试一试。
于是在今天埃利特来了后，他在做完了一切工作后，找到埃利特说道。
在他表明了来意后，埃利特愣了一下。
他没有急着取消人物卡，而是跟着昆式战机来到复仇者大厦，一方面是为了观察哈利的后续情况，另一方面也是想来仔细看看托尼运用仿生人核心科技制造的Jar的身体情况如何。
但却没想到对方突然提出这样的设想。
埃利特沉默片刻。
“我的确有康纳的意识备份，在……之后，我也试过重新给他制造一个身体，但……”
黑色毛毡帽檐前倾，遮挡住了男人的眼睛，Jar无法看到男人眼中的情绪，只能听到他微微有些嘶哑的嗓音。
“我想你应该知道，成就一个人的是他的记忆与经历，而不是他的思维——他或许也叫康纳，但他并不是康纳，只是一台程序设定好的仿生人……”
“康纳是独一无二的。”埃利特最后说道。
Jar沉默了片刻。
他在体会心中那氤氲起的莫名情绪。
这是……难过么？
那双蔚蓝色的眸子中浮现出了作为一个仿生人不该有的迷茫，他的脑海中突然闪过当他第一次向斯塔克先生提出这个想法时，斯塔克先生的表现。
他似乎不愿意直视自己，没有给出明确的答复，只是含糊地说或许可以试一试……
原来斯塔克先生当时就已经明白了么。
“……我知道了，谢谢您，埃利特先生。”
良久，Jar点了点头，他的遇到仍然是那么彬彬有礼，仿佛不沾染任何情绪。
“对于我们来说，死亡并不是结束。”埃利特说道，“只是另一种起点，不要太难过。”
Jar点了点头，而后，他看向埃利特：“不知道为什么，虽然这是第一次和埃利特先生对话，但给我的感觉总是十分熟悉。”
埃利特对此挑了挑眉。
AI并不像人类那么好骗，使用人物卡后有或多或少性格的改变，但总体上他们都是“萨洛尔”，或许在用数据说话的AI程序眼中能够察觉这种容易被人类忽视的“熟悉”感。
但埃利特并不慌。
“大概是因为你和其他调查员接触过吧。”埃利特说道。
这个解释逻辑上是正确的，Jar很快认同了这个说法。
哈利此时也醒了过来，在医生的检查下身体除了虚弱，没有其他的问题，但神志却仍旧有点“不太清醒”。
“初步判定，哈利·奥斯本先生患有人格分裂症。”医生说道，“他的主人格并不记得发生了什么，但他分裂出的副人格却记得一切事情，包括自己曾经的经历与记忆，副人格表现出强烈的攻击性。”
现在哈利被注射的镇定剂，沉睡过去，埃利特看着录像里哈利歇斯底里的模样，摸了摸下巴。
“大概是邪神的力量，使他促生了第二人格——之前有过这种先例，他在诺曼的指示下喝下了混有邪神力量的药剂，强大的力量冲击之下，分裂出了第二人格。”
“那该怎么办，埃利特先生。”
彼得此时仍穿着蜘蛛侠的战服，埃利特并不能看到彼得此时的表情，但他能感受到少年的焦急。
“他身上属于邪神的力量已经尽数消失了，现在只是需要治疗。”埃利特说道。
“现在美国精神疾病方面治疗最尖端的力量在哥谭。”
Jar能够联通网络，在他迅速的筛选信息和对比下，他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