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聿偏过小脑袋,小心翼翼地估量了一下目前所处的高度。
非常好!出发!
一回生、二回熟、三回巧。
他略微扭了扭小身子,行动变得更加顺畅,不再出现多余的停顿。
小兔子的身量不过二十公分,狼尾的长度远超他的三倍。
内里有坚硬的骨骼作为支撑,覆盖着茂密的毛发,如今便成为了娇娇公主玩乐的最佳物什。
“嘿哟!嘿哟!”
兔兔收紧前爪,最顶部那一点点指尖勾缠住纯白色的长毛。
他顺势而下,仔细体会着微风拂面的舒适感,发出一声欢呼:
“呜呼——”
快要滑到狼尾的根部时,兔兔球下落的冲势倏然一滞。
那股轻柔的风捧住他的小屁股,再慢慢地放到狼背上。
短短的小脚还绷着劲,圆滚滚的白团子控制不住地翻了一圈。
四肢因惯性舒展开来,当场变作一张摊平的兔饼。
“咕噜噜~”
涂聿抬起小爪爪轻挠自己的耳朵,自喉咙深处发出极为舒适的声音。
身后的小尾巴平日里基本会蜷缩起来,卷成一个小球的形状。
此时却突然间舒展开来,高高地朝上翘起,兴奋地来回直晃,格外显眼。
某只带崽公狼正保持警惕,以免出现“护卫不周”的情况。
待到看见兔尾不同寻常的状态时,眼神忽地一变,散去厉色,唯余一抹略带深思的暗沉。
“藏”起来的位置很少会被人触碰,更别说小兔子本就是极为敏感的体质。
金黄色的狼瞳略微眯起,眸光落在那雪白的小尾巴上,贪婪地反复舔舐。
“哥哥,我好像真的累了……有点想睡觉。”
涂聿抬爪揉揉眼睛,就这么趴在狼背上不动了。
高昂的情绪逐渐平复下来,疲惫感如潮水般涌来,包裹住娇小的身躯。
陷入沉睡之前,他还惦记着吃美食,小声地提出要求,“哥哥,我想吃蜂蜜……甜甜的……”
眼看着难哄的公主殿下停止玩闹,郎栎正准备松一口气,下一秒又噎住了。
“什么?蜂蜜?”
郎栎想起某头该死的蠢熊,还有那句:“不就是带崽吗?多简单,我帮你带几天怎么样?”
他闭了闭眼,齿间獠牙寒光乍现,险些克制不住心底翻涌的杀意。
自家小宝太受欢迎,稍不注意,就会有不长眼的灵兽冒出来,想要带走他。
梅花鹿、棕熊、青蛇……而小兔子什么都不懂,毫无戒心!
雪狼长吁一口气,迈步朝着密林深处走去。
既然是小家伙想吃的东西,那么无论如何都要取得。
郎栎思来想去好半天——
应该不至于那么倒霉吧?
比起愁思满满的白狼,兔兔倒是睡得很香,无意识地噘起三瓣嘴。
他做了一个美妙的梦,自一眼望不见尽头的天梯滑下来,坠入柔软的云层当中。
一念之间,重新回到最开始的起点,甚至不需要浪费任何力气。
简直没有比这更好玩的事情,就像是在亲身体验“飞行”。
涂聿颇为激动,而且梦境中的一切都由他做主,更不用担心会摔跤。
想玩几次就玩几次!
最重要的是,当他“嗷呜”一口咬住白云的时候——
诶?怎么回事?
原来这云朵一点都不软,太可恶了,还硌牙!
涂聿蓦然惊醒,抬起小爪碰碰自己的兔牙,欲哭无泪。
与此同时,一道不算灼眼的白光闪过。
圆润的小毛球倏地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容貌精致的少年。
他身上单薄的衬衣被风吹起,露出线条修长的颈项和弧度精巧的锁骨。
再往下是一大片白皙的胸膛,以及两枚艳红色的朱果。
“哥哥,我觉得……”
刚咬完“白云”,兔兔有些不自在地舔舔唇,试图当作无事发生。
涂聿没有灵力。
此时又有些慌乱,越想变回原身就越是屡屡失败。
他伸出小手紧抓着衣摆,打算拢回原处,盖住自己的身体。
“这个风有点讨厌!”
