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宅里的男人(玛卡巴卡哇卡)

“先生，这乱世怎么敢奢求善终？”楚回看着他，“你想让我放弃复仇？”
秦东风看着楚回。
“我现在就靠这个活着了，不然早死了！”
楚回转身朝上面走，他从15岁得知哥哥死了开始，余生大概只剩下报仇两字。
楚回不知道秦东风是怎么溜出秦家的，他在还钥匙的时候，碰到守夜的下人发现钥匙不见了。
楚回躲过了几人的搜查，等到天开始泛着墨蓝的亮光时，才找到机会把钥匙还回去。
“哎，这不在这么？”
“可我刚刚看的明明是不见了！”
“你这眼睛，也太差了点！”
楚回躲在墙边听他们将疑心放下，松了口气，返回房间。
距离秦西寺回来还有3天，他可以享受这3天，然后迎接得知秦东风不见了的秦西寺。
在这之前，他要将自己的所有嫌疑都摘干净。
楚回清早起床后，像往常一样，陪着正新到处闲逛。
“楚回先生。”嘉荣没有跟着秦西寺去上海，他留在了府里。
“嗯，”楚回朝他点点头，算是应下了。
接着嘉荣拿着一个盒子，朝着花园的方向走去。
楚回知道，秦家上下很快就要知道秦东风不见了的事情了。
秦西寺今天顺利的和当地的商行老板签了合同，他觉得明日就可以启程回青城。
“既然你明日就准备回去，那晚上给你饯行，你可一定要捧场啊！”商行的江老板拍拍秦西寺的肩膀。
“当然！”秦西寺微微一笑，答应了饯行的事情。
“主子，青城的来信。”荀序将信封拆开，递到秦西寺跟前。
“江老板，那咱们晚上见！”秦西寺接过信封，跟江老板告别。
马车上。
秦西寺打开信，随着看信的时间，秦西寺原本还算正常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主子，出什么事情了？”荀序小心翼翼地问秦西寺。
“没事，”秦西寺脸色铁青，手里的纸在他的力气下变得皱皱巴巴。
“回信给嘉荣，让他给我一个一个的查！尤其是老夫人！”
秦西寺没有直接告诉荀序发生了什么，只是让他如实回信即可。
“是。”
是夜，江老板请秦西寺吃饭的地方正是他自己的一处别院。
从进门开始，就有人凑过来贴心的帮他脱衣服，脱鞋子，甚至连拖鞋都是漂亮的穿着高叉旗袍的女人帮他套上的。
世外乐园！
秦西寺饶有兴趣地看着周围的一切。
江老板知道秦西寺在好奇什么，他嘿嘿一笑，得意地向秦西寺展示了自己的手笔。
“这宅子是我从一个落魄的满清权贵手里买下来的，他们朝南跑路了，什么都带不走，就像换成钱，路上能用。”
江老板指着另一处假山造景，“你看看这山水连成一片，像不像一个福禄二字啊！”
秦西寺一笑，附和道：“还真像！”
“嘿嘿，那户人家之前可是上海有名的勋贵人家，吃穿用度个顶个的好，可惜现在败落了。”
穿过曲径，两人正式到了酒宴的正厅。
秦西寺落座前，还有身披单衣的女人上前敬茶，他仔细观察了一下整个屋子里的下人。
几乎清一色都是年轻的女孩子，如此，这个别院是江老板用来干什么的，不用多说了。
秦西寺虽然做了十足的准备，但还是在流水般穿梭的丫鬟面前惊住了。
“这些都是孤儿，一群贱命，若是能为我所用，给我做些贡献，倒也值了！”
江老板随手将身边的一个丫鬟推到秦西寺面前。
丫鬟像是被训练过一样，立刻上前给秦西寺递酒，柔弱无骨地贴在秦西寺面前。
“秦老板放心，我院里的丫鬟都干净的很，一般只用来招待贵客，贵客若是用了，那她就是贵客的了，在我的院子里从来都是一次性用具！”
如此侮辱，贴在秦西寺面前的女人没有任何反应，在这世道上，能活着是件很奢侈的事情，她们已经习以为常了。
秦西寺伸手撩了撩她的头发，把女人的眼睛露了出来，她的眼睛跟楚回很像。
“那我就多谢江老板了！”秦西寺决定把人带回青城。
江老板随意的摆摆手，示意秦西寺随意。
“叫什么名字？”
“还不快跟秦老板说！”
女人怯懦地开口，“奴叫言漪，不需多言的言，涟漪的漪。”
“好。”
一阵推杯换盏，秦西寺喝得差不多了，江老板也是红着脸。
“秦老弟，你这酒量不算太好啊！”
秦西寺被言漪和荀序架着，准备往外走。
“哎，这边有房间，今日秦老板就住在这里吧！明日醒了酒再走！”江老板拍拍荀序的肩膀。
“主子？”荀序没法做主。
秦西寺不想住下，他还准备明天一亮就走呢，住下太费劲。
他谢绝了江老板的好意，带着荀序和言漪离开。?

