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感觉封霆好像又有点对他冷，席间也没怎么接他的话。
不过封霆一向对他冷，也可能是错觉，宁澜也一向不在意这些。
他倒是想找机会跟封霆正式道一下谢，但一直没找到机会。
不觉一个星期过去，赵辉发现了宁澜房里的风扇，说：“宁澜，你怎么还有风扇？”
不怪赵辉这么问，宁澜不像是那种会用风扇的人。
“暑假……”他说。
还没说完，封霆就咳了一声，这下宁澜是真看出封霆在有疏离自已了，但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讨厌自已。
他说：“没什么，暑假空调坏了，买了一个。”
赵辉没再问。
一个星期又过去，开学逐渐步上正轨，接下来一切如上学期，叶青时隔段时间念叨一次，封霆有时不回寝室。
上学期追宁澜的那个临床男生叫林落，开学之后，又开始追求宁澜，不过低调，几天过来找一次宁澜，俩人就是普通聊天。
宁澜现在没谈恋爱心思，如普通朋友，没法拒绝。
他接了一次学校自创的小型品牌广告，这段时间下课就去拍摄楼。
H大专业挺广，设了电影系，也有专门的拍摄楼，不过管得比较严就是了，进出观看需要有熟人。
赵辉听闻之后，邀着人去看，大一宁澜接广告时，寝室几人也会去看。
食堂内，赵辉正在说服封霆一起去。
“封哥，反正你也没事嘛，就当去散步走走，听说广告系的都是美女，你眼光高，说不定能来段缘分呢。”
“而且，我们几个都去，显得寝室团结，万一有人想欺负宁澜，看到我们寝室有你在，肯定就不敢了啊，他们才不敢招惹体育系。”
“宁澜拍的广告放出去热度还挺高，我们就当去给宁澜捧场了，可惜我没长宁澜那样，gay圈美人，要不然我还上什么大学，直接出道了，人生巅峰……”
赵辉纯粹就是喜欢说话，才邀着封霆去，而封霆也被他吵得烦，随口答应了。
赵辉：“说真的封哥，那边美女特别多，总有你喜欢的款。
封霆嫌他烦，直接说了个“闭嘴”。
赵辉做了个嘴拉拉链的手势。
叶青时和张随在旁边看得笑。
“辉辉，封哥的终身大事就不用你操心了。”张随调侃，“要是喜欢，自然就追了，是不是，封哥？”
张随问封霆，封霆脑海却一下闪过了宁澜那张脸，他微僵，淡声说了个“嗯”字，又想起暑假看经济学课本的举动，不由更加懊恼。
看出封霆不想聊这个话题，赵辉又换了话题，聊起了叶青时终身大事：“叶子，你打算什么时候交啊？”
叶青时的答案和封霆一样，他笑笑：“顺其自然吧。”
赵辉恨铁不成：“大学不谈恋爱，你们不会真来学习吧，像宁澜学习啊，他过得多潇洒。”
张随：“你就别操心了，到时候出份子钱就是……”
几人吃完饭，便没有别的事，往摄影楼那边边消食边聊天走。
摄影楼内，宁澜拍的是一个零食广告，和一个以前总是拍的男生搭档一起。
“宁澜，郑康，衣服换好了吗？”
换衣外，化妆师敲了敲门。
里面传出声音：“好了……”
俩人出来，一个是西装风格，一个是偏性感时尚风，时尚的那个是宁澜，他穿着无袖短蓝T，下半身是条到膝盖以上的白色宽松裤，脚下是小皮鞋，时尚中又透露一点可爱。
无袖堪堪到腰，肚脐若隐若现，腿白而直，脚腕纤瘦。
这个零食广告是外国刚成立的小牌子，在国内试水，也没那么多约束，时装师很会把宁澜的优势展现出来，一颦一笑，有种媚和柔的交织。
宁澜出来，被众人围着夸。
“宁澜，你什么衣服都能驾驭啊。”
宁澜拍的小广告大部分都是这种风格，不少人都是冲宁澜颜值去的。
宁澜坐在化妆椅上，化妆师正在给他上妆：“选的好罢了，等下早点拍完可以早点收工。”
