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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少管我(失眠电灯)


谢应俭不管,继续抖出这些旧事:“后来你师父才知道,你师哥是觉得你细皮嫩肉的,又还是个小小孩,不舍得你被打。你师父说没有这种道理,你师哥据理力争,说自己既是师哥又是哥哥,有管教你的权力。
“最后你师父妥协了,但是那时候我们的想法也比较单一,教孩子用的都是老一套的方法,觉着小孩不管教不行啊,叶答风他不想你挨揍,可以,那你要是做错事了,他得替你挨揍。”
陈铃:“…………”
陈铃震惊地看向叶答风:“真的假的?”
谢应俭:“当然是真的,我谢老头从不说诳语。”
叶答风很是欺师灭祖地反驳了自己师父:“假的,我那时候都多大了,我爸还能打我?他想打我也打不过我。”
假的就是真的。陈铃第一次听说这样的事,鼻头忍不住想泛酸,师父当年揍人的时候力道可也不轻,哪怕是亲儿子他也不会手下留情。陈铃以为是自己得到了一些偏爱,从没想过这偏爱还是人家用自己换来的。他咬住下唇,要不是师叔怹老人家在这儿坐着,他绝对会去拱叶答风的,就是字面意义上的拱。

第24章
谢应俭同他们哥俩聊了许多旧事, 其实以前他们碰面的机会不多,跟他俩没多少共同的回忆,谢应俭说的, 多半还是跟叶应清年轻时的那些事儿, 往日的荣光, 或是低谷时的相互扶持。叶应清仙去多年,但又在惦念他的人口中鲜活地存在着,仿佛从未离开过人间。
陈铃听得入神, 又恍惚想起应该再去给师父上一炷香, 都忘了告诉师父,他和师哥又像以前那样在一块了。
晚上回去,陈铃跑到叶答风房里,也没别的, 就想和师哥再讲讲话, 没什么主题,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了:“人老了就会喜欢回忆过去, 像师叔那样。”
叶答风在整理从阳台收下来的衣服, 一边把衣物分类整理, 该叠的叠, 该挂的挂好,一边应陈铃的话:“怎么, 你也在回忆过去?”
“要我搭把手吗?”陈铃也就嘴上说说,实际上他通过观察叶答风的神态,已经得出了对方没有要自己帮忙的结论,说一句要帮忙的话, 以显得自己比较懂事,又说, “我没有在回忆过去啊,毕竟我很年轻~”
叶答风看穿陈铃的小把戏,直接把衣服递过去:“来,叠。”
陈铃:“……哎呀,我不会叠,我叠得很丑的。”
叶答风早已料到:“那你说什么搭把手,装模作样的,我都多余理你。”重新继续着手上的活,叶答风又说,“虽然没觉得自己很老,但我偶尔也会回忆过去。”
他没顺着说自己都回忆了些什么,倒是陈铃顿了顿。
陈铃想,也不是不回忆的,现在他觉得没什么缺憾,想以后的事会更多一些。但自己一个人在外那几年,是会很频繁地将过往那些细碎的日常反反复复拿出来嚼的。
他忽然就想明白了,不是人老了爱回忆过去,是因为物是人非,才总想把消逝的人与往事找回来。从前有种种好,可世事总不长久,一不留神就只剩自己踽踽独行,好像只有从回忆里找,才能给自己找到一个陪伴。
不过还好,他回忆里的人,从旧事中跋涉到了他真实的生活里,不再是梦中一片残影。
应该也能再同他再走一段路。
不揪着往事不放,但不代表没有好奇,陈铃坐在床边看叶答风忙上忙下,又很不要命地问:“那你真的替我挨揍了吗?”