秦西寺没有碰言漪，他在言漪身上看到了楚回的身影，这让他更为想念楚回。
“荀序，明日一早就启程，咱们立刻回青城。”
荀序点点头，“主子，那那个言漪？”
“带回去吧，养在院里，老夫人那边还能有个交代。”秦西寺回了屋。
言漪想跟进去，却被荀序挡住。
“楼下有客房，你去住吧。”荀序指挥她离开，“明日回青城，主子让带上你，到时候老实地在院子里住下就可以。”
荀序往前一步，居高临下地看着言漪，“千万不要给二爷找事情。”
言漪听到秦西寺没有抛弃她，放心不少，默默点点头，下了楼。
楚回躺在床上，他自从放走秦东风，许久没有他的消息，不过他并不在意秦东风会不会食言。
根据他这几日跟月桃、和玉聊天中，已经基本能确定秦东风必然是个睚眦必报的主，那么秦东风出去有没有联系他就没那么重要了。
只要秦东风给秦西寺捣乱，让他有机会杀了秦西寺就可以了。
楚回没料到秦西寺会早一天回来，再回来的时候，也没意识到秦西寺会带回来一个女人。
站在院子门口，看着从大门口走进来的秦西寺，身后畏缩着一个女人，正是言漪。
秦西寺看到楚回，没有反应，先是转头看向荀序。
“先带她去休息。”秦西寺指的是言漪。
老夫人站在最里面的院子，看着眼前的一切发生，慢慢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
她现在如同一个斗胜了的母鸡，看着地位松动的楚回。
她觉得秦西寺已经有些移情别恋了，只要那个女人懂点事，笼络住秦西寺，那么楚回就不值一提了。
楚回看着秦西寺点点头，秦西寺却让他先回屋休息，自己还有事情要处理。
当晚是楚回第一次在秦西寺在府的时候，一个人睡下。
外面窃窃私语的下人们的声音一点不落的进了楚回的耳朵。
“二爷这次带回来个女人，你们下午的时候看到了吧？”
“呀，长得还挺漂亮的呢，看来这就是咱们府里的大夫人了。”
“看到没，男人就是不行，指望长了张妖媚的脸就能长久的在咱们府上称王称霸。”
“我看很快二爷就会抛弃他的，看见没，今儿个就没过来。”
“一个男人而已，二爷也就玩玩而已，很快，他就得让出东院的位置了。”
“都碎嘴什么呢，小心掌嘴！”月桃大概是听不下去了，跑过去呵斥那几个嚼碎嘴的人。
“月桃，你跟和玉没几天好日子过了，怎么还敢这么嚣张！”
那几人并不在意，甚至直接对着月桃开口讽刺。
“月桃，等二爷厌弃了他，你们的好日子就到头了，我作为那边西院的丫鬟，自然会慢慢升上去，而你，小心到时候我处理了你！”
“你——”月桃忍不住，伸手给了那人一巴掌，瞬间几人撕扯起来。
楚回叹了口气，慢慢起身，打开大门。
听到动静，那边厮打的人停住了。
一群人看着楚回，一脸惊恐。
楚回只默默地盯着他们，看了一阵后，慢慢退了回去。
再次躺在床上，楚回再也没听到外面的动静。
书房里。
秦西寺看着嘉荣跟他汇报了他的调查。
“主子，我们在府里查了一圈，没有找到那个大爷的细作，并且，大爷离开时，是被人打开了铁门，然后用钥匙打开了脚镣。”
“钥匙从哪来的？”秦西寺看着嘉荣，现在的他已经很生气了。
“这个我还没有查到，我去问过保管钥匙的人，他们没有丢过钥匙。”
嘉荣说着让荀序将那两个保管家中钥匙的下人带了进来。
“你们两个这几天在保管钥匙的时候，有没有遇到什么奇怪的事情？”
秦西寺的话让两个下人瑟瑟发抖，忙跪下祈求秦西寺的原谅。
“有什么事情直接说，我最没耐心等着你们哭哭啼啼，你们应该是知道的。”
