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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关山(封藏)


赵弦带着书信回到谢府,从后门的墙洞爬了进去,刚站起身,就被面前站着之人吓得倒退数步,后背猛地撞上围墙。
他颤颤巍巍唤道:“皇、皇兄......”
赵抑身披牙白大氅立于寒风,双手端放身前,天际的月色被藏在云后,让人看不清楚他的神情变化。
唯有声音是一如既往的温和,“去哪了?”
赵弦闻言时汗毛直竖,抓紧衣袖垂首,支支吾吾说:“去、去抓药了。”
赵抑扫过他空空如也的双手,问道:“是吗?”
赵弦将双手藏于身后,心虚地点头。
赵抑见状说:“现在外头不太平,无要事就不要出去了。”
赵弦一听软禁的命令,倏地将头抬起,愕然看着他,期待赵抑能有一丝心软。
然而,他只看见府兵出现,将他从原地架起,押往谢文邺的厢房。
房门推开时,比暖气更快灌入鼻息的是血腥味。
赵抑下令打开门窗驱散气味,府兵将赵弦丢向屋内的角落。
地上掉落了满地的黑白棋子,仿佛在此之前有人曾对弈较量,只是不欢而散了。
赵抑缓缓行至角落,将脚边的棋子踢开,视线落在狼狈倚在墙角的谢文邺,“谢怀然的家书来了,不如孤念给你听,如何?”
说话间,府兵将搜身找到的书信递上,又为赵抑挪来椅子,随着落座后,赵弦匍匐爬到赵抑的脚边,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赵抑将家书拆开,借烛火将信看完,眼底掠过一丝不悦,倏地将家书丢至一旁。
赵弦埋头身前,视线中出现飘落的宣纸,他用余光看清内容后略微一顿。
只是普通的家书吗?
未等他想清楚,赵抑冷漠的声音自头顶传来。
“这就是你冒死去取的东西?”赵抑偏头看向脚边。
赵弦双腿不停打颤,听见质问时,很不争气侧倒在地,他手忙脚乱拿起家书在手,双唇哆嗦不断点头。
落针可闻的屋内,清晰听见赵抑深吸了口气。
待他把这口浊气吐掉时,视线慢慢落回谢文邺的身上,坐在角落的谢文邺衣衫褴褛,倚墙阖眼不语。
赵抑凝视半晌,问道:“你很开心孤今夜白跑一趟是吗?”
话落,谢文邺缓缓睁眼,露出的手脚能瞧见无数青紫,被重手殴打后脸颊肿成一片,失了往日的风光,一副鹑衣鹄面之状,且看伤痕的颜色,便知惨遭毒手绝非一回两回。
他嗓子干哑道:“就算你今后再来,看见的也只有这些。”
赵抑沉默不语,姜挽离京前,说起赵弦平日出门去过百花街后,他派人接连数日暗地跟踪。
他的疑心重,手段远比姜挽更狠,得知此事时,他命人对谢文邺下重手,故意借此恐吓赵弦频频露陷。
随着屋内传来一阵脚步声,杨礼行至赵抑身后,作揖道:“主子,百花街传来消息了。”
赵抑问道:“何人和老四交接?”
杨礼说:“是虞娘。”
赵抑微微蹙眉,“先前阿挽去百花街时,又为何没搜到此人?”
面对此事杨礼表示不解,回想今夜对虞娘的拷问,思索后回道:“虞娘一直藏在暗室里。”
“暗室?”赵抑偏头,用余光看向后方的杨礼,“是柳信和阿挽从前碰面之地?”
杨礼道:“是的。”
赵抑问道:“可拷问了薛娇娇?”
杨礼说:“没有,属下顾忌她手握百花街,不敢轻易下手。”
赵抑道:“除此之外呢?”
杨礼思忖道:“薛娇娇见到府兵后被吓得不轻,一直说着不知情,直到虞娘被打得面目全非,她被吓晕了过去。”
闻言,跪在地上的赵弦全身绷紧,头皮发麻,额角滑落一滴冷汗。
赵抑将视线落回面前,因谢文邺阖着眼,他无法瞧见什么,之后看向脚边的赵弦,“老四,先前可是虞娘为你通风报信?”
赵弦磕头说:“是、是,一直都是她。”
赵抑沉吟须臾,突然下令道:“来人。”
两位府兵迅速上前,赵抑漫不经心道:“赐刑。”
杨礼问道:“主子想拷问谁?”