“啧。”叶答风嫌弃地看了陈铃一眼,“是啊,欠我的拿什么还?……其实没我师父说的那么夸张,他知道什么,他又不在场,都是我爸添油加醋地跟他转述,他又再添油加醋胡扯,说相声的人嘴里就没一句真话。”
“就算是让我爸管你,他也不会揍你的,他溺爱你,你比我更像他亲儿子。行了,得意去吧,”说着叶答风想到了什么,“对了,差点忘了和你说。”
叶答风终于把手头的事弄完,拉了把椅子过来坐下,和陈铃面对面。
见叶答风样子变得严肃,陈铃也下意识坐直了些。
“今天的事,”叶答风顿了顿,似乎是又斟酌了一番,“你心里别有芥蒂……我的意思不是让你原谅为难你的人,对蔡答琛那样心术不正的,该怎样还得怎样。我是想说,别因为这些事,就不愿意相信别人了。”
陈铃花了一点时间消化叶答风的话,过了阵,才略迟钝地开口:“啊。我以为你会要我以后凡事多留个心眼来着。”
“之前可能会这样说吧,”叶答风道,“可是想想从头到尾你也没做错什么,遇到这种事已经挺不开心了吧,我说这多余的话干嘛。你也不是真是个傻子,后来我又想,你愿意去帮别人,愿意相信别人,都是你很珍贵的品质,师哥希望你永远拥有这样的品质。当然要帮助什么人,相信什么人,你自己再甄别一下……确实也不是每个人都能平和地看待周围比自己更优秀的人。”
叶答风其实还想说,明明小宝已经在自己身边了,他还是让对方被别人欺负了,是自己也没做到位。但这话没必要说,很有病,说了只会加重陈铃的精神负担。再者说,陈铃是个独立的个体,叶答风觉得他自己心里怎么想是一回事,但表现出来的不能太没有边界感。
叶答风又道:“我也有自己反思和进步的好吧,以前你做事情没考虑太多,我骂过你,对不起啊。”
“多久以前的事了就别再说了,”陈铃感觉这气氛都有点尬了,不自在道,“你也是为我好。”
叶答风:“我是有很认真看了些育儿书籍,什么《如何与青春期孩子正确沟通》《别和青春期孩子较劲》之类的。”
陈铃指了指门:“你给我出去。”
叶答风:“这是我房间。”
陈铃本来不知道什么时候手里抱了个枕头,现在怒把枕头一扔,站起身来:“好的,那我出去。”
叶答风眼里含着笑看他。
蔡答琛停演了两周,来了之后给他写了手写的道歉信,也不知道是为了表示诚意还是什么,陈铃表面装作接受了,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得饶人处且饶人吧。
然而茶馆里氛围怪异,感觉风平浪静,平静底下又好似有什么暗流涌动。
当然也没什么离谱的事情发生,纯粹是陈铃这人,说他心大吧,他有时候做事情是不想太多,可他又真是有点高敏感,一旦开始想了,就停不下来。
师哥让他别有芥蒂,他不能没有。就先不说演员队伍里有了闹过难堪矛盾的人,就说自打那次师叔来,很多人跑来问他是不是其实正儿八经学过,拜的是哪位名家,小时候都在哪里演出,他只好一一糊弄过去。当然这些问题也算是正常,可他就是觉得微妙。
好像因为他的师承,因为他的资历,他整个人一下就增了不少光彩。可不管有没有这些,他不都是那样演?以前会说他演得不错,现在演完大家又说“小铃从小就是角儿,怪不得这么得心应手啦”。
但想说相声也是他选的,才回来说没多久他就产生退意,说出去怕要被人翻白眼,说他没个定性。
不过至少和师哥一起上台的时候是开心的。
不演出的时候,他待在后台的时间越来越少,也没有最开始那种要到处安利茶馆相声大会的积极性,原本有几个想改编的整活思路要找人讨论,现在也不想拿出来讲了。
很迷茫。
师哥还经常不在。
到了十二月,叶答风无故不在云城的时间就更多了。其实一开始,陈铃是没有发现叶答风的行程不太对劲的,毕竟叶答风平时就忙,来来去去的很正常,做这一行的么,稍微火一点儿的都免不了要当空中飞人。
有天陈铃去师娘家,师娘让他问问叶答风忙完有没有空过来吃饭,他给叶答风发信息,对方没回,于是他又找叶答风经纪人,想当然地问“你们节目什么时候录完”,结果经纪人姐姐告知他,今天是休息日。
陈铃神差鬼使地在微博上搜那种卖航班的黄牛信息,看见最近叶答风总往海城飞。
去那里做什么,也没说一声。
他跟师娘讲,何秋韵也不知道所以然,开了个玩笑:“可能在那边谈了个对象,一有空就要去见人家。”
陈铃:“……那可真是闷声发大财。”
何秋韵只是随口一说,陈铃后来是越发觉得叶答风形迹可疑:在家的时候,叶答风看手机的时间多了很多,老是在屏幕上按来按去一看就是跟人聊天,可恨这人竟然还贴了防窥屏,他想偷偷看一眼也没法。
一有空就说要出去,忙得要死了还要抽时间出去,到底有什么好出的,在家里睡大觉不好吗?