“你们怎么不夸我。”郑康说，“难道我的西装与宁澜不配吗。”
“配配，”有人打趣，“那啥，你要是长宁澜那样，我们也给你试这种风格。”
郑康笑骂了句“滚”，他是一米八五的汉子，手臂都比宁澜腿粗。
宁澜往那边看了眼，也笑，桌上的手机响了，他拿起看，是赵辉的消息，说等下过来看他拍摄，宁澜回了个“好”。
他走过去对登记人说：“等下我朋友要过来，你放他们进来吧。”
登记人点头：“行。”
尽管拍摄楼管得严，但来围观的不少，都是打招呼进来，朋友，或是摄影系来参观学习的。
很快拍摄开始，宁澜和郑康不是第一次合作，动作什么的都很熟练，勾肩，或者是搭背，展现最自然的一面。
宁澜好像天生有种舞台感。
赵辉几人来了，由于现场人多，宁澜没能看见他们，在看到宁澜被聚光灯围着摆poss时，封霆下意识皱了下眉。
无袖会因为动作，缩上去一截，将隐现的腰完全露出来，一双细而直的腿，封霆那点烦躁又冒了出来。
现场所有人神色自然，看着舞台中央，叶青时三人也没什么反应，好像习惯了宁澜那样。
拍摄结束，观众不能逗留，在走出拍摄楼时，封霆忽然问了句：“他都是这样吗？”
赵辉没反应过来：“什么？”
“宁澜。”
赵辉还是不解：“宁澜怎么了？”
封霆感觉心里有股郁结，轻吐出口气，他说：“拍摄的衣服。”
赵辉反应过来，解释说：“宁澜就是这种风格，他其他的拍摄也都是这样，不过他一个学期也就接一两个拍摄，我觉得很好啊，那衣服怎么了吗？”
他们习惯了宁澜那种风格，所以也没觉得有什么，何况是广告拍摄，大胆而时尚一点，也没什么。
“不好吗？”赵辉问封霆，“你觉得那衣服不适合他吗？”
封霆心里也说不上来什么感受，而且，拍摄就拍摄，为什么两个男生还要做那么多动作……意识到自已在意这个，他懊恼，往前走了，冷声说了句“没有”。
感觉封霆心情不太好，赵辉莫名，喃喃：“怎么了嘛……”他说错什么话了吗？
一些七七八八的后续杂事，宁澜晚上九点多才回寝室，洗了个澡，赵辉围在他身边转。
“宁澜，真的，以后要是不继承家业，你还可以去接商业广告。”宁澜在房间吹头发，赵辉靠在门边悠闲吃着薯片，“每次你一拍摄去的人就那么多，说明你有受众。”
“暂时还不考虑，”宁澜吹好了头发，将吹风机放好，盘腿坐在床上点开了游戏，“只是比较喜欢，当做兴趣爱好。”
“那倒是。”赵辉羡慕说，“虽然总是说，但我还是想说，我真的有个舞台梦，音乐家也好，演员也好，喜欢那种出道的感觉。”
“那你去吧。”
“这不是没那条件嘛。”
赵辉感慨了一句：“你和封哥颜值都够出道，他今天也去看你拍摄了，你看到了吗？”
宁澜选英雄的手停了下，疑问：“封霆也去了？”
他不认为封霆是会去看他拍摄的人。
“我叫他去的，寝室五人就要整整齐齐。”赵辉幽怨说，“你们这拍摄去看的人越来越多，前排根本没位置好吧，你哪能看到我们。”
宁澜笑：“下次给你们留个位置。”
赵辉：“你说的，到时候可别忘了。”
“不会忘。”
赵辉走了后，宁澜又想到了傍晚的拍摄，封霆也在。
不知道为什么，想到封霆看他拍摄，宁澜心里中有股奇怪的感觉，自已也说不上来。
晚上他出来喝水，碰到了封霆也出来，封霆看他一眼，然后进了厕所。
要不然暑假封霆给他补习过，宁澜都要忘了那段时间，现在的相处模式，又像是上学期那样，一个星期也说不上几句话。
第20章 内裤。
下个星期是中秋节，学校提前发了放假通知。晚上，赵辉在寝室提起，问几人中秋打算干什么，封霆今晚不在寝室。
“张随，可以啊，这么快就打算见父母了。”
