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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派夫夫今天也在互演(草莓碎碎冰)


早朝时,几位主办官员把此案的前因后果公之于众,隐去了赵岐吃人这种骇人听闻之事,只说他泄愤杀人。
殿中官员脸色各异,李淮不知这其中是否还藏着赵孙二人的同党,但这并不重要。
离了那两棵大树,其他人暂时掀不起什么风浪;另外,他正好用这两棵树以儆效尤。
“赵岐和孙无名罪无可恕,按照本朝律法该诛九族,朕以为如此处理甚好,不知诸位爱卿可有异议?”
李淮颇为“随和”地从高高在上的龙椅起身,慢悠悠地迈下十八级台阶,来到官员面前、言时玉身边。
不同于以往的唯唯诺诺,他面带微笑地看着众人,明亮的眸子含着浅浅的笑意,眼底冷得仿佛结了一层薄冰,衬得目光冰冷的同时又格外赏心悦目;龙袍还是那件华丽无比的龙袍,从前穿在他身上是华而不实,如今却是量身定做,金纹闪闪发光,金龙威严大气,栩栩如生。
他就那么气定神闲地站在那里,帝王的压迫力宛如一阵风,起初微风徐徐,渐渐化作狂风,令人本能地俯首称臣。
言时玉回身追随他的视线,二人站在一起,竟有些分不出是谁更令人畏惧。
众人这才意识到,这位登基半年多的皇帝根本不是平日那般柔弱可期,而是和言时玉一样心思难测的狠角色。
“律法严明,陛下处理得极好!”
“这两人罪大恶极,死罪难逃!”
“陛下圣明!”
“陛下圣明!”
众人纷纷跪拜,言时玉最后才跪到地上,抬头望向身边的人,眼中满是欣赏。
淡然的视线掠过文武百官,最后对上男人的目光,李淮忽然想起初春的日出,也是乌泱泱跪着一群人,也是言时玉跪在最前面。
那时他与言时玉戏真情假,如今他与言时玉戏假情真。
李淮收起思绪,抬手虚扶一下,低沉悦耳的嗓音饱含威仪:“诸位不必多礼,朕往后还要仰仗诸位。”
“臣等必对陛下忠心耿耿!”
李淮淡淡微笑,转身走上台阶,回到龙椅之上,坐下开口道:“朕登基不足一年,天下亟需人才。正如言卿从前所说,人才不分男子女子,只要有才华有德行,朕都愿意给他/她一个机会。如今京中有韩向创办学堂,深得朕心;往后便由韩向负责京中学堂所有事宜,各位爱卿若有良策亦可与他商议。”
“六部尽快拟出具体章程,不得看轻女子,也不可期待女子,往后她们是你们的同僚,与你们并无不同。”
“女子与男子一样皆可入朝为官、征战沙场、经商致富……往诸位尽早摒弃‘女子需足不出户、不不得抛头露面’等想法,与朕一起期待她们!”
一番话说得他心潮澎湃,他仿佛已经在梦中说了几百次。
他在言时玉的眼中看到了赞赏和肯定,这是堪比成就大业的喜悦。
下朝后,李淮刚回到明宸宫,言时玉就跟了过来,拉着人进了后殿,关上门就含住他的唇。
他被亲得迷迷糊糊的,双手无力地抵在男人胸前,脸颊和耳朵烫得厉害。
男人如饥似渴地横冲直撞,搂着他往里面走,跌跌撞撞碰碎了一个半人高的花瓶。
“停……”李淮用力推开言时玉,惋惜地看了一眼四分五裂的花瓶,心疼得要哭了。
言时玉不悦地瞥了一眼,“花瓶有什么好看的?”
“这花瓶有一百多年了,值钱得很。”李淮轻叹一声,听出他言语中的醋意,打趣道:“你怎么还跟花瓶一般见识?”
言时玉轻轻把他的下巴扳回来,语气略带威胁:“陛下只能看着我,其他人和物都不行。若是陛下敢看别人,这个花瓶就是下场。”
若是从前,李淮真的相信他能做出这样的事情。
“你就是嘴上厉害。”李淮轻笑。
“我不止嘴上厉害,陛下知道的。”言时玉盯着那张薄唇,眸色一暗;方才在早朝上,他就想再品尝品尝了。
百尝不厌。
“不正经。”李淮一个闪身从他怀中撤出来,三两步坐到椅子上,沉思片刻后道:“明日便是小年了,你有什么安排?”
