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入虫族的魔尊感到困惑(凭阑观残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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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隐蔽的关联
ZA-026星上唯一的高端旅馆住客寥寥, 清早的一楼，只有准备出发的教授与助理，和刚进来的塞西尔七虫。
瓦莱特的神识早在塞西尔一行七虫走进旅馆前发现了他们, 但此刻他与杰拉德教授一起, 带着探测器检修工具, 正要去荒星深处确认数据故障的原因。
回避可能引起教授的疑惑，更会耽搁排除故障的时间。
如果只有他一个, 当然能避开塞西尔一行。
瓦莱特庆幸自己现在是“雌虫加文”, 虽说这个马甲不算牢固, 有一层马甲总是好的。
他敏锐感受到几个军雌在暗中打量, 假装视而不见, 抢在杰拉德教授前拎起背包, 准备出发前往故障坐标。
一个保镖身份的年轻军雌很快跟前台的机器虫上办好入住。
瓦莱特与教授正要走出旅馆大门, 佩戴了变声器、商虫打扮的塞西尔突然开口：
“请问您是帝国理工大学机甲系的杰拉德教授吗？我是阿若拉财团的董事文森特。”
瓦莱特脚步一顿——
塞西尔自称财团董事, 一身与身份相符的考究灰色西装, 袖口的钻石袖扣虽闪亮, 却比不过金丝边眼镜下依然犀利深邃的眼神，发型精致得与荒星格格不入，气场拉满, 温文尔雅又禁欲撩虫。
商业精英塞西尔的吸引力丝毫不比军礼服的上将逊色。
如果不是场合不对, 瓦莱特很想拍照留念。
不能拍照也没关系，他想到下次用星石雕什么了。
杰拉德教授正低头思索探测器故障的原因, 想得有些入神，没留意背包已被雄虫拿了, 也刚注意到这群旅店的新客。
教授抬头看向对方, 眉头紧锁。
七个雌虫, 其中一个眼睛旁边有疤, 看着就不像好虫。
变声器让塞西尔清冽的声音变得有些沙哑，略带凉薄，尾音微微上挑，仿佛有些勾引的意味。
“文森特”见杰拉德教授不答话，望向教授身旁的“雌虫加文”：
“旁边这位名叫加文的未成年虫是您的助理吗？”
瓦莱特原本正沉浸于塞西尔低沉悦耳的声音，突然听到自己的马甲被提及，不由暗中一惊。
上将是来抓他回去的吗？
他的雌虫马甲，不会刚见面就掉了吧？
不，如果只是要他回去，塞西尔没必要隐藏身份跟杰拉德教授搭话。
他还没想办法带走巨岩下的液态灵气，先观察一下，不要自乱阵脚。
塞西尔应该不知道雄虫可以改变信息素伪装成雌虫，没理由一下认出他来。
杰拉德教授听对方提起自己的助理，警惕之意更浓。
教授站在瓦莱特身前，挡住对面的视线。
还好，瓦莱特依旧散发着雌虫信息素，好友约瑟夫的研究没有失效。
杰拉德教授冷淡开口：“我们有要事处理，请让开。”
“文森特”看着杰拉德教授和教授可疑的助理：“我拜读过您最近的论文，阿若拉财团有意向提供首笔5000万星币的资金支持，达成合作。要去荒星深处的话，为表诚意，我的保镖和飞行器现在就可供驱使。”
“文森特”看出教授对助理的过度保护，迅速转换策略，以财力物力支持，说服教授。
杰拉德教授有几分犹豫，他的确很需要研究经费。
除非以确凿成果证明新型机甲能源的可行性，否则帝国财政和学院不会轻易批下经费。
但没有充足经费，他如何担负新能源研发期间的高昂花销呢？
新物质的研究、开采、提取、利用，要用星币的地方实在太多。
这是个死循环。
“文森特”随即大方展示了身份证明，迅速拿出了加盖财团公章的首笔资金支持，最后又将财团对未成年雌虫的教育支持基金政策出示给杰拉德教授，轻易打消了教授的疑虑。