赵抑支着额角假寐,道:“赵弦。”
收到贺宽的密信时,赵或正在训练场整顿兵马。
他带着消息前往官署,推门而入后,发现沈凭站在书案前研究地图。
沈凭抬头循声看去,入眼见到赵或风尘仆仆上前。
两人迎面走来,赵或率先说道:“中州来信了,他去庆平山庄潜伏调查时,发现了姜挽的身影。”
一听是姜挽,沈凭的内心顿时惶惶不安,不禁询问道:“能确保皇嗣在庆平山庄吗?”
赵或将密信给他,说道:“见初冒险进了山庄所发现,若是姜挽也在,消息恐不会有错。”
想到赵抑等人的手段,沈凭心中生疑,但奈何雪云和皇嗣的安危未明,深知中州此行实为迫不得已。
沈凭沉声道:“即使是个局,我们也无法拒绝。”
赵或看出他的焦虑,伸手将他揽入怀中,安抚说:“不怕,今日过后,一切尽在掌控。我命钟嚣启程来启州了,有他们在,定能保你平安无恙,在我没回来之前,千万不要离开启州城,这里需要的不止是钟嚣,还有你。”
沈凭用力抱着他,可始终无法缓解自己内心的忐忑。
中州这一战,奠定着坐上皇位之人。
赵或将他松开,双手捧着他的脸颊说道:“幸仁,我的天下不能没有你。”
他认真看着眼前人,续道:“此战任何结果绝非真相,你只需等我回来。”
此局唯有一死方可破。
他势必要和沈幸仁共享万里江山。
沈凭垂眸颔首,贪婪蹭着他的气息,问道:“何时启程?”
赵或偏头看了眼天色说:“今夜子时。”
万千雪花落在战士的肩头上,为他们镀亮了银色的铠甲,马蹄声逐渐消失在雪地中。
攀越站在原地踏蹄,李冠和莫笑带着将士往城外而去,一望无际的兵马从谯楼下路过,扬起雪地里站着之人的衣诀。
沈凭的氅帽被人戴上后,瞬间将深夜的风雪阻挡在外,他搭着眼帘望着赵或,神情藏在氅帽下,唯有赵或一人能瞧清。
赵或将他鬓间扬起的青丝拨开,粗粝的指腹轻抚他的眉眼,一举一动皆是怜爱。
事出突然,他们连温存的时刻都是争分夺秒。
呵出的气息化作白雾,眨眼消散在黑夜里。
赵或低声道:“哥哥,无论如何,都要保护好自己。”
沈凭轻轻颔首,握住他抚摸自己的手,随后将赵或的袖口掀开,检查手腕上系着的平安扣。
只见沈凭将他的手腕捧起,微微弯腰,垂头吻了下那平安扣,道:“惊临,用我所有的运气换你平安归来。”
话音刚落,赵或的手腕骤然一转,突然将沈凭的脸颊捏住,朝上抬起,挺拔的身躯俯身压下,他们在浩浩荡荡的雄师前,躲进氅帽里偷欢含吻。
赵或不似平日那般难分难舍,很快便松开了他,指腹停在沈凭的唇角,抹去溢出的一丝晶莹。
他发现了,在沈凭面前时,他端不住沉稳的形象,索性趁着黑夜,干脆咧嘴笑道:“哥哥,记住现在的我,亦是凯旋时的我。”
沈凭知他在断舍离,瞧着他笑得欢,轻轻拍了下他的手背,捏着干净的里衣,抹去他眉眼的雪花,命令道:“不要受重伤。”
赵或用力点头,瞧了眼大军即将消失在城门,快速俯身,使坏咬了口沈凭的脸颊,看着那一圈淡淡的牙印,满意说道:“标记一下,哥哥不许乱跑了。”
沈凭无奈一笑,耳边听见跑步声逐渐靠近。
两人循声看去,瞧见谢长清从远处跑来,直至跟前后,他才气喘吁吁说道:“惊、惊临!还好叫我赶上了!”
他们相视一笑,赵或打趣道:“你再不来,我就要把人带走了。”
谢长清原本打算送行,但前来途中,收到有关钟嚣将要入城的消息,他只好去官署走一趟。
他扶着腰喘气,朝沈凭看了眼道:“带大公子上战场,你是当我不知道,他会舞剑但不会用剑吗?”
赵或道:“那你给我把人护好了,若有半点差池......”