身为一只灵兽,生长于天地间,涂聿本该习惯赤|身|裸|体的状态才对。
但不知怎的,化为人形以后,总会产生一些奇怪的别扭感,特别是跟哥哥待在一起的时候……
可哥哥现在忙于赶路,不会回头,什么都看不见。
他究竟在害羞什么呢?
涂聿想不明白,一手按在胸口处,却感受到逐渐失衡、骤然加快的心跳。
他先是看了一眼周围的环境,再垂眸看向背负着自己的雪狼。
宽阔的脊背,结实的肌肉,蕴藏着极强的爆发力。
而这头凶兽迈步行走时,肌肉鼓动,也会带来些许颠簸感。
狼背上的长毛略有些粗糙,轻轻地蹭过少年大腿内侧的软肉。
有点痒,还有点扎。
涂聿不好意思地别开视线,柔嫩的脸颊泛起红晕。
在这一刹那,似是一朵瑰丽的花在无人看见的地方绽放。
“……为什么讨厌风?会冷吗?”
不知是感受到了什么,雪狼延迟许久才出声,嗓音莫名变得低沉微哑。
不等少年给出回答,他静默须臾,平淡地提出一个诚恳的建议:
“那宝宝就趴到我身上,暖和。”
这的确是涂聿头一回以人形状态跨坐在白狼的背上,莫名产生一种别扭感。
真的好奇怪,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少年抬手碰了下自己的脸颊,险些被其上滚烫的温度给吓到。
他低着头,纤长而浓密的眼睫微颤,彰显出他不甚宁静的心绪。
“那宝宝就趴到我身上,暖和。”
听见雪狼哥哥的建议,那股热度更是急剧攀升,哪里还会冷?
“哥哥……”
涂聿不自觉地吞咽了下,小声地提出要求,“我想下来自己走走。”
由于太过慌张,兔兔没办法变回原身,越是跟哥哥贴得近,就越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心跳。
就好像生病了一样。
“……行,听你的。”
郎栎沉默片刻,显然不太愿意答应,但最后还是选择了同意。
“宝宝,那我在后边跟着你,累了就坐到我背上来,原身形态比较方便赶路。”
白狼顺从地趴伏下来。
任由少年踩上自己的头颅借力。
涂聿动作仓促地站到地面,终于不再被狼身上的微糙长毛摩擦到。
他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默默地合拢双腿,大腿内侧似乎还留有零星的痒意。
不知怎的,少年忍不住狠瞪一眼那头强壮的狼,略带嗔意道:
“哥哥你……哼!”
他自以为是凶巴巴的瞪视。
实际上眼波流转间魅意横生。
郎栎稳稳接收到那个眼神,微顿了下才勉强维持住表面的淡然。
“小宝,怎么了?”
“没、没事!”
涂聿哪敢多说,生怕被坏蛋哥哥当场按倒,“欺负”一顿。
“宝宝,你的尾巴会卷成小球的形状,倒是极为特别。”
白狼紧跟在少年的身边,恍若不经意地开口道。
涂聿毫无戒心地点头,用那甜软的嗓音回应道:
“对呀~哥哥是狼,我是小兔子,当然不一样啦!”