事件发展太奇怪，马甲居然没掉，瓦莱特难得有些困惑。
瓦莱特想提醒听得认真的杰拉德教授，他不是真的未成年雌虫加文，不需要申请阿若拉财团的教育基金。
掉马之后，怕是又要被塞西尔记一笔。
总觉得道侣会生气。
有了微弱修为傍身的瓦莱特心中忧虑，他的实力不足恐惧症又有复发倾向。
杰拉德教授的催促下，“雌虫加文”略不情愿地登上了阿若拉财团豪华的大型飞行器。
保镖打扮的威廉开飞行器仿佛开机甲，极为迅速地飞向荒星深处。
途中，“文森特”用低沉悦耳的声音问“雌虫加文”：“你是哪个星系的，该念大学了吗？有兴趣考帝国理工大学机甲研究系吗？”
瓦莱特不太想回答这些问题。
且说塞西尔一行为何会出现ZA-026星，刚好找到瓦莱特的修炼地点，又来到教授与瓦莱特住的旅馆——
六位军雌乔装打扮成星盗，加入牧神星盗团的队伍。
以免虫多口杂，扎因对其他星盗的说法是，新入伙了六个兄弟。
即使基本相信了泰伦上将以边境虫民冒充异种、谎报军功的事，年轻军雌们仍未放松对这个星盗头子的警惕。
扎因当星盗多年，自由随性惯了，被军雌严防死守的日子实在不好过。
他烦躁地抓乱了红发，站在洗漱舱门前，对着一向畏惧的威廉忍不住咆哮：
“对，没错，我们是跟别的星盗有交集，那些星盗是做过杀虫越货、该流放劳役或立刻绞死的恶事！但我们为什么会成为星盗啊，探索军团销毁了我们在奥本系统里的身份信息！异种养的，我们是黑户！黑户除了当星盗和坐牢，还能干什么？坐牢？肯定会被异种养的天鹰公爵在牢里弄死！”
犀利果决的威廉少见地沉默，他生于首都星一个富庶的平民家庭，序列等级优秀，过去的任务中杀死过不少异种和星盗，从未与星盗这样交谈。
威廉没有打断扎因，扎因情绪激动，继续丝滑输出：
“我只能去当星盗！我就天生想当星盗吗？总得有从中活下来的虫，把探索军团的恶行公之于众！打劫？这么多年我当然打劫过很多财物，不打劫我早饿死了！我不逃避我过去犯下的罪行，我愿意在荒星服劳役到死，但我要亲眼看着泰伦公爵先被绞死！”
威廉一面觉得不该听狡诈星盗的胡言乱语，一面觉得这个星盗头子的话有几分道理。
塞西尔上将的出现解决了威廉的困扰：
“扎因，我们此行正是来收集泰伦罪行的证据，坚实的证据才能将其绳之以法。如果泰伦公爵罪名属实，你们身为受害者且没有伤害他虫，只需要承担经济赔偿和短期监/禁。如果你们在这次行动中积极配合，有突出贡献，可以免除监/禁。”
扎因的笑容里满是恨意：“只要能扳倒秃鹫公爵，哪怕用我的脑袋证明他的罪行也没问题！”
上将看向威廉，语气中似乎透出点无奈：“你们做的不错，不过……洗漱舱可以不用盯这么紧。我想，扎因应该不会想从洗漱舱逃跑，直接暴露在宇宙空间的辐射中。”
威廉立刻应道：“是，上将！”对扎因说：“五分钟。”
星盗头子抓了抓乱成鸟窝的红发：“好好好。”
然后“砰”地一声大力关上了洗漱舱的门。
牧神星盗团的小型星舰，舰长室，军雌们交流着信息和计划。
特弗雷收集到的信息不够精确，但远在首都星，不被对方发现的情况下，将目标交易范围缩小到茫茫宇宙中的某颗恒星，已是十分不易。
六位军雌在牧神星盗团的身份掩饰下，清理了附近星域几个作恶多端的星盗团，基本验证了扎因不曾伤虫的话，也从急于立功减刑的星盗口中得到了更精确的消息。
近期前往ZA-026星的虫数有所增加，去荒星的大部分是附近的低序列雌虫，听说长蛇座星系军团打算开发荒星，工资不低，便纷纷前来。
其中有个星盗为了减刑，把自己知道的消息一股脑儿全说了出来，不管能否用上。
被捕星盗说，ZA-026星有一个叫加文的未成年雌虫，询问过大型挖掘机械虫的租赁信息，应该是想在一个坐标挖什么东西。
星盗为了减刑，绞尽脑汁成功想起了只听过一遍的坐标。