“那你杖打我三十大板!”谢长清主动保证道,甚至还拍了拍胸脯,昂首挺胸看着他,“只要我有一口肉吃,大公子就有一口汤喝!”
赵或举起吞山啸推他,“找打。”
沈凭无奈说道:“好了,你二人日后回京再打。”
谢长清朝沈凭身边挪去,笑道:“王妃说得对,日后我们在魏都好好切磋。”
见状,赵或扬眉哼了声,将攀越牵上前,“既然王妃都这么说了,那咱们魏都见。”
沈凭转身看他道:“此去一路顺风。”
赵或颔首,再次为他整理氅帽,语气不舍道:“风大了,回去吧,我让人煨了姜茶,记得要喝。”
沈凭鼻尖一酸,凤眸含笑道:“好。”
赵或垂眸眷恋相望,吹拂的青丝缠绕指尖,他的手离开沈凭的脸颊,随后朝谢长清挑眉示意告别,翻身上马,深深看了眼沈凭后,在他们的注视中渐行渐远。
待城门阖上的那一刻,谢长清为沈凭打伞,朝着驿站的方向回去。
地上的痕迹转眼被大雪覆盖,沈凭提灯照路,望着空无一人的街道,长叹了一口气。
谢长清信心满满道:“你别担心,他可是在北越山活着回来的人,死不了。”
沈凭羡慕他心大,“我不理解姜挽为何会在庆平山庄。”
谢长清道:“若他是为了护着皇嗣,我倒觉得不可能,但此人心机深重,是赵抑养大的人,他们多少都有几分相似之处。”
正因如此,沈凭才会担心,可若此局不破,莫说雪云母子,恐怕连他们都自身难保。
他们心知肚明,便不在多说,沈凭沉吟半晌转而问道:“听闻你捎回的家书中,提及了成亲一事?”
谢长清闻言愣了下,不由嘀咕道:“惊临这家伙,在你面前当真什么都瞒不住。”
沈凭低低一笑,道:“他不过是提了一嘴,我还是想听你说。”
他的目光带着包容,基于谢长清比自己年纪小才显。
谢长清瞥见时,总误以为是长辈的探究,令他愈发害羞,躲开沈凭满是期待的目光。
回想家书,他难抑内心的激动,“我和爹说,若能回魏都,想上门向安圆提亲。”
沈凭问道:“你爹会同意吗?”
谢长清道:“会吧,他一向惯着我。”
未料谢文邺竟从未插手,沈凭略感意外。
谢长清续道:“其实我爹也不会管我,你可别跟惊临说,我觉得吧,我爹这人对惊临寄予厚望,对我寄予失望。”
说着说着,他自己都嘲弄一笑。
沈凭安静行至一侧,听着他谈起年幼之事,才发现谢家果真如传闻所言,在赵或身上花费不少心血。
当谢长清喋喋不休说完后,两人沉默片刻,沈凭沉思道:“可我觉得,谢老爷更疼你。”
谢长清看他一眼,百思不得其解。
沈凭道:“他从未想过将你牵扯进党争。”
谁料谢长清赌气道:“既然没有,那他还把我丢去北越山。”
沈凭回想沈怀建对自己的教导,慢慢琢磨道:“或许是迫不得已,且北越山比魏都安全。”
于当时而言,只要离开魏都,何愁没有活路。
闻言,谢长清深吸一口冷气,展眉笑道:“我虽嘴上说他偏心,但心里清楚他惦记我,否则不会把免死金牌交给我护身。”
如今这块金牌虽然物归原主,但他明白身边之人皆在护着自己。
所以他更不能让人失望,无论如何都要把亲爹救出魏都。
沈凭道:“谢老爷吉人自有天相。”
谢长清叹了声道:“希望如此吧,虞娘那边若能顺利,待陈写的消息一到,我便带人去救我爹。”
一旦陈写让国子监闹事,他立即趁乱入京。
沈凭身在魏都时,曾经历学子闹事,如今他要故技重施,只待魏都起动乱,京中的城防免不了有所松动,他们利用镖局潜入魏都将人接走,城外将有府兵接应。
若无路可退之际,他们必将攻破城门抢人,绝不能让谢家成为要挟赵或的筹码。
“怀然。”沈凭轻声唤他,“无论如何,无计可施时千万不可恋战,务必带人撤退,谢家有免死金牌在身,我们总会有办法的。”
谢长清应道:“没问题,届时我把魏都的情况带回来,当真出了意外,就留我爹在魏都备彩礼。”
“哦?”沈凭一听这势在必得的语气,不禁好奇看去。
说起安圆,谢长清伸手挠了挠脖子,带着羞赧笑道:“我对安圆她......很多年了,从前嘛,你也知晓我又胖又胆小,每每见着她就躲,自然没有底气靠近,都是惊临他们为我制造机会,但我都躲着远远的。久而久之,我暗恋这事儿就成了明恋,在魏都随便找人一问,他们都知晓此事。”
但是如今他不再害怕了,虽然武功还不如安圆,但他可以刻苦训练,何况还有兄弟们在,若是安圆因此嫌弃,他大不了再去两年边陲。
沈凭看破他的心思,道:“所以你这次不想错过。”
谢长清用力点头,笑得愈发灿烂说:“我要让她看到我的变化,哪怕她不心动,我至少也要表明态度,反正我有诚意,只要她不着急,我还能变得更强。”
他总能等到那天的。
沈凭好奇问道:“话说,从前有那么多机会,你都没表态过吗?”