言时玉坐到他身边,“我打算给雯兰挑些东西,不知她喜欢什么。”
“她喜欢钱。”李淮笑道,“还喜欢素雅的首饰和衣裙,你头一次送她东西,别搞得太隆重,免得吓到她。”
“隆重?送她黄金百两加一箱衣服首饰,应该不算隆重吧?”言时玉认真思考道。
李淮瞪大眼睛,吃惊道:“这还不算隆重?”
言时玉神色轻松,不以为然:“这算隆重?我言时玉的妹妹逢年过年不收几车礼物过得去么?”
“奢侈。”李淮小声嘟囔,转念想到一个好主意,“不如我们明晚在你送我的宅子里一起吃饭吧,你、我、雯兰和青林,我们四个人一起。”
他兴致冲冲地提议,却发现言时玉面色不佳。
“什么叫‘你送我的宅子’,那是我们的家。”
李淮语塞,有些哭笑不得,刚吃完一个花瓶的醋,现在又……
“言时玉,我发现你最近愈发小心眼了。”他双臂抵在桌上,掌心撑着下巴,目不转睛地盯着对面的男人。
言时玉面不改色,一副心安理得的模样,幽幽开口:“我睚眦必报,心胸狭窄啊。”
李淮心虚地咳了几声,暗想从前自己骂他的话怎么被他知道了。
“你以德报怨,宽宏大量,宰相肚里能撑船。”他满脸堆笑,敷衍地哄了哄言时玉,继续道:“明晚带他们两个去我们家吃饭。”
“嗯。”言时玉点头,“雯兰喜欢吃什么?”
“雯兰……”李淮摸摸下巴,他看着雯兰长大,也一起吃了不少东西,却没发现她特别喜欢吃什么,一向是宫人送来什么就吃什么;最开始他有些挑食,母妃便总夸雯兰懂事,什么都吃。
或许雯兰不是什么都吃,只是没有选择。
“我只知道她不挑食,并不知道她到底喜欢吃什么。”李淮眼中闪过一丝遗憾和心疼,抿抿唇又说:“你去问问青林,他可能知道。”
言时玉轻轻点头,伸手摸了摸他的脸,安慰道:“别想不愉快的事。”
“好。”李淮答应道。
见他脸色缓和,言时玉继续计划小年夜:“明日上午我去宅子里吩咐厨房准备晚饭,再让人备几壶好酒,打扫几间房出来。大家小酌几杯,晚上就直接睡在那儿。”
“雯兰是个小姑娘,得换一床更细软的棉被,屋子里的火炉最好也换个新的。你一直让雯兰读书习字,我再选一套文房四宝放在房里,往后我们相认了,她想来住便住下。”
说到这里,言时玉“啧”了一声,眉头微皱:“那我要多备些东西,胭脂水粉、沐浴用物……对了,还要有个聪明伶俐的丫鬟贴身服侍。这个人要好好挑一挑,必须要可靠。”
李淮饶有兴趣地看着言时玉为雯兰想东想西,比起自己有过之而无不及。
若是放在半年前,他打死都不相信言时玉竟然这么看重家人。
见男人想得入神,李淮打算小小的“报复”他一下。
“言时玉。”
言时玉抬眸,眼中满是询问,“怎么了?”