金黄色的狼瞳略微偏转,先是看向少年白皙修长的后颈,再顺着往下。
暗沉的眸光一步步划过那紧窄的腰身,单薄的白色衬衣什么都遮不住。
万灵森林中的大雪经年不化,缓慢行走在雪地上,好似意外落入凡间、不染凡尘的仙子。
连悠悠洒下的几缕阳光都过分偏爱涂聿,清晰地勾勒出纤腰连接胯骨的那两道……诱人的弧。
白狼脚步微顿,几乎像是承受不住一般,略显仓惶地别开视线。
光是看两眼都有种浑身上下被点燃的错觉,挪开时不舍,再望过去又心口发热。
那么细的腰,只要伸出一条手臂,就能轻轻松松地拢住。
那么柔嫩的皮肤,稍微用力一些,掐出一点红痕就能留很久,如同白雪之上落红梅。
他反反复复地瞥。
再狼狈不堪地撤离。
涂聿全然不知身后的雪狼哥哥在脑补何种糟糕的画面,步伐轻盈地行走向前,已然冷静下来了。
过去和母亲生活在一起的时候,他很少会到外面来活动,因为太过危险。
雪兔一族基本算得上是食物链的底层,不仅生得弱小,还无法炼化灵力。
一头体型中等的黑豹,便能将较大的同族拍死,更不用说发育不良的涂聿。
母亲总是想让他加紧修炼,把时间花在正事上,不要去干“扑蝶叼花”的蠢事。
后来遇见强大而温柔的雪狼,他才能放心地玩耍,不需要胆战心惊地保持警惕。
涂聿往前踏出一步,扭头去看地面上的脚印,歪歪斜斜的一长串。
莹白的脚趾陷于厚雪当中,却有点奇怪,感觉不到丝毫的寒冷。
小兔子是个笨笨的迷糊蛋,想不明白的事情有太多太多。
他不会去纠结,一念闪过,就干脆利落地忽略掉。
涂聿继续晃晃悠悠地前行,左看看、右看看,闲都闲不下来。
他看到石缝中的小花,就会弯下腰去,伸手轻碰两下。
花瓣上留有几片雪花,有六角形状的,还有像针一样或者薄薄一片的冰晶。
指腹沾染到些许湿淋淋的冰水,触感却是温润的,缓慢地滑下来,消弭于无迹。
诶?怎么回事呢?
涂聿疑惑地歪头,头顶的兔耳也一并耷拉到另一侧去。
下一瞬,看不见的风墙霸道地扫落雪水,嫩白小手立时变得干燥如初。
少年的指尖泛粉,这风离去前,只留下了一个情意绵绵的吻。
身后的雪色巨狼眼神锐利,面色冷漠地踏过那块石头。
狼爪朝后随意一蹬,开得艳丽的花朵顿时变得稀碎,风再一吹,已化为齑粉。
他的目光片刻不离前方少年。
这会儿正看向尾椎处的位置。
不久前,小兔子正忙着玩闹,圆滚滚的毛绒尾巴头一回舒展开,兴奋地直立起来。
他目不转睛地凝视良久,心底滋生出新的妄念,表面上却装得与往常无异。
郎栎承认自己卑劣又心机,惯会装模作样,单纯懵懂的小家伙根本看不出他的真实面目。
可是没办法,狼生性贪婪,外表伪装出来的无害,和隐秘角落里的阴暗小心思并存。
每当有灵兽眼巴巴地凑过来,围绕在兔兔的身畔的时候,郎栎都差点克制不住——
他真想把小东西严严实实地藏起来,再杀光那些碍眼又多余的外来灵兽。
小兔子身量太小,总会扬起毛乎乎的小脸蛋,望向旁者。
一双绯红的眼眸亮晶晶的,任谁看了都会融化在这片纯澈的湖泊里。
兔兔是那么的乖巧可爱,说起话来软绵绵的,撒娇而不自知。
只要看见他的笑容,仿佛这世间再没有任何烦恼,治愈力满满。
郎栎曾在那头该死的梅花鹿眼中,看到极为熟悉的神色。
以温和宠溺为底色,还叠加上了说不清道不明的占有欲。
越是清楚这份“欲”来源于何处,就越是按捺不住如烈火般熊熊燃烧的杀意。
死光就好了,郎栎不止一次这么想,又在正式行动之前,不得不选择放弃。
兔宝那么善良纯粹,珍惜一切待自己好的人,也正因为如此,郎栎才能成为那无前缀的“哥哥”。
他无比渴望完全地占有,却因过度的保护欲,一次又一次地退让。
说起来有些病态——
郎栎时常在心中回想小家伙冲梅花鹿露出甜笑的场景,细品那一声又一声的“阿洺哥哥”,自虐般地划割心脏。
他的宝宝如此乖软。
谁能不爱?
谁不想拥其入怀?
他是一头残酷而嗜血的狼,那么多年来,掠夺与屠戮是再寻常不过的事情。
只是在面对涂聿之时,澎湃的灵力变成哄崽的工具,再锐利的獠牙也得安分藏起。
至于这会儿——
坦白而言,没能看见那团小小的尾巴,多少有些遗憾。
郎栎想了想,搬出那一套“公平”的说法来,跟小兔子有商有量道:
“宝宝,你今日已经摸过了我的尾巴,那么作为交换,是不是应该……”
“哦哦!”