陈铃感觉不太高兴,他也说不清自己在不高兴些什么,大概是因为师哥对他有秘密了,就算是谈恋爱又有什么,藏着掖着的,有什么不好告诉他的?
叶答风没说,他也懒得问,显得自己多八卦似的。表面上还一副一无所知的样子,演技炉火纯青,但很烦,也不想去小园子里了,于是有空的时候就跑去livehouse之类的地方听演出。
感觉不说相声了也可以去当个摇滚歌手,现在学贝斯应该还来得及。
平安夜,云城飘起了雪,凌晨陈铃看完演出顶着一身寒气从外边回来,意外发现家里的灯亮着。他第一反应是难道自己出门时忘了关灯?这必不可能。
换了鞋进屋,把羽绒外套拖了挂起来,屋内温暖,把外头带进来的一点寒意融了,叶答风坐在饭桌前,桌上摆了一碟切成了兔子形状的苹果片。
陈铃愣了愣:“师哥。”
“这么冷,又去哪玩了?”叶答风招招手,示意陈铃坐过来。
“去听小歌手唱歌去了,”陈铃走到饭桌前,拉开椅子坐下,“你怎么在啊?”
叶答风:“你这话问的,这是我家,我怎么不能在。”
“不是,我是说……今天平安夜,你怎么有空啊?”
叶答风:“……?”
陈铃纠结一番,最后还是决定将近来一直压在他心间的疑惑问出:“平安夜,你不用去陪女朋友吗?”
叶答风:“???”
叶答风大惊:“什么鬼,哪来的女朋友?”
陈铃也大惊:“那你整天不着家的干嘛呢,不是因为出门找对象了吗?”
叶答风敲了敲陈铃脑袋:“想什么呢……确实我也是故意没跟你说我去干嘛,但你怎么这么能想?”
“啊?……”陈铃有点窘迫,但还是嘴硬,“那一般人这样子不就是恋爱了吗,你年纪也这么大了,在一些站里都已经是老男人的年纪了,年老有为,给我找个嫂子也很正常嘛……你自己行为举止不检点,还说我怎么这么能想……”
“停,”叶答风道,“我怎么就不检点了,我到处看场地去了。”
陈铃是真有点蒙了:“什么场地?”
叶答风把一份文件推到陈铃手边:“看看。”
陈铃脑子还没转过来,但这张嘴叭叭时比思考的速度快:“什么玩意儿?给我买房了?让我从此过上收租的生活?”
等把文件接过来定睛一看,是一份演出场地租赁合同。
地点在海城。
“挑挑拣拣看了很多个地方,本来看上一个,定金下晚了又让别人抢了,折腾我不少回。”叶答风说着,拿牙签叉了一块兔子苹果递到陈铃嘴边,“好在搞定了。”
陈铃本能地张嘴,残忍地将兔子咬断,咽了进去后再问:“啊,什么意思?”
“小宝在安然茶馆说相声不是说得不开心么,”叶答风解释,“我寻思着我也不想在那儿说了,我们把清秋社重新弄一弄,地方我先找好了,重新装修可能还有得烦,还得招演员……你看看你有没有什么想法。”
陈铃:“师哥……”
“想给你个惊喜,看你平时想问不敢问的样子怪有意思的,谁知道你脑洞那么大……我目前没有给你找嫂子的打算。”叶答风继续道,“平安夜快乐,小宝。”
他在这里不开心,师哥都知道。他有点语无伦次了:“我……不是,那为什么要跑那么远啊?”
叶答风:“你学不是还没上完吗?天天搁这儿游手好闲的像什么话,以后周一到周五去学校上学,没课的时候练练基本功什么的,周末就来给我当打工仔。”
陈铃怒道:“别人996我007啊?你快把前面那句撤回去!!把我的感动还给我!!”