秦西寺黑下脸。
“主子，我这段时间一直仔细看着要是，就是在大爷不见的前天晚上，小的出现了幻觉，那串挂在墙壁上的钥匙凭空不见了，可没过多久，那钥匙又出现了。”
秦西寺瞪着他，“钥匙凭空不见了？你们就没有想过出去找找！”
“主子，我们出去找了呀，找了一大圈回来钥匙就原封不动地挂在墙上，所以我才觉得是不是幻觉。”
秦西寺简直被这两个人蠢到家了。
“你们可真行啊，钥匙不见了不第一时间去看秦东风，先到处找钥匙！嘉荣！”
嘉荣立刻转身对着秦西寺，一副听着秦西寺吩咐的模样。
“把他们几个给我打上20板，打发送出去！”
说是送出去，其实就是发卖，两人吓得六神无主，慌张的嗑地求饶。
“主子，饶命，饶命啊——”
秦西寺气急败坏地坐在位置上，思考着这一切。
“主子，今晚回东院吗？”荀序小心翼翼地问。
秦西寺看了看立在一旁的西洋钟，上面的指针显示已经是凌晨2点了。
秦西寺摇了摇头，“今晚就睡在书房吧，回去还是要弄醒楚回，他睡觉不深，就别折腾他了。”
“那我让言漪陪您？”荀序小心翼翼地试探。
秦西寺依然摇头，“我没兴致，明日去公司，看看秦东风从出去开始究竟想干什么。”
秦西寺慢慢走进屏风后面的空间，里面放着一个可以睡人的架子床。
“老大恨我入骨，肯定不会跑到别的地方去躲起来，他定然是要跟我争的。”
荀序站在屏风外面，说：“可他在青城没有根基，5年前，咱们将他插在青城所有的桩子全部拔了。”
秦西寺摇摇头，“青城没有，离着青城最近的高东就没有吗？一切都有未可知，等明天通知所有庄子和下面堂子的掌柜，我要查账！”
“是！”?

刚下过雨的路面锃亮，男人黑色的皮鞋踩在上面溅出水花。
沿着黝黑的小巷走过去，男人停在了一个悬挂着艾草的小门前。
伸手拿起门上的铁环敲了敲。
铛铛铛——
声音在幽静的小巷尤为明显。
一个睡意朦胧的小伙子打开门，上下扫视了面前黑衣男人一眼。
“你找谁？”
男人轻笑，“我找你的主子，许燕青。”
“那你是谁啊？我得跟主子禀报。”
“我叫秦东风。”
清早起床，言漪就梳洗一通，跑到东院指望堵着秦西寺，奈何端着水出来的月桃狠狠瞪了她一眼。
“哎，你好，二爷起了吗？”言漪小声问，她的声音弱弱的，带着些吴语的腔调。
“我怎么知道，二爷昨夜没歇在我们院里。”月桃说完，哼的一声，转身离开。
言漪尴尬地愣在原地，秦西寺没有歇在东院，可也没有去她那里，那他到底去哪了？
言漪低着头往回走，刚走了两步，身边的院门就被推开了，秦西寺从里面走出来。
言漪与他正好碰了个正头。
“二爷！给二爷请安。”言漪大喜过望。
反而秦西寺在刚出来看到她的时候，有一瞬间是愣住的，他想起了自己和楚回的初遇。
那时候楚回似乎才17、8岁的模样。
周云嵩在自己耳边絮叨，但他已经记不清絮叨的内容了，可却还清清楚楚地记得楚回跟他打招呼的样子。
“见过秦少爷，”楚回穿着明显不知道从谁那里拿来的不穿的旧衣服，轻轻朝着他弯了弯腰。
抱着琴的手腕露出来了，秦西寺看了一眼就觉得难以移开。
“二爷，这是我们云雅居的乐伶，现在还没出师，”周云嵩朝楚回挥了挥手，“还不快去练习，杵在这里是做什么！”
楚回点点头，虽然稚嫩的脸庞还没有张开，但是已经有了惊人之色。
这让秦西寺记得云雅居许久，到后来一切尘埃落定时，自己吃饭总回去云雅居，直到今年再次碰到楚回。
原本刚刚的言漪还是有几分像他的，但现在看着言漪谄媚的模样，秦西寺还是觉得不像了。