张随和赵辉在寝室玩闹，中秋节张随和女朋友双方父母吃饭，要是顺利，可能就先订了婚了。
“我爸妈催得急，小雪他爸妈对我也满意。”张随被赵辉箍住，俩人滚作一团，“赵辉，你他妈要勒死我。”
赵辉放开他，幽幽道：“你故意遭恨是不是。”
上次赵辉父母来，可能还是想考察一下他，态度不明。
“你自已加把劲，我也可是过了九九关的。”
赵辉悲愤，不理张随了，去问叶青时：“青时你呢，中秋打算干嘛？”
叶青时在整理表格：“回家，有空学习。”
赵辉：“还是我熟悉的学霸，加油找女朋友。”
赵问完叶青时，来到宁澜房间，宁澜躺在沙发上追相声，不时笑出声。
“宁澜，回家吗，准备干嘛？”
宁澜看到好笑处，有点停不下来，随口说：“不回，去朋友家，要不在寝室。”
宁澜一般中秋国庆都不回家，赵辉也没再问，宁澜手机进了一条消息，赵辉瞥见了，调侃：“哟，看来有好事发生啊？”
是林落给宁澜发消息，问他明天有课吗。
这几个星期，林落有时会来找宁澜，俩人如普通朋友吃饭，或者散步。
“朋友。”宁澜说，回了林落的消息，说有课，“没有好事发生。”
林落那种温和的性格确实是他会喜欢的类型，但他最近不打算谈恋爱，他也告诉了林落自已这个想法，对方说没关系，做不成恋人，可以做朋友，宁澜也没再说什么。
他朋友多，多交一个林落也没什么。
赵辉“啧”了一声：“行吧，林落可是临床院校草，当然没有我封哥帅，你这体质可真吸优质男。”
上午，赵辉和封霆有同一节选修课，下课时，他看到宁澜和林落并排走出隔壁教学楼，拍了拍封霆的肩，八卦说：“我看他们有戏，宁澜就吃这款。”
封霆皱眉，看过去，宁澜和林落正在说着什么，脸上笑容温浅，偶有梨涡隐现。
他忽然觉得那笑有几分刺眼，又想起会所那天，宁澜投入男人怀抱的画面，他脸色冷了几声，往前走了
赵辉也不在意，自言自语：“成了得让宁澜请脱单饭，诶，等等我……”
宁澜和林落在食堂吃了饭，俩人宿舍在一个方向，一起散步走过去。
“你……中秋回家吗？”林落问。
宁澜：“不回。”
“那在寝室？”林落接着问。
“或者朋友家吧。”宁澜说。
林落笑了下：“真希望这段路再短一点。”
这算是俩人当朋友来林落唯一一句超出朋友关系的话了，宁澜不知道怎么接，说：“我也觉得，每次回寝室都感觉要走好远。”
林落脸上失落，很快掩饰：“下次选课不选东教学楼就好了。”
宁澜“嗯”了声。
宁澜回到寝室，迎接他的是赵辉的揶揄，封霆也在。
“专门送你到楼下呢。”赵辉说，“我看你们聊得挺来啊，都聊了什么？”
宁澜被赵辉缠着，说：“没什么，就普通聊天。”
说完这一句，他感觉封霆也往他这边看了一眼，可能是错觉。
赵辉：“情侣关系就是从普通的聊天开始，他这是在慢慢渗入你的生活，等你发现的时候，已经离不开他了。”
张随打趣：“经验这么丰富，你也是这样追彤雨的，青叶，你可以学习一下，这位是情感大师。”
叶青时只是笑：“我不参与你们的话题。”
赵辉笑骂：“滚，别在彤雨面前提，要不然我就告诉你的小雪你睡觉打呼噜。”
“你敢，赵辉。”张随伤敌一千自损八百，“我告诉彤雨你现在还留着你女神的照片。”
赵辉的女神是一位外国性感女星。
“我告诉小雪你八岁还尿床……”
俩人闹做一团，互爆丑事，比小学生还幼稚，有时男生间的幼稚就是这么简单。
宁澜看着，不由也笑了下，目光扫过客厅，看到封霆在房间看文件的背影，他想了想，俩人这周说话超不过三句。
宁澜轻“啧”一声，不明白封霆在别扭什么。
客厅闹了一会，快到一点，几人进房间午休。
宁澜刚想进房间，电话响了，是宁朝，宁朝前段时间忙，这几个月基本很少给他打电话了。