右执法星有六颗行星，排除气候极端的气态行星和相对显眼的ZA-03星，ZA-026星更可能是内鬼和异种的交易地点。
三个年轻军雌的推测得到年长军雌的认同，内鬼，也就是泰伦的部下，将伪装成星盗，在ZA-026星完成与异种的交易。
塞西尔问三个年轻军雌：“你们认为，为什么内鬼与异种要把交易地点定在ZA-026星？”
肖恩抢答：“这里是不引虫注目的荒星，犯罪的天堂。”
特弗雷在心中暗叹，宇宙中荒星千千万，肖恩的回答跟他的作战能力，差得有点多。
威廉补充：“ZA-026星靠近ZA-03星，附近存在天然虫洞，便于撤离、不易追捕。”
稍微靠谱些，至少知道结合附近宇宙环境了，特弗雷想。
维克多最后道：“我在收集附近星域信息时，发现近期《自然科学》杂志上的一篇通讯文章提到了ZA-026星，认为这颗行星上的某种未知物质有作为新型机甲能源的潜力。”
他开启终端的三维投影功能，让所有虫看到这篇通讯文章。
标题为《长蛇座右执法星ZA-026星发现未知物质》，作者是帝国理工大学，机甲研究系的杰拉德教授，发表时间在数月前。
维克多继续道：“前不久机甲挑战赛上，选手弗兰基的机甲能源系统发生了诡异爆炸，而我们推测的内鬼与异种交易地点，存在可能作为机甲能源的未知物质。”
“虽然还没想明白这其里存在怎样的关联，但我认为，这种未知物质很可能是异种和内鬼选择ZA-026星进行交易的原因。”
这个军雌很有当指挥官的天赋，特弗雷投以欣赏的目光。
塞西尔上将开口点评：“维克多说得不错，繁杂信息间经常存在隐蔽的关联。找到这些关联需要良好的信息收集能力、跨学科知识体系，有时候还需要一些直觉和想象。战场上，如果你能比敌方更早地察觉信息间的隐藏关联，你就取得了先机。”
他话锋一转：“至于肖恩和威廉，军雌的思考比个虫作战能力更重要，你们有什么新的想法吗？”
肖恩努力发挥直觉和想象：“我觉得那个打听大型挖掘机械虫的未成年雌虫很奇怪，他似乎很清楚这颗行星上的未知物质，跟着他应该能得到不少消息。”
威廉没说新的想法，他提出：“我有一个疑惑，异种是如何与内鬼进行交易的？没有异种之王控制，卡斯特异种个体……能进行与内鬼谈判交易这样的复杂行为吗？”
塞西尔先肯定了肖恩的直觉：“我们去未成年雌虫打算挖掘的地点打探一番，隐蔽一点，带上扎因。”
又回复了威廉的疑惑：“这点确实奇怪，我有一种猜测，但还需要验证。你也可以多想想。”
作者有话说：
写扎因的时候，满脑子悲惨世界，浅安利下这个音乐剧
——不是小剧场的碎碎念分界线——
基友：剧情和配角太多了，不是感情流吗，cp的糖在哪里（大声）
我：（小声）为了两位主角大佬人设不倒，不得不写（努力找糖）你看这些这里这里都是隐晦的糖，以后糖会更多的
基友：（捂脸）你干嘛要写俩冷淡大佬谈恋爱啊，你自己磕得动吗
我：因为我想写势均力敌的爱情（咬牙）磕得动
基友：（无可救药脸）你这是自己给自己找麻烦
我：（卡文但强撑骄傲）没错感谢在2023-04-22 21:32:39~2023-04-24 21:34:3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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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灵气与走火入魔
塞西尔上将自称阿若拉财团董事文森特, 瓦莱特迅速联想到，塞西尔从雄父德克兰亲王后那里，继承了卡特财团的财富与阿若拉星系内的全部天体。
阿若拉财团是和未成年雌虫教育基金都是真的, 是以很快令杰拉德教授信服。