“这几日你张口闭口都是‘雯兰’,心里想的也是‘雯兰’,小年夜晚上吃什么也只在乎雯兰一个人的喜好,不如你们兄妹二人一起吃吧。”李淮佯装吃醋,挤出一抹不太自然的笑。
言时玉眯起眼睛,瞬间便看穿了他的戏码,一本正经道:“好啊,我们兄妹去吃晚饭,你在皇宫里用晚膳吧。御厨的手艺极好,你一定会吃得开心。”
李淮咬唇,本想以此回他“花瓶吃醋”,没想到他根本不上当,还反将一军。
“借你吉言。”
言时玉忍不住笑起来,爽朗的笑声带着几分少年气,十分好听。
李淮心头的一点不甘被冲淡,情不自禁地露出笑容。
小年夜的事情敲定,二人回到正殿批阅奏折。
李淮坐在龙椅上,言时玉站在他身边,时不时四目相对便眉目传情。
雯兰端着热茶几次想进来都被这副恩爱模样劝退,转身把茶水递给青林。
“你觉不觉得最近言时玉很奇怪?”她压低声音问道。
青林垂眸:“他对你十分关心。”
“何止是十分,简直是二十、三十!他与陛下如胶似漆,平白无故关心我做什么?难道他知道我在陛下面前说了他很多坏话,想伺机报复我?”雯兰脊背发凉,赶紧往旁边挪了挪,仿佛离殿门远一些就能安全。
“言大人不是这样的人,他可能有别的理由,你别多想。”青林轻声说,从怀中掏出一枚平安符塞到雯兰手里,红着耳朵说:“我前几日去庙里求的,保平安。”
雯兰的手仿佛被平安符烫了一下,险些拿不住,赶紧握住;灼热的气息把她的小脸烫得红红的,脸舌头都打了卷似的说不出话来。
末了,她支支吾吾说了一句“我去端点心”,就急匆匆往御膳房跑。
青林看着她远去的身影,眼底温柔翻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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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春天在哪里啊,春天在哪里,春天就在宝贝们的眼睛里~(好土哈哈哈)

小年夜,天色一暗便下起小雪。
言时玉亲自驾车入宫接上李淮、雯兰和青林,四人一起去宫外过小年。
“陛下,奴婢……”雯兰往车门处瞥了一眼,从晃动的门帘空隙中看到言时玉和青林,皱着眉将声音又压低几分,“奴婢……”
“私底下不必再自称奴婢,有话直说,这里没有外人。”李淮温声道,把怀中的手炉塞到她怀里。
雯兰点头:“我不想和他同桌用饭。”
“怎么了?”李淮不解地问道,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最近她去明宸宫的次数少了许多,大部分时候都是青林过来服侍。
雯兰面露难色,再次瞥了瞥车门处,然后往里面挪了挪,靠近李淮,小声说:“您不觉得他最近非常奇怪吗?”
李淮明知故问:“哪里奇怪?”
“他似乎过度关注我,甚至还向其他宫人打听我的喜好。他是陛下的心上人,应该事事以陛下为先。”雯兰有些难为情,甚至自恋地想言时玉是不是对她有什么别的企图;虽然这个念头十分骇人,可她暂时想不出更合适的理由。
李淮忍俊不禁,抬手在她额头上轻轻弹了一下,无奈道:“你到底看了多少闲书才这么会胡思乱想?”
“不是我胡思乱想,而是他的言行举止太令人误会。”雯兰无辜地捂住额头,眼中满是幽怨。
“他……”李淮恨不得把雯兰和言时玉的关系说清楚,可他实在担心她的承受能力,思绪再三只能编出一个不算太蹩脚的理由,“他是我的心上人,你是我的妹妹,他爱屋及乌,顺便借讨好你的机会来讨好我。放心吧,他对你没有半点儿非分之想。”
雯兰恍然大悟地张大嘴巴,呆呆地点头:“原来如此。”
“别想太多,小心老得快。”李淮打趣道。
“您老日理万机,老得更快!”雯兰调皮地挤挤眼,多日来笼罩在心头的阴云终于消散,她心情大好,慢悠悠地挪回原来的位置,小声地哼起歌来。
李淮垂眸,眼中闪过一丝笑意,随即想到言时玉,嘴角微微扬起。
看来他这个大哥要走的路还长着呢!