谁料谢长清脸颊一红,窘迫挠着脖颈,讪笑道:“哎呀,那会儿只顾着躲着了,也没、没敢说话......”
回想起来他都后悔万分,居然从未和安圆交谈过。
这也太怂了吧。
谢长清暗骂自己没用,耳廓通红,连忙扯开话题问道:“好了大公子,你少和惊临一样八卦我,倒是说说你们,当初惊临对你那么凶,你又何时看上他的?”
沈凭怔愣了下,当话题落在自己身上时并未推脱,而是稍加思索,眼珠子转了圈,坦坦荡荡回答他的问话。
“也许......在吃汤圆那会儿。”
谢长清:“那他呢?”
作者有话说:
谢谢阅读和支持。

第188章 锈刀
殿外风雪萧萧, 一炉热茶煮在身侧,噼啪作响的火焰声,夹杂着棋子落盘的声音萦绕。
一局棋未见胜负, 对弈的两人面色平静, 偶见端起茶水抿去, 直到茶壶见底,才见有人上前为其重新煮茶。
“主子,暗卫来消息了, 陈写给沈凭的回信已送达启州城。”杨礼压低声说道。
赵抑执棋的动作一顿,淡淡道:“嗯, 下去吧。”
待杨礼离开后, 坐在赵抑对面之人开口道:“听闻四殿下如今还卧榻在床, 太子殿下可是下手过重了?”
赵抑抬了抬眼帘道:“只是用了点刑部的新手法, 他们自有分寸,孔相眼下最重要的不是担心此事。”
他暗示的意思很明显, 就算赵弦死了, 和任何人都没有关系,这不是他们能插手之事。
孔伐并未因此退缩, 而是提醒道:“太子殿下, 在陈写还未动手前, 若四殿下在谢家死于非命,以谢文邺的本事, 想要推得干净,绝非难事。”
赵抑知他正色敢言的性子, 且如今朝中大臣中, 唯有马继祥和孔伐知晓他的身世。
旁人或许看不清, 他要马继祥去中州是送死, 但孔伐未必看不懂此局。
但他不能对孔伐出手,无论基于任何原因,眼前之人是他登基前后最信任的近臣。
赵抑沉吟半晌道:“先前老四能为谢文邺通风报信,是孤低估他的本事了,孤以为,他会是个懦弱胆小之人,不过如今稍微恐吓了下便都招了,算不上胆识过人,只能说是心软罢了。”
那日他前去谢府守株待兔,等来了赵弦的出现,后来他当着谢文邺的面前,命杨礼对赵弦出手。
起初赵弦不愿交代,可随着刑具上身后,谢文邺为了保他性命,主动让他把事情交代,可赵弦依旧不松口。
后来杨礼不慎下手重了,见赵抑并未反对,便也不见收敛,直到赵抑警告赵弦,若他晕了过去,杨礼会对谢文邺继续动手。
闻言后的赵弦没能抗住,将陈写和递信一事全盘托出。
但他并未将薛娇娇供出,而是顺着虞娘的供词交代了传信之举。
孔伐执棋落子,眉毛紧锁道:“老臣会支持殿下任何举措,但四殿下毕竟与太子殿下在名义上同为亲人,还望太子殿下谨记先帝郁结所为何事。”
赵抑柔和的神色上不见波澜,但眼底一闪而过的不悦。
他下棋的指尖稍用力,语气淡漠道:“孤不会让他死得不明不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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