但塞西尔到底有没有认出自己？
似乎没有。
看到消息的塞西尔不该认不出, 或者猜到自己的伪装。
除非, 塞西尔没收到他的消息。
塞西尔没认出他，他自曝身份大概还要解释, 自己如何看破对方的伪装。
解释起来免不了暴露神识和修为, 而他尚不了解异种与灵气之间的关联。
就先……将错就错, 继续扮演“雌虫加文”吧。
“文森特”扶了下金丝边眼镜, 一缕棕色碎发挂在镜腿上, 神态放松, 唇角微勾。
深色的发色和眸色让塞西尔表面看起来文质彬彬, 仿佛比浅金色短发、冰蓝色眼瞳的冷厉上将多了几分温度。
不, 斯文只是眼镜带来的表象, 镜片后, 文森特的目光深邃且犀利，十分符合商业精英身份的进取与侵略感。
“文森特”似乎看出“雌虫加文”对问题的逃避，一直保持着慵懒随和的浅笑, 等着“雌虫加文”的回复。
瓦莱特根据旅途见闻, 为“雌虫加文”编出一个难以查证的身世：
“我原本……住在长蛇座希克森致密星群，因为星系合并预警……辗转来到右执法星……有幸成为教授的助理……”
长蛇座算是已探索宇宙边缘的巨型星座, 帝国对“蛇尾”附近的希克森致密星群的统治尤为松散，部分虫族并未记入奥本系统。
瓦莱特说完有些后悔, 光顾着欣赏“商业大佬版”的塞西尔, 一不留神给自己挖了个坑。
他还得解释自己如何遇到杰拉德教授、成为助理, 而且一个来自偏远星系的未成年雌虫是怎么学会使用高端实验仪器的？
希望等下杰拉德教授能明白他的意思, 做好配合，他现在是偏远星系的未成年雌虫加文，不是帝国理工大学机甲系的瓦莱特。
“文森特”并不相信“雌虫加文”的身世，刚听到希克森致密星群，就知道这个名叫加文的雌虫在撒谎。
加文说不定也是个假名字。
杰拉德教授或许是没从首都星招到合适的学生，不得不在长蛇座找了一个临时助理。
教授明知加文有问题，为何仍要袒护加文呢？
在塞西尔看来，杰拉德教授不像会跟异种和内鬼扯上关系的虫。
但虫心难测，任务紧要，不可轻信，不可不疑。
“文森特”不依不饶，盯着加文，等待后两个问题的答案。
瓦莱特有种错觉，“文森特”优雅的西装下藏着一头凶狠的野兽，西装是野兽的伪装，但野兽毫不在乎地撕下自己的伪装。
他不得不把“雌虫加文”的身世继续圆下去，把荒星未成年虫扮演到底：
“按年龄……是该读大学了，不过我成绩一般，大学学费高，毕业后也赚不到多少星币，不如早点打工，还能多赚几年星币……恰好杰拉德教授需要助理，我就想试试……帝国理工大学的机甲研究系？不不，这可不是我这种虫能想的。”
“文森特”听完“加文”的信口胡诌，嘴角弧度不变，笑容依旧和煦如春风。
他不紧不慢在终端上打开一份文件，鼓励道：
“加文，这是阿若拉财团的教育基金申请书。既然杰拉德教授选了你当他的助理，想必你在科研上很有天赋。有天赋的虫不该被埋没。”
杰拉德教授给瓦莱特悄悄使了个眼色，瓦莱特接收到教授的恳求之意，大概是他的经费都拜托自己了，希望他暂时配合“文森特”。
瓦莱特暗中叹气，教授的暗示眼神过于明显，他清楚感受到几个“财团保镖”怀疑的目光。
他边填写申请，边梳理着当前局势。
塞西尔等虫伪装成财团出现在荒星，似乎是要抓一个与异种有交集的虫族内鬼，此举顺便帮到固执的杰拉德教授，提供了一笔丰厚的研究资金。
瓦莱特想，谁给塞西尔起了个“铁亲王”的绰号，一点都名不副实。
哪有铁亲王还业余兼职“散财童子”的？
有个问题，塞西尔是怎么找到自己修炼之处的？
应该是寻找挖掘机械的时候，雄虫的身形假扮成年雌虫太容易被认出，荒星上没多少虫，未成年虫更是屈指可数，是他大意了。
在了解清楚异种和灵气间的关系前，他得继续在塞西尔面前维持“雌虫加文”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