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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中鹿(她行歌)


水珠从额角滴下来,滑过下颌,落进浴袍堆叠的领口里。“有事吗?”林深问。
李既白盯着那滴水珠,喉结滚动,别开眼:“来看看,你还有什么缺的吗?”
林深笑了,不带什么意思,就单纯地笑,像对待老友那般:“都收拾好了,苏姨还给我塞了一堆吃的,说在外面吃不到,怕我馋。”
“外面是吃不到,”李既白声线很低,像一只将死的兽发出的悲鸣,“你可以随时回来吃。”
然后抬头,又问:“你还……”
他声音发颤,一句话说得断断续续,最终问完了那句:“还愿意回来吗?”
林深擦头发的手顿了顿,眼神闪了几闪,这个话题他没法回答。但李既白的悲伤太明显,期望又太热烈,他只能假装视而不见。
“没事,”长久的沉默后,李既白自说自话,又重拾勇气一般笑了笑,安抚着林深也安抚着自己,“不回来也没事,我去找你。现在我工作量减半,两边跑也能跑得过来。”
“等你毕业以后,就按照自己的想法规划未来,不管做什么决定,我都陪着你。”
“无论怎么规划未来,你都要陪着我吗?”林深问,带出一个莫名其妙的笑,“我打算毕业之后留在流光帮忙,有时间的话带着外婆去世界各地转转。如果幸运的话,将来或许找一个相爱的人结婚,平淡又幸福地过完一生。”
“就算这样,你也陪着我?”
李既白怔在那里,脸色由白转青。
空气静默,林深的话当头一棒敲在耳膜上,绕音不绝。光想想那个画面——有更温柔妥帖的爱人陪在林深身旁,可能是Sean,也可能是任何别的什么人,总之不是他李既白——他就觉得世界末日也不过如此,人生当真是一点趣味也无。
他觉得如果真到了那一步,他可能会杀了他们,然后自杀也说不定。
所以他红着眼,颤着手,很慢很慢地去拉坐在床边的林深,以一个谁也意想不到的姿势,弯腰跪在了床边,双手虔诚地抱住了浴袍下一双骨骼纤细的小腿。
“如果……真的有那一天,我恐怕还是不能放过你。我没有那么大的胸怀和格局,看着你和别人相伴终老。”
“阿深,自从你走后,他们都劝我,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这简直太好笑了。”李既白自嘲般嗤笑一声,说了一句脏话,“可去他妈的吧!”
“我不会放手,你以后无论有什么规划,无论在哪里,我都必须陪着你。”
他终于不顾一切下了结论:“除了我,谁也不行。”
话说得强硬,心却虚张声势,仿佛是一个只会放狠话的毛头小子,说着可笑的威胁的话,但实际上却一点办法没有。
那些话,其实都是变相的哀求。
李既白终于尝遍了爱情的苦,将尖锐的刺全部倒转,刺向了自己。
机场,距离航班起飞还有一小时。来送别的人很多,相比前两次狼狈地逃离,这次离开简直声势浩大、隆重异常。
老顶和李蓄都给了他热烈的拥抱和祝福的话,大同小异,话里话外都是要他没事多回来看看,最好一毕业就抓紧回来继承鸿百。
李既白还算得体,在林深入闸之前,上前一步抱住了他。大家都看着,林深不好推开他,只好任他抱了一会儿。
李既白紧紧抱住他,不像是抱,更像是要把他揉进自己身体里。该说的话都说了,临最后他顺着自己内心,说了世间最普及、最常见的一句情话。
三个字。
我爱你!
三个月后。
林深毫无征兆地提着行李出现在闲月山庄。他付了出租车费,慢条斯理地走进大门,沿着小路往里走。
老顶从监控里看到人的时候都惊了。
“你怎么回来也不说一声?”
林深瞪他:“现在回来都需要报备了吗?”