他去阳台吹风接起，声音欢快：“怎么想到给我打电话了？”
手机里传出温和的声音：“这是在怪我没给你打电话？”
“哪敢啊，怎么敢怪你，我想你还来不急呢。”
“得，你最怕我念叨你，别以为我不知道，熬夜了没，点外卖了没……”
“偶尔熬夜，外卖嘛，一个星期三次吧，也不算多……”
宁澜对从小熟悉的人，会无意识撒娇，比如他爸妈，比如宁朝，宁朝算是除了他爸妈外，宁澜仅有的无条件信赖的人。
他说：“最近忙嘛，你老说我，你也总熬夜。”
宁澜熬夜是玩，宁朝熬夜是加班。
“澜澜学会心疼哥了，感到欣慰啊。”
“我哪有不心疼你……”
宁澜打电话有个小习惯，喜欢扣墙壁，他一边扣一边打，阳台上本就残缺的墙壁已经被他扣了一小块出来。
“是不是又扣墙了。”那边宁朝仿佛如看见一般。
宁澜想说“哪有”，低头一看，墙壁果真被他扣了一块出来。
“……”
他讪讪放下手，转身，看到封霆不知什么时候出来了，应该是要上厕所，他刚想打个招呼，说了个“你”字，就看到封霆看也不看他进了厕所。
“……”
宁澜悻悻，不明白自已这是哪又惹到他了，觉得封霆这是间歇性厌恶自已。
“澜澜，跟谁说话呢？”那边宁朝问。
宁澜支吾：“唔……室友。”
“也不要总是要室友帮你点到，知道没？”
“嗯，知道。”
“中秋节，室友都回家，觉得无聊想我就给我打电话。”
“嗯……知道，想你会给你打电话的……”
宁朝因为长期在国外，表达情感都比较直接，会说“想”啊，“喜欢”啊，之类的，宁澜也习惯了。
厕所内狭小的空间内，封霆洗完手，那句“想你会给你打电话的”，回荡的格外清晰，不知为什么，他顿时心烦意乱。
那么亲昵的语气，在给谁打电话，不是在和林落发展吗，怎么又和别的男人打电话，不由又想起会所门口的那么男人，更加烦躁。
他用冷水洗了把脸，烦躁却没消减，外面的声音还在继续。
“诶呀，知道，都说好几遍了，没有嫌你烦的意思……去你家，你家又没人，除非你飞回来……嗯嗯，好好……”
撑在洗漱台上的手蓦然攥紧，青筋浮现，水珠顺着发梢滴下，映着外面的通话。
宁澜挂了通话，封霆就开门出来了，看到封霆洗了脸。
他的那句打招呼“你洗脸了”还在喉咙里，封霆就沉声喊了他一声“宁澜”。
声音带着一点寒意。
封霆虽然也喊宁澜全名，大多是没有情绪，或是咬牙切齿，比如那次换灯泡不小心撞到他。
这声“宁澜”，明显像是压抑着什么，或者带着怒火。
宁澜不知道怎么了，问：“怎么了？”
他疑问的时候，眼睛天然无辜，像纯粹的宝石。
封霆闭了下眼，像把什么压了下去，他觉得这人天生就有欺祸性，在两个男人之间周旋，还能做到这么无辜。
算了，与他无关，关他什么事，情感不忠的人那么多，要是每一个都愤慨，那也太闲了。
再次睁开眼，封霆眼里已经恢复平静：“没什么。”
说完这一句，他回了房间。
宁澜莫名站在原地，在莫名其妙一条上，想再加一条，可想不出来，莫名其妙加了二。
房间内，封霆告诉自已不要管闲事，回来躺在床上后，心烦还没消。
那么亲密的语气，像在交往中，一边和林落发展，另一边又不清，还那么无辜，也许，那些人就是被这幅面孔所欺骗。
“封哥，你心情不好吗……”
上铺的赵辉刚要睡，又被摇醒，朦朦胧胧问。
封霆一僵，像是回神，已经告诉了自已宁澜的事与他无关，为什么回来后还在想。
他拧眉，强迫自已入睡。
宁澜并不知道自已在封霆心中早就是脚踏两条船的人了，并且因为这次电话，又加重了“罪名”。
他是个活得潇洒的人，也不会在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