他朝言漪一点头，没有说话，转身朝着大门走去。
“二二爷，”言漪还想多说话，荀序立刻拦住。
“二爷要出门，你起了床，那就去吃饭，没事不要到二爷面前逛，放心，二爷说了养着你，那就会养你到老，但是不要没事去东院逛，既然到了秦家，就学着谨言慎行些，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想你心里清楚。”
荀序小声提醒言漪。
秦西寺在路过东院大门的时候，还想着要不要进去看看楚回，毕竟从昨日回来，他已经有一夜没看到楚回了。
荀序跟了上来，“主子要去东院看看？”
嘉荣这时候跑了进来，“主子，昨夜几个庄子的人听说您回来了，说想见您，听闻大爷出去之后暗中找过他们。”
秦西寺忍住了去东院的心，让嘉荣带路，“走，先处理生意。”
秦西寺昨夜一夜没有去东院的消息在吃饭的时候顺利传到了老夫人那里。
“哦，昨天就看到他带回来个女人，昨夜二爷休息在那边？”
“没有，”佩文小心翼翼地布菜，“听说昨夜二爷休息在书房呢。”
“哦？”老夫人一惊，“怎么睡在书房？”
“听说是跟大爷的事情有关系，总之，昨夜二爷什么都没做。”
老夫人端着碗沉思片刻，“去把那个女人叫来，懂不懂规矩，今日进门居然都不来拜见我这个母亲！”
佩文还没说话，小丫鬟就进来了，“老夫人，昨夜二爷带回来的那个人求见。”
老夫人一挑眉，“哦，这人倒是还知道些尊卑规矩，让她在门外等着，等我吃完饭再叫她进来。”
“是！”
楚回起床按部就班的吃饭，月桃愤愤不平地将今日言漪跑过来下脸子的时候说给了楚回。
“主子，她一个不知来历的人，二爷就算带回来也不会宠幸许久的，而且，听闻昨日二爷没歇在她屋里，想必是这几日事务繁忙，二爷没时间来看主子。”
和玉接着接话，“等二爷忙完，肯定过来看主子。”
楚回被两人一唱一和逗笑了。
“来不来的，随意吧。”
月桃知道昨夜她们的讨论想必楚回都听到了，现在又听到这么丧气的话，不由有些紧张。
“主子，您别着急，她们是胡说的。”月桃的话越来越小，说出的话自然也没什么底气。
楚回看着她，“没事，只是以后遇到这种嚼舌根的，不必理会他们，做好自己的事情就行。”
月桃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言漪没想到自己进了秦府，第一个下马威是老夫人给的。
青城的天气本来就比上海冷上不少，自己只有件棉质的旗袍，站在院中，冻得瑟瑟发抖。
好不容易等老夫人打开了房门，佩文出来还没打算让言漪进去。
眼睁睁看着老夫人喝了一杯茶，才将言漪叫了进去。
老夫人上下扫视着言漪，似乎对她十分不满。
“听说你是二爷昨个从上海带回来的，在上海做什么的？”
言漪抱着肩膀，缓和了许久，才慢慢开口，“回老夫人，我是江老板养在府上的弹曲奏乐的，正好碰到秦二爷，就被二爷带回来了。”
老夫人一听又是个唱曲的，气不打一处来。
“老二是不是非要把我气死！”她咣当一声把茶杯惯在桌子上，“正经人家的姑娘不要，非得一个两个给我弄唱曲的！”
言漪被老夫人吓得跪在地上。
“老夫人，我虽然出身不好，但是绝对是清清白白的。”
“就你！”老夫人不屑地看了言漪一眼，不屑道：“一个出去买的，还指望着外人相信自己清白！”
言漪脸色大变，苍白的嘴唇哆哆嗦嗦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