老顶嬉皮笑脸:“不用不用。毕竟现在你才是我老板,下个月给我涨工资就行。”
一只手将手机藏在身后,迅速解锁开屏,盲打了一条消息出去。
李既白撂下一屋子人跑了。
大家面面相觑,刚才还正襟危坐讨论集团前两个季度财务报表的boss,收到一条信息之后,以箭一般的速度冲了出去,快得都跑出了残影。
从来都是一丝不乱,气定神闲的李既白什么时候这样过?大家看看空空如也的主位,如果不是办公椅还在小幅晃动,他们甚至都怀疑老板刚才是不是真的坐在这里开过会。
“阿深——”李既白压着狂跳的心脏,一步一步走到正在逗弄布鲁克的林深跟前,鬼知道他费了多少力气才让自己看起来平静体面一些,然后问了和老顶一样的话:“你怎么回来也不说一声?”
盛夏的午后潮气很重,空气里仿佛都往外冒着小水泡。因为疾行,李既白出了汗,头发打湿粘在额头上,衬衣也不怎么规整,隐隐有濡湿的痕迹透出来。
林深一回来就给布鲁克洗澡,这会儿还没洗完。回头看到李既白狼狈却努力假装平静的脸,伸手从架子上拿了一块帕子丢过去。
然后很平常地说:“放假了,就回来了。”
李既白抓着帕子,胡乱擦着脸:“哦,哦,好,好。”
林深瞪了他一眼:“那是布鲁克的帕子,让你过来帮忙,不是让你自己擦脸。”
“嗯?”李既白根本听不清林深在说什么,他满脑子都要被“林深回来了”这个认知炸开了花,如今又看到活生生的人在自己面前,整颗心都要飞起来了,哪管什么帕子不帕子。
林深不管他,拿着刷子给布鲁克刷毛。他穿着一件宽大的白T恤,一条黑色短裤,头发剪短了些,背对着人的时候,能看见形状好看的蝴蝶骨微微凸起,短裤是之前的一条,李既白认出来那是他给布鲁克洗澡专用的衣服,穿在身上很好看,露出肌肉匀称的小腿。
嗯?小腿上的肌肉比以前多了些,用力的时候会出现肌肉条,应该是最近运动量比较大。
但还是太瘦了,应该多吃一点,再补一补,毕竟早些年受的伤太多,身体底子不是太好。
林深又喊了他一声,终于打断了李既白的胡思乱想,“过来帮忙啊,我快抓不住它了。”
布鲁克已经打满泡沫,正在和林深做最后的斗争,它已经是三个多月没见林深了,这会见了只想亲热,不肯乖乖洗澡,甩得地上到处都是泡沫,像大朵大朵的白蘑菇,在阳光照晒下发出五颜六色的光。
李既白回过神来,将衬衫袖子胡乱挽了挽,便加入战场。
半个小时后,两人一狗大汗淋淋结束了洗澡这项大工程。
布鲁克累了,躲进窝里小憩,只留下外面台阶阴凉处坐着喝凉饮的两个人。
“假期……多久?”李既白问得小心。
“一个月吧。”
“嗯。”李既白低头喝了一大口冷饮,喝得太急,太阳穴有点发麻,眼眶也酸得厉害。
他们都知道,林深这次回来意味着什么。
妥协、原谅、重新开始,不管是什么也好,阿深回来了。
“开学后还得回去。”林深说。
“嗯,我知道。”李既白说,又急忙补了一句,“开学后我送你回去,然后圣诞节假期再接你回来。”
强调了“你只是去外地上学,不是要离开我,这里才是你的家,你已经回心转意了,不能再说走就走,我们一辈子都要在一起”的意思。
林深哪里知道李既白弹幕满天飞,只轻声说了一个“好”字。
这一个字,让李既白所有弹幕成真。
“阿深……”李既白突然转身抱住他,整个上半身伏在林深腿上,双手紧紧箍住他的腰,动作太快太急,差点把他撞到台阶下面。
林深吓了一跳,手里的冷饮都洒出去一大半。刚要坐直身子,就听见将脑袋埋在他大腿上的人说:“我很高兴,很高兴,谢谢你阿深,谢谢你回来。”
李既白声音闷闷地,像是从嗓子里挤出来的,只有林深知道,那人说话的时候,肩膀抖得厉害。
手轻轻抚上他的肩,掌心的热度传递着心跳。
两颗心跳的节奏渐渐胶着,渐渐同频。
李既白用所有人织了一张网,外婆,李蓄,老顶,还有他自己,网住了在外地流浪的人,网住了本已冰凉的心。
林深自问不是一个冷血的人,在这里他有太多的牵挂和不舍,然而最舍不得的,还是那个从18岁就走进他心底的人。
还带着体温的银色链子脱下来,挂在另一个人脖子上,雕琢精致的鹿头滑过喉结,李既白双手捂住林深的脖子,指腹轻轻摩擦肌肤,无比虔诚的吻上去。
“再也不摘下来了,好不好?”