第25章
“也不全是为了你, ”叶答风又说,“以前咱们家小园子转手得匆忙,我一直有遗憾。偶尔也会想要能找个地方把清秋社的招牌重新挂上去, 重新开张, 我爸应该会很高兴。但也就是想想, 总是没机会,人力物力财力,通通要考虑。”
陈铃想想也是的, 这遗憾他同样有。早些日子他还去清秋社原来在的地方看过, 现在被改成了农家乐饭馆,门口的香椿树砍了,园子的格局也完全不同了,连带旁边一条街上的小店都搬得七七八八, 已经完全不见当年的痕迹。
师哥这么一说, 他思绪难免翻飞。
“清秋社”三个字,对他来说同样有不可替代的意义。
从陈铃不记事的时候, 他就在清秋社了。这些是以前大人们跟他说的, 说那天演出完散场, 正好叶答风抱着比他当时人还高的大扫帚打扫卫生, 在角落的纸箱里发现一个皱巴巴的奶娃娃,不哭不闹的, 乖乖睡觉,偶尔咂嘴。
本来想说是哪个客人心这么大,问了一圈没人承认是自己孩子,也没人知道是谁的孩子, 报了警,二十年前条件有限, 不像现在有监控有数据库什么的,总之查不出来。
再看看那纸箱子里放着一些能顶几天用的婴儿用品,还放了一张纸,上面写了一个姓氏“陈”和生辰八字,从那个生辰来看,小娃娃才出生不到一个月。
师父说这就是人家养不了,想放到他这园子里混口吃的。小孩也苦,他这儿多双筷子多个人吃饭也不是问题,那就留下吧。既然留下了,又给他起了名字,看他身上挂了个小铃铛,于是就叫陈铃,又意指黄莺出谷,聪明伶俐,能说会道,说不定以后还能吃相声这碗饭。
在以前,把自己养不活或者有缺陷的孩子放到别人家门口这种事还比较多,但陈铃健健康康,看着也干干净净,一看之前也是有被好好照顾着的。师父说他的家人一定是有不得已的苦衷,不然不会这么做。陈铃却从来不认同这句话,再怎么有苦衷,那也是不要他了,他懂事以后也从没以那纸条上的生辰过过生日,只认定来清秋社的那天为自己的生日。
那天是六一儿童节。
他认为的家人也只有师父师娘和师哥,以及园子里看着他长大的众位。
打他记事起,他的日常就是家和小园子两点一线,能开始说话了,就鹦鹉学舌一样学其他前辈说这说那,再长大一点了,就缠着要学说相声。
师父问他为什么非要这么着急学相声,他就气得直哭,说哥哥登台了不带他——那时候他还没拜师,也还没开始叫师哥。
年纪小,是哥哥的跟屁虫,但理解不了哥哥为什么有的时候就不搭理他了,和别的人一起七嘴八舌地说话,和别的人一起上台,但是不带他。
叶答风逗他说:“你不会说相声,所以不能带你登台。”
陈铃着急坏了:“那我要学。”
叶答风:“你学不了,你还要去幼儿园,以后还要上小学。”
陈铃:“我不要上学!!学校里又没哥哥!!”
叶答风把陈铃抱起来,另一手捏他脸:“那不行的。”
彼时小肉球似的陈铃在哥哥怀里拱来拱去:“那不行不行的,我要一直和哥哥在一起,我要找爸爸学说相声。”
别人看他有趣,整天黏着叶答风不撒手,也喜欢逗他,说你哥哥长大了要娶媳妇了怎么办,你还去人家家里跟着吗?
什么也不懂的陈铃大言不惭:“让我哥娶我不就好了!!!”
再后来真就开始学说相声了,说来十分奇怪,陈铃也是个祖师爷喂饭吃的,学起来脑子很伶俐,又真的是刻苦,有时候都不用别人催,自己拿着录音机听,自己反反复复地练那些别的小孩觉得枯燥无聊的东西。
然后登台,第一次登台穿的还不是大褂,是件亮闪闪的唐装,唱了太平歌词,被底下看热闹的大人起哄着说“再唱一个再唱一个”,因为观众太过热情,陈铃吓得泪眼汪汪看向旁边的师哥,直问:“我是不是哪里做不好了,所以大家要罚我再唱一个?”
童言童语惹来满堂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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