马车在小雪中走了不到半个时辰便到了闹中取静的宅院,四人下马车进院。
因是小年夜,也因要雯兰要来,言时玉特地叮嘱下人将院子好好打扫一番,顺便布置了许多喜庆的东西
大红的灯笼挂满了院子,假山上放了一堆各式各样的花灯,雯兰一进门便被这些花灯吸引,小跑过去看。
看到妹妹如此喜欢,言时玉的眉眼更加温柔。
“青林,你站在这里做什么,赶紧去陪雯兰啊。”李淮推了推木头桩子似的青林,见他红着脸大步走过去,才面带微笑地来到言时玉身边。
“她很喜欢。”言时玉低声说,抬手把李淮搂入怀中,“太好了。”
他抬起头,掠过精致的下颌线看到男人闪着泪光的眼角;他牵起男人的手,与他十指相扣。
一切都太好了。
看完院中的景儿,四人来到前厅吃晚饭。
十二道菜摆在金丝檀木桌上,琉璃酒壶中盛满了清甜的果酒。
言时玉朝李淮使使眼色,示意他说几句话。
他心领神会,清清嗓子,温声道:“今日小年,大家不必拘束。雯兰是我的妹妹,青林是言时玉的弟弟,我们就是一家人,往后私底下不必多礼。”
青林抬眸看了言时玉一眼,起身拿起酒壶将酒杯斟满。
李淮微笑举杯:“一家人喝一杯。”
言时玉紧随其后,卸下平日里冷漠的面具,露出随和的笑容:“干杯。”
四人碰了一下,喝下杯中果酒,开始吃饭。
“雯兰,来。”
听到言时玉唤自己,雯兰立刻紧张起来,拿着筷子不知所措地抬起头,瞪大眼睛看着言时玉给她夹烟熏鸭肉、炸鱼块和牛肉丸子。
“快尝尝这些菜合不合你的胃口,往后你想吃什么就告诉青林,他会带你去吃;你若不愿意出宫,他帮你买回去。”言时玉说着又给她夹了好几道菜,一脸期待地看着她。
雯兰勉强挤出一抹笑,即使从李淮处得到答案,她仍不太习惯。
她看了看青林,又看了看李淮,最后朝言时玉点点头,手指僵硬地夹起菜塞到嘴里;紧张的情绪影响味觉,她几乎尝不出是什么味道,只能硬着头皮回答:“很好吃。”
言时玉松了口气,又想给她夹菜,被李淮按住。
“一家人吃饭,随意即可。”他朝雯兰笑笑,转头对言时玉皱紧眉头,压低声音说:“你能不能让她好好吃饭了,你别太夸张。”
言时玉挑眉,算是答应。
晚饭吃得还算顺利,饭后青林带雯兰去街上逛逛,言时玉则拉着李淮去了后花园。
与前院不同,后花园漆黑一片,半点烛光也没有。
幸好今夜月朗星稀,否则真要伸手不见五指了。
“云煦,与其说我要送你一件礼物,不如说我要补给你一件礼物。”言时玉走到李淮身后,抬手捂住他的双眼,倾身靠近他,“等一会儿。”
双目被遮住,其他感官被放大。
李淮听到远处街市的锣鼓声,刚刚路过的风声……不远处有脚步声传来,夹杂着沉重的呼吸声,人数不少。
“刺啦”一声,双眼被释放,他睁开眼睛。
十几个烟火同时飞出来,在夜里划出一道道明亮的线,直升到遥不可及的夜空,伴随着炸声,绚丽的花朵在夜色与星星织就的锦缎中绽放。
他看呆了,他从未离烟火这么近。
言时玉与他并肩而立,含笑看着那双漂亮的眸子映出五颜六色的烟火;男子英俊的脸庞沐浴在烟火的光芒中,繁多的色彩仿佛转瞬即逝的面纱。
在他心里,眼前人比烟火更值得一看。
或者说,烟火因有眼前人才有让他驻足的资格。
十几个烟火后又是十几个,后花园恍如白昼。
李淮笑盈盈地挽住言时玉的胳膊晃了晃,宛如小孩看到了稀罕事,急着与他分享:“这个好看,那个声音更响……”
身边人久久不回应,他转头想问,黑影压过来,温热的唇碰上他的,辗转厮磨。
他慢慢睁开眼睛,男人颤动的睫毛近在咫尺,忽明忽暗之中,男人也睁开了眼。
四目相对,二人之间仿佛也绽放出烟火,比夜空中的烟火更耀眼夺目。
果酒起了作用,李淮迷迷糊糊地闭上眼睛,几乎瘫软在言时玉怀中,仰着头承受疾风骤雨。
烟火不知何时结束,他亦不知何时回了卧房。
大红色的一切已被换下,深深浅浅的颜色更加家常。
“想在哪里?”言时玉声音低沉,黑眸情绪翻涌,大手紧紧扣着他的腰。
李淮环顾四周,最终目光落在男人身上,“这里。”
“好。”言时玉勾唇,三两下摆脱桎梏,拍了拍他的腿,“拿上来。”
他听话照做,冷得打了个哆嗦。
男人踱步到火炉边,含住他的唇继续攻城略地。
火炉中的炭火烧得正旺,时不时“噼里啪啦”几声。
李淮仿佛一个即将坠下悬崖的人,只能抱紧崖壁上唯一一棵树。
树看着很凶,实际上也很凶,不知是故意还是被风逼迫,横冲直撞,他有时候根本招架不住。
但没了这棵树,他就会坠入万丈深渊,粉身碎骨。
树颤得厉害,尽管这棵树十分粗壮,他还是担心这棵树承受不了自己的重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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