“好。”
“未来所有计划里,都要有我,好不好?”
“好。”
“对不起……”他说了无数遍对不起,才有了说另外三个字的资格。
“我爱你。”
他们用了很久,穿过荆棘和沼泽,翻越山峰和荒漠,终于在一个阳光热辣的时节里久别重逢。
这次遇见了,就再也不走了,说永远太远,就说完余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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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三个番外吧,交代一下酒精PTSD和魏启东。

第63章 番外一 酒精PTSD
“君怀,过来帮忙!”路清尘扎着一条黄色卡通图案的围裙,抱着一箱子红酒艰难地往桌边挪动。
沈君怀两步走过来,从他怀里接过红酒,皱了皱眉:“拿这么多酒干什么?这都是我藏了好多年的,很贵啊!”
路清尘翻了个白眼,抬着下巴点一点远处正在招猫逗狗的两个人:“他俩好不容易和好了,不得多喝两瓶庆祝一下嘛!”
“就他俩?”沈君怀鼻子里哼了一声,“什么活儿也不干,光知道吃,还使唤我家宝,还要喝我这么贵的酒,你不觉得我们付出的成本和收入不成比吗?”
“是哦!”路清尘歪着脑袋眨眨眼,“可是前两天阿鸣说要给流光投一笔钱哎!”
“难道我不能给你投吗?”
“哦,可是你的钱都在我这里哎!”
沈君怀闭上嘴。
路清尘捏捏他紧抿的嘴角,乐了:“我们自己的钱好好留着,用别人的钱发财,岂不更好?”
李既白打了个喷嚏,林深赶紧去摸摸他的额头摸摸他的手。
“怎么了?是不是感冒了?这两天降温,你穿这么少,我去车里给你拿件外套。”林深扔下手里的肥猫,就要站起来。
李既白拉他一把,示意他坐好,“我没事,不要去。”
临近圣诞,李既白过来接林深回去。首府和M国气候温差大,李既白最近为了多赶出来两天空闲,一直在压缩休息时间,林深怕他抵抗力下降,难免担心。
“可能是有人算计我。”李既白撇撇嘴,“你看他俩在那儿嘀嘀咕咕,肯定是说我坏话。”
他一来,沈君怀就提议在家里小聚。路清尘最近养了一只肥猫,林深很喜欢,两人兴冲冲过来,一心扑在猫身上。
“哎呀,我得去帮忙了,光撸猫了。”林深余光看到忙碌的路清尘,自责了一句,起身向摆在廊下的餐桌走去。
李既白也晃荡着过来帮忙。
大少爷十指不沾阳春水,这些年又被林深惯坏了,站在餐桌旁研究半天,找了个最轻松的活儿干。
肉香四溢的肋眼牛排已经煎好,焦香扑鼻的蓝莓派也已经出炉,大家陆续坐下,准备开饭。
路清尘把醒好的酒端上来,依次给沈君怀和李既白倒上。
到林深的时候,他把酒杯往后撤了撤,试图拒绝:“我不喝了吧,待会还要开车。”
“喝一杯嘛,一会我让司机送你们回去。实在走不了那就住下嘛!”路清尘笑嘻嘻劝着,“庆祝我们美好的生活来之不易,庆祝你和什么白重新开始。”
“别了别了,我喝气泡水就好了。”林深也笑,去拉路清尘,像往常那般和好友调侃着,“你饶了我吧,我真不能喝。”
以往林深这么说,路清尘也就算了,可今天他太高兴了,为林深终有善果而高兴,为林深的高兴而高兴,所以不依不饶,“就一杯,你还没陪我喝过酒呢,就一杯好不好?”