涂聿反应极快地回答,甚至于学会了抢答,“哥哥是不是也想摸我的尾巴呀?”
他转过身来,先是垂手背负在后边,摆出一副神神秘秘的架势。
“那你说点好听的!”
体型庞大的凶兽顷刻间屈起前肢,俯身而下,匍匐在少年的脚边,温驯至极。
“宝宝,小漂亮,英明神武的兔子大人,最厉害的娇娇宝贝,求求你了。”
“好啦好啦!”
兔兔喜欢被夸奖,但是脸皮太薄,经常会感到不好意思。
“哥哥,我知道我很棒,你、你不要再说啦!”
话音刚落,他顺势转回身来,放下两只用以遮挡、保持神秘感的小手,软乎乎地道:
“锵锵~我会变身哦!”
圆球状的尾巴当即弹出来。
泛着粉嫩的色泽,小小的一团。
涂聿突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一时间犯了难,小声嘀咕道:
“可是哥哥说,为了方便赶路,维持原形状态……假如你直接摸我的尾巴,我会痛痛的耶!”
雪狼一眨不眨地盯着——
小兔尾依然如记忆中一般可爱,本尊有些紧张,略一使劲就会导致其微颤起来。
实在是太过敏感。
若亲一亲,岂不是颤得更厉害?
蔫坏的狼已萌生出新的想法,险些忍不住笑出声来,轻咳两声,才故作镇定地回应:
“宝宝不用怕,我怎么舍得让你受伤呢?没关系的,这次机会留到下回吧。”
“嗯……嗯!”
哥哥这般温柔,涂聿更加不好意思了,精致的小脸蛋红扑扑的。
少年重新迈开步子,却忽觉尾椎处一凉,赶紧伸手去碰。
这才想起来,自己身上穿着白色的衬衣,长度约莫至大腿中部的位置。
他是雪兔,拥有一身纯白色的毛发,化形时自动变作衣裳。
小尾巴是后来才冒出来的,心随意动,那周围一小块区域的衣料自然会消失!
想到雪狼哥哥就跟在后边,涂聿猛地停住脚步,面颊泛红,正想用手去挡——
狼面部略微粗糙的毛发已贴了上来,他甚至感受到了温热的吐息,倾洒在柔嫩的肌肤。
“哥哥,我不是故意停下来……”
少年小声地解释,手指试探地向后伸去,想要将狼头推开。
哪曾想,涂聿估摸错了高度,这一推骤然落空,施加的力道并没有按在实处。
他彻底失去平衡,连带着整个上半身都一块栽下去,不由得发出一声惊呼,“啊呀!”
却正好落入男人的怀抱。
滚烫的体温传递而来,涂聿茫然地眨眨眼睛,心脏因惊吓而跳动得格外剧烈。
宽大的手掌碰上少年的腰际,郎栎轻轻拨开那颤抖不已的小尾巴。
再落下一枚轻吻。
他隐于暗处笑了笑,声线却低低的,带着几分显而易见的失落与伤感。
“宝宝,你不打一声招呼就停,我都撞疼了……你说,是不是应该补偿我?”
大尾巴狼实在是太会装,语气中的那点伤感藏都不藏。
当即化作一个量身定制的陷阱,等着小兔子跳进来。
“真的吗?哥哥,不好意思……”
涂聿坐在男人的怀中,有些不自在地屈起两条纤白的腿,音量逐渐变得微弱。
“我不是故意的嘛……”
他太过相信雪狼哥哥说的话,完全没有细想他们二者之间的体型差与力量差。
兔兔的原身娇小可爱,人形纤瘦柔弱,那么点重量,能弄疼谁呢?
郎栎沉默片刻,留有恰到好处的停顿,像是担心被他拒绝,显得犹犹豫豫。
“宝宝,不用道歉,我怎么会怪你?但是……好吧,我承认自己的贪婪,想要得到一点点实质性的安抚,可以吗?求求宝贝了。”
方才没能保持住平衡,险些摔倒地上,涂聿的心跳仍是急促的。
扑通扑通,砸得沉重。
男人结实有力的手臂揽在少年的腰间,以真切踏实的肢体接触告知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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