有什么情绪强忍着一闪而过,林深右手扣在杯口上没动,面上笑容不减,是以在座的人都没发现不妥。
坐在林深斜对面的沈君怀突然插话,“不喝就不喝,司机我让他下班了,没人送。”
然后抬手接过路清尘手里的醒酒器,故作严肃地说:“你也不能喝。”
路清尘发出一声悲鸣:“啊!这你也要管。”
喝酒一事就此搁下,林深不着痕迹松口气,有些事没必要让别人知道,也无意给身边人再添负担。既然都过去了,那就让它彻底过去。
他侧头看李既白言笑晏晏的脸,心口变得很软很软。
李既白开心起来量更大,他和沈君怀两个人,差点干掉半箱红酒,直到路清尘虎着脸把剩下的酒都搬走,两个人才意犹未尽结束酣战。
他俩没回去,留宿在了一楼客房。
路清尘睡不着,抓着林深去画室创作去了,只留下厨房里相对而坐喝醒酒汤的两个人。
沈君怀挑了个合适的时机,略一思忖,还是决定该提醒一下他这个师弟:“你记不记得第一次来找林深的那一晚?”
“记得啊,怎么了?”
“流光员工聚餐,他也去了。当时我给你发了一条信息。”
李既白当然记得,连内容都能一字不差背下来:他没喝酒,很快回家。你如果真想挽回,就别再干蠢事了。
沈君怀将最后一口汤喝完,抽张纸巾擦擦嘴,然后平静地扔出第一颗炸弹。
“他没喝酒,不是不想喝,是不能喝。”
李既白一时没明白这两者的区别。
“后来我观察过,哪怕酒杯靠近他,他都会紧张。如果恰巧你在这时和他说话,就会发现他很焦虑,甚至答非所问。如果能近距离观察,他还很可能在发抖、耳鸣、手心出汗。”
“临床心理学上称这种反应为PTSD。”
李既白眉头紧蹙,血液流向脚底,一个残忍的事实似乎要破茧而出。
“我犯过错,不想看你重蹈覆辙。”沈君怀的嗓音在静谧的夜里,和隐藏在身体深处的创口产生共鸣。李既白听懂了。
沈君怀没给他多少喘息的时间,紧接着扔出第二颗炸弹,将早就显而易见的真相扔在李既白面前:
“他说自从喝过下药的酒之后,就再也没法碰酒了。”
“林深或许比清尘坚强一些,但是坚强的人内心也许更脆弱。”
“他表面上浑不在意,只是为了让你好过罢了。”
“我以前不明白你为什么一定要非林深不可,甚至卖了祖业也要将他追回来。”沈君怀拍拍李既白的肩,看着他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又补上一刀:“因为你再也找不到比他更爱你的人了,是吗?”

第64章 番外二 酒精PTSD
“他肯把伤口轻易给我看,是因为当时他对我不在意,对你们未来也没抱任何希望。可是现在不一样,你们在一起,将来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他在意你,在意你身边的人,所以有些伤口让它藏起来,比摊开来讲更轻松。”
沈君怀上楼前又说了一句:“说这么多不是为了让你难过,是怕再有今天这样的场合,你却蒙在鼓里。”
李既白站在浴室里,与镜中的自己赤裸相对。沈君怀问他的那句话,你再也找不到比林深更爱你的人了,是吗?
他没回,心里却答不是的。
不是因为林深更爱我,是因为除了他,我也不会再爱任何人。
那个曾经爱我如命的人,我也爱他如命。
路清尘灵感只爆发了冰山一角,就被闯进画室的沈君怀强行抱走了。
林深站起来伸伸腰,晃荡着往自己房间走。
敲门声轻轻传来,浴室门外林深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瓷质的温柔:“哥,你好了吗?”
他没听到水声,便趴在门上仔细听,不知道李既白躲在里面干什么。
门猛地拉开,一只手臂伸过来,一拉一带,就把他扯了进去。
林深吓一跳,被一只肌肉线条紧绷的手臂紧紧箍住腰,忍不住抗议:“躲在里面干什么,还能不能好好洗个澡睡觉了。”
李既白箍着他的两只手略微用力,将他垫脚抱了起来。胸腹贴近后背,水汽在皮肉摩擦中变成滑腻腻的水。
林深噗噗笑了起来,手掌去掰腰间的手:“痒……”
深沉的嗓音从后面肩头传来:“忍着。”
林深还是笑,不但笑,还受不了痒一样扭动身体。很快地,他感觉到身后那人有了变化,硬邦邦顶着自己。他不敢动了,但还是忍着笑:“你赶紧洗完去穿衣服,不然感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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